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2章 幕後推手(1)

第12章 幕後推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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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幕後推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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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易平有了一個機會,省環保廳組織專業技術人員交流,到下面的縣級環保局掛職一年,定下的10個名額不僅少有人報名,被指派的人當中有一半死活不願意去。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是過去也搞過一次,派下去的人在下面工作出色,有的便被地方上想方設法留下。這樣的事情在一般人看來是好事,留下的人都會有一定的說法,職務、住房包括家屬的工作和子女上學都會安排得很好,但畢竟是鳳尾變成了雞頭,就算在下面的小縣城裡做到局長又怎麼樣?這是誰都要盤算一下的問題。有人認為到下面被留下的等於陷到了泥坑裡,再想回省城是難上加難。照已經吃了這樣苦頭的人的話說,那是從米蘿裡掉到了糠蘿裡,脫身都來不及。

沒有辦法的情況下省環保廳就近在眼皮底下的市局打主意,拉壯丁。柯易平知道這件事以後,頭削尖了往裡鑽,託人找關係要去。他覺得這是個好事,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不怕栽在下面,果真那樣是進步了,比在市局裡苦於無出頭之日要強。他就是寧要雞頭不要鳳尾,他父親作為一個村支書不就是一個雞頭麼。到事情基本上定下來,局人力資源部主任和他的領導支隊長找他談話後,他才打電話對沙紅霞說,當作喜訊報給她。

哪知道劈頭蓋臉而來的是一盆冷水,沙紅霞一聽就堅決反對,她在電話裡問柯易平事先知不知道這件事?柯易平說知道一點;她再問他怎麼努力才促成了這件事?他說找個別領導打了招呼,事情還算順利。

沙紅霞馬上判斷出自己對這件事的反應是對的,她質問柯易平為什麼瞞著她,為什麼事先不和她商量?

柯易平感到了她話裡面的火藥味,他平時就很怵她,這時候才想起自己確實是自作主張了,要知道家裡的主不是他單獨能做的,何況這樣的大事情。

沙紅霞說她可以肯定這不是什麼好事情,“好事情輪不到你,你能夠努力得來的也不會是什麼好處。”

柯易平想和沙紅霞解釋,她根本不聽,咆哮著警告他:“你不許去那個鬼地方,你要去將孩子帶去。我不會一個人在家裡給你帶孩子,我母親也不是你們家的老保姆。”

電話是沙紅霞擱斷的,柯易平愣了半天,沙紅霞要是堅決不讓他去就麻煩了。想想只有向丈母孃求援這一招。於是他請了假提前回家,將情況一五一十地對沙老太說了,羅列了下派的很多好處,就是沒有說一點點壞處。

沙老太聽了以後半天沒有說話,心事重重地揹著手,在客廳裡踱了幾個來回。客廳很小,對於坐著的柯易平來說,沙老太等於在他面前不停地晃來晃去,讓他越發地擔不到底,也不明白他的岳母大人會有一個什麼樣的態度。

沙老太問柯易平是不是拿定主意了,一定要下去工作?柯易平說木已成舟,組織上都已經和他見過面了。

沙老太說:“那就好,人平地裡要跳起來,就一定要彎腿、低腰。我支援你。雖不說‘過的橋比你走的路多’那樣的老話,但我活到這把年紀,看到的,聽到的,能夠想到的肯定要比你多一些。我只希望你保證不要在下面胡混,落個好印象回來對你以後的發展有好處。再一個,你不要為這件事對沙紅霞有什麼意見,我和她都是為你好,我們不會給你苦吃。”柯易平連連點頭。

看看下班時間要到了,沙老太讓柯易平先回單位去,遲一點回來,留空給她做沙紅霞的思想工作。

沙紅霞一回家就氣呼呼地對她母親說了柯易平的事,她對柯易平的自作主張很是惱火,說怎麼也不能同意他下去一年。

在廚房裡炒菜的沙老太擱下手上的鍋鏟,關了煤氣問:“他要是事先和你商量,你會不會同意?”沙紅霞說她肯定不會同意。沙老太說:“這麼說他還是做對了。”

