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不能再隱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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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不能再隱瞞了
方若楠不覺一驚，激靈靈打了個寒噤，不覺下意識的翻身，伸手摸向身畔的蘇婷：“蘇婷……蘇婷……”
然而這一摸之下，她的額頭上更是冷汗淋淋：蘇婷，竟然不見了。
“蘇婷——”
一個鯉魚打挺從**跳到地上，“啪”的開啟房間中的燈，藉著燈光朝著**看過去，果然，哪裡還有蘇婷的身影？
方若楠這腦袋頓時就是一大：這大半夜的蘇婷能到哪裡去？莫非院子裡面的奇怪聲音就是……
剛想往外面走，腳底的寒意卻隱隱的冒將上來，方若楠這才發現自己慌亂之下竟然是赤腳站在地上。
急忙穿上拖鞋，匆匆開啟門奔出房間，也顧不得開燈，先去用力拍打著蘇老太太的房門：“蘇爺爺，蘇奶奶，您們快醒醒。蘇婷不見了。”
門下面很快露出燈光來，緊接著蘇老太太蒼老的聲音，已經帶著驚惶響了起來：“什麼？婷婷不見了？”
“嗯，是啊。突然就不見了。而且院子裡面還有……還有聲音……”
方若楠雖然並不膽小，但是畢竟蘇長柏剛剛過世，一想到客廳中還供著蘇長柏的靈位，而自己站立的地方兩天前還停放著蘇長柏的靈柩，不覺聲音也有些發顫。
下意識的抱緊肩膀，驚恐的環顧著雖然藉著蘇婷房間透出來的燈光，依然有些昏暗的客廳，卻不由自主的再次發出一聲驚叫。
“若楠，怎麼了？”
房門一響，蘇老太太早已經匆匆走了出來，伸手打開了客廳的燈。
“蘇奶奶，您看……蘇叔叔的……照片……竟然不見了……”
方若楠驚恐得連話都說不全了，臉色更是一片慘白，那指著空蕩蕩桌子的手指，更是不住的顫抖著。
“啊？長柏的照片……竟然真的沒了？難道是婷婷……”
蘇老太太也驚得臉孔頓時刷白，念頭突然就落到了孫女的身上。
一老一少驚恐的對視一眼，略一遲疑，便雙雙搶出房外。
隨著蘇老太太打開了屋簷下的照明燈，院子裡一個單薄的身影，也讓兩個人目瞪口呆。
只見蘇婷正坐在院子裡的小桌子旁邊，懷中抱著的正是蘇長柏的大照片，她呆呆的坐在那裡，在昏黃的燈光下，那張尖瘦的臉就像是一張白紙。
薄薄的脣片不停的開合著，含混不清的咕噥著，聲音一會兒高，一會兒低，像是在述說著什麼。
“婷婷——”
“蘇婷——”
蘇老太太和方若楠驚惶的彼此對視一眼，互相攙扶著走下臺階，輕聲呼喚著蘇婷的名字，試探著朝她走過去。
“奶奶，若楠，你們來了，坐吧。”
就在兩個人驚恐萬狀，擔心蘇婷是不是又悲傷發狂的時候，蘇婷極其正常的話語，卻讓兩個人提在嗓子眼的心撲通落回原處。
蘇老太太和方若楠激動的對視一眼，兩人都是長出了一口氣：謝天謝地，總算蘇婷沒事。
“婷婷，你餓不餓？奶奶去幫你弄點吃的？”雖然心裡很想問問孫女怎麼大半夜不睡覺跑到院子裡來，可是卻又怕刺激到孫女，蘇老太太這話頭一轉，急忙將話題轉移到飲食上來。
畢竟蘇婷睡了這一天一夜，可是滴水粒米未進。
“我不餓。奶奶，若楠，既然你們起來了，就陪我說說話好不好？我心裡真的好難受。我覺得，我對不起我爸爸，嗚嗚……”
然而蘇婷卻根本就沒有食慾，她將爸爸的照片舉到眼前，盯著爸爸的照片，突然淚水如同開了閘的洪水般落下。
“婷婷，你怎麼能這麼想？你做了那麼多事，你爸爸在天有靈，也會保佑你的。”
果然孫女心裡的結還在，而且似乎還有擴大的趨勢，蘇老太太這心裡不禁咯噔的一下子。
“是啊，蘇婷，蘇叔叔活著的時候可是跟我說過多次，他這輩子最幸運的就是遇到你這個女兒。”
方若楠也急忙盡力安慰著。
“你們都在騙我。爸爸他現在一定在埋怨我，他一定在埋怨我不是個聽話的女兒，埋怨我這個女兒太任性，要不他為什麼會突然自殺？一定是我氣的。當時如果不是我堅持要去找醫生給爸爸換腎，他也就不會自殺，說不定現在還能對著我笑，還能摸我的頭髮……”
然而她們的安慰卻是那樣的蒼白無力，在蘇婷的心結面前，簡直就根本沒有絲毫作用。
“若楠，你知道嗎？那天貝均澤帶我到太平間，我才第一次發現我是一個完全沒有盡到孝道的女兒。爸爸住院這麼多天來，我把爸爸扔給你和奶奶還有醫院，我還強行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爸爸，根本就沒考慮過他的感受……”
