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離開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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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 離開真因
凌寒卻迅速伸手抓住安月的手，不肯罷休，“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你把話說清楚！”
安月再也撐不住，身體慢慢滑下來，臉色白如紙張，頭髮也被汗水浸透了。凌寒本能地伸手撈住安月輕飄飄的身體，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了她的異樣。
“安安，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凌寒急切地喊了起來。
“凌……寒……”安月搖了搖頭，淚水止不住地沿著眼角滑落下來，慢慢地順著臉頰流入脖頸，語聲哽咽，氣若游絲，“你，知道嗎？我也想，也想成為冷維銘的，幸福，可是，我沒有時間了……”
此時，安月已經虛弱得歪坐在地上，身體完全靠在凌寒身上。
“安安，你到底在說什麼？”凌寒覺察出事態的嚴重xing。
“我……我有病，我好不起來了，凌寒……我就要……死了……”安月的淚越來越多，“我好痛，真的，好痛，全身都痛，心……都要碎開了……你知道，這種感覺嗎？”
安月終於再也熬不住，忍痛不住，哭出聲來，哭得那樣無助。這麼多天以來，她獨自忍受著這痛苦，忍受著刻骨的思念，忍受著傷害冷維銘所帶來的銘心之痛，從不曾在人前表露一星半點，卻在凌寒這樣一番bi迫之後，再也支撐不住，完全爆發出來。
她哭得小聲，卻是過於慘烈，每一聲都似要穿透心扉，撕心裂肺，聞者傷心。遠處方才走過的幾個路人張望過來，都忍不住露出不忍的神情，想要過來出言安慰幾句，卻又怕了凌寒那懾人的眼神。
凌寒怔了怔，半天沒有反應過來。安月在她臂彎裡疼得顫抖著瘦小的身體，慘白的臉上已經被淚水侵染了，那樣子，令人忍不住心疼。
“安安，你……到底得了什麼病……”她聽見自己問出聲來。
安月只是搖頭，再不願意多說，凌寒抱著她，看見安月顫顫巍巍地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藥瓶，似乎想要開啟，卻因為疼痛始終無法順利地完成這簡單的動作。
凌寒趕緊接過藥瓶，開啟，倒出兩粒，卻見安月咬著脣搖頭，只好在再倒了一粒，讓安月就著她的手吃了下去。
過了兩分鐘，安月終於好了些許，額上的冷汗不再持續地往外冒出來，呼吸也漸趨平穩了。
凌寒抬起手，看著手中的小藥瓶，看著那幾個小字，感覺有些觸目驚心——嗎啡。安月看著她，面色平靜下來。在醫院的這些日子裡
，杜冷丁已經開始對她不起作用了，無奈之下，她只好找到劉醫生，要了嗎啡片。
嗎啡，因其長期服用會造成強烈的依賴xing，在一定時期內曾長期被國家有關部門作為毒品禁止著，但之後卻因其強力的鎮痛止痛效果而被醫學方面廣泛應用。最經常用作的，便是癌症患者，或者一些需要承受巨大痛苦的疾病患者。
凌寒轉頭看向懷裡的安月，忽然有些明白了她為什麼一直堅持著要離開冷維銘，長痛不如短痛，因為誤會這樣地離開，或許是最好的結局。但是，她仍舊不能相信，安月這樣年輕，怎麼可能得了不治之症呢？
“現在，你明白了吧？”安月望著凌寒，說道，語氣已經平靜下來，彷彿方才那個痛不欲生到失控的女人，完全只是個幻覺。
