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三卷 世事茫茫難自料_憐惜

第三卷 世事茫茫難自料_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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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世事茫茫難自料_憐惜

柳玉珍自打搬到了麗晴居,往日的傲氣張狂漸漸被消磨殆盡,若不是皇上偶爾到此留宿,她或許早已意冷心灰。其實皇帝前來面上雖說是留宿,可實則是搬個棋盤坐於窗邊陪著他對弈。每每她佯裝倦怠而扶額假寐,他也只是放下棋子將她放於榻上,隨後便對著盤中殘局發呆,直到凌晨時分,這才在外間的暖榻上歇了。柳玉珍心頭委屈無法言說,只能暗自垂淚,想起往日在跟前伺候的晚汀,不由心生悔意。若是當初沒把她打發到浣衣局,她也不會去御前伺候,更不會被皇帝隨意嫁去了宮外。

正當她吩咐靈芳熄燈就寢時,卻聽見殿外傳來一陣悠長尖細的通報聲,她心頭一喜,下一瞬卻又黯然神傷。就算皇帝來了又有何用,還不是將她當成擺設一般?

果然如她所料,施禮問安後,皇帝徑自走向窗邊的書案,那裡有她事先擺好的棋盤,他所坐一邊的棋簍裡照舊是放著白子。

柳玉珍默然走到窗邊坐了,塗了丹蔻的纖纖手指捏了簍中黑子,棋子剛落,她盈在眼中的淚水也跟著滾落在棋盤之上。

楚宣並未在意她的異常,落下數子後,這才見棋盤上滴滴水珠,抬眸一瞧,見是她哭得委屈可憐。他不由蹙眉,心中很是不耐,索性將棋盤一推,隨即起身掀了簾子出了麗晴居。

柳玉珍見他這般無情,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兀自在房中哭得肝腸寸斷。往日只戲文裡唱著“自古君王多薄情”,她還不信,如今她親身經歷了一番,便已是深信不疑了。思及往日她被他寵上了天,心頭更覺得苦澀難忍,瞪著兩眼望著房梁出神良久,終是將自縊的心思壓了下去。她哪裡知曉,皇帝來此,不過是回憶當初晚汀陪伴的時光,那時候的她清冷孤寂,然而暗地裡,還是助他摧毀了亂黨餘孽。他一直想不明白,那時的碧遊,到底是懷著什麼樣心情?

錦瑤本已熄燈歇息,聽聞院外來報,忙披衣起身,對著銅鏡仔細妝扮了一番才迎出了殿門。她一頭青絲隨意地綰了個髻,兩鬢髮絲散亂,顯得雍容卻不凌亂。

她見皇帝面色不佳,低眉順眼地將他迎入內殿,命人沏了六安茶來,又讓雲若在薰爐裡添了幾塊寧神靜氣的檀香。

屏退了宮人後,錦瑤褪了披於身上的厚實外袍,款款行到楚宣跟前,一雙玉手搭上他的肩,細緻地為他捏揉著。她的手法越發老道,讓他覺得舒適至極,不由眼眸微閉。

錦瑤瞧見他面上鬱色漸退,便柔聲問道:“皇上可是有心事?若非朝中政事,不如跟臣妾說說。”

楚宣正一腔愁怨無處發洩,聽她這暖暖一問,將眉頭擰得更緊,長吁了口氣說道:“還不是為了你那位好妹妹?你們一母同胞的姐妹,她怎麼就總一副油鹽不進的性情?”

錦瑤早猜他是因碧遊的事而煩擾,她輕笑著安慰道:“碧遊經歷諸多坎坷波折,性子自與臣妾不同。她實則是嘴硬心軟,若她心中真無皇上,怎會在危急關頭為皇上擋劍?況且她最重情義,說起來,皇上不也是看重她這般性情嗎?”

她三言兩語便舒緩了楚宣心頭煩憂,他握上她按於肩頭的手,輕輕揉搓著,心中對碧遊的怨氣漸漸消散了不少。他確實最為了解碧遊的人,只是他無法容忍她心頭記掛著別的男子,更何況那上官簡對她存著異樣的心思,若是他早先沒有察覺,指不定他真就帶著她遠走高飛了。

“若是她的性子有你一二便就好了!”

他低嘆了一聲,將她拉至身前。她就勢埋首在他懷中,將臉貼在他的胸膛,她聽著那一顆心“咚咚”地跳著,不急不緩,心頭湧上一股失落。若是得不到他的愛,便罷了,退而求其次,她想到得到無上榮寵,唯有指望著誕下皇嗣了。

貼在他胸前的頭緩緩抬起,她仰頭看著他,一雙水潤杏眸滿含熱切。他見她朱脣微啟,散發著誘人的水潤光澤,不由俯頭吻下。脣齒糾纏間,她奉上她心內的火熱情深,丁香小舌在他脣齒間流連不捨,試圖索取他更為熱烈的迴應。

