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三十七 十顆心之:責任

三十七 十顆心之: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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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十顆心之:責任

大雪,狂風,銀白寒天地;爐火,熱粥,金黃暖人心。

“你真的要去?”

“是的,我要去。”我的回答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你其實可以不用去的。”

“不,這是責任,我一定要去。我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到,十年的自在時光,我已經很滿足了。”我用力的拔出曾經隨我叱吒風雲的劍,它有點鏽。

“你會贏!!”

“我會。”我回答道。雖然很久很久沒有戰鬥過,可是我相信我的實力。

“可是你會死。”

“也許,如果這樣是必須的話。”我也有一絲無奈。

“我想如果……”

“我想靜一靜。”我輕輕的打斷了未完的話語,走到了窗戶邊。

推開窗戶,大雪在狂風的推動下馬上向屋內湧來,幾乎是在同時,我的意念一動,一個非常初級的火之結界擋在窗戶的面前,把湧進的雪瞬間化為蒸汽。

看來我的力量並沒有減退,連魔法控制力都依然這樣靈活,我想到,不過卻沒有絲毫的高興和滿足。

“嗒!”一聲微不可聞的輕響出現在我的耳中,隨機而來的是臉上的一絲冰涼。

雪水?我摸了摸,不錯,是雪水,本不應該出現的雪水。

看來我高估了自己,我的嘴角泛起一絲苦笑,這本來就沒有什麼值得奇怪的,近十年來我都沒有再用過任何的力量,它的衰退本就不值得奇怪。

我很瞭解她,以她的xing格,十年來絕對不會放棄修煉;她也很瞭解我,沒有足夠的準備,她不會向我發動挑戰。我退她進,其實勝負真的很難說,不過這次決鬥,勝負本就不重要。

唉!我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每次想到她,想到她的容顏,她的話語,她的動作,她的一切,我就有著深深的自責……

二十二年前,帝國曆七三八年正月初七夜,微風,帝國王都新菲爾得鬧市。

“嘿,血影,你看,那邊在幹什麼?這麼多人?”晨風拽了拽我的衣袖。

“無非也就是一些無聊的活動而已,沒什麼意思,我們還是回去吧。”我有些無力的說道,因為我知道我這幾句話完全等於沒有說,如果他聽了我的勸告,那他就不是晨風了。

我的拍檔晨風什麼都好,無論是魔法,機智,還是身高,長相,無一不是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可是他最大的愛好是四處玩耍遊歷,甚至發誓要走遍整個大陸,那麼自然不能和哪位姑娘長相私守,偏偏他又異常的喜歡討女孩的歡心,以追女孩當作自己最大的樂趣,可是當哪位女孩被他深深的征服之後,他卻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回去有什麼意思?你可以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修煉,我卻做不到。再說現在是新年,我們辛苦了一年,現在也是應該放鬆休息一下,你天天修煉難道不覺得悶嗎?”晨風很自然的找到一個藉口妄圖說服我,每次他都可以找到不同的藉口,這讓我由衷的佩服他。

“這幾天類似的活動我已經看得不少了,實在不想去了,你自己去就行了,我先回去,你玩夠了自己回來。”我一面說著,一面轉身準備回客棧了。我只有一個愛好,那就是追尋力量。無論是魔法還是鬥氣,我都努力的學習,我希望有一天我可以名列大陸十大高手榜。最近我正在研究異種魔法元素的混合使用法,始終不得要領,我不想再和他去浪費時間了。

“不行!你一個人我放心不下。再說我一個魔法師,單獨行走也是很危險的,你就一點也不擔心我?”晨風根本不打算放過我,不過細想起來,他似乎從來也沒有放過過我。

“這裡是王都,又是新年,你也不是什麼大人物,誰會找你的麻煩?”我無奈的說道,不過我已經放棄單獨回去的打算了,不是因為他的這個理由說服了我,而是我知道如果我繼續拒絕的話,這個無賴還會使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伎倆,我不想我自己在王都的街上過於丟臉,也不想再這樣浪費時間。

