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母子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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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母子對峙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放開我…….”唐洵從下車開始，就開始嚷嚷著這幾句話，聲音聒噪，而且像唸經一樣反覆迴圈，安曉不由摸了摸受傷的耳朵。
安曉想過很多種唐洵被帶回來的情況，但是她怎麼都沒想到，唐洵會是以這麼個姿態被架回家來——兩隻胳膊被兩個戴墨鏡的大漢架著，兩隻不規矩的腿不住前後亂蹬著，嘴裡嘰裡呱啦叫嚷著，“放開我，放開我，我自己會走！讓你放開我你聽到沒有？誰讓你這麼對我的？誰給你的權利……”——這不是隻有小說裡配角的配角才會有的傻逼行為麼？都被這麼架著了，你蹬你喊有個毛線用啊？
安曉心裡涼了半截，難道，自己真的要為了小寶就嫁給這種貨色？
“啊啊啊啊啊”安曉內心深處的那個自己開始捶胸大喊——還我男主角還我男主角！還我英俊瀟灑、風流倜儻、霸道腹黑的男主角！！！
“老女人，你給我出來！老女人，老女人，你這個…….你這個……”唐洵被抬進客廳的時候依然張牙舞爪不肯消停，戴墨鏡的張家兄弟沒辦法，最後只能把他按在沙發上。但好一會兒唐洵的嘴巴也還是那麼張大著哇哇大叫，“噴火龍”一樣的神情也沒有減輕。
“阿洵，你回來了？”李月華裹著睡披風站在樓梯口，恨鐵不成鋼地怒紅了眼——她這是被吵到了麼？
安曉在角落裡嘆了口氣，為這位小朋友，也為自己——真是為他的智商捉急啊！在這裡叫老女人？誰是這個家裡最老的女人啊。
“阿姨，你小心冷著。”安曉同情心氾濫，見著勢頭不對，便有心想幫唐洵，趕緊迎上去時，卻發現李月華的眼睛直接當自己是虛空。安曉只好使勁對唐洵使眼色——丫丫的，快點會臥室去啊！你呆在這裡是等著挨刀啊？
不知道為什麼，唐洵現在的樣子讓安曉有些難受，明明前一天還是水火不相容的敵人，此刻卻偏偏能讓安曉的保護慾望呈冪函式增長——難道真的是年紀大了，見到小受受委屈就忍不住母性大發？
“媽，你來的正好，你告訴我，你為什麼非要讓我和這個女人結婚？這個女人，她…….”唐洵的眼神清澈的詭異，讓安曉覺得好生奇怪，從他的舉止和說話的速度來判斷，應該是喝了不少酒，但喝酒的人不應該都是混混沌沌的嗎？怎麼他的眼睛，卻反而像一汪清澈的泉水？當安曉向他時，就看到了泉水當中那個小小的自己。
這種感覺，好奇怪……
“唐洵，我現在正是告訴你，安曉，生死都是你的妻子，這是你應該對她負起的責任！”李月華聲音徹骨，有著不可抗拒的威嚴，而唐洵的眼中，也不再是前一陣的躲閃畏懼，而是**裸的對峙宣戰。
母子二人戰爭激烈時，安曉卻已經帶著唐洵那個溫柔的眼神神遊天外。
為什麼，這麼溫柔呢？額，妻子麼，責任麼……
唐洵喉結動了動，仰著頭看向李月華，嘴角突
然扯出一絲笑容：“媽，你什麼時候才能不那麼要強？那個時候，你也是這麼對爸爸的，但是最後事實是什麼呢？那個女人放藥，費盡心機上了爸爸的床，還…….”
“媽，如果不是你妥協，爸爸也不會受這麼多這麼苦，你又怎麼會是現在這樣……”
“媽，媽…….”唐洵趁著酒勁，把藏在心中多年的話一股腦地說了出來，童年的那件事情，給他的傷害實在太大太大，一隻月在他的整個童年，都充斥著那樣的畫面：樓梯，血，小孩冷笑著的臉——是誰說的人之初，性本善呢？
“媽，媽……”當唐洵發現李月華的身子突然像爆破的大樓一樣一點一點倒了下來時，一切已經晚了：“媽，媽，你別嚇我，你別嚇我…….媽，我是阿洵，你醒醒啊……”
怎麼，李月華，突然就，暈倒了呢？安曉腦袋隨著李月華倒地而炸開了鍋,，，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機正打算打電話，唐正雄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陣風一樣撲過來一把就搶走了唐洵懷裡的李月華，顫抖的聲音透著威嚴：“小小，快打電話，打急救電話。阿哲，你給李醫生打電話。”
唐正雄抱著李月華，臉色蒼白地沒有一絲血色：“華兒，華兒，你挺住，你一定要挺住啊，醫生很快就來了，你挺住…….華兒，你還沒看見阿洵娶妻呢，你的願望還沒實現呢…….華兒…….”
