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六十四子夜歌中

六十四子夜歌中


我的妹妹武則 久違了,前妻! 傾城絕:至尊女皇 邪少狠狠纏綿:求求老公純一點 第九至尊 四海鏢師——少年英雄 穿越掉錯地:迫愛為妃 地下城時代 冥談之紅山古玉 一攻天下

六十四子夜歌中

六十四、子夜歌(中)

這夜的天空,他見不著半顆星子。

夜半臨近初晨的時分,該是盡情享受好眠的時刻,雲雁落卻是提了壺清酒,獨坐於迎賓館屋頂,深深緊縮著一雙好看的劍眉,再三端詳著近日來總被烏雲遮住了晴日的天際,只見那天空猶如披上了一層薄薄的黑紗般的黝暗,而那放肆漫天的濃重疊雲,也沉沉地積壓在他心頭的極深之處。

他仰頭暢飲一口暖體的好酒,肆意飄灑而出的酒香卻被身後突然而至的清風吹散了去。

“你那聲‘好名字’可是足以讓我十夜難眠。”他頭也不回,卻已肯定來人的身份。

“這名字稱你,確實好。”重樓淡笑,那笑容只比午夜的風暖上幾分,“說吧,為什麼突然到帝都來?”

“是特地來瞧瞧你是不是還活著。”雲雁落低笑道,“聽說你破了戒,也順便來瞧瞧這次該怎麼罰你的好。”

“是流飛還是展風說的?”他不悅地開口道。

“無論是誰,都是想你好罷了。”他揚掌,掌風凌厲如刀口劍鋒,不偏不倚地直面向他劈去。

重樓躲也不躲,取出腰間紫玉笛,纏上了那股勁風,繞了圈,又向雲雁落扇去。雲雁落偏了偏頭,巧且閃過,卻仍是被截落了腮旁幾縷青絲。

“看樣子,確實是我們太過小心翼翼,反倒不如你這病人寬心。”雲雁落聳了聳肩道,狀似隨意,回了頭,再看,那眼色卻是嚴厲的很。

“我動手之前自會好好打算。”再達成多年的心願之前,他還沒打算死。

“小心為好,這天下不會太隨了你的意。”

“這個天下可從沒順過我的意。”他扯脣譏誚一笑,萬丈冷意。

雲雁落怔了怔,也是萬般無奈。

這個天下,何曾順過誰的意?他們每個皆是走在一條自己不願意走的路上,想放棄偏又放棄不得,想繼續卻又是困難重重。

“洵玉,你可相信過血緣之情,夫妻之愛?”他冷不防問道。

“我信。”不加考慮的,雲雁落向他重重頷首。

重樓低了頭,復又抬頭用一種截然不同的炯亮目光緊鎖著他,“那你說,為什麼在天姓皇家裡我就看不見絲毫呢?”

“那是因為龍帝走錯了最初的一步,從此亂了所有人的命運。”一步錯,步步錯,再回首,已是無限感慨。而他們兩個,即使能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卻也只能成為過往歷史的見證者,無力改變一切。

夜色依然深重,如勾的月兒,掙扎地逃出雲幕掛在西天的邊際不肯墜落,空氣清明如洗,所撥出來的氣息在冷清的寒意裡化為縷縷白煙,風兒一吹,便宛如春夢離散不留痕跡。

“下去吧。”雲雁落起身道,經過那人時,那人猛地挪過腳步,攔住他的去路。

“洵玉,你是否也認為月兒將是萬千繫結的解套人?”

雲雁落攤攤手,伸指指向遙遠的天際,“這麼說的可是它。”

“那麼,洵玉,我要把月兒託付給你。”

“我?”雲雁落指指自己,復而瞭然一笑,“你又想做什麼了?”

“這件事結束後,想讓她離開這裡一陣子。”

頭頂的黑雲,在蒼茫的西風中緩緩裂開一道細縫,讓殘月的霞輝得以劃越天際,撕開這片黑幕。此時,皇城方向,騰龍宮的銅鐘沉沉地響起,預告著新的一天的來臨。

漸升的朝陽中,重樓緩緩轉過身,道:“因為我要在她真正走上這條道之前,將前方的障礙一次清理乾淨。”至少,能不會扳到她的腳。

“那麼,我又有什麼好處?”雲雁落懷著胸問道。

“你將會得到你所想要的進行變革的力量。”

罷月沒想到起床後第一個見到的人,不是尉辰,而是正坐在自家廳堂裡悠然品茶的濯雨。

“過得可好?”濯雨撣了撣衫袍上的薄塵,起了身,走至她的面前,就近打量著多日未見的罷月的氣色。

“很好。”罷月羞澀一笑,“他對我很好。”

尉辰很溫柔,像個戀人,總是竭盡全力地呵寵著她,捨不得讓她受到一點委屈,即使有時他看她的眼神太過深遠,好似穿透了她的身軀看向另一個人,即使有時他喚著她名時的聲音太過空靈,似乎在撩撥著她靈魂下的另一個自己。

“這樣便好。”他拍拍她受到愛情滋潤的小臉道,“我今日來,只是替你父親看看你。你也知道,他身為南宮之臣,要來東宮,總是有些不便。”

“我爹他已經不氣我了嗎?”她尚記得那日聖旨一下,父親的臉色有多難看。

身為家族中唯一的女孩又自小喪母,她自幼便得到了父親傾盡心裡的疼寵。只是從那日得知尉辰向聖上求親,父親要她親自向聖上推辭,卻被她拒絕時,父親竟然揚起了掌,幾乎就要落下,又是費了好大的勁才忍住。

她以為她的父親當真是不要她了。

“傻姑娘,你是他唯一的孩子,他怎麼會不要你了。”濯雨摸著她的發道,“即使你成了東宮的王妃,如果在這裡受了委屈,還是可以回南宮哭訴的。”

“我明白,濯雨,謝謝你。”

“對了,還有,把這個交給二哥。”他取過手邊的黃錦卷軸交給她。

“這是……”罷月粗略看了一眼手裡的東西,猛然瞠大了眼,“這是聖旨!”

