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畫像的記憶
低調重生 匹夫無罪 絕情總裁的棄婦 霸情總裁宅女妻 仙獄 殺手的極品生活 到天涯的盡頭找你 橫掃天下 微雨星憐 傲劍秦時
第九章 畫像的記憶
託芳華夫人的福,我在陳寒的**睡著了,這一晚無夢,是從王三一家之事後睡得最安穩的一次。我睜開眼睛,緩了好一會才緩過神來。我現在在陳寒的**,我還保持著睡著前身子蜷縮的姿勢。可以感覺到身後的位置空了。被子被很規整的蓋在我的身上,而且是被細心的壓在了我的脖頸處。
我撐著床坐了起來,窗外的天已經光亮,但由於太陽還沒有出來,顯得很陰沉。芳華夫人早已離開這個房間,但是為什麼陳寒沒有叫醒我,也不知道他去哪裡了。
好好睡一覺後,我整個人都神清氣爽的,對周圍的又都充滿了好奇。我從窗裡小心翼翼的往外看,確定沒有人後我便下床走出了房間。
這是我第一次認真的看陳寒房外的景色,院子裡沒有什麼生氣,甚至有些頹敗,卻有一股清澈的水流從院子裡趟過,柔和得沒有一絲聲響,那股溫柔下的石頭已經被磨得光滑,靜靜地甘心情願的在那裡躺著。
院子裡唯一的一棵樹上開著白色的花兒,有的還是個花骨朵。我走進觀賞,是白色的茶花,葉子和花瓣上沾有些許晨露,更高處的晨露還滴在了我額頭上。這白色的茶花在我的眼裡為什麼這麼的憂傷,風略過搖擺了她的枝葉,她是在和我說話嗎?感傷充進了我的心窩,我不由自主的撫摸了下左手手腕,曾經這裡也有一朵茶花呢,但是她和她們是不一樣的。
芳華山莊處在齊雲山上,早晨的露水附於植物上,散發出來的氣息格外涼,我被這寒氣侵入鼻腔,連打了兩個噴嚏,本能的雙手抱肩來回搓了幾下給自己取暖。
一件斗篷從身後蓋上了我的肩膀,一雙手出現在我眼前,還把帽子扣在了我頭上。
“早上露水寒氣重,小心身子,重少夫人。”陳寒的聲音,失去了昨晚親近的氣息,變回了冷冰冰的口氣,而且還特地稱呼了我“重少夫人”。
感覺他的語氣把我們拉開了很遠的距離,昨晚明明還叫著‘歌言’。我這是怎麼了,竟有些失落。
我把視線從茶花樹轉到了陳寒的臉上,他看見我在看他也不避開,反而也直視著我的眼,我們都沒有說話。過了會兒他依然沒有轉開視線的意思,我不好意思的轉了下眼珠子裝作看其他的東西然後避開了他的視線。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陳寒念起了詩經裡的蒹葭。
我知道他要對我說的,其實是下一句,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可是我沒有多餘的時間來揣摩他這話的意思,我必須在今天中午午宴開始前趕回廂房,所以我現在要抓緊時間問完昨天晚上因芳華夫人來而被中斷的問題,
“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你。”我低頭看著陳寒的腰帶問他。
“什麼?”他折下了一枝茶花,放在手上端詳著。
“我上次從你的書架上拿走了一本書,我不是有意偷走的,只是很好奇,”我忙先給他解釋,然後進入正題,“那本書裡寫著一些事情,過去和將來的事情都有,而且將來的事情很詭異的與現實相符。我想問你知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那本書也是突然出現在我的書房裡的,我翻看了些內容,裡面好像是記錄一個女孩歷經的重要事情,那個女孩子的名字好像是……”陳寒皺起眉頭思索著。
然後他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驚訝的看著我。
“書上寫的是你。”陳寒用眼神向我求證。
“對。我去殺王三一家的事情,”一提到王三一家我就難受,我壓制住顫抖的聲音,繼續說,“還有我被困在火海里的事情和你來救我的事情都提前寫在了那書上。”
“我現在終於知道昨晚你為什麼不願意我進去救你了。”陳寒苦笑道。
我心中其實還有一個疑惑,但是沒有和梁叔他們提起過。
“上面的筆跡可是你的?”我問道。
“你在懷疑我?”陳寒用不可思議的口氣說道。
我沒有理由說服自己不去懷疑他,但是我認得陳寒的筆跡。我也覺得很奇怪,只見過一次他的筆跡,我竟然能夠如此清晰的記得。
“你相信書上說的嗎?”
