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池迷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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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池迷影一
月池迷影(一)
岑風剛走,李治和武媚就回來了。
他們從玄武門進去時,守城衛士薛仁貴說了句:“陛下,才剛岑大人來過,像是有事要稟報。”
“哦?他現在呢?”李治問。
“回陛下,大概也沒甚急事,已經走了。”
李治這些日因謀反一案弄得心神俱疲,他本就身體就不大好,這幾日頭疼得厲害,不想再在小事上糾纏,也沒多問。一回頭見武媚已經走出一段距離,就緊走幾步追上去,柔聲道:“武媚,奔波了幾日,你也累了,我們到月華池走走。”
武媚點了點頭。
李治將手悄悄伸過去探進了武媚的袖子裡,一面輕輕攜了她一雙冰冷的手在手心裡摩挲著。
一種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
她和他已經貼得如此之近!以至於他呼吸的聲音都聽得那麼真切,連他身上那種清爽好聞的氣息都已經聞得到……武媚稍稍眯了眼睛,從眼角的餘光裡已經看到他朝她露出了一種異樣的微笑。
武媚的嘴角稍稍上揚,於是她知道自己也笑了……
“武媚――”李恪在身後低低地叫,同時一隻大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臂,武媚就覺得心“轟”地一聲燃燒了起來!
他拉住她的手臂稍一用力,她就和他面對面貼在了一起。
武媚的手被他牽著緩緩地放到了胸口上,於是她就感覺到了他快速搏動的心跳……他身上淡淡的香氣縷縷飄蕩在空中,她聽得到他淺淺的笑聲,還能感覺得到他彷彿是怕觸疼了自己的柔軟的擁抱……武媚深深吸了一口空氣中甜蜜的芳馥,輕輕閉上了眼睛……
……
但轉瞬間白衣少年就又化作了李治的面容,武媚在心裡長長嘆了口氣。
恪已經走了!
李治見武媚面色緋紅,兩隻眼睛像黑葡萄一般晶瑩剔透脈脈含情望著自己,心中不禁一動,將手臂就環在了她的纖腰上,武媚就勢伏在了他的懷裡。
“四月十五日下葬之時,陛下準備如何備禮?”武媚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使得李治火熱的心頓時跌入了冰谷,又回覆到了現實中來。
“朕準備以國公之禮將三哥厚葬。”李治沉聲道。
武媚又問:“墓址已經選好了嗎?”
“就在高陽之原。朕去看過,那裡地勢很高,四季風景秀麗,還能俯瞰大唐盛世景象;而且朕也請人看過風水,是塊絕妙的墓地。”說著他望了一眼武媚,見她神態木然,心中有點難過。
“可不知長孫無忌是否同意。”武媚道。
她不稱長孫無忌為“太尉”,也不稱他“舅父”,而是直呼其名,李治卻並未感到不妥。
李治恨恨道:“三哥、叔叔都被他害死,如今他還能再拒絕朕的要求嗎?”
武媚瞥了李治一眼:“太尉是國之擎柱,朝中大臣十之###都投其麾下。這次陛下也看到了,凡與其不合的,無論司徒、司空、親王、皇叔……說殺就殺,待到日後他胃口大起來,不想再做太尉了……”
李治身上冷汗涔涔,嘴裡卻道:“舅父不會那麼做……”
武媚淡淡道:“若世人都像陛下這般仁厚,天下就真的太平了。”
李治忽轉念問:“武媚有何高見?”
武媚道:“還是那句話――以長遠之計,陛下還是要多提拔忠良之士,以備日後反目時與太尉抗衡。”
“三哥寫的信裡也提到這點,他還向朕推薦了一批良將和輔臣。待過了這一陣朕就去提拔聯絡他們。”
正在二人說話之間,忽聽得月華池那邊一聲慘呼,,這聲音在寂靜的大道上是如此恐怖,使得二人禁不住渾身一震。
李治一面迅速將武媚摟在懷裡,一面喝道:“誰在那裡?”
就見從月華池那裡跑來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來。
“徐婕妤……”那宮人指著湖畔道。
武媚聽到“徐婕妤”這幾個字,身子不禁一顫,慌忙朝月華池趕。
只見湖畔已經圍聚了幾個人,在他們中間是一具已經泡得腫脹的女屍,從衣飾上隱約可辨是徐婉芷。
李治本來就是感情豐富性情良善之人,此時見此慘狀心中越發難過,本想帶武媚儘快離開,但一件奇怪的事引得他禁不住捂住鼻子緊走兩步來到了女屍旁。
李治皺眉仔細看了一看,眼睛猛地睜大了,嘴角露出一絲不為人知的微笑,問道:“這是誰先發現的?”
有個小宮女抖抖索索道:“是吟紅。”
李治問道:“吟紅哪裡去了?”
“回陛下,才剛嚇得昏厥過去……”
李治沒有答話,對武媚道:“昭儀你先回去,朕將此事處理完就過去。”
武媚心中難過,沒有多說話,一人離開去了。
李治徑自去見薛仁貴,問他:“岑將軍走時身邊跟著什麼人?”
薛仁貴略一遲疑道:“也就是將軍身邊的侍從,並無他人。”
李治大出意料,心想:難道竟是自己的感覺出錯了?或者是自己內心裡是隱隱希望李恪和徐婉芷並沒有真的離開,而是希望他們有個好的結局,因此就有了錯覺?但是,為什麼婉兒手臂上那塊硃砂痣不見了?而且她的孩子呢?
一宗迷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