凌寒低了頭，作為殺手，她本是見慣了人命如草芥般逝去，卻忽而對眼前這個女孩有了不忍。她還那樣年輕，經受的苦痛卻是平凡人的千倍萬倍，她本應該享受的青春年華里，卻不斷遭遇命運的無情安排，一次又一次地遊走在絕望的邊緣。但她卻總是這樣強忍著，用她的倔強與執著，不吭一聲，默默承受著。
“安月，可以告訴我，你得的到底是什麼病嗎？”好半晌之後，凌寒終於還是選擇問出了口。
安月沉默一會兒，身體已經恢復過來，慢慢撐著身子站起來。
“好，我告訴你，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告訴冷維銘，還有林大哥。我……”安月垂下眼簾，“我不想讓他們知道……”
“那你打算隱瞞到什麼時候？”凌寒忽然又有些激動了，“難道要等你死了，才去突然告訴他們，你死了，得了絕症死了嗎？你要讓他們怎麼接受？冷維銘為你防護出那麼多，林澤榮也為了你做了那麼多，難道到頭來連這點資格都沒有嗎？”
安月垂著頭，那樣地無力，“如果可以，我希望，他們永遠都不會知道……就當我沒死，只是去了別的地方，這樣，就不會那麼難過了……”
凌寒嘆氣，“安安，你讓我說你什麼好？你總這樣是不行的，生病了就需要去治病，而不是任其發展，就此放棄！”
“不行的！”安月搖了搖頭，“是……白血病……”
凌寒愣在那裡，呆了好半晌。
“早在那次我和你調換身份，演了那一出偷龍轉鳳之前，我無意間去過一次醫院，對冷維銘說是去看以前的一個朋友，實際上，我是去檢
查身體了。本來，我以為自己懷孕了，但檢查結果卻顯示沒有，但醫生卻說我身體有些不正常，建議我做個全身檢查，然後，就查出來了！”
凌寒心下了然，“那之後，姚若梅的大鬧一場，只不過是給了你離開的契機，或者說，是一個說服自己名正言順地離開他的一個理由？”
安月點頭。凌寒果然比她想象的還要聰明。
“凌寒，我其實很害怕，我聽我媽媽提過，外婆就是死於這種病。我媽媽沒有得，以為我應該也會沒什麼事，但是沒想到，事情就是那樣突然地發生了，連給我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沈蘇和確實提到過此事，以為她都沒事，更是料想不到中間隔了一代的安月會有這個可能。當時說的時候，也就沒怎麼在意了。只當是回憶到從前時，偶然之間提到。安月甚至還記得，沈蘇和在說起這些往事的時候，臉上露出的憂傷和恐懼。這便是她對白血病的最初認識，一種無來由的恐懼。再然後，就是那個風靡了全亞洲的韓劇了。也就是她接下來所訴說的這段。
“很早之前，還是小時候的時候，我就看過那個電視劇，那個韓國的《藍色生死戀》，你記得嗎?裡面的小女孩太痛苦了，但是，更痛苦的她身邊的親人，我怕和她一樣，她掙扎了那麼久，那麼痛苦，最後還是不行，愛她的那個人，卻因為這樣痛苦到那樣，最後一幕，你知道麼，我經常想起最後一幕，那個男孩到底有沒有死，他最後是不是真的因為女孩的死而一起隨她去了……雖然冷維銘不是那個男孩，他也不是那個xing格，可我還是害怕，那種恐懼折磨我，一直折磨著我……”
“安安……”凌寒握住她的手，緊了一緊，心裡有些沉重，“不要被電視劇誤導了，不是所有白血病都會死人的，現在科技也比從前進步很多，很多白血病人都好了。只要尋找到適合的骨髓配型，就完全沒有這個顧慮了！”
安月卻依舊搖頭，“凌寒，別安慰我了。你說的骨髓移植，太難了，有的人可能等不到那時候，就已經熬不住了。我不能寄希望於可能xing微乎其微的事情。”
“那你難道就要等死嗎？”凌寒再一次急了，“雖然很俗氣，但是那是對的，希望再小，卻總還是有的，放棄就完全沒有了。安安，你不能這樣，勇敢一點，其實，這就是你給自己幸福的機會，也是給冷維銘的機會……”
安月抬起頭看著凌寒，終於不再搖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