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昧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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曖昧不起
從試衣間出來的時候嚇了一跳,居然看到左思遠許久未見的臉,淡漠的表情。但馬上明白過來,朝他禮貌的一笑,轉身自顧自地照鏡子。旁邊試衣間走出一個女生,穿和我同款不同色的衣服,一出來邊照鏡子邊回身問左思遠,好看麼?看到我,又問,她那個顏色好不好?
我對身旁的售貨小姐說,領子開的有些大呢!聽到左思遠回答她,這個顏色挺適合你的。
換回自己的衣服,左思遠還在外面,高高的個子,靜靜地站著。看到我,就只是看著我,我還是微笑,從他身邊走過。
我想,或許他是恨著我的吧。
左思遠是我記憶中一道明媚的傷疤。
有一天突然發現自己還清楚地記得他最初的樣子,好像真有了些命中註定的感覺。
四年級,個子小小的,眼睛大大的,可愛。那時我剛轉學不久,記得是在教室外,朝北的走廊應該難有陽光記憶中卻很明亮。他迎面過來,一路埋著頭,走近時忽然抬了一下眼睛,那時視力還算姣好的我清楚的看到他的樣子,也很清楚的記得那一瞬自己在心裡叫了一下,呀,一個可愛的男生。
在湖邊的油菜田裡,師姐幫我和左思遠合影,他把手搭在我肩膀上,儘管是感覺親切的人,心裡還是抖了一下。側頭說左思遠,這樣我爸看到會以為你是我男朋友!他從學姐手中接過相機,站到我面前說那又怎麼了?我說不出來。他看了我一會兒忽然笑了,那你就做我女朋友吧,反正……他示意同來的人,大家也都是這麼認為的。
曾經在一個廣播節目中聽到一箇中年男子打進直播間的電話,訴說他和大他九歲的女友被眾人反對卻執著的愛情,他說他在雪山腳下給她帶上戒指,她卻在109國道上永遠地離開了他。他在電話中哽咽,十年之後,他依然單身。
能夠在那樣聖潔的地方求婚不是所有人都有幸遭遇。
左思遠說要我做他女朋友的時候,我又想起這個初中時聽到然後久久不能忘懷的故事然後有些吃驚地看著他把心中想著的話脫口而出,我應該說什麼呢?
他溫柔又有些好奇地笑著,你自己想吧。
我低頭想著結尾處已經泣不成聲的男人,我是真的認真的想到他,然後想到邢思橋,才抬頭對左思遠說,那,等回去了再說吧。
他看著我,點頭同意。
是有一輩子無法釋懷的愛情的。哪怕是在永遠的錯過之後。
之前已然幻想過做左思遠的女朋友好不好,畢竟他是我認識的也是唯一的關係比較親密的男生。我只是驚訝左思遠真的對我說出了那句話。
對左思遠是很奇怪的感覺。形容起來是有點像家人的那種親切感。不知是不是認識許久的緣故。在物件是他的時候,一些事情感覺上就很自然。對於其他人始終放不下的客套、拒絕、忌諱、疏離……在面對他的時候就變得淡然。一起吃飯時不會計較是誰付賬,可以放心地把自己的東西交給他,會自然地說起很多平常不太聊到的話題,和他在一起沒有同其他人一起時距離帶來的緊張感。
我知道對於自己左思遠是一個特別的存在。就緣分來講,他也讓我忍不住想他可能就是我缺少的另一隻翅膀。可是……
可是。