“咦?這不是‘軟飯二人組’:血影晨風嗎?”突然一個聲音從老遠處傳來。

“你看!真的有人來找我的麻煩。”晨風馬上作出一副恐慌的模樣,可是他連發話的人是誰都沒有扭頭去看,卻可憐兮兮的看著我,他的眼中同時還流露出掩飾不住的笑意。

“是我們。”我矯正道。每次一有麻煩,晨風馬上就把打架的任務交給我,雖然他自己也是一個很不錯,甚至可以說是很強的魔法師,可是他卻很少在一旁幫助過我。用他的話說就是“只有靠自己才能成長。”或者是“戰鬥這麼野蠻的事不屬於我。”再要麼就是“魔法師的職責不是傷害別人,而是教導人們向善”……,可是所有的話在我的耳朵裡面都是一句話:“你就是我的保鏢,老老實實的給我上!”。不過我本來的目的就是尋找最強的力量,敵人本來就是我需要的,所以我也不和他怎麼計較。

“想不到到處吃軟飯的兩個人竟然跑到王都來了,這一次目標又是那一家的小姐呢?”說話的人走到我們的面前,是一個肥頭大耳的年輕人,身後跟著十多個隨從,看樣子應該是什麼王公貴人的公子。

“請問閣下是?”晨風永遠都不會生氣,即使被人指著鼻子罵。

“我是王都東督西非爾公爵的兒子沙爾子爵,你們這兩個賤民看見我還不行禮?”胖子盛氣凌人的說道。

我並不說話,除了和晨風,其他的人我都不怎麼願意理睬,尤其是這樣的人。

“哦,失敬失敬,久仰久仰。不知道子爵大人聽信了什麼謠言,讓您對我們有這樣的誤會。”晨風滿臉微笑,對著這樣笑容,任何人都會認為這是一個誠實的好少年。

“用得著聽信什麼人嗎?你們兩個的臭名全帝國都知道了。來呀,教訓一下這兩個不知廉恥的下等賤民。”看來沙爾子爵來唯一的目的就是找我們的麻煩,並不多說,準備動手了。

我拔出腰間時刻陪伴我的長劍,同時已經挑選好了兩個看起來實力最弱的目標。說我們兩個臭名昭著其實並沒有說錯,這樣的名聲可以說全是託了晨風的“福”,他揹著那些女孩偷跑並沒有什麼,可是齷齪的是他和任何一個女孩交往總是會千方百計的騙錢財,而且還讓那些女孩在他跑了之後都要幫他說話,至於他怎麼做到這一點的我百思而不得其解。

可是有一件事沙爾子爵卻是絕對不知道,我們兩並不像傳言中的那樣只靠騙女人錢過ri子,我們也會在傭兵工會接一些高難度的任務,而且從來沒有失手過,我的實力實際上已經達到了大劍師的水平,加上我的魔法力量,和兩個大劍師對抗也可以保證不落下風,晨風也是一個非常合格的大魔法師。之所以沒有人知道我們的實力是因為傭兵工會一個規矩,所有高難度級別的任務只有僱傭雙方和工會知道,而且絕對不允許對外公開,否則會受到工會嚴厲的處罰,加之我和晨風都不是重視名利的人,自然知道的人很少,不過也因為這個原因,很多帝國高層都和我們有一些關係,這也保證了我們在帝國境內行走的順利。

“等!一!下!”晨風突然大叫一聲,喝止了要撲上來動手的打手們。

“難道你們忘記了國王陛下頒佈的法令了嗎?在新年期間,所有人都不能以任何理由,任何特權在王都內尋事鬥毆,違者都將處以重罪。”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晨風如同放鞭炮一般噼裡啪啦說了一串話,偏偏又字字清晰。

“你……”沙爾子爵一愣,卻說不出話來,無論他再怎麼囂張,也不敢公然違抗國王的命令。

“所以,要教訓我們,嘿嘿,等新年過後吧!”晨風一面笑著說道,一面準備轉身離開。

“站住!”沙爾子爵叫道。

“請問子爵大人還有什麼吩咐?”晨風轉身說道,依然是滿臉的微笑。

“如果你還是個男人,就跟我去比武會上好好的較量一番。”沙爾子爵說完後,不再理會晨風,怒氣衝衝的轉身便走。

“誰和你去……去就去,誰怕誰?”晨風本不想去,可是看見沙爾子爵走的方向竟然就是剛才自己想去的那一群人圍著的地方,後半句話硬生生的改了嘴。

“走,血影,不要讓這種滿腦肥腸的人看我們不起,去教訓教訓他。”晨風不等我回答,已經興沖沖的往那群人跑去。

“不要說我欺負你,先讓你看看我的厲害。”在我擠進人群的時候,剛好聽見沙爾子爵的這句話,正當我準備好好的看看這個怎麼看也沒有什麼力量的人的“厲害”的時候,卻見他手一揮,身旁一個人飛身躍上擂臺。