“我不想相信。”但是我不得不相信,種種機緣巧合讓我感覺到我的咽喉已經被扼住。
現在看來,已經不是簡單地陷害設計了,因為在看不見的地方有一個“他”在掌控著我,他不需要陷害手段,他直接操控著我!想到這,我開始渾身發抖,究竟是誰,究竟有誰要把我玩弄於股掌之中?
“抱歉,我回答不了你的問題。”陳寒彬彬有禮的說道。
我笑著搖搖頭,他是什麼也不知道的呀,我也一樣,甚至比他還少,我怎能責怪他。
我和梁叔他們來芳華山莊的目的就是想查清楚那個神祕圖案的祕密,從而找到我父親的下落,現在能解開的謎題也解開了,我實在是不想再繼續在這裡待下去了。最終我向陳寒說明了我來這裡的目的,還有我的真實身份,並不是什麼重家少夫人,說明這一點,並不僅僅是想對他坦誠,而是我根本就希望他知道我至今沒有婚配。
雖然芳華夫人幾乎軟禁著陳寒,但若是陳寒不願意,誰也奈何不了他,即便是和他生活了二十幾年的養母芳華夫人,因為他可是堂堂的芳華山莊莊主,名副其實。所以在我得到陳寒的特許,以病重不想傳染他人為由中途離開芳華山莊的時候,芳華夫人沒有說一句話,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只說了一句“寒兒做主就好”。
因未到約定的時間我們便要離開山莊了,沒有辦法及時通知重家老車伕過來,只好聽從陳寒的安排,讓山莊的人送我們下山。
在馬車上的時候,大家都鬆了一口氣,緊繃的精神狀態也得到了緩解。
“再不離開我就要悶壞了!”習慣了
到處遊蕩的蘭天像脫了韁的馬開始哄叫著,“歌言你是不知道,我和師傅成天躲著那個莊主可辛苦了!”
我看著蘭天孩子氣的臉就覺得想好好疼愛他,這般大年齡就已經是有數年江湖閱歷的人,吃過的苦一定很多,但他一定是笑笑就讓難事過去了。
“其實走之前,我已經告訴他我們的真實身份了。”我看了看梁叔和重影說道。
“他?”重影反問,“你是說陳寒嗎?你不怕他和芳華夫人說出我們的事情嗎?”
“他不會的。”我第一次在梁叔面前那麼明明白白的幫陳寒說話,我知道梁叔不怎麼喜歡陳寒,就一直沒有在他面前特意說起過。
“我的傻妹子喲,以後不要這麼輕易把身份告訴別人,知道嗎。”梁叔邊說著便摸出懷裡用白布抱著的茶葉,拿了一小撮放進馬車中備的茶壺裡,從蘭天那拿過水壺倒出熱水。
蘭天好像一直記著梁叔喜歡喝茶,隨時有可能要喝,所以從來的時候就經常備著熱水在身上,但熱水不好保溫,他必須在驛站,路邊小店等地方頻繁下車換水,看上去,竟也是樂此不疲。
馬車向前駛去沒多久,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趕忙對馬車伕說:“車伕!您請停一下!”
“好勒!”那個車伕馬上應聲停下,像是做好了我會下車的準備。
我掀開簾子就跳下馬車,還未等梁叔他們反應過來我已經往回跑了好幾步。
“你要去哪?”蘭天掀開馬車後面的簾子伸出頭問我。
“回芳華山莊一趟!我有東西忘帶了!你們不用跟過來!”我回頭看到馬車在原地沒有跟過來我就很放心的繼續往芳華山莊跑。
我要回去拿的東西,是蘭天的那塊手帕,沒有記錯的話,是在王三一家出事那天落在了陳寒的房間裡,現在應該在他手上。
還未完全跑到山莊的門口,我就看到一小男孩在向我招手,手裡拿著的正是蘭天的手帕!
“姐姐,姐姐,你來了!”小男孩揹著一個幾乎拉到腳踝的布袋,蹦蹦跳跳的叫著。
“你是在等我?”我指了指自己,然後看了看四周,除了這孩子再沒有其他人。
“嗯!有個哥哥說,會有一個漂亮的大姐姐來這裡找我,見到她就讓我把這兩樣東西交給她。”小男孩說著把腳踝旁邊的布袋扯到胸前,從裡面拿出一個卷軸。
他把手帕和卷軸綁在一起,對我說:“喏!給你!”
我接過小男孩手裡的東西,微微笑了,陳寒怎麼知道我會回來拿這手帕?這是我腦海裡閃過一個景象,腦海裡有個昨晚的記憶醒了過來,我半夢半醒的時候,聽到陳寒喃喃自語說:你究竟喜歡誰?是處處為你著想的重家少當家,還是送你手帕的那個人?