“是今早下的旨。”濯雨點頭道,“重樓昨夜派人回宮請賜藥材。聖上下了令,讓二哥及早領了人馬給他們送去。”

“那你為什麼不親自給他送去?”這是公事,為什麼要在她這裡轉個彎。

“因為……”他輕輕一笑,無限狡黠,“因為,只有你親自交給他,我才放心。”

罷月依舊不解,濯雨卻是拍了拍她的手,道:“好了,快去吧,我也該走了,宮裡頭還積了很多事呢!”

罷月點點頭,遣了宮人送客後,旋即走進書房,輕叩了下門扉,便得到了那人全部的注意。

“怎麼來了?”尉辰起身迎向她,握住她小手的同時,為著那份冰涼蹙起了眉。

“是濯雨剛剛來過,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聖旨?”他狐疑地接過她遞來的卷軸,問:“為什麼他自己不交給我?”

“他說要我親手給你,他才放心。”

見鬼的放心。

尉辰在心裡冷哼著展開聖旨,還未看清上頭的御令,就先為夾在其中的信箋皺眉。

這是密函。

他的心突然升起一股不祥之感,顧不上罷月還在一旁看著,匆匆地扯去封緘讀著,卻只是兩個字就讓他臉上的血色頓失。

“尉辰你還好吧?裡面寫了什麼?”罷月看著他陡然難看起來的臉色,擔心地問。

“濯雨走了多久?”他沒有回答她,只是扯住她的手臂問。

“沒多久……”

未等她的話說完,他人已一陣風一樣衝了出去,刮過廊簷,刮過殿堂,趕在濯雨上轎前一把揪過他的衣領吼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怎麼?我以為你需要這則訊息?”濯雨不怒,挑了眉道,狡猾地像只狐狸,“怎麼,不想去?”

“那為什麼要扯上罷月?我以為你視她如親妹。”

“我確實視她為親妹,要不,剛剛在她笑著告訴我她過得很好的時候,我就會告訴她,在她幸福的時候,她的父親已經被你這個新婿整的連降三品,早丟了南相之職,我也會告訴她,她家門生早就散去,她家早就不如以前。”濯雨撥開他的手,涼涼地看著他那張風雨欲來的俊顏。

“那是朝政的事,與罷月無關。”尉辰咬牙道。

“豈會與她無關,這不就是當初你娶她的原因?”濯雨冷哼道,“還是是因為懸月?”

“你別太過分!”尉辰再次揪起他的衣領道。

“彼此彼此而已,你接連動手扯下了花樊籬和宮無崖,我自然也不能讓你日子太好過。”濯雨衝他搖指道,“當然你也可以不去,畢竟是你舍了懸月,娶了罷月,現在懸月是生是死,你當然可以不管。”

“你……”

“你們……在說什麼?”怕尉辰出事而擔心地跟著跑出來的罷月在聽清楚了他們所有的爭執後,再也忍不住出聲問道,“我爹出了什麼事?為什麼……又和懸月有關?”

“罷月?”尉辰再瞪向那人,濯雨是笑得更樂了,樂了見到他的窩裡起了火。

“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她跑向他,伸手緊攀著他的臂膀,指甲直陷入他的肌理裡,彷彿這樣就能抓住正在流失的一切。

“沒什麼事,別擔心。”他輕聲安撫道。

“沒事?”她輕輕推開他道,“我爹被貶了官,我家出了那麼大的事,你告訴我沒事?”在讓她知道了她的幸福是多麼虛假以後,還打算繼續矇騙她?

“總之,”尉辰捏緊了手裡的聖旨道,“別想太多,等我回來再說。”

“其實你不是真心想娶我對不對?”在他轉身就要跨上玉蕭備好的馬時,罷月再次問道,“你想娶的是懸月是不是?”

尉辰沉默了,看向她的眼睛,那雙清澈的眼眸盈滿了淚,卻又倔強地不肯讓它們落下。

“等我回來。”他狼狽地撇開臉,揚鞭策馬而去。

“濯雨,”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再也忍不住眼淚的罷月啜泣著看向濯雨,“一切都是假的是不是?”

“是真的。”濯雨嘆了氣道,心裡有些不忍。這本是他們兄弟間的戰爭,卻扯下了無辜的她。她可以繼續幸福的,即使那是虛假的幸福,卻遠比得知真相也來的快樂。可是,現在局勢不容。重樓表面容升,實則卻是再貶,連生死都有對半的可能,而他的南宮又因為尉辰的接連出手而元氣大傷,現在最得勢的就是東宮,他不能坐視東宮的壯大,他必須先讓尉辰忙得無暇再去算計他們幾個。而對罷月,他只能說對不起了。

“原來,這場婚姻從一開始就是個騙局。”她仰起頭,感覺到她的天地,在這一刻,已裂成碎片,朝她傾倒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