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節-第一百三章 應對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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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節:第一百三章 應對之策
第二天下午，吳韌在單獨向馮夢蘭彙報思想，將聽到的一切都告訴了她。馮笑了笑說她應該可以預想得到，只是想不到“內鬼”牽扯這麼寬，鄧志明和梁寬他可以想像，梁寬和吳韌是有直接的利害關係，至於鄧志明那就挾舊怨而來，他們臭味相投也完全能理解，而他李志紅副鎮長意也敢如此助紂為虐，不就是梁寬有個在縣政府辦當主任的表舅舅嗎？（她不知道中間李志紅和吳韌之間還有一段過節，吳韌沒有說也不會說）這讓馮夢蘭有些煩火，家賊難防啊，不就是不把她馮夢蘭當回事嗎，她的人他照樣可以玩“死”的，甚至讓吳韌連死都不知道死在哪，到底哪裡出了問題。馮夢蘭沉吟了一會兒說她給吳韌派個人，也許他能幫助他力挽狂瀾，扭轉“乾坤”。
馮書記推薦的人叫謝金求，鎮計生辦業務副主任，人長得高高瘦瘦的，臉皮白淨，常年戴著一副眼鏡，鏡片後永遠是一雙似乎並沒有完全睡醒的泡泡眼睛。因為崗位的“特殊”，從事的主要是為革命幹婦女工作，平時接觸的也大多是女同志，計育辦包技術服務站多的是女同胞們，又都特別“騷”，男女間的那點**、小事在她們嘴裡稀鬆得很，幾乎沒有他們說不出口的，有幾個甚至拿服務站的避孕套給她們的小孩當氣球吹著玩，小孩們不知事還到處炫耀。生活在這樣一個陰盛陽衰的環境下，謝金運不善言辭，那幫“騷堂客”們就往往拿他開涮，儘管如此他的業務水平卻是頂呱呱，這也不由得那幫女人們不佩服。久而久之，那些堂客們就乾脆不叫他本名了，給他取了個綽號：*精！
“*精”以計生聯絡員的身份派駐虹橋總支，馮夢蘭向吳韌推薦這樣一個人物，自然有她的道理。對於“*精”主任的到來吳韌並不抱太多的希望，因為他太明白全總支的計劃生育形勢了，因為歷史的和現實的原因，就算是幹部們全力以赴，不吃不喝地工作，也無濟於事，當然他也絕對不會怠慢他，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是馮書記值得信任的人，要不也不會由她親自指派到他那裡來。“熱情”的接待後，自然要促膝長談，共商計育國策大計。
“這次虹橋的計劃生育檢查不是很理想，局面也很被動，根據縣裡的有關檔案精神，這次可能會是誡勉物件，處分還是蠻嚴厲的。如果下次再被查出問題，那就是一票否決，其它工作再多的努力也是徒勞，不過，據我所瞭解的也並非完全沒有辦法可想。”
“請師師為主，還請謝主任不吝賜教。”
“廢話，我還不知道形勢嚴峻？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別在這裡婆婆媽媽像個小腳娘們，都什麼時候了還吊老子的胃口！”吳韌口頭客氣著，心中卻甚是光火，他孃的，大話、牛皮誰不會扯。
“吳總客氣，謝某倒有個不成熟的想法，供你參考。”
“洗耳恭聽。”
“既然縣裡面檢查基本定局，要推翻蔣局和“寡婦婆”的結論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我們何不換個角度思考問題，只要市裡面的半年抽查能到虹橋總支來並且順利過關，縣計生委的結論就自然而然地失效，年終還會是計劃生育紅旗單位，獎牌、獎金、榮譽一個也不會少，名利雙收啊。”
這不是引火燒身嗎，人家躲還來不及呢！“*精”這小子怕是腦子出了問題，剛從精神醫院跑出來吧，那種別人避之若瘟神的事，他竟然希望和渴盼降臨到虹橋總支頭上，這不是把他吳韌往火炕裡推又是什麼。
“理由？”
“這就叫引火燒身，置之死地而後生。”吳韌突然發覺這個“*精”其實並不簡單，馮書記也許沒有看錯他。
