四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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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翼之星 四、現場 都市言情 大眾 網
男人牽一條狗和馬丁在前,我和巴利在後,我回憶起阿爾維法醫觀察人頭時情形。
當開啟塑膠筒時,是一股刺鼻甲醛氣味,青綠色藥劑中是一顆殘破頭顱。碣色頭髮,只剩三分之二的面容,嘴脣殘損,緊閉雙眼,傷痕累累下是年輕面容。
老阿爾維捧頭顱小心翼翼撫去雜亂髮絲,察看那一道又一道傷痕說:“初步判斷是白種成年男性,年齡在30至40歲左右,頸頭關節自動脫落並非人為。臉頰多處傷痕,可能是遭食肉動物襲擊——”
“嗨,”巴利打斷回憶聊,“雖然我是警察,可沒見過屍體。你不怕?或者噁心?”
我禮貌回答:“職業習慣。”
牽狗的男人似放慢步伐,狗繩從他手裡滑脫。
狗叫聲和馬丁喊吸引我們快步上坡,巴利頓時臉泛白捂嘴蹲地嘔吐起來。男人拉回狗,馬丁定定站那兒。那具屍體傾斜插沒在黑碣的土中,灰白岩石上血濺成一片暗紅,沒頭的脖項露出切面和頸骨,僵硬的挺插姿態彷彿一塊石碑。
一旁凝視屍體出神的馬丁在我一旁蹲下問:“怎麼知道這有屍體?”
“頭會滾,下坡有頭,上坡就會有屍體。”周圍沒有腳印,石縫有些枯黃忍冬花,我拾鑷子夾起一朵察看花朵折斷處,問:“最近天氣如何?”
馬丁茫然,牽狗的男人回答:“一週前有暖流,昨天降溫。”
“死亡時間可能一週前,忍冬花16度以上開。這朵是被人刮落——凶手將他扔進事先挖好的坑,再填到脖子處。”
馬丁順我講:“然後屍體引來野獸?”
“不。”我否定,指向石石塊上血跡都是星狀噴濺,說,“是動脈噴濺,說明……”我沉默片刻。
“說明什麼?”馬丁追問。
“野獸咬他時,他活著。”男人出奇不意一句話引來馬丁和巴利側目,臉上浮出某種凝重與疑惑。
我點點頭肯定總結:“殘忍的折磨,就像是在——洩憤,或者酷刑。”
“他是怎麼幹的?”巴利捂住鼻子遠在上風處問:“把活人填在這兒?”
馬丁側頭慢慢推測:“事先挖好,用槍逼被害者就範,或者用槍逼被害者挖一個。”
巴利轉爾搖頭:“凶手不可能一手舉槍,一手用土埋到被害人脖子。”
“那就可能是死者神智不清被凶手拖上山再埋,得做個血液毒性檢測。”
等警員挖出屍體停後,應我要求,兩位警員商議,暫時放在鎮裡唯一診所中,我好奇的觀察診所上掛著的一張張照片。
“您是位獸醫?”
“是的。”蘇利文醫生是個戴眼鏡,瘦小禿頂略帶神經質的中年人,“全部是寵物和主人的照片。呃……警官,我從沒驗過屍。”
我明白他誤解了,解釋:“司法規定非病理學醫生不能驗屍。”
我在一張抱貓男人的照片旁面見酒吧女招待與蘇利文醫生親密接吻照片,問:“這張……”
“我想你見過瑪姬——酒吧裡,是我前妻。”蘇利文醫生神色暗淡,“呃,既然不能解剖,對屍體還能做什麼?”
