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漫遊水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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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漫遊水城（1）
“在想什麼？”路易信步走到窗邊，替延年將半敞著的玻璃窗合上。“外面的雨下的可真是大，你難道一點都沒發覺嗎？”
“從到這兒來的第一天起，似乎就沒停過呢。”延年無謂地扯了扯嘴角。義大利是典型的地中海氣候，冬季向**溼多雨。只是當時整個人腦袋被攪得暈陶陶的，沒來得及考慮這麼多。“如果氣溫再低個幾度，說不定會下雪吧。”
“下雪？下雪好啊，北部已經下雪了。等雪積的厚一些，我們就可以上阿爾卑斯滑雪了！”提起自己最愛的運動之一，路易顯得十分興奮。往年這個時候，他應該已經和朋友約在瑞士了。
“算了吧，我對滑雪可是一竅不通。”
“沒關係，很簡單的。到時我可以手把手教你，相信我會是一位很棒的教練！”
或許吧，不過延年對自己的運動細胞真的很沒信心，她決定暫時繞開這個話題。“對了，馬上就快聖誕節了，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家去？”
“你想什麼時候出發？”
“你問……我？”延年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滿臉不可思議。因為她實在想不出這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是啊，我想和你一起過聖誕。順便.也可以把你正式介紹給我的家人和朋友認識，好不好？”路易說的直白，就是想請延年跟自己一道回英國去。
“不，不必了吧。”眾所周知克萊茵.家在英國上流社會是數一數二的名門貴族，曝光率之高、排場之盛大幾乎可以堪比皇室。延年無意將自己捲進那高高在上的繁複世界中去。
“那我也不回去了。”路易孩子般地賭氣道。
“啊？！”因為挨的很近，延年甚至可以聞得到從他身上.隱約傳來的淡淡古龍水香氣。
“好了，不打擾你了。晚安。”路易想要象徵性地在延年.額頭印上一吻，卻被延年下意識地側頭避開了。
路易僵在原地足足定了三秒，連帶延年也覺得.十分尷尬。
“對不起，我……” 她不.敢抬頭去看路易的眼睛，更怕看到他的神情。也許，路易他想得到的只不過是一個尋常的不能再尋常的晚安吻而已。
“該說抱歉的人應該是我才對。我忘了，你可能還不習慣……”路易故作輕鬆地擺了擺手，示意延年不要把剛才那微點不足道的小cha曲放在心上。“總之，早點休息，養好精神。這樣我們明天才能乘著Gondola泛遊威尼斯。”
“哦。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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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尼斯，一座令人心馳神往的水上都市。雖然整個城市面積不到八平方公里，卻被一百多條蛛網般的水道分割成了一百多座小島，島與島之間只憑各式橋樑錯落連線。沿著貫穿城市的S形大運河，可以飽覽威尼斯的精華而不用擔心迷路。而最佳交通工具，無疑是威尼斯所特有的名為“貢多拉”的小舟。
這種輕盈纖細、造形別緻的小舟一直是居住在瀉湖上的威尼斯人代步的工具。別看現在行駛在河道中的貢多拉被漆成了一水兒的烏黑，早在16世紀的時候，貴族們為了炫耀自己所掌握的財富，經常將乘坐的貢多拉裝飾上華美的綢緞和雕刻，打扮的異常招搖。當時的威尼斯元老院為了遏制這種浮誇而奢靡的作風，不得不頒佈禁令，告誡眾人“不準在尖舟上施以任何炫耀門第的裝飾，已經安裝的必須拆除。所有的剛朵拉都必須漆成黑色”。這一傳統一直保留到了今天。以至於現在出現在眼前的貢多拉只有在特殊場合才有可能被裝飾城花船。
延年一開始對此也不瞭解，虧得掌篙的船伕是個非常稱職的導遊，一切從他口中娓娓道來倒也繪聲繪色得很。關鍵是他的英語說得不錯。雖然帶有義大利腔，但只要認真聆聽，理解起來並不十分費力。
