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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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第2卷 第十七章
一年之後，她在電視裡知道柏文堇快要結婚了，而那個時候，小可愛，也就是黑澤恩的乳名，已經會叫‘爸爸’了。
他每次看到黑澤歿，都會伸出小手對著他大叫，“粑粑、粑粑……抱抱、抱抱……”
每到這個時候，秦雙想要糾正他應該叫“舅舅”，可小可愛都只會繼續叫“粑粑、粑粑……糖糖、糖糖……”
總之，黑澤歿這個‘粑粑’是坐定了，而黑澤歿也會無所謂的抱著他，拿著糖逗他，“小可愛，想要糖糖是不是，那就親爸爸一下。”
‘啵……’
小可愛會很可愛的親他，那個時候，他們就像一家人，秦雙也像鴕鳥一樣的度過的最甜蜜的生活，只是，她可以選擇像鴕鳥，不見得有人會喜歡。
那一天黑澤歿突然接了一個電話，說有事要出一趟加拿大，可能要一段日子，秦雙也沒多想，三合會的事業很多，光靠他們兄弟三個的確很忙，便連忙幫他準備了七天的行李。
當她抱著小可愛與黑澤歿說完‘拜拜’，看著他上了車，黑澤歿的蘭博基尼就駛了進來，她便知道，她鴕鳥的日子該結束了。
“大哥，你來了。”
自從叫黑澤歿‘哥哥’之後，秦雙也就改叫黑澤殞‘大哥’，黑澤成‘三哥’，多了黑澤恩這個小傢伙，黑澤家就好像真的添丁一樣，不時的他們也會過來看看。
只是這一次黑澤殞沒有帶夏鷗來，這倒不常見，畢竟男女有別，黑澤殞、黑澤成如果來看她，一般都會帶著夏鷗、白雪華，要不就是跟著孩子們，而且這一次，他一下車便問道，“你知不知道，柏文堇要結婚了。”
“是嗎。”
她為小可愛整理了一下被弄皺了的衣襟，雖然黑澤殞跟黑澤歿是雙胞胎，可小可愛卻一次也沒有搞錯過他們兩個，見到黑澤殞便叫道，“大舊，糖糖。”
“小孩子，不要吃那麼多糖，牙齒會壞掉的。”
“唔……”
小可愛翹起小嘴，扭過頭不理他，黑澤殞有心想再討他的好，可他連對自己的孩子都一向如此，又怎麼可能會有好辦法。
秦雙將小可愛交給幫忙的劉嬸，對她說道，“帶他去花園玩會去吧。”
“是，小姐。”
劉嬸抱著小可愛出去玩了，秦雙轉頭看向黑澤歿，他不會專程過來提柏文堇的，該來的，還是要來的。“大哥，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她是不會因為自己而耽誤黑澤歿的未來的，而且這一天比想象中要遲到很多了，黑澤殞面對如此坦然的秦雙，反倒有些不自在起來，解決女人不是他的長項，夏鷗不願意幫他，而黑澤成擺明了是站在黑澤歿那一頭，在所有人都指不上的情況下，那就只有他自己出面了，可是看他們在一起生活的這一年，說真的，他是真的不忍心把他們拆散。
“那個……”
黑澤殞說完這兩個字，表情就變得極其難堪，好像有什麼東西咽在嗓子裡，想說，又說不出來似的，看他這麼難受，秦雙乾脆自己說了。
“是要我離開哥哥吧，好，我去找柏文堇。”
其實他就是不講，她這幾天也在想這個問題，她總不能跟黑澤歿這樣子過一輩子吧，當然黑澤歿是絕對不會介意，但她不是小孩子，懂得他看向她的眸底不一樣的感情流動，卻又總是在關鍵的時刻剋制住自己有多難，這樣的男人不多見，因為不多見，她才不捨得自私下去。
她也想過直接帶著小可愛一走了之，不過相信黑澤歿會很快找到她的，而且那時她恐怕再離開的機會都沒有了。
