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被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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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三章 被騙了
第四百六十三章 被騙了
琳娜的反應，讓張徹的不安劇增。
她只是淡淡看著張徹，外面滔天駭浪，像是即將要面臨一場末日。而處於這樣的環境中，繞是張徹也難免心生不安。
可琳娜，卻一無所覺。
她看張徹的目光，有一瞬間讓張徹覺得，他或許已經死了。
張徹突然有點後悔，他後悔七天前自己心軟，放過了這個女人。
“不。”
不是什麼？
不害怕？
她聽得懂？
一連串的疑問，讓張徹暫時忘記了外面的天氣。
這種鬼天氣在張徹還沒有到島上的時候，也經常會有。
但至少海浪不會掀起這麼高，那架勢彷彿能夠吞沒一個島嶼。
張徹近乎本能的往旁邊挪動，他一隻腳還沒有站穩，手臂就被琳娜抓住了。
她手冰冷刺骨，臉色呈一種病態的蒼白。
張徹被冰的一哆嗦，下意識推開她。
可惜琳娜不受他力氣的影響，紋絲未動。
“琳娜，你想幹什麼？”
琳娜伸手環住張徹的腰，如同不久前的親暱，頭枕在他的胸膛上，一字一頓：“我能幹什麼呢？徹，我在挽留你。”
她吐字清晰，全然沒有這段時間的生疏和茫然。
張徹脊背發涼，終於意識到，他被騙了。
他從頭到尾被一個女人耍的團團轉，是了，所有人都能很好的解釋。劉哲，靜怡，他，都不是憑空出現的。
只有琳娜。
周圍沒有船隻，沒有活人生存過的跡象，那她又是哪裡來的？
張徹不信鬼神，這一刻卻毛骨悚然。
他僵硬的被琳娜抱住，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你害怕我了嗎？”
“張徹，你不該害怕我。”
“你應該怕的，是那兩個曾經與你朝夕共處的朋友和兄弟，怎麼會怕我呢？”
張徹捂住耳朵，想要避開那些不斷在腦中迴盪的聲音。
“張徹......”
“張徹......”
“張徹......”
“夠了！”張徹猛地抬頭，雙目猩紅。
他看著琳娜冷淡的眼眸，失聲怒吼：“我沒有故意去傷害任何人，靜怡她是活該，她就應該屬於劉哲，屬於我哥哥。”
“那劉哲呢？”
張徹低下頭，潰不成軍。
他過去從不覺得自己虧欠劉哲什麼，但這一刻，那些被支配的恐懼，似乎同時喚醒了他的良知。
琳娜摟住張徹的脖頸，她的手逐漸有了溫度，熱量源源不斷溫暖著琳娜的雙手。
而張徹，血液一寸一寸的凝固。
他不敢動，也不想動。
“你要殺了我嗎？”
琳娜搖頭，說：“徹，我想殺你的話，你早就死了。”
張徹沒有從中得到任何解放，他看著琳娜的眼睛，問：“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你一無所有，不是嗎？”
“我還有生命。”
“你的生命，從來就不是你的。”
突然安靜下來，張徹看著漆黑一片的環境，呢喃一句：“原來是你。”
琳娜卻搖搖頭，換來張徹不解的目光。
“不是我，這是你的內心世界。”
“我的內心世界？”
“對。”
張徹忽的就笑了，他問：“那你是誰？”
“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誰嗎？”
琳娜的聲音如來自深淵萬丈，空洞又深邃。
“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我就是你。”
“徹，我是你的魂。”
我是你的魂。
五個字，讓張徹近乎崩潰。
他對自己有好感，也差點殺了自己。在自己的世界裡，眼睜睜看著他的哥哥死去，親手殺了一個他曾經同床共枕的女人。
現在，他一無所有。
連生命都不屬於自己。
“我應該怎麼做？”
“我不能替你做決定。”
“你想說什麼？”
琳娜指著不遠處的墓穴，一字一頓：“他們都可以活過來。”
張徹抬起頭，看著她。
“你說真的？”
“你想救他們嗎？”
張徹眸子有一瞬的不確定，心中在抗議著。
“為什麼要救他們？”
“他們是你害死的。”
“所以呢？”
“那是你哥哥。”
兩道聲音同時在耳邊響起，都源於內心。
張徹亂了。
他問：“他們活過來，我會怎麼樣？”
“你會死。”
“他們能回到原來的生活嗎？”
“能。”
琳娜懷裡的熊憑空消失了，這一幕讓張徹瞪大眼睛，滿是不可置信。
“他們會回到原來的生活，像是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發生。而且，他們會徹底忘記你。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張徹這個人真正存在過。”
張徹一拳打在木板上，卻感受不到疼痛。
“那我為什麼要救他們？”
“你可以不救。”