我總不會以為陳寒說的話是對坐在他房間裡的芳華夫人說的,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咯了一下。
我從隨身揹著的小布袋裡拿出唯一的一顆糖給了小男孩,那顆糖還是上次在大堂裡拿著撥浪鼓大聲哭泣的小女孩給我的,作為我安慰她的小小報酬。我想,她要是知道她的好朋友是被我……的話,一定會恨死我的。
“快回家吧!”我揉了揉小男孩的腦袋。
看著他用小短腿在我眼前跑走後,我拿著陳寒給我的兩樣東西也往回跑去,梁叔他們的馬車還在等著我呢。
不一會,我就跑回了馬車停下的地方。我爬上馬車後,車伕很快就啟程了。我拿起小茶几上的茶水一飲而盡,喘著氣把手帕放到蘭天的手中。
“還沒有來得及謝謝你,那天幫我包紮傷口。”
“我們不是說好了不提那事了嘛!”蘭天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
“你把我的手帕清洗得如此乾淨,我還得好好謝你呢。”蘭天展開手帕來回看,還不時嗅嗅味道。
蘭天拿起手帕來我才發現,上面的血跡已經被清理乾淨,當時我怕洗不乾淨那血跡反而使它暈開汙染了手帕才沒有洗它,沒有想到陳寒竟會細心地把它洗乾淨了。
我回應蘭天一個笑臉,以示這沒什麼。
馬車向前行駛沒多久,大家都閉目養神起來。我看著窗外,手按在腰間掛著的那個卷軸上,由於被陳寒給我披上的斗篷擋著了,大家才沒有發現我這裡有個卷軸。卷軸裡到底是什麼呢,為什麼陳寒要將它給我,是留給我紀念,還是裡面有與我相關的東西?我想起了從他書房裡拿回來的那本書還放在重影的行李裡,但是我沒有勇氣再翻看那本書的內容了,我知道里面的事情一定會如實發生,既然不能改變,那我寧可不知道,這樣對將要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的我會假裝自己的命運沒有被控制。
舟車勞頓後,我們回到了重影的家,現在那裡是大家的家。一切的事情都拋到腦後,梁叔也沒有問我我從陳寒那裡得知了什麼,只是吩咐大家先好好休息,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然後我們各自回了房。
在房間裡,還聽到蘭天的聲音從隔壁傳過來:“還是自己的床舒服!”然後發出一聲聲撒嬌的聲音。
我心裡打趣道:“你在這裡住了不過兩天,還沒有在芳華山莊住得久呢!”
在馬車上又睡了好久,現在沒有什麼睡意,我就把斗篷脫下,解下腰間的卷軸。我打開了綁著它的紅絲線,在桌子上緩緩將它展開。一個傾髻出現在上方,一支步搖插在其上,慢慢往下拉,是飽滿的額頭,往下是彎細的眉毛,杏仁般的眼睛,精緻小巧的鼻子,微微上揚的脣,纖瘦溫潤的下巴……一個莞爾一笑的女子畫像漸漸的全部展現在我眼前。
上面的人是我,但又不是我。臉是我的臉的模樣,但是看上去年齡是比我小好多的樣子,我也沒有梳過那樣的髮髻,我是喜歡把頭髮散下來的人兒,母親都拿我沒有辦法。那上面的人不是
我,會是誰呢?