“找線索。”我戴上手套,開啟工具箱,提取死者指紋。翻察衣兜,在褲袋摸出一團紙。用鑷子小心展看,是張酒吧咖啡收銀條,還用信用卡支付。消費時間是2055年6月1日,就是在10天前。
這證明死者10天前到小鎮。
我將收銀條和指紋收檔入電腦傳給本部,這時蘇利文醫生端來兩杯熱咖啡,我搖頭:“謝謝,工作時不能喝。”他將一杯放桌上,自己喝一大口稍稍緩和臉色講:“這事在小鎮是第一次。你選好過夜地方嗎?嗯,鎮上沒有旅店。”
我抬頭好奇心上來,問一句:“為什麼鎮里人對石屋那麼畏懼?”
“石屋?”蘇利文唏噓咽口咖啡講,“——內爾森凶殺案。”
“你是說,基蒂·內爾森滅門案?就發生在那個石屋?”即使是我,語音中也略略透出不可思議。
蘇利文點點頭:“那可不是個旅遊參觀地——除了CSI。”
他的話,令我抱以一個心領神會的微笑。
阿,那個懸案曾轟動一時。基蒂·納爾森、兩個女兒、父母被殺家中,現場沒有闖入、搏鬥、掙扎痕跡、全部眉心中彈,一槍斃命後被放客廳地板一字排開。可以想象警員一週後見這場面的駭然。該案唯一線索:子彈出自她丈夫的手槍,而這個唯一嫌疑人拉爾夫·內爾森,一名菲爾狄克·卡西歐的證人說,案發前一週,他親眼所見拉爾夫·內爾森先生坐船離開小島,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從此一去不回。
“鎮裡有個傳說,若那人消失於大海,總有一天會回來,不管是肉體還是靈——”
“啪——”
敲門聲突然大響蘇利文醫生抬頭,正見牽狗的那個石屋男人,杯子一抖險些灑出來,他有些臉青,急急拉開門,取藥遞給高他一個頭的男人講:“一天一次,把藥放在狗食中就行。”
男人點點頭,接過,牽著狗走了,等男人走遠,醫生才關緊門,抹把汗,回頭。
我詢問:“他的狗怎麼了?”
“食物中毒。”醫生講。
“是不是因為吃過這個?”我瞄向已拉好的屍體袋。
“可能。哦,當時我取樣本送去化驗。過一天就能到——”
手機響聲我接起。
“嗨,穹,希望島渡假如何?我想你。”技術科霍夫曼說,“猜猜,我會給你什麼?”
“被害人的照片。”
手機那頭,霍夫曼失落哀鳴:“穹,我真可憐做你另一半的男人。他會沒有任何祕密可言。”
我開啟電腦被害者的面容躍然螢幕,打印出照片後,我揣進口袋。這時,馬丁和巴利警員已聯絡完把屍體運上車,巴利護送,而馬丁告訴我,氣艇充足電,他帶我去。在港口唯一的充電站,我把照片拿給老菲克辯認:“10天前你見過這男人嗎?”
“噢,記得。他從揹包拿旅遊壺問哪有咖啡賣。我就讓他去酒吧。”
“步行,還是開車?”
“步行。”老菲克?“你就是菲爾狄克·卡西歐?內爾森案的目擊證人?”
那個蒼白僵硬的男人掃我一眼含糊應一聲。
我一時好奇問:“你親眼所見,拉爾夫·納爾森坐船離開了小島?”
一個古怪的表情從男人臉上浮起,隨後他點頭,我致謝後離開再次跨進酒吧。
對應那張酒吧收銀條。瑪姬的女招待肯定:“要不是威克瞪我倆,那男孩不會匆匆離開。”
瑪姬的話讓我意外:“是蘇利文醫生?”
“當然,真受不了。”瑪姬朝天翻白眼,“小夥子出門後朝左拐,就這樣。”
我隨手拿酒臺的小鎮冊子看地圖,順路線,道路橫穿小鎮得走一趟。於是我拿地圖說明後,向馬丁借了警車。馬丁看看錶講:“瑞斯小姐,今晚可能會有寒流,我有些工作不能陪您了。天黑前一定要回小鎮,預報說會有雨加冰雹,非常危險。”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