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明月黯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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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明月黯三
花明月黯(三)
夏荷聽聞皇后的聲音,似乎身子顫抖的更為厲害,斷斷續續地說道:“回皇后……皇后娘娘的話……奴婢……奴婢不知……”
“你果真不知麼?”皇后的話鋒突然一轉,溫柔的音調逐漸變冷:“竹露中的寒魄可是你私自加入的?為何要陷害本宮?”
夏荷猛地一怔,幽幽地向靜妃的方向望去,只一眼便已經昏迷了過去。
浩玄若有所思地望向靜妃,卻見她泰然自若,彷彿並不曾將夏荷這一舉動放在心上,他沉著臉命令道:“將宮女夏荷押入天牢,嚴加拷問,務必要查個水落石出。”
“是!”侍衛恭敬地躬著身子將夏荷拉了下去。
皇后的笑意漸漸變濃,話中帶話地說道:“靜妃,你可是還在懷疑本宮麼?”
靜妃對上皇后的目光,淡淡地微笑著說道:“臣妾不敢。”
太后擺了擺手,慈祥地說道:“罷了罷了,這除夕即將到來,大家切不可在這個時候做出給皇帝帶來煩憂的事情。”她突然深深望了浩玄一眼道:“皇帝,這雯妃如今懷有皇嗣,哀家看著挺喜歡這孩子的,日後便讓她常來祥福宮多多陪著哀家念念佛吧!”
雯妃從椅子上站起,走至太后面前徐徐拜倒,似是歡愉道:“臣妾多謝太后的厚愛。”
“起來吧!”太后轉眼淡淡瞥了我一眼,微笑著對浩玄說:“這除夕快要到來,皇帝也應該晉一晉這宮妃的份位了吧!”
浩玄微挑劍眉,漾出一抹淺笑道:“母后說的是。”
太后側目微微望了雯妃一眼,浩玄便心神領會地頷首道:“傳朕旨意,雯妃溫淑賢良,勤修內德,現又身懷皇嗣,擇日冊封德妃以正名份。”
雯妃又驚又喜,激動地拜倒在浩玄的腳下道:“謝皇上恩典。”
我暗自驚訝,雯妃的出身低微,以一個宮女的身份在一年之內連續晉升到四妃,如果沒有太后的暗中支援怕是此生都不會達到的吧!不知為何,我的心中突然落寞起來,看著雯妃高興的臉龐,不禁在心底感慨。
太后滿意地點頭微笑。
浩玄清了清嗓子,承載著柔情的眼眸突然向我望來,我幽幽地回以他一抹淡淡的淺笑,一個淺到如水流過般無痕的淺笑。
他含笑著說道:“傳朕旨意,元妃溫文秀雅,鍾靈淑麗,恭謙純孝,現身懷皇嗣,擇日授晶冊晶印,冊封為貴妃,特賜衣飾九鳳望月,以荷花為頭冠。”
我驀地一驚,訝異地望進他的眼眸,他只是安靜地凝望著我溫潤的微笑,在那個微笑中彷彿看到了永恆,若是他能夠永遠只對我這般微笑那便多好。
在一瞬間我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我的身上,彷彿是一股巨大的潮浪一般向我湧過來,在這股浪潮裡,有人羨慕,有人嫉妒,有人不甘,也有人祝福。
在眾目睽睽之下,我走向前緩緩拜倒在地,抬首的瞬間猛然發現一道狠厲的目光向我投過來,我來不及驚訝,剛想要漾起的笑意凝結在脣畔。
皇后幽幽地望著我,眼中彷彿承載著千言萬語,卻全部都凝結成了一縷似濃又淡的恨意隨著冬日的寒風飄過。
回至翠微宮,見我一臉的愁容,言溪便端著茶盞進入寢殿。
聞著熟悉的茶香,看著熟悉的言溪,心中卻驀然生出一種陌生的感覺,這裡的一切似乎在一瞬間都變得好陌生,唯一熟悉的也僅是自己。
“娘娘,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麼?”言溪有些擔憂地為我奉上茶盞。
我淡然地從她手上接過,輕輕品了一口,等待茶香在我口中緩緩消失,我才沉重地嘆息道:“現如今怕是整個後宮都已經知道了竹露之事了吧!”
言溪的面色忽地透著些不解,迷茫地望著我道:“為何整個後宮都會知道此事呢?”
我將茶盞放置於桌上,脣畔緩緩勾起一抹苦澀的微笑道:“你是否注意到知書最近可有和什麼人有過多的接觸呢!”
知書沉吟片刻,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一下跪到了地上,低聲地說道:“奴婢該死!”
我側目淡淡地望向她,不解地問道:“你何罪之有,又為何該死?先起來再說吧!”
言溪卻依舊跪在地上,絲毫沒有要起身的意思,低垂著頭,似乎是喃喃自語般地說道:“娘娘,奴婢做錯了,請求娘娘的原諒。”
我心頭的疑惑越來越濃,她如此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我無法猜透。
見我不語,她輕輕抬起頭,我驚訝地發現兩行清淚自她的眼角順著臉龐淌下,正欲開口問些什麼,她卻已經開始說道:“知書並不曾和什麼人有過過多的接觸,而是奴婢……”
不等她說完,我便將她扶起,柔聲說道:“你先起來。”
她無奈地站起身,恭謹地立於一旁繼續說道:“竹露之事並不是知書說與別人聽的,而是奴婢將此事告知了靈妃娘娘,奴婢只是以為她曾是先皇后的侍女,如今又與您交好,或許也能夠幫助查一查這件事的真相,卻不想此時卻是整個後宮都知曉。”
我微微蹙起娥眉,輕聲嘆息道:“你一向聰明,怎麼此事卻如此大意?”
她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面上閃過一絲悔恨道:“娘娘,奴婢以為這個後宮之中靈妃娘娘也是可以信任的,但是卻不知道這件事情會傳到皇上那裡。”她輕輕閉上雙眼,再次睜開的時候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那般:“奴婢甘願受罰。”
既然是言溪說與了靈妃聽,為何靜妃也會如此瞭解呢?以我對靈妃的瞭解,她應是不會告訴靜妃以及楚妃的。既然現在浩玄和太后都已經知道,我在心中默默地希望可以查出來此事的真相。
我笑意淺淺地望著言溪道:“你也是無心之舉,現如今此事也可以查個水落石出,不想你在無意間也算是立了個功呢!”
只是真的那麼容易就查明真相嗎?現在我擔心的是夏荷極有可能是皇后身邊的一個忠誠死士,倘若真是這樣,恐怕事情未查明之前就會有無辜的人去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