“我會怎樣？”
琳娜盯著他的眼睛，“你會永生永世活在這座島上，不會有人在出現，外界你已經死了，而這裡就是你永遠的棲息地。”
張徹怔住了。
他蹲在地上，異常痛苦。
“為什麼？”
這世上哪來那麼多為什麼。
沒有人告訴張徹，他該怎麼辦。
他不是一個善良的人，誰會放棄自己的生命，去救兩個不相干的人呢？
可這種沒有止境的生活，又什麼時候能看到盡頭？
他該繼續在這裡悔過，還是補償他曾經犯下的錯。
靜怡和劉哲的樣貌，還歷歷在目。
“小徹，到哥哥這邊來。”
“張徹，你混蛋！”
張徹蹲在地上，笑了。
跟他有什麼關係呢？沒人可以支配他的生活，自己也不行。
琳娜點頭，懂了。
“看來，你已經有了答案。”
蘇穎點頭，問：“怎麼辦？”
陳贊撓撓頭，環視一週。
其實沒什麼可觀察的，這裡的東西一目瞭然，某種意義上來說，可以說是個空房子。
蘇穎朝陳贊看過去，對方聳肩。
“耳釘呢？”
姜蕁看著宋義，問：“你要耳釘幹什麼？”
“拆門。”
“潘子韜的意思是從房頂上逃出去，你拆門有什麼用？”姜蕁看向潘子韜，“是吧，潘子韜？”
陳贊皺眉，對姜蕁的態度感到不喜。
趙啟靈看了姜蕁一眼，走到蘇穎身邊。
“昀兒，你有什麼想法？”
蘇穎左手搭在潘子韜的肩膀，對方蹲在地上，示意蘇穎抬腿。
蘇穎照辦，一隻腳踩在潘子韜的腿上。
“可以麼？”
潘子韜用行動回答了蘇穎的問題。
他隻手扣住蘇穎的腰，身體一個借力，把蘇穎扛在肩膀上。
蘇穎眉目間閃過一絲不自在，她大概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對待過，包括她的父親。
“能站穩嗎？”
潘子韜點頭。
姜蕁在一邊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沉默中，突然湧起一股從未有過的失落。
就好像斷了的風箏，不管怎麼努力，你都沒有辦法追上它隨風而去的腳步。
蘇穎單手扶著潘子韜的肩膀，發現她伸長手臂，也沒辦法摸到房頂的那塊木板。
“在高點。”
潘子韜二話不說踮起腳。
他肩膀上扛著一個女人，站在那裡屹立如山，雷打不動。
陳贊看著潘子韜，抿抿脣。
蘇穎曲起中指，敲了敲木板：“空的。”
“可以拆。”
“需要工具。”
潘子韜把蘇穎輕而易舉放下來，轉身朝著門的方向走。
“耳釘。”
“頭飾。”
“皮筋。”
姜蕁和趙啟靈幾個女人紛紛抬起手往頭頂上摸，蘇穎靠在牆壁上，看著她們動作。
宋義想了想，摸出胸前藏著的一根釘子。
蘇穎和潘子韜齊齊看向他，宋義冷冰冰的看這兩人一眼，一言不發的把釘子放到潘子韜手裡。
不解釋，也不掩飾。
姜蕁餓的前胸貼後背，臉色發白。
“小蕁，能挺住嗎？”
姜蕁搖頭，說：“陳哥哥，我沒事。”
空氣瀰漫著一股血液的味道，是潘子韜被耳釘劃破了手。
血液順著手掌心的紋路，暈染開。
蘇穎餘光掃了眼姜蕁，不避諱的問：“她可信？”
姜蕁一怔，陳贊也怔住了。
陳贊上前一步，想要說點什麼，沒等他開口，潘子韜就回答了蘇穎的問題。
他沒有回頭，專心致志拆卸門鎖。
“不知道。”
陳贊皺眉，姜蕁能有什麼問題？
雖然姜家和兩家的關係生疏了不少，但姜蕁有什麼理由背叛潘子韜？
陳贊想不到這麼柔柔弱弱一個丫頭片子，能有什麼能力，瞞著他們這麼多人，做陳倦的眼線。
姜蕁也不解釋，她只是失望的看著蘇穎，給人一種蘇穎為了挑撥她和潘子韜之間的關係，故意問出這種容易讓人誤會的問題。
趙啟靈不爽的看著姜蕁，問：“你看什麼？”
“我又沒看你。”
“我問你看什麼？”
趙啟靈驟然抬高聲調，嚇了姜蕁一跳。
小丫頭眼睛都紅了，肩膀一縮一縮的，極其委屈。
陳贊上前一步，從趙啟靈的角度看，他剛好把姜蕁護在身後。
趙啟靈的目光，逐漸冷了。
陳贊無力的看著趙啟靈，說：“你別跟小孩子計較。”
“小孩子？”
趙啟靈指著姜蕁，從頭到腳，最後落在她的胸口上。
“哪裡像小孩子？二十多歲，還小孩子呢？”
似乎覺得說的還不夠，趙啟靈又補充一句：“我們昀兒也才二十多歲，她也是小孩子嘍？”
陳贊一噎，不說話了。
這種時候，沒有真正的貧窮和富有。連生命都不是自己的，所有人都是站在一個高度看風景。
頗有一種你們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看你們的既視感。
而外面，亂成一團。
宋治親眼看著陳倦掌控這一切，他突然發現，這裡最應該防備的人不是蘇穎，更不是潘子韜，而是陳倦。
這個男人把什麼都算計好了，眼睜睜看著這些人掉進他的包圍圈，甚至對他的存在，有恃無恐。
他弟弟還在裡面，陳倦就不怕自己毀了他的計劃？
“我弟弟......”
“宋義會沒事。”
“我需要他現在平安無事的站在我面前。”
“這需要時間。”
“多久？”
陳倦抬高頭上戴著的鴨舌帽，舉起手臂看了眼腕上的表，眯眼看幾秒，說：“大概半個小時到四十分鐘。”
宋治的心，就定了。
他既然這麼說了，就一定是猜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