蘇婷情緒有些激動，她猛的將手中的照片放在桌子上，轉身緊緊的抓住了方若楠的肩膀，淚流滿面的繼續說下去。
“蘇婷，你怎麼能這麼想？你把你爸爸託付給奶奶和我照顧，這個其實就是你對蘇叔叔盡的孝道。你為什麼不想想，如果你也坐在醫院陪著蘇叔叔，那麼誰來賺錢？誰來付高額的醫藥費？”
雖然被蘇婷的手指掐得痛得要死，但是方若楠還是皺眉強忍著疼痛，繼續耐心的勸說著蘇婷。
“是，你說的是有些道理。可是我作為爸爸的女兒，我竟然體會不到爸爸遭受的痛苦，我卻還一味的盲目去做我認為正確的事情。這兩天，我一直都在想爸爸自殺的原因，也許爸爸只是想要逃避，因為他不想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還要再遭受手術的痛苦。而這一切，都是我逼他的。”
“不，婷婷，你爸爸自殺並不是要逃避什麼。其實只是因為……他想要保護你。”
旁邊一直默默流淚的蘇老太太，突然再也忍不住開口了。
“保護我？為什麼？”蘇婷一愣，奶奶突然說出的這個理由，讓她有些想不通。
其實關於換腎這件事，她已經跟爸爸說過多次。
當時她堅持要把自己的換給爸爸，爸爸雖然當時不同意，但是卻接受了醫生另外找一個腎源，如果實在找不到再用她的建議。
所以她完全有理由相信，爸爸並不會徹底抗拒她給他捐腎。既然是這樣，他的死又為什麼跟保護她掛上了關係？
“是。因為你爸爸他，他不想……不想你受到傷害。”
蘇老太太抹了一把眼淚，還是將湧到嘴邊的話，再次強嚥了下去：答應兒子的事情，她怎麼能轉轉臉就忘記了呢？
“奶奶，我知道您是為了安慰我才這樣說的。可是您放心我沒事，我真的沒事。您們不要擔心我，其實我只是想跟爸爸說一些心裡話。”
鬆開緊抓著方若楠的手，蘇婷再次將爸爸的照片抱在懷裡，盯著爸爸微笑的臉，她懊悔的淚水再次滾滾而落。
“婷婷，既然你不想讓奶奶擔心，那就回房間好不好？你一個人呆在院子裡，奶奶怎麼能放心的下？而且，夜風又這麼涼……”
看孫女又哭，蘇老太太是心如刀絞。
“是啊，蘇婷，你的手都凍冰了。跟我們回房間好不好？”方若楠也在一旁不停的勸著。
勸了好半天，蘇婷這才抽泣這抹了一把眼淚，默默的站起身來，跟著兩人回到了客廳。
“奶奶，若楠，我真的只想一個人看著爸爸靜一靜，你們先回去睡覺好不好？”
將爸爸的照片放回原位，蘇婷往沙發上一坐，卻怎麼也不肯繼續回房睡覺了。
不過想想也是，睡了一天一夜的她，哪裡還有什麼睡意？蘇老太太和方若楠兩人勸說許久無果，只得無奈的各自回房。
躺在**，聽著孫女在客廳中並沒有像剛才在院子裡那樣自言自語，蘇老太太這心裡邊總算是安寧了許多。
可是一想到她看著兒子照片的眼神，蘇老太太卻是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了。
一晚上數次走到門邊，悄悄的關注孫女的情況，見她並沒有什麼異常，快天亮的時候，老年人畢竟身子骨沒那麼硬朗了，終於熬不住也就睡了過去。
等到她被蘇老爺子叫醒，窗外太陽也已經老高。
突然想到蘇婷，蘇老太太急忙從**爬起來，匆匆就拉開了房門。
“啊？婷婷——”
然而眼前的情境，卻讓蘇老太太大吃一驚，卻見蘇婷竟然直挺挺的跪在蘇長柏的靈位前，臉上毫無表情，根本對她的開門聲就置若罔聞。
“婷婷，你怎麼跪著？別難過了，趕緊起來吧。”
疾步走過去，雙手用力想把蘇婷從地上拉起來，卻竟然拉了一下不但沒能把她拉起來，她自己卻腳下一個蹣跚不慎跌倒。
“奶奶——”蘇婷不覺一驚。
“蘇奶奶——”
剛好從房間出來的方若楠，看到眼前的景象也嚇了一跳，急忙奔了過來，幫著蘇婷去扶蘇老太太。
結果蘇老太太倒是扶起來了，蘇婷卻是也不知道晚上究竟跪了過久，竟然連膝蓋都不會打彎了。
好不容易才將蘇婷扶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方若楠匆匆打來一盆熱水，蘇老太太給孫女輕輕的按摩著膝蓋，不覺再次熱淚盈眶。
雖然她答應了兒子要保守祕密，可是眼睜睜的看著孫女一天天消瘦下去，一天天的這樣折磨著自己，她這心裡簡直難受得生不如死。
等到蘇婷和方若楠一起上街買早餐，蘇老太太回到房間，看著老頭子，這淚水是撲簌簌直落：“老頭子，婷婷現在心裡一直都轉不過來那個彎，我覺得，我們真的沒法在隱瞞下去了。要是婷婷解不開心中的結，恐怕這孩子的前途就要徹底廢了。”
===出了一點事情，導致上午沒能更新。今天第一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