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所謂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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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所謂照片
巨大的油畫被慢慢推開,展初遙對著走出來的人微微屈膝,行了一個標準的歐式禮節。
“抱歉,讓您久等了。”
“沒有關係的。”緩步走出來的老人朝他露出了一個笑容,“你太客氣了啊,arthur。”
“這是必要的禮節。”展初遙直起身,禮貌而恭敬地將老人引到了書房那邊的歐式沙發前,在他坐下之後才緩緩落座。
“不請我喝杯茶嗎,arthur?”
“那邊的已經冷了,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重新為您泡一壺吧。”
清的茶香盈滿書房,灰白髮色的老人輕輕品了一口手中的茶,開口稱讚道,“你泡茶的手藝還是這麼好啊,雖然我還是不怎麼喝得懂中國茶。”
“您過獎了。”展初遙恭敬地低著頭,禮貌地回答到。
“呵呵,你不用這麼拘謹的。arthur。我記得,我們已經見過好幾次了吧?”老人露出一個善意和藹的微笑。
“是的,這是第七次了。”
“第七次了啊……”老人臉上顯露出一個回憶的表情,“我記得,第一次你的時候,你還跟在當時還是你們部長的paolo身後,有點稚嫩的樣子。那時候你才將近二十歲吧?”
“您的記憶力還是那麼好。我當時剛好二十歲。”
“呵呵,現在已經能夠獨擋一面了啊。”
“你過譽了。我還是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的。”
“arthur……”
“是!”
“我說過了,你不用這麼拘謹的。”老人有些無奈地笑道,“就算是看在剛剛那個小女孩的分上吧。”
展初遙的眼睛微微一閃,沒有開口。
“那個孩子,叫做小沫是麼?”老人語氣溫和地說,在提到淺井沫的名字時帶了微微的暖意。
“是的,全名叫做淺井沫。”
“沒有跟你姓麼。”
展初遙點了點頭,“跟理惠姓也是一樣的。”
“呵呵,的確。你的家族那邊……沒有跟你姓也是好的。”老人臉上露出一個溫暖帶著欣慰的笑容,“是個好孩子啊。我的孫子一直承蒙她照顧了。”
“您過獎了。是令孫他……”展初遙在這裡頓了一下。一般情況下這裡會加一下例如聰慧,優秀,上進等等一系列褒獎的詞彙,但是……想到之前交到他手裡的某份報告,作為國際刑警組織外交部部長的展初遙,硬是被堵在了這裡……
“哈哈……你不用勉強了。我的孫子我知道,雖然有很多缺點,但他還是一個好孩子啊!”想起自己在日本的那個孫子,老人似乎很開心的樣子。
“是的,令孫他的確很讓人驚歎。”各種意義上……展初遙想起資料上提到的,那個傳說中的繼承人周圍發生的那些事蹟。
“你也覺得吧!”老人笑得很爽朗,就像天底下大部分普通的,聽到自己寵愛的孫子被誇獎了的爺爺一樣。“所以說一直以來承蒙小沫照顧了啊。”
“小沫不過只是他的學姐罷了。說照顧的話……”
“呵呵,不對哦。”老人搖頭笑了笑,打斷了他的話,“對那孩子而言,arthur你的女兒並不僅僅只是學校的學姐那樣。”
展初遙微微一怔。
“小沫,其實在那個孩子的心裡佔了一個很重要的位置啊。雖然他自己或許還沒有察覺到。”
“arthur,你的女兒的確是一個很好的孩子呢。”老人欣慰地重複了一句。
展初遙低著頭沉默了一會兒,隨即,脣角勾起了一抹輕柔的弧度,“我知道呢,小沫她一直都很好。”
老人點了點頭,看著似乎放鬆了下來的男人,“arthur,有時候,孩子的路需要她們自己去選。”
展初遙的目光掃過老人靠在沙發上的手杖,停在權杖上裝飾精美醒目的幾個字母上。
良久之後……
“小沫,已經做出了選擇了啊。”,他的脣角露出一抹釋然的笑意。
老人微笑著點了點頭,“那麼,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他站起身,回頭對展初遙道,
“我今天還有些事要忙,下一次有機會的話再來找你喝茶吧。”
“是。我送送您吧。”
時間退回到幾十分鐘前,淺井沫剛剛走出書房的時候。
暖金色的陽光從走廊盡頭的視窗照進來,在木質的地板上投下一個明晃晃的剪影。淺井沫回過頭,看了一眼身後空蕩蕩的走廊,微微蹙眉。
是錯覺嗎?總感覺那裡有人的樣子……
搖了搖頭,嘛,再怎麼不靠譜,爸爸媽媽也是國際刑警。家裡潛伏著陌生侵入者什麼的,應該不可能吧……
淺井沫轉過身,真是,最近是不是有些神經過敏了……
在少女離開之後,原本空無一人的走廊,光線突然扭曲了一下,幾個陌生的人影突兀地出現在那裡。
“差一點就要被發現了啊……”
“好險!身為boss的貼身隨扈人員如果就這樣被一個普通國中女生髮現的了的話,回去一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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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被隊長教訓的!”
