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梨花樹下,終許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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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梨花樹下,終許今生
“逸文?”
“逸文天天往這兒來,珊瑚為了你爹的病也整天愁眉不展的,只有逸文能逗她開心,今兒帶繡品,明兒又帶舶來品,後兒又帶好茶好點,都是些新鮮貨。”
“逸文真的那麼上心啊。”琥珀驚訝道。
“可不是嘛,誰都能瞧出他的心思來。”麗容道。
“珊瑚怎麼說?”
“你妹妹倒冷靜得很,我多說一句,她就拉下臉,你有機會問問她。”
“二孃是贊成他們的嘍?”
“許家無論是家世還是和林家的關係都是最好的,而且逸文又那麼好,我有什麼可反對的,何況要是珊瑚嫁到許家,你們也好互相照顧。”這倒出乎琥珀的意料,一直以來,因自己母親和許母的好關係,琥珀以為麗容對許母總是有些隔閡的,對於許家也是一樣,沒想到麗容還那麼喜歡逸文。琥珀想了想也難怪,逸文對珊瑚是那麼用心專心,任憑是麗容亦會動容的。
琥珀和麗容閒話一番後便來到珊瑚處,珊瑚和往常一樣,專心刺繡,都沒有察覺琥珀進來,還是在一邊伺候著的留香看到了她,笑道:“二小姐回來啦!”
珊瑚這才抬頭笑道:“你又回來看爹爹啦。”
“多虧你成天在家陪著爹。”
“做女兒這是應該的嘛。”珊瑚頓了頓,問:“你在許家還好吧?”
“都對我挺好的。”
“逸川哥哥對你好嗎?你們還總吵架嗎?”珊瑚故意不看琥珀,不經意地問道。
“其實——”琥珀才要說什麼,只見沁香進來,笑道:“姑爺來接我們回去呢。”
“又沒讓他來接,才回來一會兒呢。”琥珀道。
“姑爺正好放學回去,順便來接我們一起回去。”
“讓他自己先回去好了,我吃了晚飯再回去。”
珊瑚微微一笑,心裡有些許還沒有撇乾淨的苦意,他們看來相處得很好,她對琥珀說:“跟姐夫回去吧,家裡你就放心,不必總是會來的。”
“嗯,那也好,你就多照顧著爹孃吧。”
珊瑚倚在門邊看著琥珀和沁香離去,突然叫道:“姐!”
“什麼事兒?”琥珀回頭。
珊瑚頓了頓說:“好好跟姐夫處,別吵架了!”
“知道了!”琥珀笑道。
琥珀跟逸川走出林家門外,發現陸雨霖和陸正霖在那裡,雨霖正帶著嘲諷的笑看著自己,琥珀臉上莫名一陣臉紅,逸川笑道:“雨霖說很久沒有看見你,託陸兄帶我來找你。”
“成婚以後就連老同學也不認得啦?”雨霖笑道。
“怎麼會呢!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不好意思?”雨霖笑道:“雖然沒有想到你們會成婚,還是恭喜你們了。”
陸正霖對逸川笑道:“這就是你當初你拒絕我做媒人的原因?”
“是琥珀,我也認輸了。”雨霖笑道。
“一言難盡。”逸川笑道。
“反正不是你們想得那樣啦!”琥珀也忙道。
“去茶館坐坐再說,我倒要問問你,是哪樣的呢。”雨霖笑道。
四人在茶館坐下後,陸正霖笑著對琥珀說:“之前陳凱還問過我妹妹關於你的情況呢,沒想到逸川速度那麼快。”
“全是家裡的意思。”逸川訕訕道。
“現在是新時代了,你們怎麼還願意聽家裡的意思呢?琥珀,你向來不會那麼容易妥協的啊。”雨霖道。
“天大不過我爹。”琥珀尷尬一笑。
“還好你們那麼熟悉,也算是自由戀愛了吧,不互相喜歡也不會那麼順利成婚了。”雨霖笑道。
“呃…”琥珀和逸川一時無話,只能不自在地笑笑。
回去的路上,琥珀對逸川說:“剛才雨霖的哥哥說起做媒人,是不是你知道過去雨霖是喜歡你的?”
