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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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姻緣
1
下班回來發現小區停電,電梯全部停止執行。我只好揹著重似磚頭的電腦從一樓吭哧吭哧向上爬。停電不算好事,除了可以讓人運動減肥以外,還會讓人食慾大增,這是在小區第三次停電之後我得出的經驗。所以我決定,回去以後一定要大吃一頓,冰箱裡面還有三根鴨脖子兩個雞腿,是先啃鴨脖子呢還是先吃雞腿?
就這樣胡思亂想著終於到家。七月的天爬樓梯誰都可以想象是副什麼樣子。秦毅正靠在我家門口,看到我大汗淋淋臉紅撲撲的從樓梯口出來,趕緊殷勤地走過來卸掉我肩上的電腦說,小焰你回來了?我看著他冷冷地說,來多久了?也不打個電話。我還以為來了小偷呢。
誰都能聽出我是多麼地不耐煩。秦毅張了張口,半天說不出話,只好尷尬地笑。
面前這個帶著眼鏡、長相斯文的男人就是我傳說中的男友。一個品學兼優從省重點大學畢業順利進入銀行系統的男人,按照母親的話說,是捧著金飯碗的人。
但是從我看到他的第一刻起,我就知道,我的下半生和這個人,不會有半點交集。他需要的女友應該是妝容精緻,舉止優雅,能夠挽著他巧笑倩兮出入各種氣氛高雅的場合。而奢華的生活對我沒有絲毫的吸引力,素面朝天,最簡單的小T恤加牛仔褲或是一條有著流浪氣息的波細米亞裙子才是迴歸本真。
2
在認識秦毅之前我有過一段失敗的戀愛。誰都不會相信我這樣優秀的女孩子曾經喜歡過一個街頭混混,並且愛的那麼徹底。他的名字,叫喬海濱。喬海濱在一次打架鬥毆中用一塊磚頭對著別人的腦袋拍了十七下,以故意殺人罪被判除無期徒刑,從此在高牆內永不見天日。
母親對我的這段感情憤怒而鄙夷,因為我愛的是那麼一個整日無所事事的街頭小混混。
“你最好給我忘掉那個二流子,我早就看出他會有這麼一天。”母親每提起喬海濱就是一臉的不屑,“你今年都二十五了,別再挑三揀四,女人越挑越老,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是政治部主任了……”
“你要是我媽,就別老揭我傷疤。我的事你不管不行啊?又不是嫁不出去,你總得讓我自己做一次主吧!”
母親的眼睛有點發紅,但是她依然聲嚴色厲:不行!你趁早從外面給我搬回來,一個女孩子家的,誰知道你天天和什麼人鬼混在一起?!
這就是我的母親,一個從部隊轉業到政府辦公室、大家眼中的女強人。她在當年得知父親有外遇之後果斷地帶著我離開了他。近二十年了,依然隱約可以在母親身上捕捉到一些軍人特有的武斷和雷厲風行。現在,她滿足地享受著她的專橫和霸道,逼著我斷了過去,去嫁給一個不愛的男人。
喬海濱進監獄之後熱心的親友們開始張羅著為我安排相親。於是,就認識了秦毅。
約會的時候秦毅會有意無意地碰我的手,或是摟腰。送我回家會在樓下問我“小焰我可以親你嗎?”
不答應。也不拒絕。於是秦毅很紳士地兩手扶著我的肩膀,輕輕在眼睛上一啄。
一年多來,我們一起吃飯,看電影,聽音樂會。誰都以為我們是郎才女貌的一對,即使在他對別人介紹我是他女朋友的時候,我依然覺得這個男人,從聲音到眼神到思想,對我而言都是那麼陌生。
3
進了屋,當著秦毅的面我不顧吃相地解決了兩根鴨脖子和半斤聖女果。他把玩著我在移動大廳撿到的一個瑞士軍刀,饒有興趣地將這一過程目睹到底。
母親的電話打來,要我晚上帶著秦毅一起過去吃飯。
進門後,母親正從廚房端出一盤洗好的蘋果。四十多歲的女人了,身材依然保養的那麼好。這是女友的一句原話。母親的魅力源於她豐富的人生經歷和不屈不撓的個性,氣質高雅,出色而能幹。而這些我無一樣具備。
“李書記,”見到我母親,秦毅垂著手畢恭畢敬地站起來。“小秦啊,坐,坐。我把小焰都託付給你了,你別那麼見外。”
我盤著腿坐在沙發上用水果刀扎著半個蘋果邊吃邊看電視。母親皺了皺眉頭,她在不滿我的坐相和吃相。從小她就要求我吃東西要文雅,不要發出聲響,坐姿要優雅,雙腿合攏偏向一邊。在外面我還可以裝裝淑女,家裡則怎麼舒服怎麼來。
“我已經與小秦父母商量過,你們的婚事該定下來了,最好不要拖到今年年底。”母親的聲音冷冰而不容拒絕。她像習慣了下達個什麼命令通知一樣,言語裡面聽不到半點慈愛與溫情。
秦毅忙不迭地附和:“我們會好好準備的,對吧小焰?”