回去找尹悅文，不可能，她不愛他了，至於其他男人，她認識的只有之前尹悅文的朋友了，這完全是不可能的，選來選去，能夠讓黑澤歿心甘情願的讓她離開的，就只剩下一個人選了，而這個人選，還會給小可愛一個完整的家。
二十五歲，一個孩子的母親，不可能像小女孩似的任性了，秦雙笑著站了起來，對黑澤殞很真誠的說道，“感謝大哥給我一年的時間整理，我永遠也不會忘記，但是，大哥，我可以向你告白嗎。”
“嗯……啊……”
他懂了，她是想把他當成黑澤歿，黑澤殞真的不想承擔這樣的角色，可是，拒絕女人真的不是他的長項。
“歿，謝謝你對我的照顧，讓我體會到什麼叫真愛，可是我配不上你，你應該值得更好的女孩去陪伴一生，也希望你能夠很快就找到那個女孩，不過在這之前，我希望向你先說出那句話，原諒我的自私，我實在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雖然可能你或者只把我當成妹妹，但是……我愛你、愛上你了。”
秦雙說完捂著嘴巴就跑了出去，淚水大顆大顆的滾落了下來，站在陽光中，她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可是嘴角卻是上翹的，說出來了，終於說出來了，憋在心裡的時候，她真的好難受，而說過之後，她的雙肩是輕鬆的，這一回，她是真的準備重新開始了。
“柏……文……堇……！”
不管你還愛不愛我，但是，現在我必須利用你，就像之前你死拽著我不放一樣，這一回我也要死拽著你不放！
當秦雙整理好一切，再次回到別墅裡時，臉上陽光無限，就像她已經恢復的身體，“大哥，柏文堇那孫子在哪裡結婚。”
“……”
黑澤殞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三圈，確定她的確沒事之後，才說道，“荷蘭。”
“荷蘭，這麼遠，算了，反正現在坐飛機也方便，我要立即、馬上、現在見到他。”
“你……”
“怎麼了？”
“不會是去搶親吧？”
“對呀，怎麼樣，小可愛都快一歲了，怎麼說也得讓他知道、知道吧，不然柏氏那麼多的錢送給誰呀，我才不要讓我的孩子跟別人的孩子一起分享財產。”
如果她真的那麼在乎錢的話，她才不會離開柏文堇的，一切正在朝著黑澤殞預定的方向走，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那裡不太一樣了。
黑澤殞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不管怎麼講，秦雙離開黑澤歿絕對是好事的，他沒有做錯，歿應該有一個合適的女孩子陪他渡過一生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子，說不清、道不明，最主要的是，秦雙不可能再為他生下孩子，雖然他不排斥收一個乾妹妹，再加一個乾兒子，可三合會血脈傳承這種事情還是要慎重的。
“要帶小可愛一起去嗎，可能長途飛機不適合他。”
黑澤殞問道，秦雙也考慮到了這一點，而且這一次她是去搶親，不是去認親，至於小可愛的事情，柏文堇早晚都會知道的，不急在這一時。
“可能需要麻煩大哥幫我照顧一下小可愛。”
“沒問題，如果有什麼事情的話，直接打我電話。”
明明她笑得那麼燦爛，可黑澤殞怎麼看怎麼覺得她像是在哭，沒想到她如此不願意回到柏文堇身邊去，看來她是真的不愛柏文堇，而剛才的表情……夏鷗說的對，拆散一對相愛的人是很殘忍的事情。