“什麼叫過去啊?說不定現在人家依舊對我傾慕呢。”逸川帶著傲氣的笑。
“自我感覺還真好,雨霖對你我那麼坦然,哪裡還像對你有意思?”
“這就是人家新女性的風範啊,自信大方。”
“把人家說得那麼好聽,當初怎麼沒有接受人家?”
“當初沒有感覺,不過不代表今後沒有啊!”逸川笑道:“說起來,你以後可有選擇了,陳凱也不錯的。”
“都已經不記得哪個是什麼陳凱了。”
“不記得沒關係啊,我以後替你們介紹。”逸川說完笑了起來。
“你省省吧,我還怕沒人要嘛!”琥珀撇嘴道,一跺腳就跑開他幾米遠,自顧走在他前面。
逸川也不去追,笑了笑,跟在她的後面。
轉眼入秋,天開始轉涼起來,琥珀看著沁香給逸川在地上鋪“床”,不免道:“多加層褥子,不知道他睡得冷不冷。”
“小姐也懂得關心姑爺啊!”沁香笑道。
“你別亂說!”琥珀生怕逸川會突然進門聽見,悄聲道:“我是怕萬一他受涼生病了又要怪在我身上呢!”
“姑爺在太太房裡呢,聽不到!”沁香笑道。
“其實即便作為朋友我也會這樣的。”琥珀撇了撇嘴。
“我看吶,姑爺是個好人,索性你們培養培養感情算了,一起過小日子不是很好嗎?”沁香笑道。
“說得容易,你以為感情說培養就能培養起來的啊。”
正說著,逸川進來了,說:“培養什麼啊?”
“管你什麼事!偷聽別人說話。”琥珀遞了一個白眼給他。
“我不過正好聽見你說培養而已,隨便問問罷了,你就那麼緊張。我真是奇怪了,喂,你屬什麼的?”
“幹嘛?”
“我記得你不該屬老虎啊,怎麼搞得像個老虎似的,那麼凶。”
“哼。”琥珀氣得漲紅了臉。
“你能不能稍微溫柔一點,溫柔一點就好,不然男人真的都會被你嚇跑的。”
“我哪裡凶了啊,是你總是惹得我而已。”琥珀撅著嘴,一臉不高興。
“看來我在你面前怎麼都是錯,總是惹你惱火。”逸川依舊帶著笑意。
“可不是嘛!”
“怪不得連我娘也說我們是冤家了,真是沒法和平相處。”逸川笑道:“對了,剛才我在娘那裡,二嫂的丫頭過來說二嫂懷孕了。”
“真的啊?那太好了,應該去恭喜他們。”琥珀抬腳就想去。
逸川拉了拉她:“我娘已經過去了,今天太晚了,明兒你再過去看她吧。”
第二天早飯時,韻茹沒有出來,許母滿面笑容地對逸軒道:“以後韻茹的飯菜都單獨讓翠兒伺候,不必出來和我們一起吃了。”
“是,娘。”
“你以後也不要那麼多應酬了,每天早點回來,多陪陪韻茹。”許母道。
“知道了。”逸軒答應道。
“恭喜二哥。”在座的逸川,逸文,琥珀一齊笑道。
“謝謝。”逸軒略略點頭,臉上並無非常高興的神情,甚至都沒有抬頭看他們。
“我得替孫子開始想名字了。”許父笑道。
“我就要做叔叔啦,即便是女孩也好的。爹,如果是女孩,名字你就不想了嗎?沒想到你也重男輕女啊!”逸文笑道。
“男女都行,我都要取名字的!”許父笑道:“你看我對你們姐弟幾個,哪裡有偏過心了?”
“今年我們家真是喜上加喜,逸川成親了,韻茹也懷孕了。”許母笑道,看了看逸文,繼續說:“不知道還會不會有其他的喜事喲!”
“噢?還會有什麼喜事?”許父問。
“那得看咱們逸文了。”許母笑道。
“怎麼看我啊?娘這是什麼意思啊?”逸文不解地道。
“你加把勁,說不定今年還能讓我們家再娶一房媳婦呢。”許母笑道。
逸文忽地臉紅,說:“娘,你可真能扯!”