她的身子嬌小玲瓏,雙臂纏上他的脖頸,柔弱無骨的身軀縮在他的懷中。許是她的熱情激發了他心內的渴望,他的吻細密纏綿地沿著脖頸滑向了心口的柔軟。

他的吻卻填補不了她內心的空虛寂寞,她微微閉眸,嬌柔的吟哦自她檀口溢位,柔軟溫熱的身軀緊緊貼上了他的。他終於不耐,打橫將她抱起走向了暖榻。

重垂的簾幔中,一對人影交疊,粗重的喘息與嬌媚的吟哦掩於濃重的夜色。錦瑤覺得自己宛如海浪之中的小船,隨著海浪拍擊離岸遠航,駛向了那個到達不了的遠方。迷糊中聽見有人在耳邊輕喚,那聲音魅惑溫柔,然而自那口中吐出的卻不是她的名。不知為何,她只覺眼眶湧出一串溫熱,和著他的夢囈漸漸變冷。

一連幾日,楚宣皆是宿在碧月宮,每每瞧著錦瑤眼梢的溫柔笑意,他心內總是升起一陣感慨。若是碧遊能如她這般,該有多好?只是真如錦瑤一般的話,便也不再是碧遊了。他心頭矛盾至極,努力壓抑著前去碧棠殿探望她的念頭。

這日下了朝,他裝作無意地問起碧棠殿的近況,極會察言觀色地何富貴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抖。直到瞧見他探詢的面色,這才垂首答了:“聽太醫說了,近日那位尚儀好似是染了風寒,高燒不斷,喝了藥也未見好轉。”

楚宣聞言,不由腳步一滯,低頭思忖片刻,果斷地往碧棠殿所在疾步而去。

對於碧遊的病情,太醫給的解釋是心氣鬱結,傷及肝肺,因此傷處久久不癒合,故若要病體痊癒,須得先醫好心病。楚宣聽其意,心頭更惱,暗覺這太醫頗為刁鑽,擺明了的推脫之辭。不過他心中有數,碧遊病情加重,確是心病所致。平素他也時常為難於她,她一向是淡然處之,被逼得急了便免不了憂思淤結,不過她乃習武之人,身子骨一向不錯。而今受了重傷,再被他刺激一番,舊傷加心疾,難免纏綿病榻久久不愈。

楚宣暗想著,眼下就要到年關,碧遊這病一時半會兒也不見起色,他心頭急切,卻不知所措。他也覺那日他說得有些過分,竟拿上官簡之事刺激她,還刻意挑明他與她關係不同尋常。正如錦瑤所說,碧遊為他擋劍,擺明了心中有他,而他卻因上官簡而亂吃飛醋,著實是不應該。

“太醫說你這病是心氣鬱結所致,若是你心裡頭有什麼不痛快的,儘管說出來,朕定會為你做主。”

楚宣自知哄人的手段拙劣,仍舊耐心地坐在碧遊病榻旁絮叨著。

碧遊因高燒而思緒不清,只聽不斷有人聲入耳,實在太過聒噪,她將頭縮入被中,閉緊雙眸陷入酣眠。不一會兒,便有微涼的手探入被中貼向她的額頭。帶著涼意的手令她滾燙的額頭熨帖不已,片刻之後那手便要收回,她不自覺地跟著貼上去。懸於半空的手忽然一滯,終究是落在了她的額上。

楚宣見她這般,心內頓生憐惜之意,看慣了她故作堅強,到今日才知她也不過是個尋常女子。飽受病痛折磨時,便會自然而然地尋找依靠。

他命人取了溫水來,擰了巾帕敷於她額上,見她漸漸睡安穩了,這才舒了口氣。這一夜,他並未去錦瑤那裡,而是守在了她的身旁。

天邊晨曦初現,透著雨過天晴的紗窗照入室內,粹白卻不刺人眼目。楚宣醒來時,頓覺手臂發麻,他側目瞧了瞧懷中熟睡的碧遊,下意識地抬手貼向她光潔的額頭,一片溫潤,總算是退了燒。

昨晚他太過勞累,只得將她往床裡頭移了移,他自個兒裹了厚毯子睡在她身旁,因隔著被子攬她入眠,恰巧右臂穿過她的頸窩,如今正麻得難忍,猶如萬千蟻蟲噬咬一般。

待他洗漱穿戴完前去上朝時,碧遊仍在酣眠,他戀戀不捨得地瞧了她一眼,這才掀簾走出了內室。

說來也是奇了,那一日過後,碧遊的病好得極快,不到半月時間,已差不多痊癒。楚宣與她有約在先,待她病好之後,便領她去見上官簡。

楚宣捨不得讓大病初癒的她前去天牢,便命人將上官簡帶到了乾清宮南書房來。

碧遊一襲碧青宮裝立於楚宣身側,平靜地瞧著上官簡被帶入殿內。他現今著了件素色衣袍,烏髮一絲不苟地梳成髮髻,用一枝木簪綰於頭頂。

他見了楚宣卻也不跪,清雋的面容帶著一絲譏誚,直到押送的宮人吆喝著命他跪下,這才不情不願地單膝著地。

楚宣屏退了宮人,頃刻間,殿內只餘他們三人。他轉頭看向碧遊,柔聲說道:“如今人給你帶來了,若有話說,只管說便是。為免你再出什麼差池,朕還是在一旁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