哦。我心不在焉地點頭。即使眼前的這個男人再看不順眼,可是能將就就將就著吧。親友們都說,秦毅工作穩定,家世良好,受過高等教育,肯上進,有責任心,是個值得託付的男人。對於愛情,強求太多未免是好事。
吃完飯下樓已是星光滿天。一路上兩人各揣著心事沉默不語。
人一旦固守著某些懷念,就會難以取捨一些人和事。我的愛情在22歲那年畫上了休止符。所以對秦毅,除了冷淡還是冷淡,這兩年裡也曾試著去愛他,卻在有一天悲哀地發現,我似乎失去愛的能力了。或許有一天我會走出來,來接受這個男人。只要,他一直這樣對我好。
把我送回租住的房子,秦毅突然一改往日的儒雅與紳士,緊緊摟住我,喘著粗氣在我的臉上、脖子上亂吻。
使勁推開他,我的聲音隨著頭髮在夜風中飛舞,冷靜而寂寥:“秦毅你不要亂來,我們還沒有結婚……”
他極其粗暴地扯斷了我的一根內衣帶子,然後像一隻貪婪的惡狼撲向他期待已久的羔羊,帶著近乎野蠻的力度。“你媽都說把你交給我了,”秦毅沙啞著嗓子說,“小焰我想你,每天對我來說都是煎熬你知道嗎,我等不到新婚之夜,我怕失去你……”
我把手輕輕地放在他的肩上,這是兩年來我最主動也是最溫柔的一次:“回去吧,路上開車小心點。”
秦毅怔了怔,突然清醒過來一般,看著被撕開的衣服懊惱而歉疚地退了出去。
漫長而黑暗的夜裡,不知道要過多久,才等得到黎明。
城市的天空如此的狹小,不知道昨晚的星星,它們是否早已跌落了人間,化成了草地上的露珠?
4
早上起來眼睛有點浮腫。胡亂地抹了把臉,我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報社。收拾東西,交代工作,我無比鎮靜地站在主編面前請了二十天的假。
站在擁擠的街口,遊移的雲層在我臉上光影變換,大顆冰冷的雨滴在臉上,空氣裡甚至可以嗅出暴雨將至的味道。
在開往吉首的列車上,大雨終於不顧一切地傾瀉下來。城市片刻籠罩在細雨濛濛中。我給母親發了條簡訊:我想出去走走,過些天再回來。隨後關機。
知道湘西鳳凰這個地方是在看了沈從文筆下的《邊城》之後。這麼多年一直想去看看這個“中國最美麗的古城”,去感受一代文豪曾經生活過的氣息。現代城市的生活節奏越來越快,能夠在鬧市中尋得一方淨土,或許才能獲取本質上的迴歸吧。
火車經過張家界後隧道多了起來。呼嘯而過的空氣裡有著土壤的腥味。耳膜也被震得生疼。我閉上眼睛努力地適應這氣息,火車又呼嘯了大約一個半鍾之後終於在晚上七點到達吉首。
到了吉首馬不停蹄地又踏上去鳳凰的汽車。我的行李並不多。輕裝旅遊是我多年來未曾改變的作風,這次來湘西也只是多帶了兩件換洗的衣服而已。鄰座是個典型的湘西小夥子,有著潔白的牙齒和憨厚的笑容,在我的打聽下,小夥子終於善談起來,用夾雜著方言的普通話告訴我他叫龍年初。離鳳凰越來越近,我快樂得幾乎要歡呼起來。
下了車已經是晚上十點。沱江面上燈紅酒綠,夜色中的鳳凰妖嬈而性感。她像一個白日裡素淨的苗家妹伢在夜晚豔抹濃妝打破了我對鳳凰固有的念想,我怔怔地站在南大門下不知所措。很多拿著手電筒的女人圍了上來:小妹,住店不?十塊錢包住江邊……在一群女人七嘴八舌的圍攻下我被人牽了手一口氣跑很遠才停下來。看清對方就是汽車上的那個鄰座龍年初時,我們都哈哈大笑起來。龍年初說,那些女人就是拉客的,別看她們說住江邊十塊錢,去了還得收你如廁費、水費、電費甚至帶路費,說白了就是坑蒙拐騙。
對鳳凰有著淳樸民風的印象一下子被打破了,在這個商業化濃厚的小城裡,我不知道究竟還有多少古樸。