沙紅霞有點不高興,就不再和她母親說什麼。沙老太重新開啟煤氣灶,有一下沒一下地炒著菜,也像是一肚子不高興。站了一會兒的沙紅霞開始解釋,她不想讓柯易平到下面去,是因為想不出能帶來他什麼好處。打聽了一下,和柯易平一起進單位的人沒有一個報名。

“你以為大家都去做的事情就是好事情?我想不明白,柯易平為什麼要聽你的,你為什麼凡事都要做他的主?你這樣的結果是他現在在你面前不像個男人,像打了霜的菜秧子,蔫頭耷腦。”沙老太像是看出了女兒和女婿之間的問題,像是要主持一下公道。

沙紅霞見母親向著柯易平不說,語氣裡還有藉機教育她的意思。生來嘴凶的她,不承認母親的說法,說夫妻間有大事情相互商量是必須的。

這個話有道理,沙老太不吭氣了。沙紅霞說她不想讓柯易平到下面去也考慮了家裡的實際情況,家裡老的老,小的小,哪能夠沒有一個男人?

沙老太就是沙老太,她這個農村老太婆找到一點理就能夠將女兒逼到牆角。

“家裡沒男人怎麼了,離了男人不能過了?你父親死得早,我牙一咬不是過來了。王寶釧十八年寒窯的苦都能吃,你只一年的時間就熬不下來?”

沙紅霞還有什麼說的,明擺著母親支援柯易平,支援也就算了,還帶著怨氣指責她的不是。

沙老太以這種態度對女兒說事是有原因的,沙紅霞一般的事不聽人,作為老小的她違拗母親的話是家常便飯。沙老太只有抓話把子,或者一下子鎮住她才行。

到柯易平回來,沙老太喜笑顏開地說沙紅霞支援他的決定。柯易平看沙紅霞拉著臉一言不發,有點不敢相信,但丈母孃說得這麼肯定,也就沒有大問題了。

過了幾天,柯易平接到了通知,令他喜出望外的是,組織上安排他去的地方,居然是他的老家寶川市。

柯易平臨出發前沙老太私下裡再次交待他,下去工作不要混。

柯易平納悶,沙老太為什麼口口聲聲地叮囑他不要混,就沒有其他話可說嗎?

混——多難聽啊。

沙老太說的混,其實是指瞎混。混已經是一種不好的狀態了,再瞎混就更是說不過去。很多人就是栽在混上,渾渾噩噩的人是不知道自己混成什麼樣子的,混就是麻木地活著。

沙老太希望女婿柯易平到基層工作踏踏實實,她怕他混得面目全非地回來。

柯易平下派到寶川市時正值姜松巖到Z省,柯易平下派前的單位是雲邑市環保局。柯易平就這麼和姜松巖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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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川市位於長江下游北岸,是關港市下轄的縣級市。由於地理位置偏北,底子薄,本世紀初寶川市的GDP居Z省縣級市的末位,極度影響了關港市的經濟地位。這幾年,因為招商引資頗有成效和關港市整體發展的推動,寶川市的經濟發展稍有起色,但還是關港市最差的。

柯易平在省城結婚以後很少回家,寶川市的情況最多也只是從同學或者還有聯絡的朋友那裡知道一點,要去的環保局都不知道坐落在什麼地方。下派是他希望的,下派到老家讓他有點莫名其妙的興奮。他給家裡打電話,告訴父親他要到寶川市來工作一年。柯支書聽了頭腦有點轉不過來,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問兒子不在省城好好待著到下面來幹什麼,怎麼瓦匠吃晚飯——往下爬了?

