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話：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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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話：盡頭
半小時以後，容老爺在自己的書房，不疾不徐地望著陳律師，平靜地叮囑：“陳平，麻煩你替我擬一份離婚協議書。”
“離婚協議？”陳律師望著容老爺那張蒼老威嚴的臉龐，有些困惑。
“嗯！”容耀華肯定地點了點頭，睿智的面容寫滿了無奈的滄桑。
“容老先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突然要擬離婚協議？”陳平滿腹狐疑。
卻被容老爺爺低沉遲緩的聲音打斷了“快擬吧！記得不要讓女方吃虧，知道嗎？附加條款裡一定要註明，無論喬小美提任何要求，容家都會無條件地答應！對了，別忘了，在協議書把你陳平大律師的印章也一起蓋上！只要雙方簽字就可以立刻生效，確認離婚！越快越好！”
“可——”陳平仍很是不解。
“照我說的去做吧！”容老爺抬了抬手，再次打斷了陳平，伸手拿起擺在書桌上的一個相框：這裡面裝著的是天賜和小美結婚那天與自己拍的合影。
他用滿是皺紋的手，一下一下輕撫著相片，自言自語地嘆息：“讓他們早些分開吧，省得大家都心痛！”
將相框反撲在桌面，容老爺深深地嘆了口氣，繼續悠悠道：“另外，我還想請你幫我立一份遺囑。”
“容老先生，您這是？”陳平越發困厄不堪：今天的容老爺反常得古怪。
容老爺卻淡淡地笑著，平靜的陳述：“我已經八十歲了，活夠了，也是時間想想身後事了！”
“容老夫人！”陳平又將自己惶惑的臉轉向靜靜站在一邊的容老夫人身上。
“陳律師，你就安心照做吧！”容老夫人亦是平靜異常，“錄音筆和錄影機都已經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開始錄製，同時，我跟林管家也會做見證人，證明這份遺囑完全真實可信！”
“那——”陳平只得收起滿腹狐疑，凝視著肅穆的容老爺與容老夫人，鄭重地點了下頭：“好吧！”
面後，莊嚴地開啟自己的檔案包，莊嚴地對著林管家示意：“林管家，現在請你將錄影機和錄音筆開啟，我們現在可以開始了！”
容老爺正
襟危坐，蒼老的臉龐慈愛且威嚴，神情淡定而從容，不疾不徐的緩聲陳述：
“我容耀華，今日立下遺囑，我保證，本人的身體健康，頭腦清醒。有夫人高秀珍和容府管家林品良，作證這份遺囑的內容，完全出於本人的意願，真實可靠具有不可侵犯的法律效力！”
“高秀珍女士是我的髮妻，與我相濡以沫數十載，我走以後，她是容家的一家之主，家中大小事務，一律由她定奪！喬小美與容天賜離婚後，無論是否再娶，娶誰，都必須經得高秀珍的首肯！”
“容天賜是我容耀華唯一的孫子，也是容氏家族唯一合法繼承人！我百年以後，他就是容氏財團下一任的董事長及董事會主席！容氏今後的各項決策，他擁有最高和最終的決斷權！”
“喬小美是我容耀華的孫女，不管她還是不是我容家的媳婦，始終是我的至親！當初，她嫁入容家時，我讓渡給她的那15%的股份，不會因為她跟容天賜的婚姻結束而被收回，她仍是我容氏財團的股東，每年的分紅仍計入她的名下！無論是股權，還是分紅，她本人擁有都獨立的決斷權，任何人都不得干涉！”
“我走以後，我名下所剩餘的這15%的股權亦分為三份：高秀珍、容天賜和喬小美各佔有5%。喬小美所持有的容氏股份始終都與高秀珍和容天賜一樣！容家所有的不動產，她也都佔有三分之一的產權，沒有經得她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允許剝奪她在容家的地位！”
“她，喬小美，永遠是我容耀華的親人！”
說完，容耀華長長地吐了口氣，閉上了眼睛，“秀珍，你同意嗎？”
容老夫人默然點頭，戚然道：“陳律師，等會兒，麻煩你也替我擬一份遺囑。內容跟耀華的一樣，若是有一天我高秀珍不在了，那麼，我的那些股份，財產也讓天賜和小美他們兩個平分了吧！我們容家對不起她，能補償她的也只有這些了-”
人生最遺憾的，莫過於，輕易地放棄了不該放棄的，固執地，堅持了不該堅持的。
當一紙離婚協議書擺到了容天賜和喬小美的面前時，他們才知道，有的
時候，一張薄薄的紙片是可以將一個人的一切都摧毀的！
容天賜絕唸的盯著擺著自己面前的協議書，有種了一種解脫的快感：如果，今生，註定無法去愛她，也無法去恨她，更無法留住她，那麼不如放過她，給她自由！
他，毫不遲疑飛快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不是迫不及待，而是，他早已無力再忍受多一秒鑽心的痛楚！
他，一直想要傷她，結果卻在最後這一秒發現，原來，自己早已一敗塗地！
他，覺得自己很可笑，原來，他是想從今天開始，忘記仇恨，許她一個美好的將來！
只可惜，他太早愛上了她，卻又太晚才肯面對！
愛情，不是一張紙，想怎樣規劃就怎麼規劃；婚姻，不是一場遊戲，輸了可以從頭再來！
只是，冥頑不靈的喬小美卻仍在負隅頑抗！
她什麼都不明白，也什麼都不想明白，她只知道，她愛他！這麼愛他！
她不要再聽話，不要再懂事，不要再善解人意！她只想留在他身邊！只想留下！
“小美，在這上面簽字吧！”容老爺將手中的離婚協議書遞給跪在地上泣不成聲的喬小美：“爺爺對不住你，讓你受委屈了！”
“爺爺！”喬小美淚眼婆娑，哽咽著卻說不出一個字，唯有拼命地搖頭，倔強地僵持著：“不！”
容老爺狠心閉上眼睛，嘆了口氣：“快籤吧！”
“不！不要！”喬小美抱著容老爺的褲腿，叩起了頭：“求求您，不要！”
“籤！”容老爺手中“家法”重重地落在容天賜的身上！
他太瞭解小美了，只有讓天賜受罪，她才會屈服！
“不！”喬小美伏在地上，絕望地抽泣：“別打他，不要！”
“啪！”
“啪！”
又是兩聲，容天賜的身上早已鮮血淋漓，卻仍在倔強地漠然著！
“小美，何苦呢？”容老夫人在一邊揪心地哀嘆，“跟天賜一樣，痛痛快快地簽了吧！”
她已經說不出話來，唯有淚水卻像決了堤的洪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