“要不要娘推你一把?”許母笑道。
“娘,你少摻和噢,逸文自知分寸的。”逸川笑道。
“你們在說什麼啊?逸文事看上哪家姑娘了嗎?”許父問道。
“老爺,你就等著瞧吧!”許母笑道。
逸文早就紅透了臉。
隔日,琥珀到韻茹房裡看她,見韻茹正跟丫鬟們整理房間,琥珀笑道:“這些活兒讓丫鬟們做就是了,你現在的身子不方便的。”
韻茹笑道:“我本就是丫鬟出生,做慣了的。”
“你現在有著身孕,得為肚子裡的那位著想。”琥珀拉著韻茹來到前屋坐下。
“趁現在還身子輕便,想把房間收拾一下,以後好放孩子的床。”韻茹笑道。
“這也太早了吧。”琥珀笑道。
翠兒上了茶,笑道:“我們家小姐高興壞了,整天都在想以後給小少爺準備些什麼才好呢。”
“二嫂有了身孕後,氣色也好很多。”琥珀笑道。
“人家有了孩子,總是嗜睡發睏,我倒好,自從有了孩子,精神比過去都好。”
“這小傢伙出來後一定調皮。”琥珀笑道。
“那真不知道像誰了。”韻茹笑道,逸軒的性格內斂,而她自己的性子也從小就文靜,她猜想這也是當初沈太太選擇她當養女的原因之一。
韻茹原來的名字是小八,其實她也不知道這個名字由何而來,從有記憶開始她就在人販子手裡了,所以對自己的身世一無所知,只是最初別人就這樣叫她。
她被倒賣了好幾回,最終來到沈家。
那一年她十二歲,剛到沈家,正巧遇上沈太太想收養個女兒,沈太太第一眼看到小八的時候就喜歡她,用沈太太的話說那是種“眼緣”。
也正好小八無父無母,不用擔心將來有親戚來討要她,沒有後顧之憂。被收養之後,小八便改名沈韻茹。
韻茹就這樣成了沈家三小姐,沈家上下都待她很好,特別是沈太太,很疼愛她,並且心中有打算,將來把她許給她兩個兒子的其中一個,留在自己身邊。
韻茹自然是沒有意見的,對她來說,命運能如此眷顧她,從一個被人使喚欺凌的丫頭一下子變成個富家小姐已經是老天的恩賜了,能留在沈家繼續伺候對她有大恩大德的沈太太,她是最樂意不過了,雖然她心裡中意的人在許家。
然而她自己也沒想到,最終她竟如願地嫁到了許家。
那二年的光景,讓她覺得是老天最眷顧她的時光,因為兩個兒子已有所愛,沈太太沒有能讓韻茹留下,但也不想她嫁到很遠,所以依舊把她許給自己人,讓逸軒和她訂了親事。
當時因為韻茹的身世,許家只是想讓韻茹做妾室的,還是逸軒說不要委屈了別人,他也並不想以後三妻四妾的,所以韻茹就成了許家的二少奶奶。
那時候她不知道多感謝老天對她的這份眷顧。沈家收養她之後,她也常來許家做客,她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逸軒的時候,她剛當上沈家小姐,怯生生的模樣讓本來就纖瘦的她更楚楚可憐,在許家的大廳裡,全家都圍著她好奇地打量。
只有逸軒,站在門外,帶著淺淺的笑容看著大家,韻茹透過人群,看到了這個眼神深邃的男孩子。
屬意於一個人,有時候就只要這一眼。
她以為自己的日子會這樣一直好下去了,沒想到才訂下親事不久,就因她發生了變故,使得沈家大亂,也改變了逸曼的命運。
之前逸曼常常住在沈家,韻茹來了之後,逸曼就當她是妹妹一般照顧,她也對逸曼很喜歡,二年多間的相處,已經親如姐妹。
逸曼二十,韻茹十四,韻茹和自己的心上人定了親,逸曼馬上也要嫁進沈家,偏偏是在韻茹覺得最美好的時候,那份眷顧卻似乎在慢慢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