我好像是被這幅畫吸引了,不僅僅是因為上面畫的女子與我有同樣的面容,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吸引著我去看它,觸碰它。
我用指尖劃過卷軸上的畫像,每劃過一寸,我都覺著是劃過了無盡滄桑的歲月,我腦海裡浮現出了一些畫面,那是一種記憶,但不是我的,是畫中那個女子的。
“你是誰?”一個女子的聲音出現在我記憶裡,看不清來人的模樣,只能靠直覺判斷,那就是畫中的女子。
“你猜。”一個男子的聲音在那女子聲音之後也出現在了我腦海裡,他正雙手覆蓋住女子的雙眼。
……
出現在我記憶裡的場景,他們依然沒有清晰的模樣,他們時而嬉鬧,時而誦讀詩經,反覆誦讀的是詩經秦風裡的蒹葭: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他們在一起整理書簡,一起拾柴做飯,一起採摘山茶花回去裝飾林間的小屋。他們好像很快樂,很幸福,他們深愛著彼此……
在小屋裡,男子為女子畫了肖像,女子的面容我依然看不清在這個記憶中,然而男子在紙上描出的女子的模樣,正是我所看的那畫像的裡的面容……
最後畫像被捲起來,日夜放在了女子的床頭。後來,林間的小屋裡只剩下女子一人了,她經常抱著那捲畫像倚在門口發呆……
記憶到這裡就停住了,眼角有什麼東西流了出來,劃過臉頰,浸進了嘴角里,鹹鹹的。
我的心好痛,不是噬心蠱蟲發作的疼痛,是撕心裂肺的悲涼,那種揪心的感覺久久不去,我把卷軸捲起來收到我的枕邊。好像記憶中那個女子的悲傷都轉移到我的身上來了,對那男子的思念,纏纏綿綿無斷絕,情緒上的糾纏,無法自拔的陷進愛的深淵之中。
這是我至今為止的人生中從未體驗過的感覺,男女之間,情深似海的愛戀。這記憶無比真實,就像自己真的親身經歷過一樣。
我側身躺在**,眼角還遺留有水珠,滑下流了下來,滲進了枕頭裡。看見卷軸的背面有一行小字,工整的寫著: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稜,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最後有一句落款,為君絕筆於此。
這是那女子的字跡。這記憶,這卷軸,這字跡,都是女子的角度留下的。在這個記憶中,女子不知道男子的去向,唯有手中的畫卷可以聊以慰藉,她沒有恨他,她知道他是有苦衷的,不在乎天長地久的廝守在一起,只願彼此安好。
這讓我雖這奇女子產生了幻想,她會是什麼樣的女子呢?什麼樣的男子讓她至死不渝?眾多的問題從我頭腦裡湧出,沒有緣由的陷入深深的絕望痛苦之中。
我的情緒是被記憶感染了吧,彷彿我就是那個經歷過這些悲傷離別的人兒,那種感覺如此刻骨銘心,不像是可以被灌輸的樣子,有種這就是我沉睡已久的記憶的感覺。
不知不覺,伴著這些記憶,我進入了熟睡。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是漆黑一片,難不成我睡得連晚飯都錯過了,蘭天也不叫我一聲。這樣想著,肚子就咕嚕嚕的響了起來。
“重影!重影!”我叫了兩聲,沒有人應答,便起身走出房間看看重影在做什麼。
當我走出門口,發現這裡並不是重影的家,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又被擄走了。
月光下,屋前的事物清楚的展現在我眼前,石板砌的水井,還在轉動的水車,園子里長勢甚好的瓜果蔬菜……
這裡是那記憶中的小屋!
不遠處傳來了女子銀鈴兒般的笑聲,他們手挽著手,互相親暱的動作和表情,沒有世俗眼光的束縛。
“街上的花燈真好看呢!”女子高興地說著。
“你既然那麼喜歡為什麼要阻止我把它們都買下來?這樣我們可以把它們都擺在園子裡。”男子不解地說。
“不嘛!”女子嬌嗔的說道,“我要你每年燈節都陪我去街上賞燈,你休想偷懶一次就把我哄住。”
“好好好!”男子溺愛的答應道,然後將那女子擁入懷中。
月下是兩個交融在一起擁抱的身影,白色的人兒嬌小依人,黑色的身影挺拔俊俏。兩人之間是讓人窒息的深吻。男子親吻了女子的額頭,眉間,眼睛,鼻子,最後輕輕咬住了她的脣,慢慢吮吸著,微微撕扯著,女子也做出了笨拙的迴應。
我發現此刻的月光下,他們倆的身影是如此的清晰,容貌也是如此的明瞭。女子的樣貌我已經知道是與我相似的模樣,但是這男子的模樣讓我甚是好奇,他會是我現實生活中認識的人嗎?
天際一顆流星劃過,帶著燦爛明亮的尾巴,消失在黑夜之中。我眼前的世界開始旋轉顛倒,他們擁抱在一起的身影也變得扭曲起來,然後合為混沌,眼前什麼也沒有了。
我睜開眼睛,看見重影正在搖晃我的肩膀。我手裡拿著筷子,左手捧著碗,蘭天還不停的為我夾菜。
“吃著飯也打瞌睡已經成為你的一種特殊能力了!”重影拿筷子敲了我腦袋一下。
“哎喲!”真是的痛感讓我相信這是在現實中。
但是我怎麼會是在飯桌上?我不是剛起床嗎,我記得我是在一個林間小屋裡,明亮的月色,還有兩個相擁深吻的人兒……
我沒有打算告訴梁叔和重影我記憶的事情,既然一開始我就沒有打算把陳寒給我這幅畫的事情告訴他們,那麼這個記憶的事情就更不能夠和他們講了,有些事情我想自己承擔,自己解決,儘管我很清楚,我的實力還是很弱很弱的,但我不能總是依靠梁叔和重影,哥哥不在了,我就應該學著成為獨當一面人。
只是,這一切究竟是夢還是那幅畫的記憶,亦或是,我的記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