新學期的第二週,我和左思遠一起吃飯,聊這一段不曾見面的日子各自的生活,避開他饒有興趣的目光。飯後步到圖書館附近的湖邊,並肩坐在長椅上。他明白我想講什麼,一直安靜地等著。
坐了一會兒,我才鼓起勇氣說,當時不敢說,怕你把我一個人丟在那兒。他沒有說話。
我開始給他講我在廣播裡聽到的那個故事。如果是平常他肯定會說傻瓜,但是今天他只是等我說。
默默地吸一口氣,做了結語:他讓我幻想至死不渝的愛情,幻想真的存在一生摯愛無可取代的那麼一個人。我喜歡你,可是我還不夠喜歡你,我覺得最終我可能也沒辦法像他那樣的喜歡你。雖然有點自以為是,雖然可能遇不到……可是我還是想要等等那個我可以不顧一切嫁給他,終此一生喜歡的人。
我說,我只是忍不住懷疑自己。對不起。
左思遠一直都沒有說話。直到我說對不起,停下來。他起身,站了一秒,然後安靜的走掉。
我一個人坐在那。眼淚大顆大顆的湧出來,哭到頭痛欲裂。這樣一直過了很久才慢慢平靜下來。淚水風乾,圖書館閉館的音樂聲想起,人潮湧出來,我夾在人群中一起往回走,發現我的一隻隱形眼鏡不在了。我想算了我還是應該過回一直以來模糊的視而不見的生活,我還想到或許我已經丟失了我一直等待著的幸福。
我想如果當時我說是因為我喜歡我的高中老師至今無法忘懷的話,他也許會原諒我,甚至安慰我。還可能再給我一段時間考慮讓我有機會反悔。可是我不想騙人,也沒辦法說自己喜歡著一個已經不再喜歡了的人。
從那以後,沒再見過左思遠。難得的一次都沒有。當然我想也可能遇到過,只是他再沒有叫住我。
事實證明我的猜想應該是正確的。回去的公交車上,隔著三五個人,左思遠喊了我的名字。
走回學校的路上,老朋友一樣的聊著天,發覺對於對方曾經說過的話有過的想法,不經意的,都記下了許多。馬路過到一半,左思遠拽住我的手臂,我抬頭看他,他專注於車輛並沒有注意我,走過去,就自然的鬆開。
你不是想剪短髮怎麼還留著?進了校門他問我。
我說,剪過了,又長長了。
效果不怎麼樣吧?
你怎麼知道?
我想象得出來。他大笑。
我嘴硬著,是相當不錯呢!實際真的太傻,尤其剛剪的時候,那一陣都很怕遇見熟人。我有點懷疑那時候左思遠其實有看到過我。
遇到真命天子了?他的語氣中並沒有諷刺。
我說還沒。
他說,還是這麼固執,真替你的未來擔心。
我笑了。人各有命,沒辦法呢。
在岔路停下來,左思遠突然笑笑說,真奇怪,明明已經不喜歡你了,還是希望你過得好。
因為你是好人啊!我由衷的稱讚。
他有些調侃的,後悔了吧?
我笑著沒有回答。
變成熟了呢,他自然地撫撫我的頭髮,不像從前那麼直接了。
我抬起手晃了晃,拜拜。
我知道,我們是有緣分的。而且很可能他就是今生與我最有緣的人。可是我錯過了。或許有一天,我在臨死前追憶往昔,會後悔錯過了這個最該屬於我的人。可是即便這麼想也不能為了追憶時可能的後悔就坦然接受當時的懷疑。
我想最後就算後悔,大概也是微笑著。
現在已然微笑著。
一個人喜歡上另一個人的原因,更多是一種遇見吧。
如果不是我,而恰巧遇見了別的什麼人,那麼喜歡的就是她了吧。
所以現實中大部分的感情,只是一點點契機,就妥協。其實很多人都知道那個最終陪伴在我們身邊的人多半不是最適合自己的那一個。
而我,卻還在期待著“非你不可”的愛情。
