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冰釋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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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1章 冰釋前嫌
楊浩中回家後意外地遇到衛玲帶著兒子來看望母親，母親卻一個人躲在房裡大哭，衛玲一直在好生安慰她。
“怎麼回事？”楊浩中莫名其妙。
保姆沒吱聲，衛玲的兒子奇奇搶著說道：
“是她把外婆惹哭的。”奇奇用胖乎乎地小手指著縮在一邊的保姆道。保姆的臉色很難堪，道：“先生，你別聽小孩子胡說八道。”
奇奇跑進裡屋抱出一個大相框。這相框曾經在婁婷玉的房間掛了十幾年。
“奇奇！”衛玲抓過相框，呵斥兒子。
“啊――”她低哼了一聲，虎口處被已經碎裂的玻璃劃了道八公分長的口子，深可見肉，手上血跡斑斑。
“媽媽――”奇奇沒見過那麼多血，哇地一聲大哭。
“不許哭。”衛玲冷靜地叫道，“男孩子哭什麼？”奇奇撇嘴抽泣。
“你別那麼凶，他還是個孩子。”楊浩中快速地捂住她的手掌。
“都是她和外婆搶相框把東西打爛了。”奇奇哭著搶白。
楊浩中的臉色發白，一種鑽心的疼痛襲來。
“這照片不是收起來了嗎？”他疑問。
“她打掃角落看見一個牛皮紙包的東西都是灰，開啟來擦拭一番。”衛玲一邊處理傷口一邊替保姆解釋。
楊浩中掏出錢包出來，隨手抽了五百塊錢丟給保姆，道：“你走吧！你明天不用來上班了。”
“先生，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保姆愣住了。
“小楊，我看就算了吧！她還小不懂事。”衛玲勸道。
“小？不懂事？我也曾經不懂事，可是有誰原諒我？”楊浩中按耐不住了，他左手拿起那面破碎的相框，清除玻璃後，把照片取了出來。
“你這是幹嘛？”
楊浩中沒回答，拿出隨身的打火機，一把點燃照片。他不想再看到它，過去的記憶的片段只讓他和母親再次地經受痛苦。
“小楊。”衛玲跑過來，想從他手上奪過已被點燃的照片。楊浩中固執地抓著燃得越來越旺的照片跑去衛生間。
當他出來時，衛玲抱著兒子的頭哭了。
“為什麼每次都要那麼殘忍地對待自己？”
“我心情不好，不吃飯了，我走了。”楊浩中沒回答她，還有什麼好解釋呢？
他決定去找林曼靜。
她為楊浩中開啟門時，還沒明白過來，楊浩中已把她橫抱起來，扔進床裡，紅著眼睛拉開襯衣鈕釦，撲向她。
“啊……”她尖聲的驚叫，揮舞著雙手。
楊浩中只用三層力氣單手把她的兩隻手固定頭上，雙腿壓住她踢動的腿，空出的一隻手撕開她的衣領，她憤怒地瞪視道：“你要再那樣對我，我死都不會原諒你。”
她沒哭，沒求饒，也沒逆來順受；她憤怒得像一頭被激怒的母獅豎起全身的毛。
楊浩中退縮了，像洩氣的皮球放開她，然後倒在她的身上。她沒推開，沒嫌棄，反而溫柔地撫摸他的頭。他已沒辦法再征服這個女人。
“下週一和我去公司開會吧。”林曼靜一邊喝咖啡一邊道。
在楊浩中的要求下她搬到他的公寓，房子很小，不能和她林家鋪子的套房相提並論，但是這會讓他的心裡好受點，他不得不怯懦地承認自己還有自尊心。
她爽快地答應了，並沒有介意這裡很多設施不如林家鋪子。
“什麼事？”楊浩中解著襯衣鈕釦道。
“股權變動肯定要給董事會一個交待，而且你現在也是公司的第二大股東。”
楊浩中很吃驚。她有沒有想過這將會在她的公司，她的家族引起何等軒然大波？他開誠佈公地問道：“難道你不擔心嗎？”
“我想清楚了，擔心沒用！我心中有數！你放心。”她放下杯子安慰道。
正如楊浩中所擔心的那樣，事情並沒有林曼靜想象的那麼簡單。當兩人雙雙出現在三江紙業的股東大會上時，整個會議室陷入一種**不安一觸即發地狀態中。