只是說出的話，潑出的水，除非秦雙真的不能跟柏文堇複合，而歿也不願意再娶其他女人，那麼他願意成全歿和她，一向固執的黑澤殞也開始改變想法了，但比起固執來，誰會有秦雙固執，她認定的事情一定會做到底！
只不過人生中的……愛情呢？
為什麼每一次她都必須選擇心相反的方向，秦雙看著外面的夜空，機艙裡響起空姐甜蜜的聲音，雖然還是聽不太明白，但‘海牙’聽明白了，到了……
“唉……”
她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得再偉大，一想到又要見柏文堇，頭皮就全是麻的，可見柏文堇對她的‘影響力’有多大。
黑澤殞安排了三合會當地的老大喬治親自來接她，喬治一口地道的漢語，延途介紹著關於海牙的風土與人情。
“柏文堇現在在哪？”
秦雙沒心情瞭解這些，只想速戰速決，可是速戰速決之後呢，頭皮又開始泛起麻酥酥的感覺，她今天的這一步，將意味著未來的幾十年都要跟柏文堇在一起了，能不麻嗎，那種麻還伴著淡淡的恐懼，一種對某種生活的恐懼。
後來柏文堇問她，為什麼與黑澤歿感情如此之好，其實，他應該這麼問的，“告訴我，你為什麼愛黑澤歿愛到如此地步，我到底比黑澤歿那裡差！”
只是之前有個尹悅文了，他吸引教訓，不給自己找彆扭，順便留幾十級的臺階給自己下，秦雙的回答不出意料之外，“他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好的男人。”
是的，最好的男人，包括只要她不願意，寧願做一輩子和尚，這個傻蛋，柏文堇覺得在這一點上，他寧願讓秦雙覺得自己是個禽獸。
不過也看出來，秦雙並不是怕柏文堇，只是怕那件事而已，這說明什麼，正說明了柏文堇曾經帶秦雙看過的3D‘肉’蒲‘團’中最經典的臺詞——“愛，不是做出來的！”
至少在秦雙的一生之中，她覺得愛情最美的永遠是柏拉圖，但現在，她所做的與內心正背道而馳，她能舒服嗎？
不舒服！
這就像是把自己再次放到砧板上任人宰割，唯一不同的是，第一次是被迫，第二次是主動。
她輕輕搖了搖頭，完全沒注意喬治已經告訴她，柏文堇現在的位置了，這時，她的手機響了，秦雙連忙接了起來。
“哥哥……”
“雙雙，小可愛醒了吧。”
黑澤歿挑了一個S市白天的時間，但其實他所在的地方卻是深夜，秦雙怎麼會不知道，可如果說小可愛醒了，他就肯定得找他說話了。
“這傢伙被你給慣的，睡起懶覺來，還翹著屁股在太陽下，真是拿他沒辦法，要不我把他給叫醒吧，反正看著他這麼睡覺也難受。”
小可愛有一個習慣，就是睡覺的時候喜歡抱枕頭，然後翹著小屁股，黑澤歿完全可以想象他此刻的畫面，笑了笑說道，“你要是敢把他弄醒，他就敢一天不理你，還是算了，我也沒有什麼事情。”
“哦，那我就不叫他了。”秦雙就知道這麼說，他捨不得的，“哥哥，你什麼時候回來？”她下意識的問道，可話一出口就知道說錯了，這不等於想他嗎？
“怎麼，想我了？”
“……恩，有點。”
說這話的時候，秦雙的眼眶有點紅，黑澤歿可以感受到她的壓抑，連忙說道，“那我現在就回去。”
“不要……！”
怎麼能讓他回來，她這是怎麼了，明明想好了，以後只把黑澤歿當哥哥的，“不要，我的意思是說，小可愛也挺想你的，所以……下次回來的時候，罰你多呆幾天。”
“好，我也會盡快趕回去了……其實，我也想你了。”
黑澤歿含蓄的表達著，這是目前為止。兩個人最大的尺度了，這一刻，秦雙的心底有無數種情緒流動著，甜蜜的、酸澀的、苦楚的……複雜極了。
車子，慢慢駛過海牙的中心廣場，旁邊的大賣場裡擺放著一臺鋼琴，秦雙眼前就是一亮，突然說道，“哥哥，你是不是該睡覺了。”
“恩，是該睡了。”
可是，他捨不得放電話，雖然忙了一天也的確很累，但能夠聽著秦雙的聲音，他就覺得無比的幸福。