是自命不凡還是自卑畏縮,自己也說不清楚。也只能就這樣放任自己。安慰自己說如果真有那個人,真是命中註定在一起的人,那麼他應該也會一直等待著與我相遇。或許我們就這樣天各一方彼此等待著孤獨終老。或者我們只是命中註定卻有緣無分。又或者,他放棄了或是錯誤的判斷了屬於他的人。於是,我只能一個人,孤獨終老。
人類喜歡給每一件事蓋棺論定。現在我想,與其說我是在等待著誰,不如說是無法接受“不夠愛”的事實。
可是無論是怎樣的原因都不重要。我還年輕。很多想法會隨著時間改變。很多人還會陸續出現。
我的未來。我的愛情。我虛妄的等待。幼稚的固執。都不用擔心。
我愛你,再見。
在初中同學的聚會上,一個女生忽然說剛剛遇到原來三班的左思遠,大家都哦哦的表示記得。我愣了一下,她繼續說,想不到出落的有模有樣了。大家又是麼是麼的叫起來,接著又說起一些當年不曾留意如今意外閃閃發光的人。我也在一旁笑著,心中埋下一段大家都不曾知曉的過往,連自己都有些難以置信的,我們竟那樣要好過。我們原本也可能會一起出現在這裡,讓大家的驚歎換個緣由。
這樣想著的人生,真有了些玄妙的意味。
那年暑假前,左思遠說在學校的BBS上看到有人召集去青海湖,問我去不去。
青海湖是我夢想的地方。我和左思遠說過。我知道他記得。
徵詢父母意見,異乎尋常的順利透過。於是事情很快就敲定下來。
一行七人。先去敦煌,然後包車到青海湖。
夢想著去到一個地方,和在去這個地方的路上,和真正到達,遞進的過程,相反卻是越來越平靜的心情。
一起四男三女,除去我和左思遠,兩個大三的女生是發起人,還有三個大二大三的男生,很容易就混熟了。從敦煌出發,司機是四五十歲的老手。在車裡左思遠都坐我旁邊,離得近,彼此說話不用很大聲,都變成溫柔的語調。大家一路聊天,經意不經意的製造出很多笑話,路程雖長,卻並不沉悶,還有很多未見過的美麗風景。開始看到一頭犛牛大家就尖叫瘋狂拍照,後來成群成群的,看到了就只是說聲“犛牛”,又繼續聊天。
第一天在敦煌,晚上住三個標間,女生加一張床。第二天去青海湖,開始不清楚當天能走多遠,只是儘可能開,到茶卡停下來天已經黑透。一個小鎮,三兩家旅店……我坐在離櫃檯不遠的長椅上看著他們討價還價,過一會兒左思遠走過來問我敢不敢和他睡一個房間。我想了想,點頭。
當時想也沒什麼,房間裡沒有衛生間,洗漱間是公共的,廁所分男女在走廊的兩頭,不會尷尬。旅店簡陋旅途勞頓大家都是和衣而睡,別人一開始就把我們倆當情侶一樣的對待,也不會像熟識的人可能還故意調侃一下,只是有一點點曖昧罷了。
脫了外套鑽進被子裡。左思遠站在門口。
關燈了?
好。
眼前一黑,能聽到他踢踢蹋蹋地走過來,然後沙啦沙啦地鑽進被子裡。
安靜。
我說,明天就到了啊!
激動嗎?聲音在夜裡顯得突兀。
基本沒感覺了,好像是註定發生的事情正常的發生了。
他的笑聲隔著空氣傳過來。
可是應該還是一輩子都會記得的吧。我翻了個身,很快就睡著了。
一切正常直到半夜意外醒來。外面還是漆黑一片,能模糊地看到左思遠對著我睡得很熟。悄聲穿上鞋子,迷迷濛濛地開門出去,走廊上寂靜無聲,燈大亮著刺得張不開眼睛,看著盡頭有一些遠的廁所,一個冷戰,清醒過來。縮回房間,猶豫地在**坐了一會兒,終於走到左思遠床邊。
搖了沒幾下他就醒過來,睜開眼睛看著我。
幹嗎?
