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中 賭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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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中 賭氣
李曼兒回到家裡,見黃婉玲正看著電視,不免說起一天的事來。黃婉玲道:“這事既然正式提出來了,你們以後交往可就不許胡鬧了。有事多商量,凡事多遷就,沒事就叫他常來家坐坐。”李曼兒笑道:“也不知是為什麼,說開了反倒覺得沒什麼意思了。”黃婉玲笑道:“這就是同學的好處,也是同學的壞處。彼此瞭解對方,凡事一拍即合,就象是水成渠成。正因為如此,兩個人太熟悉了,年青人好獵奇,就覺得沒了新鮮感,這也正常。”母女二人正說著話,李有才也回來了。
李有才到臥室換了睡衣出來,坐到沙上,見茶几有一張請貼,便問黃婉玲道:“誰家送來的?”黃婉玲道:“四號老陳家,閨女出門,還請了小曼當伴娘。”李有才道:“我前幾天路上見了一面,挺著肚子,象是有了,還以為頭年結的那。”黃婉玲笑道:“這有什麼。現在的年青人,講開放,講新潮,有幾個不挺著肚子結婚的。”李有才道:“她長的不怎麼樣,男的倒是不錯。找物件也講個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小曼,記住爸我說的話,該下手時就下手,不要等好的也都挑掙了,再揀破爛。”黃婉玲雙目一瞪道:“閨女面前,又不是小子,胡扯什麼那。”
三口人正說話,四號樓陳家姑娘卻來敲門,問道:“小曼在家嗎?”李曼兒忙應聲出去,不多時回來。黃婉玲問道:“找你什麼事?”李曼兒道:“她說她有個同學早想當伴娘,十月結婚,再不當就當不成了,人數多了,給我說一聲。”黃婉玲道:“時下鬧伴娘,都動手動腳的,不去也好。”李有才卻道:“小曼,我看不是她同學想當伴娘,只是提防你罷了。”李曼兒笑道:“我有何要提防的?”李有才說:“就她那模樣,你要是去了,襯的她還不象個夜叉似的。”李曼兒笑道:“我再漂亮也是陪襯,最美的還是人家新娘子。”李有才又道:“你不聞古語道:新媳婦,醜似驢。我見過的,沒有一個不醜的。”黃婉玲道:“新媳婦醜似驢,新郎官呆似豬,以後不叫龍風呈祥了,改叫豬驢配不就得了。瞎說一氣。”李有才笑而不答。
黃婉玲又道:“我聽說小凡他爸正忙著和文化局接洽,有意叫小凡包下來藝術中心,可有此事?”李曼兒道:“我也不清楚,想是有這麼一說。”黃婉玲道:“也好,弄個小小的工作室也成不了什麼氣候。”李有才道:“他爹那人辦事拖拖拉拉,當了爺爺也未必能辦得成。那有我辦事幹脆,你媽就更不用說了。今天說,明天註冊,後天就開業。”李曼兒笑著道:“這麼說,爸爸還不算辦事幹脆果斷的。”李有才聽了忙問道:“還有那個比我更乾脆果斷?我可認識?”
李曼兒道:“這個人,生活在北宋末,名叫蔡京。”李有才笑道:“你說他,我也知道,水滸裡有,四大奸之。”李曼兒道:“他奸可是奸,辦事卻十分乾脆果斷。蔡京的兒子有個朋友,想用錢捐個官,就從外地進京,住在他姐姐家裡。第二天一早去見蔡京,獻上禮,說明來意,按現在的話,就是想捐個稅務局副局長噹噹。蔡京聽了,滿口答應,就道:回去略一等吧。這人中午外頭吃了飯,趕回姐姐家,進了門,他姐姐就說:兄弟,你的任命書上午就到了。你說,蔡京辦事幹脆不乾脆?”李有才拍手道:“也快到極點了,我任命一個小組長,還須三、兩天琢磨那。”黃婉玲也笑道:“你這死頭丫,還沒進門,就向著公公,編著故事笑話我和你爸,真是該打。”李曼兒笑道:“說打就打,可真就成了蔡京了。先記下吧,明年再算總帳。”說說笑笑,是夜無話。
卻說方小凡細一想,暗道:“她分明是笑我有吃醋之意,真是可氣。明天非尋她一個錯,笑笑她不可。”開車回到住處,見錢由基正吃泡麵,笑道:“要是知道你沒吃飯,我就帶只雞回來了。”錢由基道:“我本來外頭也有飯局,老丙邀了招商局的吳局長打牌,也就將就著了。”方小凡道:“可是四大公子之一的吳應輝?”錢由基道:“正是。”又問了二人鄉下的一些細節,方小凡也一一說了。
稍時,老丙引著吳應輝來到,後面跟著個貼錢的草原奶業公司的老闆容自立。眾人介紹了,到桌上坐下,方小凡在一旁觀戰。老丙道:“吳局長到場,我們這牌局級別也上去了,不能小了。一百一個花,怎麼樣?”吳應輝道:“可以。”錢由基見那吳應輝不過二十八、九,身材卻已福,白白淨淨,有些陰風,就笑道:“我看牌局不如小些,多少算我的。時下又是檢查,又是剎風,這打牌雖是小事,但牽扯上聚眾賭博,就不好看了。”吳應輝笑道:“錢老闆是不是覺得我們錢少,花不起?”錢由基笑道:“吳局長多慮了。我的意思是要吳局長話打牌,我們就放心了。”老丙笑道:“錢老闆真會說笑。今晚打不了十六圈不能走人。”四人打了多時,有輸有贏,錢如流水一般。