“大家好，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楊浩中先生。你們聽說的公司股權變動已成事實，我現在向大家宣佈，我已把我名下的20%的股權全部轉贈於楊……”
“啪”的一聲，一菸缸直向林曼靜迎面打來，楊浩中眼明手快一把拽開她，但距離太近，她的眼角立刻劃開一道鮮紅的血口。痛下殺手的正是她父親。
會議室裡頓時鴉雀無聲，彷彿空氣已凝結成冰。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他們三人。
“滾！你們都給我滾！”林父突然吼道，他灰暗而怨恨的眼神臉色已漲得發紫。
林曼靜沒動，兀自捂著流血的眼角。楊浩中也沒動，努力剋制著自己關心她的衝動，逼迫自己站在一邊看戲。
“大家先去休息吧！本次會議暫停。”一個帶著金絲邊眼鏡的男子大膽地站起來安排。他忐忑不安地審視林父，見他沒啥反映，才離開位子，親自開啟會議室的大門。
眾人蜂擁而出，如鳥獸散。
“難道你想毀了公司嗎？”林父老氣橫秋地說道。
“這是我們欠他的。”林曼靜平靜地道。
“那你欠我的呢？你拿什麼還？”林父顫抖著嘴脣嚷著，“就這麼個臭小子，窮癟三，值得你跟你爸爸作對？值得你放棄一切？”
“值得！太值得了！我們毀了他的家，他的人生。因為我，他的父親死了，他的母親瘋了。三個人一輩子的命運，我用這些還，難道多了嗎？”林曼靜倔強地緊緊盯著父親不肯放鬆，聲音中已帶著明顯的哽咽。
楊浩中看著她，這是他第一次作為第三者聽她談關於他們之間的恩怨，心裡百味陳雜。
“三個人？這些人的命天生就已註定。難道在你沒出現之前他們就能改變嗎？他們掙扎在生活的貧困線上，為了溫飽而奔波勞碌浪費生命。他們和那些貓貓狗狗有啥區別？優勝劣汰，強者生存。弱者註定作為前進的犧牲品。林曼靜，你太善良太仁慈了，如果你覺得歉疚，那我們可以陪他們錢，陪他們這輩子都花不完的錢……”
“夠了。”楊浩中走到這個從頭到尾都當他不存在，從沒正眼看過他的男人面前，打斷他噁心的“優生劣汰”論。
“你還是人嗎？”楊浩中逼問道：“我是人！如果你也是，那麼你每天也只有24個小時，也只能睡一張床，吃三頓飯。難道因為你有錢而改變了嗎？”
“我不想和你這種社會底層的垃圾說話，你還沒資格。”
十年前，他用同樣的語調和眼神鄙視楊浩中和他可憐的母親，現在他再次毫不留情地揭開楊浩中心底的傷痕。
“哈哈――”楊浩中不停地仰面大笑，笑得快要嗆出眼淚。
“高貴的林總！別可忘了，我這個社會的垃圾在十年前就睡了你高貴的女兒。而你們這些自稱高貴的人卻用手段勾引我睡的，只為了那個可笑的大學錄取通知書。”楊浩中惡毒的譏嘲從牙齒的縫隙中一個字一個字蹦出，彷彿每一個字都是一顆子彈，準確射入敵人的胸膛。
林父手指著楊浩中，明顯發福的身體因為劇烈地喘息而開始**。
楊浩中沒看林曼靜的反映，逃避地不敢多看她一眼。
“爸――”林曼靜忽然大叫著從他身後衝過去。
“藥――藥――”林父抽搐得越來越厲害，手不由自主探向西裝口袋。
“在哪？在哪啊？”林曼靜緊張地朝父親手指引的方向一陣**。
“在這！在這！”她緊張而顫巍巍地把藥塞入父親的嘴裡。
“滾！滾！”吞下藥的第一刻，林父再次吼道。
“求求你，快走吧……”
楊浩中看著她抬起梨花帶雨的臉，臉上絕望而哀慟的神情，他沉默著走出去。
林父無法容忍楊浩中玷汙他的女兒；楊浩中的仇恨讓他不能安慰受傷的她；他們註定今生一場孽緣。
為什麼還要相遇？
他寧可一個人如行屍走肉地活著，懷著整個人生的憤憤不滿，寂寞的活著。他的愛情，不得不承認的此生唯一的愛情，早已被這塵世的不公碾碎，留下的碎片除了讓他們痛苦回憶外，還剩下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