現在的貴族年輕一代,竟然是這樣的人,無怪乎帝國國勢大不如前,各地甚至有了叛亂的徵兆,我心裡鄙視的想到,不過這和我沒有任何的關係,帝國如何我沒有絲毫興趣,我只是希望可以碰見足夠資格的敵手,能夠提升我的力量。

這個隨從是一個少見的格鬥家,他沒有任何武器,只是憑藉自己的手腳,胳膊,膝蓋,頭等一切身體部位攻擊對手,這樣的攻擊方式讓很多選手無法適應,十分鐘不到的時間,竟然連續擊敗六人,我不禁蠢蠢yu動,可以肯定單純從力量上來看,十個他加起來都不是我的對手,可是這樣奇怪的打法我卻從來也沒有遇見過,多瞭解一種新的格鬥方式對我來說是必要的。

“怎麼樣?哼哼,是個男人就上去。”沙爾子爵臉上的肥肉抖得異常的厲害,似乎他已經看見我們被擊倒在地上的模樣。

“哎呀,我好怕,子爵大人,饒了我們……”晨風裝作非常的恐懼,這種誰都看得出來的虛偽讓沙爾子爵臉上的肥肉抖動更加厲害了,不過卻不再是得意。

“哼!”我一聲冷哼,飛身躍上擂臺,同時另一個人也從另一個方向向擂臺上躥去。

跟我搶?我不禁有些惱怒,默唸一段最短小的咒語,一個非常小,可是速度非常快的冰箭向另一個人飛去,如果被擊中,他也只會被擊落,不會受到什麼致命的傷害。可是顯然他也不是一個庸手,右手一揮,一把小刀飛出,正中我的冰箭。

這是我意料中的事,他既然敢上來,一定有了八成的把握擊敗臺上那個沙爾子爵的手下,那麼自然不可能這麼容易被我一個小小的冰箭擊落。又是一段小咒語,一個冰球又出現在我的腳下,不過這卻不是攻擊魔法,我左腳在冰球上一踩,中途轉向,向那人電shè而去,這是我自己發明的一種在戰鬥中很有用處的輔助魔法。

那人突然一愣,顯然沒有想到才發出過一個冰箭的“魔法師”竟然會用這種古怪的方法來近身戰鬥,趁著他這麼一愣的瞬間,我已經一記手刀砍在他的喉嚨上,緊接著又一腳踢在他頸後的大動脈上,把他從來路踢了回去。

“好武功!”“好身手”……稱讚之聲寥寥可數,那是因為我所有的動作都是在電光火石之間完成,絕大多數人幾乎沒有看見我的動作。

我根本沒有想到會在新年之際,在王都新菲爾得遇見一個比武大會,對戰鬥和強者的渴望讓我幾乎感覺不到疲倦,我已經不記得我和多少個人戰鬥過,也不記得我殺過其中的多少人,也許是全部,也許是一個都沒有,我唯一需要確定的事只是最後是否是隻有我站在擂臺上。

“還有誰?還有誰??”我用乾澀沙啞的聲音說道,我已經站了好一會了,雖然我同樣也不知道這一會是多久,可是我卻知道這麼長的時間沒有人來挑戰我是不應該的,是不符合邏輯的。

“好了,就是他了!”一個洪亮的聲音說道。

“老師。”一個甜美悅耳的女聲在擂臺下響起,這個聲音我一輩子也無法忘記,對處於極度疲勞的我來說,這種聲音無疑是放鬆劑,我突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如果沒有不是那一晚的擂臺賽,如果不是那個叫沙爾的人,如果不是她最後的那一聲‘老師’,我也許現在還是一個非常zi you快樂,尋找力量的流浪者,我無法確定如果是那樣我是否快樂,但是至少我不會面對後來的一切。”我還是一動不動的看著窗外紛飛的大雪,風小了很多,不過依然可以用凜冽來形容。

“可惜世界上根本沒有‘如果’。”

“是啊!根本沒有如果,可是如果有‘如果’的話……”我無可奈何的回答道。

……

十六年前,帝國曆七四四年八月十五夜,圓月,帝國王都新菲爾得太傅府花園“影,你終於擊敗了大陸排名第三的暗黒大劍聖斯克羅爾,可惜我們始終都找不到排名第一的流和排名第二的龍王,否則你一定可以成為大陸第一高手。”莎迦娜在我的身旁說道,作為國王陛下最疼愛的小公主,同時又被公認為帝國第一美女,她竟然是一個練武的奇才,十八歲的年紀,已經達到了大劍師的水平,從武功上來看,她已經超越了當年這個年紀的我,可惜的是她竟然和魔法絲毫無緣,連一個最基本的照明術都無法使用,這也就代表她無法真正接受我的衣缽,不能不說是一件憾事。

