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220節-第一百三十二章 風尖浪口

第220節-第一百三十二章 風尖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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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節:第一百三十二章 風尖浪口

自從馮夢蘭走後,王中意接任了書記,新來的鎮長姓宋,宋文,戴著眼鏡,臉皮白淨,斯斯文文的那種秀才型,宋鎮長的最大特點就是謹慎,什麼事情王中意沒有表態,他不會表態,什麼事情不是黨委政府擔擔子,他就不會擔擔子,凡事講原則,處處顯風格。因而在小浪鎮流傳宋鎮長是最不擔擔子的領導,說是上面有人,人家是過來鍍金的,是過客,這樣的人既不要去得罪,但也不足以託前程大事……馮夢蘭離開小浪鎮不到三年就從副縣長升遷到了副書記,而小浪鎮的政治格局仍然是外甥打燈籠——照舅(舊),不知縣委出於何種考慮,宋文在小浪子鎮還不到三年時間調走了,鎮長的位置突然就空出來了,縣委似乎並沒有“空降”的意思,因為組織部已經開始考察全鎮副科級以上的領導幹部,這就是訊號,“巨大”的機會又一次擺在吳韌他們面前。

因為小浪鎮的人大主席和政協聯工委主任(均屬正科)都是已經上了年紀的“老革命”,在呼籲幹部“年青化、知識化”的今天,他們“跳”出來競爭鎮長的可能性不大,縣委也不會這樣考慮和安排,又沒有“空降”的意思,其用意那就是和尚頭上的蝨子——明擺著的事,擬從現任的副書記、副鎮長中提拔一位出來擔任小浪鎮鎮長的重任,還有再大的一點就是小浪鎮是邊遠山區鄉鎮,經濟發展滯後,且民風彪悍,政治新秀們對此不太感興趣,這也就給它自己內部的班子成員提供了發展的機遇和空間。

鄧志明是老同志,副書記都幹了好幾年了,吳韌是政治新星,名聲在外,應該來說他們才是競爭鎮長的最佳人選,但從排資論輩和與王中意的私人感情而言,黨委委員李志紅也不是沒有可能,上次黨委換屆,公推□□時,王中意就有質量提攜之意,李志紅的“主動”退出,讓王中意對他還是心存“歉意”的,後來黨委一有空缺,王就讓其替補,繼續兼管財貿線,其位置也是相當重要的。相反如果從這些方面和角度考慮,吳韌就基本上沒有什麼優勢了,其可能性最小。到底會是怎樣,鎮長最終“花”落誰家,這場角力賽從組織部突然考察全鎮副科級幹部時就拉開了序幕。

吳韌透過縝密的思考論證,還是認為李志紅的可能性不大,原因有二:一來他是個倍受爭議的人物,歷來唯王中意馬首是瞻,社會各界對其是貶過於褒;二來他的關係背景並不複雜,也就是王中意,其發跡也是全靠王的個人提攜,而在鄉鎮主要負責同志的推薦上不同於一般班子成員,固然會傾聽王中意的個人意見,但其並沒有絕對的權力,結合其在全縣官僚體系中的地位和所能起到的作用,他的政治能量還不足以大到影響縣委常委會的決定。採用排除法,吳韌最後圈定了鄧志明,職位升遷又一次將他們並列在了風尖浪口,各種跡象表明,鄧志明也強烈地意識到了這點。雙方都在試探對手的“深淺”、偵察對方的人事關係和背景。在這個國度,官僚升遷講究“良好”的人脈關係已成為不爭的事實,什麼都可以造出來,甚至子虛烏有的東西,只有“良好”的人脈關係、背景不是一朝一夕所能企及的。吳韌透過他的“渠道”(別忘了,他是前人大主席肖少林的女婿)瞭解到鄧志明實非泛泛之輩,他有個任縣委組織部第一副部長的表舅,而恰好這次考察的帶隊正是此公,同時他和現任的縣委常委、常務副縣長陳大奎是同學,交往甚密,而吳韌所謂的關係背景作者不言,各位看官也大抵能猜出個**不離十。

白天組織部的同志找吳韌談話,大抵都是在履行一些固定的程式,結束談話後吳韌就隱隱有些不安,心中莫名竟然就起了些“悲哀”,這可是個不好的兆頭。還來不及讓他“悲哀”,王中意就電話他,說晚上在“綠野仙蹤”茶樓的“晚笛”號找他談話,什麼事不能在辦公室談,偏偏要晚上去茶樓,搞得神神祕祕,這就加劇了吳韌心中的危機感。