“那你現在躺到**去，我給你彈琴聽，好不好？”
“好呀。”
“那你躺上去，我回琴房，等一下打電話給你。”
“好，我等你哦……”
這句，意味深長，秦雙咬了咬嘴脣，差點滴出血來，她放下電話對喬治說道，“我要借用裡面的那臺鋼琴，而且不要有太大的雜音。”
注意，雖然語氣平穩，但是，卻用的是命令語調，從來都沒有利用過黑澤歿給予的特殊身份的秦雙，唯一一次擺出大小姐的架子，只給了黑澤歿！
喬治不敢慢怠，不到一分鐘便已經將整個大廳清場了，秦雙徑直走進賣場坐在了鋼琴旁，不過這家賣場挺奇怪的，鋼琴用的是雙層鍵也就罷了，旁邊還擺放著一排架子鼓，這鏡頭感覺好熟悉。
但她沒有多想，坐在鋼琴旁給急急的給黑澤歿撥了回去，“哥哥，你準備好了嗎？”
“恩，我已經躺在**了。”
黑澤歿將手機也調了擴音，這一年裡，秦雙也會偶爾彈鋼琴給他們聽，但是像這樣子單獨給他聽的卻是從未有過，好像搖籃曲哦。
“呵呵……”
黑澤歿的嘴角忍不住揚起弧度，這是不是說明他們之間的感情又親近了一層，那不久的將來……
伴隨著優雅、甜蜜的旋律，他已經開始幻想著他們的未來，雖然秦雙不能再生育，但是，黑澤家不需要他傳宗接代，而且他們已經有了小可愛，只要秦雙能夠接受他，那麼到時候，他保證會讓所有人都羨慕他們的幸福。
而對面……
隨著十指在黑白琴盤上的跳躍，淚水再一次從秦雙的雙眸慢慢流下，低著頭，一顆、兩顆、三顆……落在琴鍵上，有多久，她都不再哭泣；有多久，她的心裡全是幸福；有多久，她的世界陽光燦爛，而這些，都是他、他給予的。
她自私的選擇忽略黑澤歿的感受，忽略掉黑澤家對他的要求，一味的想要永遠的將他霸佔在自己的身邊，不想放手，她實在是太自私了，自私的讓兩個人之間的感情發生了變質，明知道自己的這一次選擇也會傷到了黑澤歿，可為什麼她卻自私的放任一切發生，明明給不了他未來，卻讓兩個人都受傷。
但恐怕，她這輩子，最不後悔的就是這一次自私，她愛他，就像魚之於水、飛鳥之於藍天，在他的世界裡，她一輩子都不想醒過來。
“哥哥，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是真的愛你，你會不會為我掙開一切的束縛，而將我擁入懷裡——是的，你會；
哥哥，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是真的愛你，你會不會為我捨棄一切的榮華富貴，而與我長廂廝守——是的，你會；
哥哥，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是真的愛你，你會不會為我遮去一切的風雨，而讓我一生平安無憂——是的，你會；
因為你會，所以我選擇放棄；
因為你會，所以我選擇逃離；
因為你會，所以我選擇隱蔽；
對不起，愛情如果太完美，也會是一種負擔；甜蜜的太過分，也會讓老天嫉妒；幸福的定義裡，從來都沒有十全十美，所以，請你原諒我，選擇了向後退。
因為前進一步，你會累；
退後一步，我們的世界就會十全十美；
退後一步，我們的世界就會十全十美；
退後一步，我們的世界就會十全十美；
退後一步，我們的世界就會十全十美……”
當秦雙抬起頭來，只剩下紅潤的眼角，可是嘴角的弧度卻是完美的，是的，退後一步，他們的世界都將會十全十美。
“哥哥……”
她拿起放在鋼琴上面的手機，輕輕的喚了一聲，對面，傳來黑澤歿滿足而安心的均勻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