“莎迦娜,我說過了很多次了,不要叫我‘影’,要叫我師父,六年了,六年來我一直都是你的師父,將來我也同樣只是你的師父。”我有些不悅的說道。

“我也說過很多次了,你只用叫我‘娜兒’就可以了,不用叫我莎迦娜。”莎迦娜有些失望的說道。

“莎迦娜,你是一個聰明的女孩,我想我的意思你應該很明白了,太多的問題存在,不該發生的事就最好不要讓它發生。”我很明白莎迦娜的意思,同樣我也很明白她這樣只不過是少女對強者的崇拜,並不能說是愛情,更重要的是我根本不想談論愛情,無論我是否是天下第一高手,我心中唯一的目標就是更強的力量,其他的事情我不願意去涉及。

“我……”她顯然明白我的意思。

“太傅大人,您的茶。”又是這個讓我無比心痛的聲音。

“阿風,你不要這樣,好嗎?就當我求你了。”我看著眼前這個已現老態的人,完全和六年前那風流倜儻的晨風聯絡不起來。

“不不不,太傅大人,這是我應該做的,您留我在身邊,已經是我莫大的榮幸了。”晨風卑微的神情讓我一陣心酸。

“陪我喝點酒好嗎?”我苦笑著說道,喝酒永遠是男兒無奈時候的最好選擇,雖然‘借酒澆愁愁更愁’。

“這……”晨風顯得有些惶恐。

“師父叫你喝酒你就喝,哪裡有這麼多廢話?”莎迦娜有些惱怒的呵斥著晨風。

“是是是,我就去拿酒。”晨風連忙退了下去。

我已經不想再說什麼了,我已經陷入了一個怪圈,晨風變成這樣,我不是不知道原因,可是我卻沒有絲毫的辦法,六年前我根本沒有任何準備,稀裡糊塗的成為了太傅,這和我與晨風間浪跡天涯的約定有了很大的衝突,可是我卻知道這是一個來之不易的機會,只要擁有太傅的身份,無論是尋找武學魔法資料,還是尋找強者,都是很有利的,晨風也為我高興,久久的擁抱之後,晨風依然抱著自己走遍天下的願望踏上了路途。三年前他又路過王都,順道來探望我,正好看見了長大了的莎迦娜,頓時驚為天人,他私下對我說一定要獲得少女的芳心,當時我並不以為然,無論身份,地位,還是年紀,都相差太多,同時我也只是以為晨風犯了老毛病,隨口嘲笑了他兩句,便不再理會這件事。沒有想到的是,他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竟然成為了莎迦娜的一名貼身隨從,當時我依然只是認為晨風是為了好玩,並沒有理會他這種我已經習以為常的伎倆,除了尋找更強的力量和作為王家對我的幫助的回報,教導好莎迦娜以外,我不願意多管其他的事,即使是我最好的朋友追求我那年僅十五歲的女徒弟。

“莎迦娜,你先回去吧,我想和阿風喝點酒敘敘舊。”看見晨風端著兩壺酒上來,我對站在一旁的莎迦娜說道。

“我……”莎迦娜有些遲疑。

我不再理會她,拿起一壺酒給自己和晨風分別倒了一杯,莎迦娜也並沒有再說下去,默默的離開了花園。

“阿風,執著不是一件壞事,可是過於的執著就是迂腐了,有的時候你要懂得放棄,放棄其實也是一種美。”我端著酒一口喝了下去,然後看著天上的圓月說道。

“如果要你放棄尋找你的力量,你會願意嗎?”莎迦娜離開了,晨風顯得輕鬆了一下,可是從他雙手端著酒杯端坐的姿勢還是可以看出他有些拘謹。

“這兩件事不能相提並論的……”我回答道。

“這兩件事其實是完全一樣的。”晨風打斷了我的話,“血影,你只是從來沒有和女孩交往過,你自然也不知道什麼是愛情,我雖然一生交往的女孩無數,可是我以前也依然不知道什麼是愛情,直到我看見了莎迦娜,我不敢奢望我可以和她在一起,我也知道她心中喜歡的是誰,我只是希望我可以一直在她的身旁,欣賞著她的容顏,聆聽著她的聲音,保護她不受任何傷害,這就足夠了。”

