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上 三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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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上 三訪
卻說錢由基見胡夢蝶不肯再幫忙,一時也急得束手無策。晚上二人喝酒時,錢由基就連聲長嘆,方小凡小心問道:“錢哥嘆什麼那?”錢由基道:“招聘廣告了有一陣了,就是沒個象樣的人才。眼看著市裡緊催著,我卻諸般棋子難動。”方小凡道:“錢哥也不必事事求全。人才招聘會上,招到人沒有?”錢由基道:“看似人才,卻非人才。就說我的工程吧,從專家到技術員,提過的建議何止成百,沒一個叫人滿意的。要不是李姑娘一席語,使我茅塞頓開,還不知要搞到什麼地步那。”說了又忙捂嘴道:“該死、該死,說好了要保密的。”
方小凡聞聽,登時臉紅起來,將桌子一拍道:“這丫頭揹著我顯能,實在可氣。”錢由基道:“兄弟,別的事我不管你,萬不能因這事和人家爭執,否則,我豈不失信於人。”方小凡道:“我知道。”又笑道:“她和錢哥倒比我有話說。”錢由基笑道:“兄弟不扔,我不敢撿。兄弟要是真扔了,我還真撿。”二人說笑一回,方冠中又打來電話,說陪著副市長薛平西去香港,要過五、六才能回來。方小凡道:“爸爸這陣子出也太勤了。”錢由基笑道:“老爺子算起來也是我的乾爹,乾爹的前程就是你我兄弟的前程。乾爹此行,不過是為謀副市長一職,說到底,還是為我們兄弟倆將來前程著想。故此,有些事,我們兄弟只可做好,沒有做壞的理由,凡事不到萬不得已,不可推到乾爹處,讓乾爹做難。”方小凡點頭道:“錢哥說的有道理。”
等方小凡回去,大個黃又打來電話,問起方冠中的時間。錢由基道:“不巧,才去了香港,要一週才能回來。”又問了情況。大個黃一一細說一遍。原來,大個黃打工時,常到文長街歇腳吃飯,認識了周潔梅。這大個黃有意討周潔梅喜歡,平時也幫著幹些力氣活,上上貨,弄弄箱子。周潔梅有時也遞他一盒煙,或一盒飯。這天才上班,見大個黃上來,周潔梅就問道:“這趟又去了那裡?”大個黃道:“這次去得是廣州,過幾天還要去一趟蘇州。我知道大妹子老家是蘇州的,有什麼事儘可說一聲。”周潔梅道:“謝謝你還想著。前兩天才打了電話,報了平安,沒什麼事了。再說了,何明的事我也不想叫家裡知道。”大個黃道:“何明兄弟的病有沒有好轉?”周潔梅道:“他的病也難,治這項損那項,治那項損這項。他又好生氣,這次還犯的重。等我籌好錢,再動一次手術,稍稍見好,我就帶他回蘇州,省得老在這地方慪氣。”
大個黃道:“錢還能差多少?”周潔梅道:“我幸好有個同鄉在醫院,能省則省,最少還得三萬。”大個黃道:“這病來如山倒,容不得耽誤,宜早做手術才好。”周潔梅嘆道:“能想到的法兒都想了,能借的地方都借了,還能到那兒借去那。”大個黃道:“鉅業的李有才也太不仁義,我那天找他算帳去,好歹也打他一頓出出氣。”周潔梅道:“黃大哥的心意我領了,鉅業可萬萬去不得。你沒聽說,李家兵、黃將家,老婆孩子一起上。他們親連親的不下百十人,一呼百應,去了反要吃虧。”大個黃道:“活人怎麼也不能叫尿憋死,我手上還有些錢,救人要緊,我明天就給你送家去。”周潔梅那知他的勾當,當是救命錢,忙謝了。
第二天,大個黃果然問到周潔梅家,送了五千塊錢過去。周潔梅夫婦十分感激,讓著中午一道吃了飯。下午給醫院去了電話,說是暫時湊了一萬塊多塊錢。醫院裡的同鄉就道:“我給開個半價病床,就先住進來,觀察著再等吧。”周潔梅也同意了。第二天一早,大個黃又來早早幫忙,送了何明去醫院。何明臨行還不忘帶著紙筆。周潔梅道:“你都到了什麼時候了,心裡還想著上告。”何明道:“只要一天不死,我就一直告下去。”等何明住上了院,周潔梅又和大個黃商量道:“雖說住上了,手術費還沒著落,拖一天就多花一天的錢。”大個黃道:“我們這等窮人家,本就多事,三、兩千還有地方湊去,三、兩萬不好湊。”周潔梅嘆道:“這可怎麼好那。”大個黃道:“大妹了,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周潔梅道:“黃大哥有什麼話不能說的。”