“要不這樣吧,”龍年初想了想,“你去住我家,平時就我和我阿媽還有小妹在家,有時候也來拉拉生意,但是我們不亂收錢的。”見我警惕萬分的樣子,他又憨憨地笑了,“我們家不是客棧,但是收拾有兩間房,旺季人多的時候拉些遊客掙點錢補貼家用,一晚上二十元。要不,收你十元可以嗎……”
想到晚上不好找客棧,今天權且就信了眼前這個人吧。劫財沒有,要是劫色的話……我的手伸進包裡摸了摸臨走時順手丟進去的瑞士軍刀……
到了龍年初的家裡才把心放下來。這是一處比較典型的湘西民居,雖然有上下兩層,但是給人的感覺還是很狹小。並沒有豪華的傢俱,卻處處顯得整潔樸實。位置還好,離江邊的城牆並不遠,拉開窗簾能看到萬名塔。龍年初的阿媽是個很慈祥的老人,妹妹在唸中學,一家人對我都很友善。看著他們,我覺得心裡充盈得滿滿蕩蕩,似乎從來沒有這麼渴望過家的溫暖。
住在二樓的客房裡,伴著窗外畫眉忽長忽短的叫聲,我睡得愜意而舒展。
第二天醒來,從窗戶探出頭看清晨的鳳凰。江面上似乎有一層淡淡的白霧,有畫畫的學生,有在江裡用棒槌清洗床單的女人,還有隱隱約約的山歌。
接下來的幾天裡,龍年初當著我的私人導遊去沈從文墓地,去虹橋邊吃米粉,在古街窄長的小巷,感受那古屋的滄桑斑駁。
龍年初在新城裡移動公司上班,他要上班的時候我就自己揹著包出去逛,吃燒烤,米酒湯圓,穿苗家服裝照相,倦了就在江邊看那些南來北往的人們,黃昏的時候買上一些菜幫龍年初阿媽做飯。夜幕後在酒吧靜坐,聽或輕柔或強勁的音樂忘記身在何方。在我母親和秦毅看來,這必定是不務正業的,可我就想擁有和他們一樣簡單而快樂的生活難道有什麼錯嗎?
我的手機從上火車關掉之後再沒有開啟,在這裡沒有時間概念,行走在湘西的土地上,我是陌生的。除了龍年初一家,我不認識任何人。我每天不再出去亂逛,就在他家裡看電視,看電影,聽音樂,晚飯後我們開始像戀人一樣在沱江邊散步,一起站在城牆在看人來人往,車行車停。他在虹橋上抓住我,然後伸展出有力的手臂把我舉起,旋轉。
醉生夢死的感覺,不過如此。
4
“我喜歡鳳凰。喜歡沱江。喜歡你阿媽。喜歡你小妹。”看著對面的吊腳樓倒映在江面上,我由衷地讚歎。
“那我呢?只喜歡他們?”龍年初忽然壞壞地一把攬住我。
我看著他的眼睛,裡面盛滿溫暖。四目對視很久,就如過了很多年。過去的生活似乎是個夢,而現在才是真正的清醒。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我已在鳳凰呆了二十天。在這裡,我找到了夢想中的平和與溫馨。
但我知道,不管願意與否,有些事情註定無法改變。我的生活從來沒有目標,對未來也無從把握。我只知道,再過幾個月,我就要成為別人的新娘。
而龍年初,他本不在我的軌道之中,卻使我的生命開始減速。我總在提醒自己只是稍稍偏離了軌跡。上天給我這二十天,只是二十天而已。
臨行的前一天龍年初請了假陪我。清晨我很早就起來,和龍年初並肩坐在萬名塔下看此時靜謐清爽的鳳凰,那沱江緩緩流淌水波不興,江邊的一排竹船輕輕搖曳,岸上的吊腳樓張開懷抱一字排開,靜靜等待懷著不同心情來往與返的遊人。
龍年初的手撫過我的肩膀,嘴脣落在我的頭髮上。“小焰,不走了好不好?你曉得不,我好像愛上你了。”
心裡一驚,我從他的懷裡掙脫開來,臉卻開始發燙了:“你胡說什麼,不許開玩笑。”
龍年初固執地扳過我的肩膀,他的眼睛明亮而專注:“小焰,我曉得你過得不開心,你沒有說,但我感覺得到。你不要走,好不好?”