“可是你也完全不用做到這種地步,你知道如果要形容你現在的情況用什麼詞最合適嗎?是‘卑微’。”每當我想到昔ri晨風的風采,再看看他現在的處境,我就無比的心痛。

“血影,拜託你了,不要再管我了好嗎?不管她怎麼對我,只要她讓我在她的身邊,我就滿足了。”晨風又放鬆了一些,他主動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唉!我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不再說話,感到我一生最好的朋友慢慢的離我而去,我卻沒有絲毫辦法去改變,我心裡很難過,拿過酒壺,我直接一陣狂飲,似乎這樣可以沖走我心中的苦悶。

……

“那是我最後一次喝酒。”窗外的風又小了一些,可是雪卻沒有絲毫減弱的徵兆,我施展的那個火系小魔法結界依然閃動著淡淡的紅光。

“世界上的事情總是這樣的不可預料。”

“是啊。”我意念一動,另一個水結界又出現在我的面前,取代了火結界抵擋著大雪狂風的襲擊。

我沒有想到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她竟然**著躺在我的懷裡,我甚至一直到現在都無法想起我那天晚上到底做了什麼,可是少女殷紅的血跡和她睡夢中幸福的微笑卻無言的告訴了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

十六年前,帝國曆七四四年九月初三午,豔陽,帝國王都新菲爾得東門“吾王聖詔,任命帝國第一高手,一等公爵,太傅血影為鎮南大將軍,率十二萬jing銳之師,南下平叛,即ri開拔。”洪亮的宣詔之聲讓整個王都的人都可以清楚的聽到。

“臣領詔。”我用著恭敬,可是卻冰冷的聲音回答道,隨即震耳嘹亮的進軍號響了起來,送軍出征的百姓們也發出震耳的歡呼。

我不願,或者說不敢回頭看城牆上站著的莎迦娜,我知道她一定是目不轉睛的看著我。那天清晨我起床之後,一切都靜靜的進行著,她微笑,穿衣,離開,我無奈,迷惘,思索。

我知道為什麼六年來我可以一直安靜的呆在太傅府研習我尋找的力量,可是那件事之後卻馬上要我出征。因為帝國內最大的功勳就是戰功,無論個人的力量再強,也不及戰功。只要有了足夠的功勳,就可以封王拜相,只要我可以成功的平定南方的叛亂,那也就代表著我有資格向國王陛下提親,名正言順的把莎迦娜娶過來。

我並不在乎別人對我的看法,如果我真的喜歡莎迦娜,即使我的身份是她的師父,我同樣可以帶著她遠走高飛,可是問題的關鍵是我根本就對她沒有絲毫的男女之情,再加上我最好的兄弟晨風又對莎迦娜一往情深。平定叛亂算是我報答王家對我力量提升的幫助,叛亂平定以後,我離開這個國家,去別的國家或者別的大陸,這裡的事情和我沒有任何的關係,我還可以繼續尋找更強的力量,我心裡有了這個想法。

“你帶隊!我隨後就來。”離城不到十里,我感覺到了前面有一股及其熟悉的氣息在等著我,是晨風,我可以肯定,對身旁的副官吩咐了一句,我一夾龍馬的腹部,向一旁的山丘奔去。

“阿風,你怎麼會跟來?”看著一身整齊魔法師裝扮的晨風,我有一些驚異,即使是在以前,我也從來沒有見過晨風穿戴成這樣。

“你想走?”晨風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不錯。”我知道否認沒有什麼意義,我和晨風多年的搭檔,我的作風他清楚無比。

“你得到了一個女孩最寶貴的東西,然後一走了之?”晨風舉起左手,手裡有一根魔法杖,這是我第三次看見晨風使用魔法杖,第一次是屠殺黒角雙頭龍,第二次是從魔族山洞逃出。

“你應該知道我決定了的事情沒有人能夠改變,包括你。”對這件事,我不打算讓步,除了力量和對晨風的友誼,其他的一切我都不放在心上,如果尋找力量和友誼發生衝突的時候,我可以毫不猶豫的放棄友誼。

“做過的事情就要負責任,我明白這一點,可是你卻連這個做人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即使你真的成為整個大陸的第一高手,你也不配稱為一個強者。”晨風說道。

“我不明白你說什麼,我也不在乎我是否被稱為什麼,我只需要我的力量不斷的增強,那就夠了。阿風,如果你要我對你說一聲對不起,我可以說,因為我的確對不起你,可是你要我負什麼所謂的責任,那我只能說:‘很遺憾’。”既然那件事情已經發生了,決定又已經作出了,那麼一切都已經有了既定的答案,爭論沒有必要。