沿岸宮殿、豪宅、教堂林立，這些多半建築於14至16世紀的建築風格各異，可不管是拜占庭式、哥特式、巴洛克式還是威尼斯式，所有建築的地基都淹沒於水下。遠遠看起來就像是一條水中升起的藝術長廊。透過蜿蜒的水巷、輕盈的碧波，令人彷彿置身於一個漂浮在水面上的精緻幻境。
“知道這裡的人怎麼形容他們的威尼斯麼？”路易指了指距離河岸最近的一棟建築。“上面是石頭，下面是森林。”
“森林？”延年不解地順著路易指的方向看過去。她根本沒法想象眼前出現一片森林是怎樣一幅景象。
“這裡的建築方法是現在被水淹沒的淺灘上一個挨一個地打下大木樁充作地基，等地基打得足夠牢kao了，就鋪上木板，然後再在上面蓋房子。”船伕一邊拔篙，一邊解釋道。“當年為建造威尼斯，義大利北部的森林幾乎全被砍完了。”
“那……用木樁做地基真的沒問題麼？更何況還是浸泡在水下，難道就不擔心會腐爛？”
“不會的不會的。”船伕十分自豪地告訴延年，在威尼斯，這樣的木樁可謂日久彌堅。曾經有考古隊的人從水下挖掘出堅硬如鐵的木頭，那也是在遇見空氣中的氧後才腐朽的。
“真是一座奇蹟般的城市。”延年由衷讚歎道。難怪有電影大師將影片中最美的段落留在了這裡。
在威尼斯最最著名的聖馬可廣場，在廣場入口處高聳著的巨大圓柱上，安置著威尼斯城的象徵——一隻展翅欲飛的青銅獅子。飛獅左前爪扶著一本聖書，上面用拉丁文寫著什麼。路易將它翻成英文，念給延年聽。原來是天主教的聖諭“我的使者馬可，你在那裡安息吧”。
“公元前67年耶穌門徒聖馬可在埃及遇難，八百多年後，兩位威尼斯商人在當時的總督的授意下，不知用了什麼辦法，順利地將聖馬可的乾屍從亞歷山大港偷偷運了回來。據說就存放在聖馬可大教堂的祭壇底下。所以，聖馬可就成了威尼斯的保護神。”
“可我更欣賞的是建築本身。”延年伸手指向不遠處的聖馬可大教堂。它的五座圓頂據說是來自土耳其的聖索菲亞大教堂。正面的華麗裝飾是源自拜占庭的風格；而整座教堂的結構又呈現出希臘式的十字形設計。毫不誇張地說整座教堂就是集東方拜占庭藝術、古羅馬藝術、中世紀哥德式藝術和文藝復興等多種藝術式樣於一身的結合體。更令人嘖嘖稱奇的是，在這樣一座極具濃郁東方拜占庭風格的教堂裡，供奉的卻是一位不折不扣的西方升任。相信僅此一點便足以製造話題引人注目。可即便如此，延年還是覺得建築本身的美超越了時空和宗教的界限。
“哈，或許吧。我只知道1797年拿破崙率領軍隊來到這裡的時候，讚歎說聖馬可廣場是‘世界上最美的廣場’。而我們現在正站在他曾經站過的地方。”聖馬可廣場是威尼斯每年一度的嘉年華主會場，但世界各地的遊客早已將這裡每天都裝扮的跟永遠不會冷場的舞臺毫無二致。人流如織的廣場上，數不清的鴿子時而飛起時而降落，個別膽大的甚至直接歇落在人們的胳膊上，發出親暱的“咕咕”聲。
他們找了一家路邊咖啡館，靜靜等待聖馬可最美的時刻。看潮水一點點上漲，直至整個廣場仿若被無形之手鋪上了一面巨大的鏡子，所有建築就像被鑲嵌在水晶玻璃中間，愈發玲瓏剔透光彩照人。如果不是冬天，或許會有更多的人拖去鞋襪在淺淺的水灘上肆無忌憚地來回奔跑嬉鬧。
“這樣的景象是不是不多見？”延年問路易。她猜不透為何那些大人小孩會玩得如此不亦樂乎。
“一百年前大概是的。因為那時聖馬可廣場每年只會被水淹上10次。”
“現在呢？”
“至少100次。”
“天，差的未免也太多了吧？”延年不可思議地掩了掩嘴巴。不是矯情，是真的沒想到其中的差距這樣大。
“別不相信，因為這裡的水平面比一百年前上升了23釐米。”路易突然想起一個出生於威尼斯的義大利同學曾經在演講會上談到全球變暖及不合理使用地下水資源給人類帶來的災難性影響時舉的例子。他說，如果不採取行之有效的措施挽救威尼斯的話，到2100年，威尼斯將完全被水淹沒，再也不適合人居住。
暮色漸漸佔領了天空，街邊的建築陸陸續續點上了華麗的燈綵。在情侶們最愛出沒的廣場上，隨行就市地出現了賣花人的身影。
這個鐘點的鮮花未必是最新鮮的，但一定是最受人青睞的。為了拉攏生意，賣花人可謂各出奇招。其中一個身著中世紀華服的小美人提著一籃紅豔豔的玫瑰向沿途的每一對情侶兜售，不管買與不買，總是最能吸引人眼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