“虹橋總支並不是所有的村計劃生育底子都差，也還有那麼二、三個村勉強可以應付過去的。省、市抽查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抽查的重點往往就是群眾舉報嚴重的村。何不將這幾個好村的情況寫成材料向市計生委不斷地虛假舉報，引起他們的注意和重視，然後傾全力去做工作，如果來查子虛烏有，檢查組就無法確認，無法確認也就能順利過關，至於小問題總是會有的，什麼節育措施不到位，流動人口管理不力等等，都可以透過技術層面上的操作，萬一實在不行的話，可以開具一些假的計劃生育證明放在村專幹手裡以應對不測，甚至計育辦微機室的電腦資料都可以改動……”
對，自己怎麼就想不出這種絕處求生的妙計來呢！吳韌恍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同時他又想起謝主任是計育辦的業務副主任兼微機操作員，更改資料對他來說簡直易如反掌，只要……吳韌對馮夢蘭不由得佩服得五體投地，她太知人善用了，簡直擁有狐狸般的智慧，只可惜生為女兒身，吳韌有些胡思亂想。
“市裡檢查就算查出點小問題，大不了花點銀子去市裡擺平，馮書記有個大學同學在市計生委當副主任，馮書記出面總比去和‘寡婦婆’交涉要好得多。”又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這是我從計育辦微機室打印出來的資料，僅供你參考，或許它對你有些用處，關鍵時候能派上用場。”
“送走‘*精’，吳韌翻閱著那些枯燥的數字，突然他發現其中多了一份其它總支包括梁寬總支在內的違法生育和隱瞞未報的情況底子。這是‘*精’忙中出錯，無意洩密，還是有意為之？吳韌的心猛地動了一下，這個‘*精’不簡單，人不可相貌，海水不可斗量，馮書記果然沒看錯人，他此舉絕非偶然，定有深意。
吳韌沒有猶豫,馬上動手抄了一份梁寬總支的底子,並鎖進了辦公桌,二個小時後騎摩托車已經走了的謝金求又轉了回來,說是有東西落在吳總辦公室了。他很快拿回了資料，吳韌親自將其送出了機關大門。當晚吳韌讓凌子剛將謝金求約了出來，說是哥三個好好聚聚，吃頓飯、泡個腳……
謝金求以一種遊離的邊緣狀態出入虹橋總支，一封封關於虹橋總支所轄村計劃生育問題的舉報信雪片般地飛進了市計生委，而幾乎也在同一時間一封封反映梁寬總支所轄村存在計劃生育問題的舉報信也源源不斷地寄到了省計生委……
小浪鎮半年市計生委抽查的點果然定在虹橋總支，所有的人都替吳韌捏了一把汗。由於準備充分，鄉村幹部包乾負責，嚴防死守，各種資料都準備得完備，一清二楚。果如“*精”所說還是存在一些小問題，但因都能及時提供否定依據和資料，檢查組無法認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當晚，吳韌還是透過馮書記的關係找到了檢查組的組長、指導員，又是ktv，又是洗浴推拿，再後二個1500元的紅包,組長、指導員外加一人一條“藍杆子”（極品芙蓉王煙）。出手如此之闊綽，連他們都說吳總太客氣了，當場就表態說檢查絕對沒有問題。果然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他孃的，打腫臉皮充胖子，勒緊褲帶過日子，人家還以為你是土老財，這大概也是基層農村幹部的悲哀之一……
你方唱罷我登臺。省裡的全年抽查落在梁寬頭上，問題一個一個被檢查組輕而易舉地端了出來，群眾的悠悠之口“封”都“封”不住，縣裡、鎮上的主要領導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他們看梁寬的目光簡直恨不得當即就把他給“滅”了。最後在縣裡的多方協調之下，才勉強擺平。梁寬因此在全縣範圍內通報批評，內部否決。扳倒石頭砸自己的腳，聰明反被聰明誤，到頭來誤了“卿卿”性命。
在全縣的三級幹部大會上吳韌以計劃生育紅旗單位的身份站上了領獎臺；在全鎮的總結表彰暨誓師動員大會上，他又被評為計劃生育工作先進個人，受到大會的表彰……
年底，吳韌批給謝金求特別津貼2000元整，當然他得用虛假髮票開支來兌現。同時，在吳韌心中，也刻下了謝金求這個名字，一個在平凡的崗位上有著不平常智慧的小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