“我要以一個男人的身份向你挑戰,帝國第一高手。”晨風最後的一句話帶著無比辛辣的嘲諷和鄙夷。

“你不是我的對手。”我淡淡的說道,對他的諷刺我恍若未聞。

“哼!”晨風左手一振,一個連珠火球術向我飛來。

我站在原地,絲毫躲閃的意思都沒有,等數十個火球飛到我的面前的時候,我一聲怒喝,硬生生的把數十個火球震散,煙塵過後,我看見對面的晨風不可思議的目光。

“阿風,你現在知道力量的可貴了嗎?你沉迷在無聊的所謂的愛情裡面,自己的力量不進反退,即使現在你想做一個愛情的衛道士也沒有資格,醒醒吧,阿風。”我看著他說道。

“醒醒?哼!是誰該醒醒了?人一生中最寶貴的就是感情,而感情中最寶貴的就是愛情,你已經不能稱為一個完整的人了。”晨風收回驚訝的目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憐憫。

“……”我頓時不知道應該怎麼樣反駁他,微微的搖了搖頭,正要開口。

“無論怎麼樣,我都要把你留下來,即使是留下你的屍體,這樣至少莎迦娜不會對你有不實際的期望。”晨風嘴角一列,露出奇怪的笑容。

“你瘋了!”我第一次對晨風產生惱怒,他竟然想用自爆的禁咒魔法,這種以燃燒生命力作為向暗黒魔神交換力量的終極魔法,我也沒有把握可以抵擋得住。我唯一可以憑藉的就是自己的速度。

在晨風雙手一舉,魔法正要完全施展的瞬間,我已經出現在他的身後,一記手刀砍在他頸後的大動脈上,魔法師的體質本就很差,這樣的重擊足夠讓他昏迷過去,可是已經啟動的魔法卻不能因此而終止,強大的反噬讓晨風的身體都開始變型,如果沒有外力的幫助,晨風同樣也會自爆而亡。拼著十二萬分的jing神匯聚全身所有的力量,我勉強把這股力量壓制下去,可是晨風的頭部依然收到了傷害,作為一個魔法師,頭部收到傷害,無異於一個戰士失去手腳。如果運氣好的話,晨風會變成一個普通人,如果運氣不好的話,他就會變成一個白痴。

“阿風,對不起,可是我不會放棄我的目標的,代我向莎迦娜說聲多保重。”我看著暈倒在地上晨風,“前提是,如果你還有說話的能力。”

輕輕的拭擦掉嘴角的鮮血,我跨上龍馬,往大部隊追去……

……

“其實做錯一件可以挽回的事並不算是做錯事,怕的就是一錯再錯。”我用手輕輕的觸動帶著藍sè光暈的水系結界,泛起的波紋煞是美麗。

“不過如果當初沒有那些接二連三的錯事,我又怎麼能夠……”不等應有的話語想起,我轉身微笑著說道。

……

十五年前,帝國曆七四五年二月十三晨,小雨,叛軍最終之城流沙城將軍府邸。

“叛軍最強戰將?不堪一擊!”我手中的利劍架在面前這個全身黑sè盔甲的黒騎士的脖子上,帶著失望和不屑說道。

看著手中流光異彩的寶劍,我有些遲疑。不是因為我手軟,對我的敵人我一向都不會手軟,我遲疑的是,我這一劍下去,也就正式宣告了戰爭的結束,同時也就代表著我是時候離開這個國家了。這本來是我應該毫不遲疑去做的事,可是這幾個月來晨風的話始終縈繞在我的腦海中:“責任,責任……”我是否應該回去娶莎迦娜?她並不是一個煩人的女孩,和她在一起應該不會影響我的修行吧,我心裡突然有了這個想法。

你幹什麼?血影!阿風的下場你忘了嗎?心中另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力量,力量才是一切。

“不!不!不——”我連忙否決了剛才那“可怕”的想法,我努力的讓自己的心境平靜下來。

“你幹什麼?要殺就殺,不要假惺惺的,我絕對不會求饒的,為了zi you,我願意付出我的生命。”身前的黒騎士看見我突然間的異樣,有些不解,但是更多的卻是憤怒。

“女人?”我微一錯愕,沒有想到叛軍最強的戰將竟然是一個女人。

“我從不殺女人。”我收回架在她脖子上的劍,向身後計程車兵吩咐道,“把她抓起來。”

