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激贊音符（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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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激贊音符（1）
所謂音樂教室，其實也就是一間比較單獨的小瓦房。 距離操場近，而跟主要的教室群隔得遠一些。 這樣效果雖然差一點，但至少不會過多影響到上文化課的學生。
“你看這……條件實在太簡陋了。 連個好坐的地方都沒有，真是對不住啊！”小彭老師不住地說著抱歉。
因為桌椅板凳有限，凡是上音樂課，都是孩子們自帶板凳到課堂上來的。 眼下沒有學生上課，自然也就不會有什麼凳子可以坐的了，唯一可以落座的就是擺在鋼琴前的一條長凳。 說是凳，其實也就是幾根廢木條用釘子固定起來的一個矮架子，上面加了一塊還算平整的長木板。
不知是搬運途中的磕碰還是外在環境改變的太厲害，鋼琴外殼上烤漆在某些不起眼的小角落處已經有些拖落了。 但整體來說，琴在這裡受到的待遇應該是不下“國寶級”的。 包括琴鍵間的細縫都被人用細密柔軟的毛刷拭得一塵不染。
“這琴應該能算是古董了吧？”路易看得仔細。
“或許吧。 ”延年也不知道它具體什麼年代的，只記得自己很小的時候外婆家的客廳裡就擺著這架琴了。
“小陸姐姐，我們想聽你彈琴！”突然有孩子建議道。 他這一提，很快就得到了身邊夥伴們的支援與響應！
“我……我其實不怎麼會彈地。 ”延年的手攥的緊緊的。 她會彈的曲子本來就不多，加上N久沒有練習。 只怕十指按到琴鍵上都不知道該怎麼擺才好了。
“小陸姐姐好謙虛哦！是你把鋼琴送給我們的啊，怎麼可能不會彈呢？！”
“就是說啊，小陸姐姐彈一個吧！”
“噢噢噢，小陸姐姐來一個！小陸姐姐來一個！！”
“這……”該怎麼辦啊？！眾目睽睽之下，當真要她下不來臺嗎？在孩子們的吶喊聲中，延年地眼睛不由自主地就往身邊瞟去……一時間，難以遏制的惡向膽邊生讓她心一橫。 索性抓個現成地壯丁來頂包吧！
“要不，咱先請這位路易哥哥給我們彈一首好不好？不是姐姐吹牛。 他彈得可棒了呢！”
微笑微笑再微笑……努力學著電視購物頻道上不遺餘力推薦商品的主持人擺出一副“先嚐後買，不甜不要錢”的表情。 延年覺得這一刻的自己真像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典型的“死道友不死貧道”大抵不過如此吧！
不明就裡的孩子們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 尤其是女孩子們，個個盯著路易猛瞧，甚至有人不自覺地嚥了咽口水。 史前動物或是星戰主角降臨才能受到地待遇一下就被我們的路易.克萊茵少爺佔齊了。
“fairy，為什麼他們都突然盯著我看？我臉上有什麼不對勁嗎？”路易悄聲問道。 其實，就算他說得大聲也沒關係。 這裡除了延年，幾乎就沒人能聽得懂他在說什麼。
“他們想請你就地彈一曲，你願意嗎？”到底是做了點虧心事，延年說這話的時候，頭都不敢抬一下的。
“就在……這裡？彈鋼琴？”路易再次環視四周。 對於很小的時候就師從享譽世界的鋼琴名家的他來說，鋼琴只能算是眾多拿手專案中的一個。 也可以說是貴族必修課中地啟蒙課。 但從小到大，他還真沒嘗試過在這麼簡陋的環境裡彈琴。 這不能不說是一種挑戰，挑戰他身為貴族的驕傲。
“對啊。 孩子們都很期待的。 ”延年嘆了一口氣。 “而且，我剛剛還和他們保證說你彈得很好。 ”
聽了延年的話，路易把每一個圍在身邊的孩子都掃了一遍，發現他們眼裡地熱情確實不像是裝出來的。 而且，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如果自己不彈的話。 他的fairy豈不是要成為人人喊打的黃牛黨了嗎？
可即便心知如此，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問一個問題。 “那fairy你呢？你期待我彈嗎？”
“啊？哦。 ”延年的頭一直埋得很低，有點像是在沉思，又有點像是在表示首肯。
“fairy？”
“彈吧。 ”
在延年的帶頭鼓掌下，路易終於坐到了那張可憐的長條凳上。
在手指輕輕敲擊了兩個鍵試音後，他眉頭微蹙地問站在一旁的延年：“這琴是不是很久沒調過音了？”