……想去廁所。因為已經醒了,說的時候感覺很尷尬。左思遠倒是很平常邊哦著邊就爬起來。
到距離廁所還有一些距離的地方停下來,我讓左思遠在那等我,他揉著眼睛點點頭,含糊地說好。
門縫中逐漸變小的左思遠的影子清晰地印在腦海中。
沒有人再提起。可是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明黃的燈光,寂靜,我一路走得抬不起頭來。
我去看邢思橋,事先打過招呼,他已經擺好躺椅迎接我。
我把手提袋甩在桌子上。
給你的賀禮。
邢思橋連句客套話都沒有就收下了。
那又是一個晴天。午休時辦公室幾乎沒什麼人。我們聊了聊他的婚姻我的單身,他的健康我的學業,順便有的沒的說了說將來。我背對著視窗隔著剛配的隱形眼鏡看著陽光下的這個男人,雖然一度是天天見面的關係,但好像真的沒有仔細看過他。
一向狂熱於漂亮明星很多人因此為她擔心的人,居然,其實,喜歡上的只是一個面目模糊的人。
雖然幾乎不曾對人提起,但是也非有意隱瞞。
有一陣子,我是喜歡邢思橋的。
我和他鬥嘴,撒嬌,有著明顯不同於對其他人的留意,可是同學間玩笑都在說邢思橋暗戀我。誰都不曾想,事實完全是反過來的。這樣的話可能連邢思橋偶爾有所察覺都會認為是自己的錯覺。
分班前後,他完整的陪我走過了高中三年。但是在高三下半期才突然地意識到我是喜歡他的,比喜歡其他人都多。
有一陣大家瘋傳邢思橋有了新女友。他開始穿一些顏色明亮的襯衫,晚上也經常出去到我們下了晚自習才回來。
一天夜裡和同學一起回家,經過校園裡窄的小路,邢思橋剛好迎面過來,不知是不是真的心裡有鬼,和我擦肩時滑了一下差點跌倒。同學暴笑,走過去都說他肯定是看到我緊張了。我也笑,大方地說就是,暗戀我就直說嘛。心裡卻咯噔咯噔的。
中間邢思橋問到青海湖怎麼樣,我說很好呢。想要再去領略一次的好。他扼腕嘆息他昏倒在講臺兩次了的體質是去不成了。我說沒關係我爸爸也沒去過嘛,他的女兒我算是替他達成了,你也可以指望下一代啊,婚不是都結了嘛。他笑笑說也只好這樣了。我又說,等兩年我們還可以一起討論育兒經。他瞪了瞪眼睛,然後又換作語重心長的口吻,女孩子結婚還是要慎重。
對於邢思橋,因為是認識許久緩慢積累又瞬間爆發的喜歡,所以曾害怕一輩子都無法釋懷。也很認真的想過是不是能夠嫁給他。
然而儘管喜歡到流淚,即便在假想中,也無法拋開一切與其共度一生。
年幼時喜歡一個人並不思考許多,只是喜歡。長大後的愛情如此勢力又苛刻。僅是喜歡遠遠不夠。即使愛,也還是不夠。
他大我十歲。他是我的老師。他長相平凡。他有時也讓人討厭。
即便看著他,心中明瞭,我喜歡這個人,比其他任何人都多,還是不能。
很多人和別人在一起了還是努力為自己製造新的機會。而我,若是心中還有這樣的期待,就不會和眼前的人一起。我用能不能不顧一切心無旁騖的嫁給他來確認我對一個人的愛。
沒有和身邊的任何人討論過,這種事只能自己找答案。當時也想或許會就此錯過,可還是不願選擇一條不能走到盡頭的道路。
現在再看著邢思橋,清晰的已有了歲月痕跡的面容,自然的聊天,感覺到自己平靜的心。一年後再見的邢思橋,作為曾經熟識現在關心的一個人存在著。
他上樓開會,我下樓離開。一起走著,我說邢老師你好像比之前又矮了啊!他瞪大了眼睛,目測了一會兒終於說,真的,是不是你長高了?我肯定的回答他,完全沒有。
到了樓梯,他還是不客氣的,就不送你了啊!
我熟練的翻翻白眼,然後笑著和他揮手,也沒指望你。
在很喜歡一個人卻又無法與之相守到老時,會有一種恐懼,如果一輩子都無法釋懷該如何是好。於是執迷,或者在關鍵時刻想要強迫自己停下來。只有遺忘過一次的人,才能夠漸漸安然。永遠是遙遠的傳說。
要怎樣吸引的靈魂,才能夠說出即便是窮光蛋也喜歡你,即便毀容了也還是喜歡你……才能夠做到一輩子無法釋懷?