“也不能算普通吧……”
“至少現在還算。”
“不過…明明什麼都不知道但還是差點察覺出來了麼。真是可怕的直覺啊,不愧是……”
隨後的話語越來越低,最後漸漸消逝在了空氣裡。
淺井沫走進淺井夫婦的臥室的時候,淺井夫人正對著一本相簿發呆。
“媽媽。”淺井沫走過去坐到她身邊,目光掃過她手裡捧著的相簿。
“是…是沫沫寶貝啊!”明顯在走神,連自家女兒進來都沒有察覺到的淺井媽媽終於回魂。手忙腳亂地將相簿合上扔到身後,轉身遮住,然後對淺井沫笑著道。
瞟了一眼母上大人略微有些不自然的笑容,淺井沫歪了歪頭,“媽媽在看什麼?”
“額,沒什麼哦。什麼都沒有!”淺井夫人斬釘截鐵。
你騙誰呢…淺井沫略微鄙視地掃了她一眼。“嘛,讓我看看嘛啦。乖哦……”
哄小孩子的語氣……淺井沫伸手朝右方探去,在淺井夫人撲過來阻止的時候,猛然改變方向,迅速地從她身後抽出了那本相簿。
看著淺井夫人瞬間僵硬掉的表情,淺井沫嘆了口氣。真是…從小到大這一招我用了多少次了啊!每一次都上當,媽媽你真的不是在玩我的嗎?
“沫,沫沫寶貝……”淺井夫人縮著頭,小心翼翼地打量著翻看相簿的動作越來越慢,最後沉默地停了下來的少女。
淺井沫低著頭,柔順的碎髮劃了下來擋住了淺井夫人看過來的視線。
“這些照片…是怎麼回事……”少女的聲音低沉凝滯,聽不出語氣。
“那,那個……”淺井夫人低著頭好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囁喏著說不出話來。
那本厚厚的相簿裡陳列的一張張照片,主角只有一個人,一個粉色頭髮五官精緻可愛的小女孩,也就是淺井沫她自己。從拍照的角度可以看出,這些照片都是偷拍的,而且地點不一。照片中的那個女孩,在庭院裡澆花的樣子,在並盛的街道上逛街的樣子,在超市裡挑選蔬菜,在學校的教室裡認真聽課。一張一張,幾乎將女孩平時的生活展現在了翻看的人的眼前。而且,照片裡的淺井沫,貌似只有11歲。
“這樣的相簿應該不止一本吧……”
“額……”淺井夫人吞吞吐吐地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但是她的表情已經讓淺井沫確認了自己的猜測。
目光落在照片上粉色長髮的小loli可愛的笑靨上,淺井沫不知道她現在心裡是一個什麼感覺。應該憤怒嗎?原來自己之前14年的人生一直在被人窺視。正常情況下的確是應該大發脾氣,然後把那個傢伙扭送進警察局的吧……
可是…如果這個窺視的人,是你常年因為工作而沒有時間陪你,對於自己缺席了自己女兒的成長心而懷愧疚的父母呢?