大個黃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何明兄弟如今有性命之憂,還是低低頭,找找鉅業的老總是正事。”周潔梅道:“揹著何明我也不是沒去過。李有才非叫何明寫份檢討貼在大門上才肯。黃大哥想一想,這還不如叫何明自殺那。”大個黃道:“也不必弟妹出面。我有個朋友,認得些熟人,在市裡說話辦事都有些分量。我去託一託他,叫他找找人,或許李有才能賣個面子。”周潔梅:“黃大哥,這事就瞞著何明吧。有什麼需要我出面的,儘管言語一聲。”大個黃道:“容我從蘇州回來就辦。”一時告辭去了。
過了幾天,大個黃又買些水果到醫院看望何明,見周潔梅不在,說了幾句話又去了商場。到商場見了周潔梅。周潔梅正盼著他回來,中午就在飯店叫了幾個菜,陪著吃了,又問起來。大個黃道:“大妹子放心,我下午就去,無論如何也討個話來。”下午睡一覺,到晚上,才打電話給錢由基。錢由基道:“要是四哥不好搪塞,我不妨應付她兩幾天。”大個黃道:“她救夫心切,就算大哥沒走,也不能就見。事情熬不到一定分上,也急不倒她。”二人約又約了時間吃飯。
錢由基心裡牽掛著李曼兒,不免想多套的方小凡的話,看二人進展關係到底如何了。李曼兒因要趕設計,白天方小凡又要去工地,晚上二人在一起,都是方小凡教李曼兒電腦設計,錢由基一時也沒機會。等晚上一個人回到家裡,不是長噓短嘆,就是咒罵胡夢蝶無義。恰好張道平閒來無事,常陪著喝酒聊天。
這晚,張道平勸道:“錢哥說的對,知彼知已,百戰百勝。依我之見,只要能掌握方小凡和李曼兒說話的內容,也不是沒有機會。”錢由基道:“這也是這麼想,只是苦無機會。”張道平道:“我看常規手段怕是不成,不如弄點高科技的。”錢由基道:“你就說說,怎麼個高科技法?”張道平道:“只需找個駭客高手,在他們二人上聊天時,一旁監聽便可。我雖說沒多大把握,不過事到如今,死馬當成活馬醫,試一試罷了。”錢由基道:“你說的這些我也不懂。兄弟若認識什麼駭客高手,就帶他來見我。”張道平:“我雖認識一個,只是人太孤僻,一般人說不上話。錢哥要有心,少不了三顧茅廬。”錢由基道:“我到什麼時候了,就是叫他爹也成。你且說說,他好什麼?”張道平道:“一生別無它好,就是愛電腦,喝可樂,吃漢堡。”錢由基道:“這個好辦。”又問張道平道:“兄弟如何認識他,怎麼就知道他能辦成?”張道平道:“我與他也無交往,這位梁教師專一在吧賣號為生,但你想要的,給他說一聲,不出三天就能到手。”
錢由基道:“這偷號和偷人大差不離。事不宜遲,現在就去。”張道平道:“待我先問問他住那。”用電話問了數個,才道:“住的不遠。”二人找到一座舊樓,到頂樓上敲敲門,卻沒動靜。張道平道:“少不了又去了吧。錢哥先一等,我去去就來。”張道平跑了幾家吧,卻未見著,回來只好道:“這一訪不遇,也是應該。”二人第二天下午又去,又未遇見。錢由基心中生急道:“這人什麼東西,這麼難等。”張道平道:“這就叫神龍見不見尾。他找你容易,你找他卻難。”錢由基道:“到天黑了再過來。”二人到天黑又到,果還不在家。錢由基道:“我就坐在這裡等,不信他不回來。”二人等到午夜,那位梁老師才上樓來。
梁中見門外坐著二人,就道:“二位來找我,想必不是要號。”張道平笑道:“梁教師果是高人。我和我哥正有一事相求。”梁中道:“請屋裡談。”錢由基走進屋裡一看,果真簡單,一部舊筆記本,一張小床。梁中將二人讓到**坐下道:“二位何事,請講。”錢由基見梁中人精瘦,戴一副眼鏡,多少帶幾分輕傲,又不是本地人,就有意套話,就道:“梁老師在此地是小住,還是長住?”梁中道:“我四海漂泊,居無定所,也長住,也不長住,說走就走。”錢由基又笑道:“我雖不通電腦,但看梁老師的機器,想必也是相伴多年了吧?”梁中道:“這電腦雖舊,卻是我故友之物,故舍不得換。”錢由基笑道:“想必是為情所困?”梁中道:“不是。我一位故友,名叫柳新,不幸早年英逝,只留下這臺電腦。”
錢由基道:“我卻是為情所困,這才請梁老師出手相助。”就把事情前先說了。梁中聽了道:“這壞人姻緣之事,非我等所為。”錢由基卻道:“雖壞了一個姻緣,也成就一對姻緣,也是善舉。”張道平也道:“我哥平時也是個大方的人,梁老師但有所求,有求必應。”梁中道:“恕我難以從命。二位請便。”錢由基站起身來道:“這等愚腐之人,怎麼倒與柳新成了好兄弟。”梁中道:“你認得柳新?”錢由基道:“我與柳新雖然只是幾面之緣,相談卻甚是投機。我不僅知道柳新,我還知道你梁老師。柳新過五七,你前腳去燒了個電腦,我後腳跟著就燒了個汽車。”說罷要走。梁中忙攔住笑道:“即是如此,我還能不幫。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