想要的。是這樣的喜歡。
認清了這件事之後,對於其他人,也可以做決斷。
有些地方,去過還想要再一次。像是某些歌曲喜歡反覆的聽,某部電影想要一再的看。
可是總有一天會膩的。
我們一起去青海湖。一起經歷了沿途美麗的風景。他給過我溫暖,喜悅,滿足過我的虛榮心,讓我幸福過。
人生中也是如此。
能這樣想。就輕鬆的放棄了同他一起繼續走下去的那條道路,包括那一路今後可能的幸福。
那片蔚藍的青海湖和燦黃成海的油菜花田,藍天之下,山,雪山,荒漠,草場,經幡,牲畜,騎在馬上的藏民……幾個日夜的奔波停駐,左思遠,一切的一切,是一生無法磨滅的記憶。
許多年之後,經歷了一系列巧合和輾轉,那一瞬間單純地想著“呀,一個可愛的小男生”的快樂,在記憶中仿若電影中常見的追憶片段一樣明晰雋永又美好,卻也好像看電影一樣有著不真實感。
當時是很小的小學,每個年級只有兩個班,差不多全校的人都有打過照面。隔壁班的,即便見面不會打招呼,也大概知曉對方的存在。
左思遠第一次和我說話的情景我也記得。是初中報到那天,在操場上看分班結果。一張白紙拉開,是四個班的名單。看完自己的名字出來剛好和他撞見,可能是因為同一個學校過來的人太少所以他主動和我說,你也在這個學校啊。之後好像是“你在幾班啊”“誰誰好像也在”這樣的話題,寥寥幾句,就道別了。還記得那時候爸爸問,是同學啊?我說嗯,外班的。
還是不同班,但是變成見面會互相微笑點頭的朋友。之後初中畢業,各自去了不同的高中,杳無音訊。
如果那一天左思遠沒有認出我來,我們應該就像生命中無數擦肩而過的人一樣平常。再出現大概就是在某一次聊天中偶然聽別人提起,可能會說一句,我們之前一個學校的哎!
如果不是那一天他認出我來,我也不會想起曾經關於他的美好記憶。
或許,我們真的就是我所謂的命中註定。
那天,從左思遠遠遠地走過來到停在我面前叫出我的名字,我真的完全沒有認出他來。
他笑著等我回答的幾秒鐘裡,我條件反射的微笑漸漸僵成一臉茫然,腦中飛快地略過學校裡我認識的屈指可數的幾個男生的臉,可怎麼都和眼前這個人對不上號。還好他及時識趣地自報家門,不然我可能就殫精竭慮死去了。
我是左思遠。他注意著我的反應,我們……一個小學的。
啊,啊。我的恍然大悟完全不堪掩飾。
也不能怪我認不出,他個子變高了,臉也長開了,倒也還是好看,可從前可愛小男生的樣子完全不見了。我默默惋惜。相反的,高中三年掙扎著也只勉強地長高了1釐米,又沒像俗話中說的那樣“女大十八變”,好在體重也沒什麼增長,視力卻急轉直下。況且我的名字還是好記的疊字。所以後來和左思遠追溯到這一段,我就說那一天我們彼此的反應完全是正常的。
在那之前不久,在和同學閒聊的電話裡得知了邢思橋結婚的訊息,情理之中的還是有些震驚。同學開玩笑說,他不堪你的打擊終於還是自暴自棄了啊!我笑著表示贊同。然後兩人對著電話感嘆了由此衍生出的諸如他都結婚了我還沒交到男朋友,他都能結婚我將來也肯定嫁得出去,斗轉星移,時光飛逝,物是人非,一切皆有可能等一干想法。直抒了半個多小時的情,最後在彼此寬慰著總算把他“嫁”出去了的歡天喜地中掛了電話。
高中,邢思橋的個人問題作為我們的一大話題長期存在著。學校的老師、同學的母親都積極地幫他介紹著。他好像也不懈的試了一個又一個。
在辦公室不知怎麼聊起我爸的年齡,算下來大概二十五六上有的我,二十九的邢思橋半是驚訝地感嘆,真早啊!我接了一句“說不定將來我孩子都比你孩子大呢”就被直接趕了出去。現在他終於結婚了。想一想,只要有意,人最後都是要結婚的。
再說和左思遠的重逢,聊了聊現狀說了說過往,結尾時他突然說想請我吃飯,而我已經在幾棟教學樓此起彼伏的上課鈴聲中飛奔而去。兩週後,還是差不多相同的時間,相同的地點,左思遠明顯是有意站在那裡,可我一開始卻沒搞清狀況,或者說是不相信地說,真巧啊又遇到你了。
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刺探的意味,頓了頓才說,我就是在等你啊。上次也沒留電話只好在這裡等你了。
他說,我說的要請你吃飯,你忘了?