柯支書有很多的擔心,兒子一年以後要是回不去怎麼辦,在省城的工作要是有人頂了怎麼辦?他們村裡也有過下派鍛鍊的幹部,都是一去不復返,走了後和他基本上沒有聯絡,這就使他不知道這些人是否從他這裡得了好處走,不能確定下派鍛鍊以後是一個什麼樣的下場。柯易平對父親自然又是一番解釋,不過不像對老婆和丈母孃那樣複雜,不用考慮他是否想得通。

寶川市環保局給柯易平掛了一個管理科副科長職務,科長姓鄔,是個比柯易平歲數大一輪的老同志。管理科負責全市建設專案的環境影響評價立項、登記表、報告表及報告書的審批和“三同時”等管理,防止新汙染源的產生;參與制定全市總體規劃和工業佈局;負責全市汙染治理工作;負責放射性及有害危險品使用和管理。

局裡為柯易平的到來舉行了一個隆重的歡迎儀式,接風宴擺了五六桌,局長書記和全體中層幹部參加。聽說柯易平是寶川人,劉局長讓他先回家看看父母親,休息十天半個月的再來上班。柯易平剛下到基層,要求自己有自覺性,謝了局長的好意,準備馬上投入工作中去。

對於省裡下來的幹部,寶川市環保局這一頭有他們的想法,本來就沒有將柯易平當勞力,只想著和他處出感情,將來回去對他們有用,有那麼一層關係在省裡是好事。

鄔科長對柯易平很客氣,說他不是什麼領導,倒是希望柯易平帶來省里科學的管理方法,將好的工作經驗傳授給他們。柯易平來這裡之前在執法口子,對管理科的業務一竅不通,他能指手畫腳什麼?老實告訴鄔科長他在市局工作的情況,就管理科方面的工作拜鄔科長為師。要知道,管理科在環保局是一個重要的部門,熟悉這方面的業務將來回去多一個工作方向。

鄔科長除了和柯易平談工作,還問他酒量怎麼樣?柯易平說不怎麼樣,有個三、四兩的量,他知道在這方面不能逞能。鄔科長拍拍他的肩膀,為管理科終於有了一個在酒桌上拎得出去,打得響的高興。他認為報三、四兩酒量的柯易平,真正的量應該在半斤以上。

鄔科長說有飯局會帶著柯易平,省得他在食堂裡吃。環保局有宿舍沒有食堂,局辦公室替柯易平聯絡了公安局食堂代夥,柯易平吃了兩頓就再不想去,雖說那裡的食堂很大,吃飯的人寥寥無幾,做飯的怕是看守所調過去的,絕沒有將吃飯的人當作幹警對待。如果飯局多一點真是好事情,吃得好不說,還省了伙食費。

令柯易平沒有想到的是,鄔科長這話說了以後,接連一個多星期,每天晚上都有飯局,一天不空。請客的有企業,有鄔科長的三朋四友,有局裡其他科室的應酬,也有朋友請朋友捎帶上柯易平的。

柯易平在酒桌上好像挺受人擁戴和敬重的,鄔科長一介紹,在座的知道他是省裡下派的,無不肅然起敬。有一回,請客的還當場叫服務員來提高了酒水檔次,改金六福為五糧春。

柯易平懂事,人們對他客氣,在場面上他對鄔科長更尊重。酒桌上很多給柯易平敬酒的人說不出他名字,但會稱他為省裡的領導。“我敬省裡的領導一杯。”或者“我們一起敬省裡的領導。”總是不絕於耳。柯易平不能來者不拒,端上酒杯的時候會轉過頭來看坐他上首的鄔科長,是探詢的,等待指示的態度。鄔科長酌情給一句話,小柯你喝,或者小柯你不能喝了。柯易平照著來,一般的不會得罪別人,因為鄔科長幫他把握著分寸。