我的淚水在眼眶裡徘徊了幾圈後終於奔湧而出。他何以知道我來鳳凰的理由,從這裡回去後,我將規規矩矩地嫁作人婦,衣著光鮮地去過親朋們期待的生活。
我將一切都告訴了龍年初,不管他的表情多麼受傷。
“你不能嫁給他!”龍年初把我攬進懷裡,聲音顫抖,“你會更不快樂的……”
閉上眼睛,龍年初的聲音透過這座美麗古城上空的雲層,在那深不可測的宇宙空間裡來回晃盪:你會更不快樂的……你會更不快樂的……
此後的一天裡,我們都安靜得如同失去了語言表達的能力,沉默像把可怕的刀子,一寸一寸地割著彼此脆弱的相逢。
我不是那種凡事都要結果的女子,也從來不讓自己有後悔的理由。那天晚上,我走進了龍年初的房間,貼著他滾燙的胸膛,慾望的火焰一路升騰竄燃起來,像是要把我們在剎那間,燒成一堆灰燼。
窗外,七月的小雨纏纏綿綿,帶著些許潮溼幽幽暗暗地瀰漫開來,氤氳一片。
離開鳳凰的早上氣溫突然降低。我偎依在龍年初的懷裡,脆弱如嬰兒。他襯衫上有肥皂加汗水的味道,我使勁地吸著鼻子,注視他那湘西漢子特有的黝黑的面板,似乎要將這一切複製,加密,存封於我的記憶盤裡。
汽車開動了,龍年初那錠青的粗麻汗衫在身後漸漸淡去,鳳凰遠遠地站在那裡,看著他,也看著我。
5
回到租住的家裡,發現房間除了幾盆我種的植物外空空如也。以為是遭遇入室行盜,去了小區保安那裡,才知道我的母親大人一聲令下將這裡的一切全部搬了回去。
回去後,沒有人對我的出行做任何詢問。秦毅的父母開始頻頻出入我們家,擇婚期,定日子,客套寒暄。沒有人問我的意見,生命像空氣一樣透明,在母親的操控下,我想飛得再高再遠,卻是寸步難行。
生活依然按部就班。採訪,寫稿,與秦毅不冷不熱地喝咖啡看電影,只是心,不知丟在了哪裡。
夜裡經常斷斷續續地夢到旋轉的天空,湛藍湛藍,雲朵開成花的模樣。我無數次地從夢中醒來,想念一個曾經舉著我旋轉的男人,想念他有力的手臂,棕色的肌膚,還有他額頭上深深的年輕的皺紋。我開始嘔吐,吃下去的東西很快就被吐的一塌糊塗。八月明媚的日子裡,我迅速地蒼白消瘦下去。
秦毅看我的眼神裡充滿了越來越多的懷疑,終於有一天在早餐桌上,胃裡的一切翻江倒海時被母親看到。
終究是過來人。我被母親關在家裡,她用一貫的嚴厲要求我說明情況。但我拒絕說話。
秦毅很快退了婚,母親憤怒而無奈。我在想那個小城裡有著黝黑面板的男人,他可知那一晚的**,將註定不能從我們的記憶中徹底湮滅?
