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082 終是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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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082 終是失望
告別方小蓉之後，安月總覺得心裡不踏實，夏軒函似乎也有這種感覺。
走了一段路之後，兩人的腳步越來越快，到得後來，夏軒函竟直接抓起她的手，兩人一起飛奔起來。
到了路邊，伸手攔了一輛計程車，夏軒函將安月塞進車裡，自己也坐進來，依舊緊緊地抓著安月的手。夏軒函的手心已經濡 溼了，透過他的手，她彷彿能感受得到他跳躍加速的心跳，和那份惴惴欲出的不安。
車窗外，夜色迷幻，五光十色的夜景迅速從身邊飛掠而過，交疊連綴成一片絢麗的鏡子一般。在這片鏡子裡，安月彷彿看到過去三年歲月裡經歷的點點滴滴，透過“靡夜”醉生夢死的生活幕布，她看見自己穿梭在各色人 流裡，面無表情，冷漠如冰，彷彿置身事外，卻實則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她的生命，好似就此停駐，青春也在這其中飛轉流逝。現在，她將之奉為信仰的男孩，終於要帶著她遠走高飛，過她一直想要的生活，可不知為何，她卻沒有想象中的興奮與喜悅，反而心中如沉著一塊巨石，壓得喘不過氣來。而胸中那種不安，也越發強烈，那裡猶如埋藏了一座火山一般，急欲噴發。
在車窗鏡裡，她看到一張與她一樣蒼白的面孔。夏軒函的不安，甚至猶過於他，但他卻是極力忍著，只是抓住安月的手不自覺地用了勁，直抓得她生疼也沒有意識到。這種不安好似已經上升為了一種恐懼。
安月的心口忽然劇烈地疼起來，那種不好的預感彷彿一塊巨大的黑色毒瘤，迅速侵蝕而來。她扶著胸口，劇烈地喘氣，眼淚毫無預兆地大顆大顆湧出來。
“小月……”夏軒函看著她，滿眼心疼。
安月的臉白得可怕，額上都是汗珠，她翻手反握住夏軒函的手，急切地看著他。
“軒函，你剛才是不是也聽到什麼聲音了，就在我們走掉的時候，那是不是小蓉，是不是？你是不是也聽到了？”
夏軒函僵住，半天沒有作答，車仍在快速行駛，窗外夜色依舊妖嬈。
如此強烈的不安，其實並不是安月的幻覺。就在他們離開後不久，方小蓉的尖叫聲猛地傳來，安月以為自己聽錯了，但
還是想回頭去看，夏軒函則拉著她快速往前走。其實，他確實看見了事情的真相，方小蓉被一群男人圍堵住了，而那群男人，他知道是誰派來的。
從那時到現在，夏軒函便一直祈求能得到上天的原諒，原諒他為了愛情的自私。如果他和安月現在回頭去找方小蓉，他們一定是走不了的，更糟糕的是，安月會有危險，那時候，他根本保不住她。
所以，他逃走了，為了他與安月的未來，將方小蓉棄之於不顧。但是，安月還是覺察到了。
“是不是？”安月望著他，多希望他能夠堅定地搖頭，告訴她說沒有。可是，她看見的卻是一個滿眼愧疚之色，痛苦擰眉的夏軒函。
“你，你真的也聽到了？”安月顫抖著聲音，彷彿冬天裡枯樹上的寒蟬。
夏軒函仍是不做聲，他剛才逃走的舉動，就讓他承受了巨大的愧疚和壓力，這次，讓他再因此騙安月，他實在開不了口。安月頹然地鬆開他的手，彷彿一個失去了神智的空洞木偶。
“小月，你別這樣，說不定，說不定是我聽錯了呢？”夏軒函開始自欺欺人。
“我聽錯，你也聽錯，你覺得這可能嗎？”安月回頭，語聲冷漠，似乎已經看出他的意圖。夏軒函噤聲，車仍子繼續行駛。
安月深吸口氣，終於從自己編造的夢境裡醒悟過來。如果她真的這樣走了，那她肯定，她會為此愧疚一生，夜夜不得安寧。她不能這麼自私了。
“師傅，我們返回，去安迴天橋！”安月堅定地喊出聲。
“安月！”夏軒函大驚，死死地扣住她的手，“你瘋了！”
“我沒瘋！”安月迅速冷靜了下來，“軒函，對不起，如果要我用命來換和你廝守一生的機會，我不會猶豫，只要不傷害到其他無辜的人。可是，如果要我為了和你在一起而自私到不顧他人的生命安危，我想我一輩子都做不到。小蓉，我必須回去找她！”
“不行，我不能讓你回去！”夏軒函是真的害怕了，那群人要對付的人，不是方小蓉，而是她安月。她現在這樣回去，無異於羊入虎口，自己去送死。但是這些，他還無法來親口告訴安月。
“軒函，
你攔不住我的，今天，除非我死，不然我不會放棄小蓉，看她白白為你我的自私而送死，如果要走，你一個人走好了。我一定要回去，司機，快點掉頭，不然就請你停車，我要下去！”
一聲尖銳的剎車聲劃過夜空，司機將車停在了路旁的一個臨時停車位上，凶巴巴地回頭看他們。
“你們兩個，到底是去機場還是回安迴天橋，快點決定，不然都給我下去！”司機發火了。
“去機場！”
“回安迴天橋！”
兩人同時開口，司機一愣，果然將他們一起趕下車，一個都不載。嘴裡還直嚷著說遇到了兩個神經病。
下車之後，安月迅速衝到路邊重新攔車，夏軒函緊跟上去，著急規勸。
“安月，你冷靜一點！”他衝到安月身前，企圖攔住她。安月繞開他，繼續伸手攔車。
“安月，你聽我說好不好，你先不要這麼衝動！”夏軒函急得頭都快裂了。
“還有什麼要說的，我都已經說清楚了，今天不先確定小蓉安全無虞了，我是不會跟你走的，除非我死了！”安月的話十分狠絕。她瘦弱的身體，在來回穿行，四處亂竄的車流之中，顯得那麼渺小，卻又那麼堅決，彷彿沒什麼可以阻攔她，那個小小的身體裡，有著非比常人的倔強與堅強。
正是人 流的高峰期，計程車許多都是滿車，在路邊根本不停，安月急得心裡直跳，恨不得上前揪一個下來。終於，一輛空車行來，旁邊等了比她還久的男人趕緊上前搶車，安月一急，直接將他已經進去一半了的身子硬拽了出來。
“不好意思，我有急事，謝謝您了！”說著，不等那個男人反應，已經坐上了車，“師傅，安迴天橋，麻煩您快點，我給你雙倍價錢！”
“安月，你下來，你聽我一句，你去了會後悔的！”夏軒函從車窗裡伸頭進來，做著最後的垂死掙扎，他不能看著安月去送死，即使讓他揹負天打雷劈的罪孽過完下半生也無所謂。
安月望他一眼，眼裡竟忍不住有心痛。
“軒函，你變了，現在的你，真是令我失望。”她說完這句，轉過頭去，“師傅，開車，馬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