柯易平控制自己,想回避一些飯局,是在第七八場飯局的一次醉酒以後。

請客的是寶鼎集團的董事長葉弘,他一般在省城,很少到寶川市來,來了以後他主要的做一件事,請人吃飯。請各種各樣的人,在檔次不同的飯店。要處理的事情都在飯桌上辦。

鄔科長那天事先和柯易平打招呼,說葉弘是個很講交情的人,以酒品認人品。柯易平將來回省城後和他交道少不了,多個朋友多條路。要柯易平表現酒品的結果就是讓他喝醉了。

柯易平喝到了爛醉如泥,不知道怎麼回的宿舍。第二天早上起來,他的頭炸開來一樣疼,身上和**吐了一大堆汙穢的東西。室內瀰漫著一股酸的,的惡臭。

開啟窗子,望著**和地上的一片狼藉,柯易平都不知道怎麼下手收拾。

招待所的洗衣機被他用了半天,洗了三次的衣服和被單都還有惡臭。倒了半瓶醋在洗衣機裡不行,再放薑汁洗潔精也不行,最後將一塊香皂放洗衣機裡攪和了60分鐘。

下午到辦公室,鄔科長不在。臨下班的時候鄔科長打來電話,問柯易平怎麼樣,有沒有恢復過來,有精神的話晚上繼續。柯易平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說了兩個字:“不了!”鄔科長告訴柯易平,葉弘知道他醉酒以後很是不安,託他帶兩盒鐵觀音茶葉和兩盒西洋參給柯易平。他還笑著對柯易平說,要是他送,就送海王金樽和熊膽丸,那兩樣東西可能更對症下藥。

柯易平回到宿舍衣服和被單還沒有幹,室內的氣味還沒有正常。他用電磁爐煮了小半鍋粥,想吃完以後到街上找一家賓館對付一宿。粥煮好了一口沒吃,碗端起來,怎麼聞也是一股不好的味道,像是室內不好的味道竄進去了。

躺在**,想到鄔科長的電話,揣測他下午可能是和葉弘在一起,依稀記得他們約好了打一場叫“摜蛋”的撲克牌的。再想想昨天在酒桌上,鄔科長和葉弘之間很是親熱,稱兄道弟的,覺得有點不適應。他原先在雲邑市局裡,沒見過誰和企業負責人在公開場合搞這麼熱絡的,看來小地方禁忌少。葉弘對他酒喝多了的反應還是多少讓人有點感動的……模模糊糊的,他竟然睡著了。

第二天恰好是週末,柯易平回了一趟老家。這是計劃好了的,局裡安排了車送他回去,本想早去晚歸,只在家裡吃一頓中飯。哪知道鄉里知道了,鄉辦祕書打電話到他們家,說書記和鄉長一定要請柯易平去吃晚飯,還要他父親柯支書一併參加。

柯易平納悶,鄉里怎麼會知道他回來的?鄉里的書記和鄉長為什麼要請他吃飯呢?

送柯易平回來的環保局司機笑了,他知道原因,說環保局的車到鄉下是被人盯的,就像過去老百姓防鬼子進村。柯易平想,環保局的車子是扎眼,但司機說的怕是有點過分了。

柯支書說新調來的鄉黨委書記還沒有請他喝過酒,一般的在鄉里開黨代會的時候他才有這個機會。他像是非常願意去認識一下新書記。

柯易平酒喝傷了還沒有緩過勁來,鄉里的書記和鄉長宴請他,再熱情也沒辦法喝。酒桌上他的頭昏沉沉的,神情甚至有點木訥,努力地拿出精神來才將這一場應付了過去。

回到城裡,柯易平有一些擔心,想自己對鄉里幹部是不是有點冷漠,尊敬得是不是沒有到位。要知道,父親還在他們手下,家裡求他們辦的事情絕不止一樁兩樁。縣官不如現管,是一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道理。

擔心是多餘的。柯支書很高興地打來電話,說鄉幹部都誇他兒子有出息,鄉里出人物了。

柯易平想父親說具體一點,他們都怎麼說了?

父親說:“他們說你有氣場,派頭像個省裡的幹部。”

“沒有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吧?”柯易平再問就不是擔心的問題,而是想從父親嘴裡知道一些別人是怎麼看重他的,他覺得自己回鄉一趟還真值。

“沒有,沒有。都說的恭敬你的話。他們說你以後回來要告訴他們,這是交待我的政治任務、重要工作。”

柯支書沒有忘記自己的事,他說在書記面前告了鄉里組織員一狀,這個麻爪子的人一直阻擾著老舅入黨,都拖了五六年了。

柯易平讓父親以後不要為這些不相干的,雞毛蒜皮的事情找鄉長、書記。

柯支書問兒子什麼事情才是合適的。柯易平說他想一想,要找他們辦事就找一樁大的,解決一件大問題。

柯支書心裡覺得兒子說的有道理,嘴上還有點不服氣:“這麼說我以後有什麼事還要請示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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