方小凡一旁見了,心中不免自卑。吳應輝抬眼看了看方小凡,道:“小兄弟,倒杯水來。”方小凡聽了,心中動氣,道:“茶沒了,飲料倒有。”一人一罐了下去。吳應輝又道:“這人生就如這牌場,輸贏一*運氣,二*手段。小兄弟,趁著年青,何不賭上一把?”錢由基笑道:“我兄弟還小,牽扯又多,不比我們這些光棍漢子。”老丙笑道:“你我是光棍沒說的,吳局長可是已梅開二度。我說,什麼時候再喝你的喜酒?”吳應輝笑道:“手氣好也快,手氣不好就慢了。容老闆,你看我這手氣如何?”容自立笑道:“那還用說。吳局長要丙來丙,要萬來萬。兩條腿的大姑娘還在話下。”方小凡心裡氣不過,非要錢由基讓他。方小凡是初學,那是對手,一夜下來,竟輸了數萬。
到天明,錢由基請著眾人吃了飯,這才和方小凡回到家中。錢由基對方小凡道:“兄弟,你可知吳應輝話中有話,志在必取?”方小凡道:“雖是聽出了,沒看出他有什麼能耐來。”錢由基道:“話雖是如此,兄弟也要提防些。弟妹是隻金鳳凰,可兄弟你卻不是那梧桐樹,本錢太少。她現在學生氣尚重,等步入社會,未必就不為錢所動,為權所用。”方小凡本就是個多心人,暗道:“這話想來不錯。李曼兒對我不遠不近,當有此意。”聽了悶悶不樂,起身回了工作室。
方小凡因心裡藏有胡夢蝶一事,一味好高務遠,漸不把工作放在心上,每天精神松懶。本想拿李曼兒的錯,反叫李曼兒先看出了不是。這天一早,李曼兒才到樓前,迎頭遇上吳應輝。本來,李曼兒同吳應輝不過就跳了一次舞,見他說話,只好應付幾句,那知就叫下來吃早點的方小凡看見了。回到工作室,方小凡就拉著臉,對李曼兒愛理不理。李曼兒也不高興,各自坐在各自的書桌旁,一言不。可巧胡夢蝶打來電話,方小凡忙到一旁接了,原來是邀著晚上一塊去看演出。方小凡一口答應,回來李曼兒就問道:“誰打來的電話?”方小凡:“一個朋友,你問這幹什麼?”李曼兒道:“什麼朋友?”方小凡道:“說了你不認識。”李曼兒道:“你不說怎麼知道我不認識?”方小凡煩道:“是小耿。”李曼兒道:“把電話給我,我問問是不是?”方小凡氣道:“真是無聊。”李曼兒道:“既然你的事不要我管,我的事你以後也少問。”拎著包也氣沖沖下樓去了。
李曼兒回到家裡,黃婉玲見了問道:“你們又怎麼了?”李曼兒道:“沒什麼,回家趕論文。”黃婉玲道:“你這丫頭,有點事就寫在臉上了,還瞞得了媽媽。出了什麼事了?”李曼兒一說,黃婉玲笑道:“這有什麼,晚上叫他來家裡吃飯,我說說他。”到晚上,黃婉玲打了電話給方小凡,方小凡不敢不來,心掛兩腸,準時到了。黃婉玲叫到沙上,說了一大通理家持家,夫婦相敬的道理,方小凡臉服心不服,吃了點飯,匆匆又去見胡夢蝶。
方小凡急匆匆到了體育館門前,果見胡夢蝶還站在大樹後頭,上前見了,還沒說幾句話,遠遠見王秀絹同著男青年並肩走來。方小凡忙拉了胡夢蝶就走。二人到了江邊,坐在岸上的長椅上說話。胡夢蝶雖還有意說些柔情蜜語,方小凡此時反倒是冷靜了,有一言無一言答著,心裡卻在想著如何與她分手。最後方小凡試探道:“年底我可能就要結婚了?”胡夢蝶笑道:“好呀。到時候別忘了請我喝喜酒。”方小凡道:“你真是這麼想的?”胡夢蝶笑道:“當然。我可不是那種上了床非得結婚的女人。不光是你,錢由基也在內。”方小凡這才鬆了一口氣,又道:“北郊綠地公園的工程就要忙了,以後我的時間就緊了。”胡夢蝶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給我打電話,我絕不主動找你就是了。”二人說陣子話,各自回去。
胡夢蝶回去的路上,就打了電話給錢由基道:“我的戲沒了,輪到你了,快接著往下演吧。”錢由基問道:“怎麼了?是不是方小凡提出要分手?”胡夢蝶道:“***,老孃年年打雁還從未失過手,卻叫這等黃毛小子從手裡溜走了,真是氣死我了。”又罵了通,這才掛了電話。
錢由基放下電話,大個黃又來電話,說是已有進展,數天有望相見。錢由基大喜,忙報給方冠中。方冠中喜道:“由基,你先幫我物色一套象樣的房子備著。過幾天,我再給你申請一筆錢下來。”錢由基心裡明白,不過羊毛出在羊身上,一口答應,第二天,找了老丙一說。老丙道:“我手上就有一套。這套房子在清河別墅園,本是法院鄭院長的,才裝修不到三個月,因家裡出了點事,這套房子就用不著了。”錢由基道:“你約一下鄭院長,我看一看房子,如果合適,後天就辦手續。”到下午一看,見兩層精緻別墅,裝修華豪,心下滿意,當即就定了下來。沒過兩天,方冠中搬進了清河別墅園。方小凡也有意搬回青石街老宅獨居,錢由基挽留不住,只好同意,叫張道平帶著兩個人幫著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