那一天陽光明媚,我抬頭看左思遠,被刺的眨了幾下眼睛。當時只當作一般的客套話,他忽然這麼認真的說,我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回答。呆了一會兒。左思遠搖著他那顆變大了的頭,看來你是真不記得了。
吃飯,我急忙說,我記得啊。
左思遠沒理,拖長了聲音,換了追溯的口吻,上個月,有人借用了你的飯卡……
難道是你?!我大叫。
其實再遇到左思遠並不很驚訝,上高中之後就有遇到過同小學不同初中的同學,然後諸如我小學同學的初中同學成了我高中的同班同學這樣的事真的已經屢見不鮮。在距離家鄉遙遠的地方遇見認識的人,更多的可能是親切感。親切對我來說還夠不上一起吃飯的理由,但他說到刷了我飯卡跑掉因而被我詛咒至今的無恥男。這頓飯就該吃了。當然還是要禮貌性的推辭一下,然後就毫不客氣。
吃飯間,還是忍不住有點憤憤地說,你怎麼能就隨便用別人的飯卡呢?這是你認識我請我吃飯了,碰到不認識的就這麼算了,不是白吃麼?
他辯解說,我和你說了我先去找位置讓你來找我,可我等著等著你就不見了!我後來記起來是你,還以為你也認出我故意不和我要了!
你還真是自我感覺良好啊!我嘟囔著。心想我根本沒聽清你說什麼,況且你讓個四百多度的近視在那麼大的食堂裡把你找出來現實麼!不過他刷了我三塊錢請我吃一頓KFC我也就不好太計較了。
雖然離暑假還遠,怕期末存款乾涸迴天無術,藉著左思遠請我吃飯的機會,順便在商業街上挑選了給邢思橋的結婚賀禮。
徵詢左思遠的意見。原則就是實用,有點講究又不太貴。我說棉被啊被套啊拿起來太費事而且人家家裡可能已經堆不下了,像室內裝飾廚房用具,我又不知他家是什麼風格他太太什麼喜好,送不對反成了累贅……還是個人用的小物件吧!錢包不行,一般人很少換來換去的,而去我賣血也買不起一個比他原來用的好的,開始打算送襯衫,一想到是貼身穿就感覺怪怪的,如果他們已經有小孩就好了,小孩用的東西多的很……
我說話間左思遠已經啃完了兩對雞翅開始吃漢堡了,還不時打斷我,你吃,別光說話。
你說,皮帶怎麼樣?
說完了?他抬頭看我一眼。你自己決定吧,反正皮帶有套住你的意思。
我愣了愣,果然還是應該送成對的東西啊。
最後決定在檀木匠買一對木梳。選好了兩種。我都喜歡。一對包裝是喜慶的粉紅色,盒子上寫著和睦溫馨,裡面紅底,還配了花哨的套子。另一對取意天長地久。兩把上下合成嘴脣的形狀,很別緻,就是包裝得太素了,而且總覺得那種型可能中看不中用。
我問左思遠哪對好,他說紅的吧。
送年長的還是喜慶一點好,如果是同齡人另一對倒是不錯。
我一邊付款一邊說,那好,等你結婚我就買那對送你。不過你可快一點啊不然那款大概就下市了。
他瞟我一眼說,那我爭取吧。
不知為何,彷彿就是自然的,和左思遠的關係一開始就很親近。雖然一度想要忘記,但時不時還是不自覺的想起。過馬路他拉我的手臂,吃飯時催促我多吃說吃胖了也沒關係,他每一次無所謂又有些寵溺意味的笑著擺手說“不要緊”,陪我挑衣服時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然後扳起臉做一本正經的樣子說“嗯,好看”。現在想起來還是有幸福的感覺。
**感觸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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