無數血的事實告誡企圖矇混過關地人，千萬不要在行家面前撒謊。 因為人家是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
延年深知自己樂理知識淺薄，更是不敢犟嘴。 只好紅著臉說：“應該是吧。 琴送過來之後，這裡也沒人懂調音地啊。 ”說來說去還是她售後服務這塊做的不到位。 託搬家公司把東西送到就以為萬事大吉了。
“這樣……那改天我叫人聯絡斯坦威北京辦事處派個調音師過來看看吧。 ”
“麻煩你了。 ”
“呵。 這怎麼能說是麻煩呢？你難道不知道樂器就跟人一樣，也是需要體檢地嗎？只有定期保養才能保證它的音質音色處於最正點的狀態。 也只有這樣，才能演奏出最完美的樂章。 ”
“嗯，說的有道理。 ”延年再次汗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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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接受的是一絲不苟渴求完美的精英教育，任何有缺陷的東西都是不被允許存在的。 但那天，他確實破了例。 而且一破就是好幾例。 連他自己事後想想都覺得吃驚。
先是不顧身著高階休閒西裝，坐在簡陋瓦房裡毛糙的長條板凳上。 然後又就著音準略有偏差的鋼琴彈了一曲簡單而又膾炙人口的《致愛麗絲》片段。
如果說黑白是鋼琴世界永恆不變的色調，那路易就是魔術師。 當他修長的手指緩緩落下，充滿魔力的指尖溜過琴鍵，黑與白之間傾瀉流淌出便不再是單調乏味。 一個個充滿迷幻色彩的音符在他手中被編織成了動心心絃的魅力樂章。
末了，孩子們齊鼓掌要求再來一首。 延年向他轉達的時候，他想也沒想就點頭同意了。 只是接下來幾首更加簡單，也更容易被孩子們接受。
彈到《小星星》的時候，他特意將坐在一旁休息的延年拽到身邊。 把她的手拉到琴鍵上，示意她與他四手聯彈。
延年本來還很緊張的。 但聽路易彈了那麼多首，加之這首《小星星》又是她壓箱底的“看家本領”，有了路易的帶動，彈起來倒也不是非常吃力。
孩子們看到延年彈鋼琴，都非常興奮。
還有人直接跟著鋼琴伴奏哼唱了起來。
孩子們的歌聲是很純淨的，而他們的眸子則比歌中所唱的小星星更閃爍、更明亮。
一曲結束。 延年還沒反應過來，和路易的左手kao在一起的右手就被覆住了。
路易十分高興地握著她的手站起身來，向小觀眾們致意。 嘴裡還說著怪腔怪調的中文“你好、謝謝”，搞得延年是既狼狽又錯愕。
“小陸姐姐沒騙我們，這個外國帥哥哥彈得真的好好啊！”
“小陸姐姐彈的也不錯啊！是我最喜歡的《小星星》。 ”
“比彭老師彈的還要好！”
所謂童言無忌，可聽在延年耳朵裡就有點……尤其是最後一句，甫一出口，她的頭皮就有點發麻了。 這不是明擺著要拆人家的臺嗎？小彭老師聽了心裡肯定不會高興吧？
在她偷瞄小彭老師臉色的時候，人家也正往她的方向瞧。 延年心想，完了，這下更尷尬了！
沒想到小彭老師和孩子們一道鼓掌的手並未就此停下，甚至笑著說，有機會一定要拜師學藝。 後來，延年才知道，原來小彭老師也不是音樂科班出身，只在大學時摸過幾下電子琴。 無奈紅蜻蜓小學為數不多的幾個老師裡，還屬她的音樂造詣最高。 這才責無旁貸地肩負起了全校音樂課的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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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孩子們相處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 因為他們的跳躍思維、因為他們的七嘴八舌，給人感覺就像一盒巧克力糖，永遠不知道下一顆會是什麼滋味。
當有孩子壯著膽子問路易，“你的頭髮是不是金子做的，為什麼在陽光底下閃閃發亮？”路易佯裝非常苦惱的樣子，對她說：“我也不知道呢，怎麼辦？要不你親自伸手摸一摸，看是不是真的金子？”
延年有點訝異地把他的話翻譯給那個小女孩聽。
那個小女孩怯怯地問延年：“小陸姐姐，真……真的可以摸嗎？”
延年也不確定路易究竟是不是在開玩笑，就把小女孩的問題又重複了一遍。
“真的可以嗎？你不怕變禿頭？”延年看著路易一頭金絲秀髮，不免有點替他擔心。 他今天好像太好說話了。
都說雁過拔毛什麼的，萬一孩子又說想留一根作紀念可怎麼辦是好？
給還是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