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暗夜修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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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 暗夜修羅
“怎麼？想起來了？”凌寒適時提醒，笑意越發深濃，“不要告訴我，你一直以為的是白玉？”
冷維銘面色越加陰寒，一雙眼看得凌寒如芒在背，但她不能退縮，此刻退縮，方才爭取來的就付諸流水了。
“那天夜裡，你心口疼發作了，還發高燒，我半夜起來發現了，就留在房中照顧你。結果，你忽然就……”
“別說了！”冷維銘打斷她，幾乎是咬牙切齒。他開始恨自己，怎麼會把事情弄成這樣。儘管仍然懷疑凌寒所說的話，但是，卻忽然變得不確定。他怕若真是這樣，白玉就真的就此和他有緣無分了。依照白玉的xing格，是斷然不會再接受他。或許，她會又一次悄悄地走掉，自以為成全了他與凌寒。
不，他絕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想到那一刻的到來，冷維銘心裡滿布的恐懼，讓他再一次變得堅硬鐵血起來。
“凌寒，你以為我是什麼人，會這麼容易相信你的一面之詞嗎？”
凌寒笑，笑得志在必得，“可你的反應告訴我，你已經相信了，不是麼？”
冷維銘勾脣，也笑了，要比狠，他不會輸給誰。
“凌寒你不會是做過殺手的，什麼細節都瞞不過你。不過，我今天就把話給你挑明瞭說，你方才說的話，最好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這個孩子，我也絕不會讓他有見這到世界的一天！凌寒，希望你不要bi我親自出手！”
心神俱裂，凌寒的笑僵在臉上，不可置信地看著冷維銘，“你……冷維銘，你瘋了，他是你的孩子，你的孩子啊！你要殺死自己的親身骨肉嗎？”
冷維銘笑得嗜血殘忍，“當然不會，但是，我更不會委屈自己，要一個不愛的女人的孩子！”
說著，轉身上樓。
若明若暗的燈光下，此刻的冷維銘，彷如真的暗夜修羅，嗜血殘忍到無可想象。他以為自己可以輕易地放手，只要白玉幸福，只要她能夠再次開始自己的人生。卻原來，他做不到，他把自己想得太偉大了，當他真正體會到方才那種失而復得的驚喜與幸福的時候，
他的本xing再次暴露出來，他再次變得貪婪，只要是為她。
凌寒無力地跌坐在沙發裡，雙眼無神地看著冷維銘的身影一步步遠去。她以為，冷維銘就算再狠心，但面對自己的孩子，面對白玉無法再孕的現實，他會有猶疑，甚至會重新考慮他們之間的關係。這樣，她就有機會了。可是，她太低估他了。這樣的冷血，常人不及萬分之一，她怎麼會愛上這樣一個惡魔呢？
她自己就要反敗為勝了，至少不會輸得太快，可是，原來這場戰爭，只需要冷維銘的一句話，就能頃刻間分出勝負。即使白玉勝不了，她也贏不到。
白玉衝出嶺南別苑之後，攔了計程車憤然離去。不知不覺，她竟然和司機師傅說出了一個她自己都想不到的地址——安林公寓。
安林公寓，就是林澤榮曾經為安月安排的暫時避難所。在那裡，她曾經度過了最安心的一段時光，遠離冷維銘，遠離愛恨糾葛，到最後，卻又經受了一場最為慘絕人寰的變故。她第一次親手舉槍殺人，在那樣無望的日子裡，什麼都不管不顧，只為了赴死。
現在，她再一次來到了這裡，在人生再一次的谷底。
站在門口，她苦笑，她這是在做什麼？她已經不是安月，還來這裡做什麼？又有什麼資格再來？她已經不能再把這裡當成避難的港灣了，更不能再在這個時候去找尋林澤榮的依靠。
她不能那麼自私。
轉身走開，一步步遠離，窗戶的燈光打過來，映照在石子路上，沉沉暗暗間，照見她滿臉的憂傷。
一瞬間，身後的光芒灑過來，將她腳下的暗路照得光亮一片。她停下腳步，低著頭看自己的腳，彷彿踩在一片盈盈的波光之中。
有一條斜長的影子正慢慢朝她挨近，她知道，是林澤榮。
“白玉，是你麼？”聲音裡，掩不住的訝異，似乎還隱隱透著一股驚喜。
在開啟門的一瞬間，林澤榮就聽見自己的心在跳。他覺得有些不可能，卻在看到那個憂傷的背影時，已然確定，沒錯，那就是白玉。
白玉低著
頭，不說話，像要把自己低到這波光中去。她不想在這個時候面對林澤榮，更不想每次來找他的時候都是在自己最脆弱的時候。曾經的安月是這樣，現在的白玉還是這樣。原來，三年多過去，她一點沒變，以為自己連死神都可以打敗，足以打敗這世間的任何磨難。到頭來，卻還是逃不出一個情字，還是為著同一個男人。
林澤榮已經慢慢走到她身前，微微彎了身子，聲音溫和，“白玉，怎麼了……”
白玉不答。
悠悠一聲嘆息劃過，林澤榮抬手摸摸白玉的頭。
“白玉，沒事的，什麼事都會過去，你要相信林大哥……”
淚水再也忍不住，就這樣直直地跌落在她的腳上。她不想哭，尤其是在林澤榮面前，可他那句，讓她恍然感覺回到了安月的時候，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會對她說，安安，別怕，沒事，你要相信林大哥……
可她卻負了這樣一個男人，而命運彷彿早已註定，即使是今生，她也知道，自己給不了他要的。但她卻還是出現在他的身邊。
不對，他，他剛才說的是……林大哥……白玉猛地抬起頭來，林澤榮迎著燈光站著，看著她的眼神裡有心疼，她恍然驚覺什麼，原來，果然是她在自導自演。每一個人，都知道她是誰了，卻都不說，都看著她將仇恨一步步還報過去。
“林大哥，我是不是很傻……”白玉重又低了頭。
林澤榮笑了，像從前的每一次一樣，“是啊，真的很傻。但是，這就是你啊，冷維銘願意陪你傻下去，林大哥又怎麼好掃了你的興致呢？”
“林先生！”身後忽然想響起另一個熟悉的聲音。
白玉回頭，譚嬸恭謹地站在不遠處，還是那麼敦厚的模樣，只是臉上的多了幾道皺紋。白玉張口要喊，卻終是沒喊出聲。
林澤榮笑，“譚嬸，去加副碗筷，這位是白小姐，我想，她也應該還沒吃飯。“說著，低頭看看白玉，“對麼，白玉？”
“哎，好嘞，白小姐也趕緊進來吧，待會兒飯菜要涼了！”譚嬸說著，轉身進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