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罪孽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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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章 罪孽深重

全班同學詫異的目光中，楊浩中把桌子上的東西亂七八糟地掃入那個書包袋子裡，抱起往外衝。他像瘋子一般用衝刺的速度跑到林家的樓下。

“林曼靜……”他扯開嗓門大喊。

“林曼靜……”他不放棄，死死盯著她房間的視窗。

“林曼靜……”他的嗓子沙啞，帶著哭腔再喊。

楊浩中隱隱約約看到窗前林曼靜晃動的身影。

“林曼靜……”窗子打開了，不是林曼靜。

“她不在，你快點滾開。”開窗的中年女子惡狠狠地吼道，然後緊緊關上門窗，拉上厚重的窗簾。

“林曼靜……”楊浩中不死心。他喊半個小時，沒有反映。反而招來林家街坊四鄰的謾罵和擾民報警的威脅。他絕望了，他狠狠把懷裡抱著的課本摔在地上，拼命地踩踏那些書來發洩心中的悲嗆情緒。

他嘶聲力竭地喊最後一聲“林曼靜……”頹然地坐到地上，捧起平時他最珍惜的書本，本子上剛勁雋永的鋼筆字跡在他晶瑩剔透的眼淚中化開來……

他重新揀起的被糟蹋凌亂不堪的課本，拖著沉重的腳步，彷彿一個帶著沉重枷鎖的死刑犯蹣跚回家。周圍有許多異樣的目光，有個小孩在他背後指指點點，被身邊的母親一把拽回去。他心裡不停的笑著：我真的希望自己發瘋，發瘋對我來說是最好的結局。但是為什麼我不瘋呢，我是那麼的痛苦！

回家的路很漫長。沉沉暮色中，楊家昏黃的燈亮著，不是很明亮，但在他眼裡有一絲溫暖。他用顫抖的雙手掏出鑰匙費力地開啟門，前腳剛踏進門。“啪”的一聲迎面打來一記耳光，他腦子嗡的一聲，眼前金星亂冒。他收勢不住於地，抱在懷裡的書頓時灑落一地。他左邊的整個臉頰都腫了，但是他不覺得疼，反而有種暢快淋漓的感覺。

“小畜生，你還回來幹嗎？你幹嗎不去死？”父親楊松瑋咬牙切齒地用最惡毒的語言咒罵道，他一把揪起楊浩中的衣領，抬手狠狠打了他幾巴掌。

楊浩中抬頭挺胸迎向父親，並不是他有什麼可以理直氣壯，而是他多麼渴望父親痛打一頓。因為身體上的疼痛可以讓他的精神麻木，繼而暫時忘掉痛苦。

楊松瑋來不及發洩他的暴力精神的時，母親婁婷玉跳出來。

“住手，就算你打死他又能解決什麼問題？”她跑上來使勁掰開丈夫的手。楊松瑋放開兒子，失魂落魄地抱著腦袋坐到椅子上。這是楊松瑋習慣性動作，像個鴕鳥，彷彿把自己的腦袋埋起來，就能不去面對外面的一切。他活得很累，對什麼都聽天由命，無能為力。眼下望子成龍的希望也將消失，他貧瘠得可憐。

“學校要開除他。你說怎麼辦？”父親悶聲說著。

楊浩中的臉色刷的變白，彷彿他的心被活生生的撕裂開來。好痛！他真想把胸膛剖開，去捂住那顆流血的心。儘管他曾預料到學校會怎麼樣處理，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今年有望衝刺高考狀元的優等生就這樣再也不能讀書。

那麼多年的努力，他把心血都融入書裡，不能再讀書了嗎？他一直想透過讀書來改變一生的命運。為什麼要剝奪他的權利？難道要他一生都像父親一樣做個工人，永遠做個社會底層的人生活嗎？為什麼？

楊浩中看到身邊散落一地的書，發瘋撲向它們。他抓住那些課本，往懷裡塞，但是被他**多次的書頁像天女散花般散落。

“不……”他發出野獸般嘶吼，他多麼憎恨所發生的一切。

我到底做錯什麼，兩個月前，還平靜得一絲漣漪的生活，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林曼靜……”他吼出這個曾經魂牽夢縈的名字。她在他心中所有影像都開始變得醜陋不堪和麵目猙獰。母親婁婷玉淚流滿面地撲到兒子的身上，她緊緊抱著兒子的頭，不停地撫摸。

“兒子，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你是不會做出那種傻事的對嗎？你不會的。”婁婷玉不停地嘮叨這句話，一邊安慰兒子一邊也在撫平她自己受傷的心。

楊浩中淚眼模糊中，聞都久違的溫暖的味道。多久了，他已經很久沒有被母親抱過。他像初生的嬰兒一樣尋找母親的懷抱，想深深地鑽進去，躲起來，母親的懷抱好溫暖……

楊浩中被父母抬上床。他的身材已經很高大和健碩，對於他們來說已經費力得虛脫。他們都沒有吃晚飯，因為大家需要的不是食物能解決的空虛。晚上，楊浩中一直做惡夢，夢到林曼靜的指控，夢到梁任巨集在校會上宣佈開除他的學籍。他醒來時淚流滿面，不敢再闔上眼，因為那個纏擾的夢境太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