“綠野仙蹤”茶樓隔邊是“鑽石人間”酒吧,“瘋狂”的爵士樂,變幻閃爍的霓虹和射燈讓這一帶的馬路都似乎在微微地在顫動,對面是五星娛樂城,明豔曖昧的燈光下不時進出著各種穿紅著綠,打扮妖冶的年輕女郎,吳韌實在沒有心情去“欣賞”這一切,走進“晚笛”號,包廂裡只有王中意一人,吳韌才覺得耳跟清靜了許多。

“吳鎮,這次人事調動,按照組織的要求,黨委透過集體研究決定重點推薦鄧志明同志為鎮長候選人,本來你也很優秀,完全合乎條件,黨委會上有些同志對你還是有些不同看法,你也知道這等重要人事任免可不是我王某一個人說了算,加上你工作的時間和資歷相對鄧志明來說稍短些,就繼續留在政府工作吧,班子裡面你最年輕,有的是機會,當然也不是不推薦你,只是重點推薦他,希望你能理解黨委的決定。”

王中意之所以要馬上告訴吳韌黨委會的內容,大抵也是憚於吳的後臺背景,縣委副書記馮夢蘭,其實在人選的推薦上他還是起至關重要的作用的,那些話可以糊弄吳韌,但絕對糊弄不了馮夢蘭,他知道無論如何瞞天過海,終究瞞不過作為縣委副書記的她,吳韌也絕對會找她專門彙報的,對於他的這位老上司,其手段和能耐他是有深刻“體會”的,“馮毒”、“馮毒”,無毒不女人啊。一邊是組織部第一副部長謝正剛、縣委常委、副務副縣長陳大奎,一邊是馮夢蘭,王中意也為難,不敢得罪任何一方,思慮最三還是顧了當前,而他又故意將訊息透露給吳韌,有其深意,他怕事情萬一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馮夢蘭最後會遷怒於他,謝副部長、陳副縣長固然重要,但馮副書記也決不可小瞧,選鎮長不同於一般班子成員,在“上意”還不明確的情況,各種可能性都會有,明哲保身才是上策。

王中意是一個圓滑世故的官僚,他在“應允”鄧志明之時,也沒忘了向吳韌傳遞資訊,從這點上也算是仁至義盡,吳韌應該感謝他,如果沒有他吳韌這個“例外”存在中間,他也根本用不著繞這麼大的彎子,費這麼大的心思。

“都什麼年代了,還一味講排資論輩子”吳韌心裡嘟嚨著,口中卻說:“可是,王書記,我也不能等啊,一等就是三年,或許是六年,甚至更長,您說對嗎?”他儘量放鬆語氣,不想跟王中意起爭執,但今兒個也得把話當面給說明白清楚了,有些時候,有些事情是讓不得的,你不說人家當你二百五。

“哦,老弟,性急吃不得熱豆腐嘛,我保證你在二年內扶正,你總該相信我吧……”王中意挺鄧志紅之意看來明顯不過,他現在所要做的就是說服他吳韌,說服他吳韌的目的也就是將對他可能造成不利的因素降低到最少。

“二年?!”今日的吳韌太能看穿這套哄人的把戲了,他不是常誠,二年後的王中意還不知道“滾”到哪裡去做他升官發財的美夢去了,哪裡還會記得他吳韌。成王敗寇,英雄草莽,職務上見高低,決分曉。這只不過是王中意的一種藉口、託詞、騙人的把戲罷了,如果連一個“政客”毫無誠意的保證也去相信,豈不是腦殼嚴重進了水?腦海裡突然蹦出的“政客”二字,讓吳韌如同一口活吞了兩隻綠頭蒼蠅,望著王中意偽善的面孔,他竟然笑了,笑得王中意有點莫明其妙。

“王書記,您有難處?”

“沒有,這也是組織的意圖嘛!”看來王中意被他笑得有點糊塗了。

“是嗎?哪個組織?”

“今天才剛剛考察完,就有了組織意圖?該不會是書記您的意圖吧!”