“你這個狗國王的走狗。”剛一轉身,她手裡突然彈出一柄匕首,突然向我刺來。

“不自量力!”我冷哼一聲,轉身伸手一推,手未碰及她的身體,強大的氣息已經把她彈開,全身盔甲的她撞在後面的一堵牆上,整堵牆轟然倒塌。

“抓起來,把她的……”我正要吩咐手下把她抓起來,突然咯的一聲,她的頭盔從中裂開,一頭烏黑的頭髮瀑布般的瀉下,頭一甩,甩開擋在眼前的秀髮,她倔強的看著我。

看著她的眼睛,一種親切的感覺湧上心頭,她的眼睛裡麵包含著什麼啊!仇恨,鄙夷;熱情,純真;堅強,倔強;執著,勇敢,信念,童心……,我從來沒有想到世界上有這樣的一雙眼睛,這麼美,這麼亮。

“你叫什麼名字?”我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乾澀。

“唐媚兒。”她毫不猶豫的回答道,目光依然倔強的看著我。

……

“那個時候的情景我一輩子都忘記不了。”我心中流過一絲甜蜜。

“緣分。”

“對,真的是緣分。”我笑了起來,幸福的笑。

……

十五年前,帝國曆七四五年四月二十六晨,北風,柳州第一城陽城北門“血影,吾王待你如何?”對面戰將厲聲呵斥道。

“很好。”我平靜的回答道。

“國王陛下辛苦培養你,封你為鎮南大將軍,還有意將‘帝國的玫瑰’莎迦娜公主下嫁於你。想不到你竟然在最後關頭倒戈相向,兩月之內連下三十八城,將帝國糧倉南部大平原拱手送於叛軍,如此恩將仇報,你還算是人嗎?”對面戰將接著質問道。

“這是第三十九個。”我似乎並沒有聽到他的話,只是依然平淡的說道。

平心而論,我也知道我的行徑太過於卑鄙,我今天這強大的力量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帝國給我提供了足夠的條件,如果是以前那樣在外面流浪遊歷,我現在不可能擁有這樣的力量。可是我卻不能不這麼做,因為我體會到了當ri莎迦娜的作為,也體會到了晨風當ri憐憫目光的含義。喜歡上一個人,真的可以不顧一切,真的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和媚兒在一起,似乎什麼樣的生活都是快樂的。我不願意讓她不快樂,所以有的事情我必須做。

“歐陽將軍,昏君的所作所為你不是不知道,我們希望你可以棄暗投明,和我們一起高舉義旗,推翻暴政,建立一個真正zi you的國家,人民可以安居樂業。”身旁的軍師開口說道,這是攻擊沒一個城池必然的說服工作,如果可以兵不刃血的勸降,那自然最好不過,否則接下來的就是瘋狂的進攻。

“放屁,你們這麼叛軍只會侮蔑我們偉大聖明的國王陛下,我勸你們馬上投降,還可落得一個全屍,否則必然萬劫不得超生。”對方毫不示弱的回敬道。

誰對誰錯我並不在意,我在意的只是我這麼做是否會讓我心愛的姑娘高興。我轉頭看了一眼站在我身後的媚兒,她向我送出歉意的目光,她不止一次的說過不需要我介入這場本不屬於我的戰爭,可是我都委婉的表示我的決心。

“師父!”城樓上突然想起了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我抬頭一看,竟然是莎迦娜,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出現在這個地方,這裡距離王都有不短的路程。

“莎迦娜,你……”我看著她隆起的小腹,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和媚兒在一起的ri子裡,我除了明白什麼是愛情,我還明白了很多平時我並不在意或者並不曾體會到的東西,比如晨風曾經提到過的“責任”!

我有時候會想,如果再見到莎迦娜,我應該怎麼說,我應該怎麼做,我也有了很多準備。可是沒有想到真的看見她的時候,我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尤其是看著她隆起的小腹,感受到她身上兩個生命的氣息。

“師父,我不指望您可以因為我的一句話而說服他們歸順父王,我想你也知道我們是絕對不會投降的。我只希望你不要再介入這場戰爭,你本來就不應該屬於這種爭鬥的。”莎迦娜在城樓上說道。

我默默的聽著她的話,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

“好的,我代他答應你,從今天開始,他不會再介入這場戰爭了。”身旁的媚兒介面回答道,自從我成了“叛軍”的頭號“打手”以後,她就再也沒有穿過那一身黑騎士的裝束了。

“好,有媚兒姐姐的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莎迦娜微笑著回答道,很明顯她清楚我在“叛軍”軍隊裡面發生的一切,連媚兒的名字她都知道。