至少對於一直以來都以為自己的父母並不是特別在意關心自己的淺井沫,在她看到照片的一瞬間,心裡湧上來的,除了憤怒無措,還有一種慢慢地從心底深處一寸一寸蔓延出來浸透了心房的,說不上來的莫名暖意。
她抬頭看了一眼淺井媽媽。平時在自己部下面前雷厲風行,一身女王氣場的淺井理惠,此時正小心翼翼地縮在床腳,時不時地偷偷抬頭看她一眼,眼神中帶著愧疚,自責,和無措。
媽媽……淺井沫眼神閃了閃。其實她一直都知道平時在她面前各種脫線不靠譜的淺井理惠,在國際刑警組織內部,是一個工作能力相當強,手腕高超,果斷而又有魄力的充滿魅力的女人。她在還不到25歲的時候就當上了戰鬥部門的隊長,和她那23歲就當上了外交部長的爸爸是組織內部被稱為天才的存在。而那個被當做國際刑警組織內部的頂樑柱的媽媽,現在在她面前,像一個自覺做錯了事的不知所措的孩子。
看著這樣的淺井理惠,她突然感覺自己剛剛心裡冒出來的那一點小小的不滿煙消雲散,而另一片莫名的酸澀在慢慢地擴大,像一張不斷張開的絲網將她的心臟籠罩起來,然後猛的收緊。淺井沫覺得心裡有些堵,那種酸酸澀澀的感覺在血液裡不斷蔓延,最後傳遞到了眼眶。眨了眨眼,她覺得,自己的眼睛應該是紅了吧。
“媽媽……”淺井沫低聲開口,“這些照片,是媽媽你的部下拍的麼……”
“哎?”正在擔心少女會發脾氣的淺井媽媽楞了一下,怔怔地點點頭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對啊,我派他們去的日本……”
“真是…”淺井沫的聲音有些哽塞,她停了一下,然後儘量裝作自然地用平時的語氣對著淺井理惠吐槽到,“將身為國際刑警精英的手下從義大利派去日本給小女孩拍照什麼的,媽媽你真是越來越亂來了啊!”
淺井夫人怔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似乎還沒有搞清楚現在的情況。好一會兒後,她才慢慢地反應過來,用一種不確定的語氣小心翼翼地試探到,“那個……沫沫寶貝…你不生媽媽的氣?”
淺井沫扭過頭去,“不就是幾張照片麼,你女兒在你眼裡就這麼小氣麼……”
淺井夫人看著自家彆扭地扭頭不看她的女兒,再次眨了眨眼,怔了好幾秒之後,突然歡呼一聲,向她撲過去。
“太好了!沫沫寶貝你最好了!”
“媽媽,你在幹什麼啊!好重的,一邊去啊!!”
歡快的笑鬧聲從一樓的臥室傳到了客廳,正準備離開的老人回頭對著站在他身後的展初遙笑著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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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真的是很美好的東西啊。”
“是啊。”淡金髮色的男子脣角一抹溫暖的笑容,“我一直都知道的。”
暮色四合,淺井夫人坐在床頭,手邊放著之前那本被淺井沫發現了的相簿。
纖細修長的手指輕撫過照片中小女孩的可愛笑靨,淺井夫人的聲音有些低緩,
“他已經來過了麼?”
展初遙站在床頭鬆了鬆領帶,然後放下手中的西裝,點了點頭,“是啊,今天中午的時候來的。”
“見過小沫了?”
“在書房。”
淺井夫人抬起頭,看著眼前的男人,有些猶豫地開口,“真的沒有辦法了?”
展初遙嘆了口氣,“理惠……”
“好吧,我知道了!”淺井理惠賭氣地側過身去。
展初遙看著面前轉過身不再看他的妻子,沉默了半響之後,輕輕開口,“理惠…要對你自己的女兒有信心啊…而且……”
他想起了資料上的那個少年,“也許事情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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