吳韌並不想去“刺”王中意,只是他骨子裡一種叫“傲”的東西被無情地激發了出來。他想他也許會激怒王中意,但這些也似乎並不重要了,在圈子裡混,他也不能全當自己是羔羊,羊羔急了也還有咬人的時候,更何況是人,不蒸饅頭,也要蒸口氣。

“你就別固執了,就算你幫哥哥我的忙唄。”王中意並沒有生氣的意思,顯然對這次談話,他是有心理準備的。話已至此,似乎已經沒有迴旋的餘地。

“謝謝您的好意,我還是保留我個人的觀點和向組織彙報思想的權利。”這個組織恐怕就是馮副書記,吳韌不說王中意也心裡明白。

“我看這樣吧,我想法弄走一個黨委委員,你就直接進黨委班子來,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王中意果然藏了一手。

在有些事情上是不能讓的,“寸土必爭”。吳韌深深地明白三年對於一個正處在成長上升階段的基層幹部來說意味著什麼,年輕就是最大的資本、年輕就是最大的優勢,如果他這次一旦成功晉級的話……他又想起了馮夢蘭,想起了曾經當面表揚過他的縣委汪思齊書記,他如果真的就如王中意所給他設想的那樣輕易就放棄了的話,他們又會作何感想,王中意之輩就會說:我們找吳韌同志談過話了,他沒有意見和想法,從而大做文章。沒有試過,又怎知道自己不會成功,如果真是那樣,至少訊息得從馮副書記嘴裡親口說出來,才算確信兒。

“那好吧,看來我無法說服老弟你,不過作為黨委書記我還是得提醒你,三更想自己五更想別人,要注意團結同志,人不是活在真空裡,是要互相體諒的,再說人事方案謝部長(縣委組織部第一副部長)剛剛拿走,組織上會考慮的。”王中意的言下之意,不就是說:你吳韌狂什麼,不就是倚仗一個馮夢蘭嘛!這意思吳韌當然聽得出來。

“那就由組織來決定吧!”

吳韌也顧及不了王中意的感受了,走出“綠野仙蹤”,站在空曠的馬路上,“鑽石人間”的燈火依舊輝煌,音樂卻更加瘋狂,對於它來說夜才剛剛開始。

沿著“女傑廣場”的音樂噴泉(噴泉平時不開放,因此過了晚十點半遊人多不至,除了廣場的燈光場景很冷清)護欄散步,河風穿過馬路拂在夜遊人的臉上,帶著絲侵骨的涼意。吳韌很快從茫然和“虛脫”中清醒過來,古人云:泰山崩於前而不色變,他再不能容忍這種狀況的存在,現在他需要的是冷靜的思考,客觀地分析。

王中意說是組織意圖,那這個組織又代表誰?王書記?謝副部長?陳副縣長?怎麼就沒聽馮夢蘭吱過聲?既然他們以組織的名義將自己拒之門外,解鈴還需繫鈴人,自己何不也從“組織”的角度入手;既然王中意可以說、謝副部長可以說,陳大奎可以說,那馮夢蘭難道不可以說,汪書記不可以說?問題的□□在於這訊息的可信度,到底是不是縣委的真實意圖,關鍵的是看誰在說……

吳韌被巨大而莫名的悲哀包圍著,他突然就感覺到了他個人的“渺小”和孤單,突然又似乎醒悟,他以前所有的一切不切實際的想法在這個永遠以利益為目的社會里,到頭來是多麼地幼稚可笑,真正靠“幹”出來的概率實在是太少了,關鍵的還是得“朝中有人好做官”。

一路走著,一路想著,就到了家,剛一坐下,電話就響了,一看來電顯示是王中意打過來的,吳韌示意從東莞回來的肖彤接聽電話,讓她告訴王中意說他不在家,王便在電話中要求肖彤做做吳的工作,說現在不行並不代表將來沒有機會,他讓彤彤轉告吳韌說可以讓他先進黨委班子來,同時接手李志紅主管的財貿工作。這又是一個誘人的“香餌”,既提拔,又是肥缺,目的只有一個讓他吳韌吞下他下的“餌”,看來王中意挺鄧之心志在必得,而最大的障礙就是他吳韌。

王中意開出了足夠誘人的條件,換上一般人早就從了,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是一般人,他王中意用得著這樣“低三下四”嗎?這是妥協,還是心虛?吳韌靠在沙發上陷入了沉思……

所有的這些想法無情地挫傷了吳韌的自尊,打碎了他過往流年的幻想,隨著一個個瑰麗的“肥皂泡”被他自己無情地扎破,他的心痛得不知所以。夜,無邊的黑暗,讓他無限地沉倫、頹廢、失落、疲倦卻又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