“你應該覺得內疚的,你也應該負責任。”媚兒並沒有看著我,可是我知道她是在對我說。

……

“這把劍上的鏽已經無法清除了。”

“沒有什麼奇怪的,一把用血鑄成的劍十年來再也沒有見過血,它已經死了。”我沒有去看那柄我曾經視若生命的寶劍。

“十年前它最後飲下的那口鮮血是我的,如果要它再一次的復活,同樣要飲下我的鮮血,我想這並不困難。”我接著說道。

……

十年前,帝國曆七五零年正月初一夜,大雪,帝國王都新菲爾得皇府內院“叮!”一聲脆響,我架開了兩柄利劍。

“大人,這是昏君的小女兒,長風公主莎迦娜,陛下有令,只要是王族的人,殺無赦。”其中一名超重灌甲騎士不解的看著我。

“這裡沒有你的事了,你可以下去了。”我正眼也沒有看他。

“可是陛下有……”他並沒有馬上離開。

我不再多說,一個冰球出現在我的身旁,把他撞飛出這間庭院。

“我應該負責任的,跟我走吧,我會好好的照顧你們的。”我看著莎迦娜和她懷裡的五歲大的孩子,自責的說道,五年的時間,讓我更像一個真正的人了,雖然這樣讓我多了本不會出現的很多痛苦,可是我卻感到了一種充實。

“責任?你也懂什麼叫做責任?”她突然提高了音量,懷裡的孩子身體一震,似乎是被嚇到了,可是卻沒有哭,還勇敢的看著我。

我沒有回答,用了一直治療術,白sè的光芒包裹著她受傷的左手手臂,瞬間治好了她的傷。

“父王死了。”久久的沉默,她平靜了許多。

“哥哥們也都死了。”她接著說道。

“是我的錯,當初如果我可以果斷的平定叛亂,那麼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我的確有著不能推卸的責任。

“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他們不會因為你的自責而復活,叛軍也不會因為你的自責而投降。”莎迦娜回答道。

“和我走吧,你們不會再受到任何的傷害。”我再一次的提出了這個建議。

“走?走哪裡去?要我和殺害我家人的罪魁禍首一起走,和那些叛軍們生活?這算是什麼?你的補償?”莎迦娜的聲音又提高了不少。

“如果你這麼想的話,那就算是吧。”我無奈的回答道。

“你要是真的想補償,就拿你的命來補償吧,你這個凶手!”她更加激動了。

“如果這樣可以補償的話,我不會介意。”我拔出我的寶劍,遞給了她。來的時候我已經有了這個覺悟,我欠她們母子的實在太多了,五年來我雖然再也沒有直接參與過戰鬥,可是我兩個月攻破三十八城的威勢深深的映入了每一個人的腦海之中。在“叛軍”們的心中,我無疑是一個神一樣的存在,而在帝**的心中,我就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五年的時間,偌大一個帝國竟然分崩離析,我的存在不能不說是其中一個重要的因素。同時我也和媚兒過了五年快樂的時光,現在是我應該付出一些的時候了。

劍架在我的脖子上,我紋絲不動,我眼睛看著紛飛的雪花,如果沒有地上的鮮血,如果沒有四周無數的屍體,如果沒有四處沖天而起的烈焰,這裡的景sè真的很美。

“不管怎麼說,你也是我師父,我不想做一個弒師這樣大逆不道的事;不管怎麼說,你也是孩……”她輕輕一拉,劍在我的脖子上留下了一刀傷口,似乎是飲下了主人的鮮血,劍有些興奮,莫名的發生“錚”的一聲響。

“我不需要你這樣的補償,也不需要你這樣的憐憫,如果你還有良心的話,就好好包住你的小命,等我今後憑藉自己的實力來取。”她把劍扔在地上,抱著孩子便往外走。

“如果我沒有這個力量的話,我的孩子會繼續我的目標的。這一天遲早會到來的。”她突然停下來說道,她的頭並沒有再轉過來。

……

“天亮了。”我散去了結界,風也停了,白雪緩緩的飄落地面,和昨夜的肆虐形成鮮明的對比,好美,熟悉的景象。

“回來好嗎?”

“如果可以的話。”我接過那把生鏽了的寶劍。

“你要記住,有一個人在企盼著你平安回來。”

“我怎麼會忘記呢?你陪我在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隱居十年,我又怎麼會忘記呢?我的媚兒。”我微笑著說道,輕輕的擁著這可愛的姑娘。

別劍,推門,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