安曉一邊手忙腳亂地按手機，一邊看著眼睛緊閉的李月華——她有病？而且是很嚴重的病？願望，難道…….
“……地址，地址，這個…….”救護車那邊問安曉地址，但安曉會知道？
一直僵在原地的唐洵搶過安曉的手機，聲音卻比剛才跟李月華吵架時的還要柔和和鎮靜：“金水家園別墅區第七棟。”說完，唐洵握著安曉的手機又呆在了原地。
那邊唐哲已經開車過來，打算把李月華先用車子帶出一段。唐哲伸出手想要幫忙抱母親上車，誰知唐正雄卻把李月華緊緊地摟在懷裡，任何人都不讓碰，像是生怕把她碰壞了一般：“開車！”
安曉看唐洵還愣在原地，忍不住說：“喂，我們也搭車去看看吧。”
“你在家看孩子。”唐洵眼睜睜地盯著唐哲載著唐正雄和李月華開車遠去，語氣還是剛才那樣的冰冷沒有溫度。突然之間，安曉覺得他之前那樣一點兒也不符合腹黑男主角的幼稚勁兒可愛極了。
“你這人，怎麼這麼冷血？你愛待著就待著吧，我去看看。”安曉拎起包就要往外衝，卻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拉扯住，強大的慣性讓安曉差一點就和唐洵跌了個滿懷，可惜這個時候安曉絲毫沒有覺得兩人這樣呼吸可聞的距離浪漫，而只會想教訓人。扭頭正打算張口大罵時，忽然聽到一個哽咽的聲音說：“我明明知道會這樣，但就是不知道讓著她。”
……..
這個，是唐洵的聲音麼？如果不是確定這個屋裡就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安曉怎麼都不會
相信這句話是出自唐洵之口。
安曉保持著那個往外衝的姿勢站了好久，直到確定聲音確實來源於身後，她才緩緩轉過身，一隻手神不知鬼不覺地放在了唐洵黑亮的碎髮上。
“你放心，她不會有事的。”
第二天早上，唐正雄和唐哲就扶著李月華回來了，唐洵一夜沒閤眼，卻死不肯去醫院，怕是再刺激到她。於是整夜就在客廳裡來來回回地走動，搞得安曉也一直睡得迷迷登登的。
唐正雄他們走後不就，安曉就接到了唐正雄的電話，說李月華的病情已經穩定，讓她好好呆在家裡照顧小寶。安曉本來是想著第二天大夥兒肯定都沒精神，自己養足精神好照看李月華的，哪知道卻奇葩地早上五點多就醒了。
安曉覺得口渴，打算進客廳打點水喝，卻不敢開燈，跌跌撞撞地摸到沙發時，卻發現鬧了一夜的唐洵居然就那麼蜷在了沙發上。一米八幾的個人，就那麼蜷著，雙手抱在胸前，眉毛皺成一團，眼睛緊閉，睫毛顫顫巍巍的，就像人們說的還在母體中的嬰孩，安曉沒握水杯的另一隻手不知為何又神不知鬼不覺地伸向了熟睡的男孩…….
昨晚上，他並沒有說太多東西，只是安靜低著頭，任安曉撫摸著頭，安曉也沒問什麼，只是安靜地呼吸著，同時感受著男孩的呼吸，就這麼，兩個人似乎就形成了一種默契，一聲“晚安”後各自找了地方安歇，雖然，不一定真的能夠安歇。
“媽，你小心點。”門外似乎傳來了唐哲的聲音，安曉不禁一陣手忙腳亂——怎麼現在就回來了呢？
“讓你再住一會你偏不願意，跟要你命一樣……”這是唐正雄的聲音，看來這又是鐵血婆婆的鐵腕手段沒錯了。
安曉手足無措地看著自己手中的水杯，又看了看自己五年前買的粉紅色睡衣，做了一個果斷的決定——“唐洵，你醒醒，醒醒，阿姨回來了…….”然後在唐洵眼睛還未睜開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進了臥室去換衣服。
唐洵，我這可是在幫你啊，一夜沒睡煎熬的樣子怎麼能在此時此刻功虧於潰呢？當然，你也可以說是雙贏。
安曉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老張，這幾天麻煩你照看一下二少爺，要是他再踏出大門一步，就把他關到後面的房子，直到訂婚禮結束為止。”李月華倚在沙發上，似乎還沒有力氣睜開眼睛，但是已經有足夠的威嚴下達命令。
“是。”挺的老張不知從哪個角落裡冒出來，然後在安曉眨眼之間又迅速退了下去。
這個，是所謂的囚禁麼？安曉看了一眼唐洵，因為已經得知李月華狀況穩定，此刻突然放下心的他，正歪在一旁打著盹，眉頭終於舒展開來。
話說，雖然昨天晚上沒和他說上什麼話，但是安曉知道，他的兩隻手的手掌心，都是因為緊張而掐出來的紅色指甲印，彎彎的想，像月初的月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