晚上上網,開啟電子郵箱發現幾十封來自一個叫做“siyan”的使用者地址發來的郵件。是龍年初。這是我臨行時留給他的唯一聯絡方式。
在那幾乎每天一封甚至幾封的郵件裡面,寫滿了龍年初的思念。
小焰你為什麼不給我你的電話,我已經習慣聽到你的聲音了。你走了我的魂魄也跟著你走了你曉得麼。
小焰我決定搬到你住過的房間了,這裡有你的氣味,這樣我才覺得你沒有離開我。我會在這裡等著你回來,等一輩子。
小焰你要照顧好自己,婚姻的事情我還是希望你再考慮一下,嫁給一個不愛的人你不幸福我會難過,非常難過。
小焰我把上次你看中的那個銀手鐲買下來了,雖然貴了點,但是我希望能帶在你的手腕上。
小焰你沒有看到我的郵件麼,你再不回信我就到你們這個城市找你。
……
捂住眼睛,淚從指縫間流出來。我知道我的心丟在哪裡了。
握著話筒,彷彿握著他的手,沒有抗拒,沒有掙扎,我的聲音疲憊而無力:年初,我要到你身邊,我們要在一起。
那一夜,我和龍年初通宵地講著電話。我們從相識說到那天的離別,又暢想了未來的生活,如同兩個孩子,在電話裡面哭了笑,笑了哭。我唯一沒有告訴他的,是我們有了一個新的生命。
決定離開後,所有的一切都變得無所謂。我很快去報社辭了職,重新打點行李,這回,將是一次長時間的旅行。母親站在門口看我的眼神冰冷而決絕:走了就別再回來,我湯家丟不起這臉!
6
拖著行李出門,儘量不讓自己回頭。我知道母親前一夜沒有睡好,她房裡的燈,亮了一夜。
出小區的時候龍年初的電話適時地打了過來:小焰,我和我阿媽還有小妹一起歡迎你到我們家!我到吉首接你好不好?
掛掉電話收到一條母親發來的簡訊:你的箱子內袋裡面有張銀行卡,密碼是你的生日,裡面是十五萬塊錢。你好自為之。
我一直以為嚴肅的母親對我只有超強的操控慾望,而值今天才覺得,或許,她還是愛我的。
秦毅的車停在離小區不遠的路上。見我出來,便鳴著喇叭開過來。
“我送你去火車站。”他客氣地為我開啟車門。
我提著行李站著沒說話。當決定去過一種全新的生活時,就意味著必須放棄曾有過的一切,愛的,或者不愛的。
秦毅固執地把我連行李一起塞進車裡。他的呼吸裡面有濃濃的酒精味。
車在路上平穩地行駛。我們各懷心事。
“方小焰,你從來沒有愛過我,對麼?”他終於開口,聲音微微顫抖,滲透了絕望。
我沉默了很久,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一直都那麼愛你,我可以不計較你過去的一切。”
“秦毅,我們不合適的……”我急急地解釋,“很抱歉……我們真的不合適……”
他的淚終於洶湧。
我的手機響起,龍年初興奮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了過來:“小焰!我現在已經坐上去吉首的車了!我要在火車站用鮮花迎接你!”
“笨!”我輕輕笑罵,“我還沒有到火車站呢,從這裡到吉首還要六個小時,你去那麼早幹嘛?”
“就是想早點看到你啊!我會耐心地在車站等待的。我阿媽今天已經請人裝修我們的房間了!”
“喲,你那麼著急做什麼?我還沒有答應一定嫁給你呢!”我陶醉在自己的幸福裡,全然沒見秦毅漸漸鐵青的臉。
突然手機被秦毅一把奪走扔出窗外,我被這突來的情況弄懵了:“秦毅你瘋了!你幹嘛扔我的手機啊?你給我停車!我要下去!”
“我不會讓你走的,我不會便宜那小子的!我要娶你,你是我的!我現在帶你去醫院,我不會介意你發生了什麼,我會好好對你的!”他雙眼通紅,喘著粗氣。
“你瘋了!你冷靜點好不好?我們不可能再在一起了,你明不明白!我要去火車站!否則現在就讓我下去!”我驚恐地抓住他緊握方向盤的手,他要殺了我的孩子,他要殺了我和龍年初的孩子!
車如同一個醉漢在馬路上搖擺起來,迎面而來一輛重負的東風大卡躲避不及,司機的臉上寫滿了驚恐。
……
似乎一切都靜止了。時間也停住了腳步。
過了多久?巨痛中我睜開模糊的雙眼,秦毅靜靜地伏在我的身上,身體早已血肉模糊。血從身體下面汩汩湧出,有他的,還有我的。秦毅在兩車相撞的剎那,緊緊地把我的頭攬進了他的懷裡,並且無比溫柔地要我閉上眼睛,什麼都不要看。在他漸失體溫的懷抱裡,眼前彷彿出現一種幻覺,旋轉的天空,花朵模樣的白雲,秦毅的蜻蜓點水地親吻我的額頭,龍年初棕色的面板……這一切都像電影一樣一幕一幕地從未有過的清晰,再慢慢模糊……
**感觸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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