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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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第九十七章
不錯，從一開始與江陵遇見的時候，莫通就堅持看江陵的眼神就不會有人覺得他是個好東西。
但是這跟萬宗大會有什麼關係？他知道萬宗大會是什麼，但是他不知道萬宗大會上他要做什麼。他今年才十八歲，按照規矩，只有十八歲至二十五歲才能參加這個萬宗大會。
“萬宗大會，就是，一種可以讓你揚名立萬，光復莫家的，唔，一條路吧。”江陵想了想，眉宇間有些小小的糾結，似乎是在為自己找不到一個稱心的形容詞而苦惱。
“我為什麼要揚名立萬？莫家很好，為什麼要光復？你一個外人做什麼多管閒事？”
聽了這話，江陵不怒反笑，“照你這麼說，那你可以走了。”
莫通：……
為什麼完全不按套路來？這種情況之下難道不應該是江陵來解釋一下嗎？解釋一下他為什麼需要揚名立萬，為什麼要光復莫家嗎？
他這是什麼意思！
莫通眼一閉，心一橫，站在那裡，道：“其實我覺得你應該跟我解釋一下，為什麼我需要揚名立萬，為什麼莫家要光復。”
萬宗大會難道不應該是大家一起搬著小凳子然後好好吃點瓜子零食喝些汽水酸奶什麼的嗎？一群人打來打去的，多沒有風姿儀度？
莫通表示他著實是很不明白江陵的話。
江陵也沒有讓他失望，雖是漫不經心地在把玩著手裡的東西，可是他還是很認真地在回答莫通的問題，
“你覺得莫家現在很好是嗎？莫家依舊是五家三宗十二門之一所以你覺得沒有關係是不是？可是在我看來，你可是得好好想想了，想想莫家難道是隻有你和你爺爺一支嗎？
譬如你二叔，譬如莫家大長老，再譬如，你嫡親的五叔，你知道他們什麼想法嗎？莫家只有一個，莫家家主同樣只有一個。但無論莫家家主換成了誰，只要他是莫家人，外人就一定會承認。那麼你呢？你承認嗎。”
許久沒有一次性說過這麼多話了，並且情緒還有些激動，江陵有點難以平復，於是不再看莫通，專心看著手裡的小物件，暗搓搓地等待著莫通的反應。
不過他這副樣子，在莫通看來，可純粹就是明晃晃的嘲諷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要去參加這個萬宗大會，並且還要風風光光的站在那個地方，告訴所有人我是什麼人？”莫通有些難以置信，他覺得這簡直是無異於痴人說夢。倒不是說他怕，只是一個萬宗大會上，難道他還真的就能夠怎麼樣不成？想想都不可能啊。
“這不光是我的意思，也是你須有哥哥的意思。其實我也不想跟你說這麼多，不過，你真的是蠢到我了。”江陵一臉嫌棄。“就是沒想到你都這個樣子了，莫須有竟然還一心一意為你著想。”
“我什麼樣子了？我就知道你這個人最是表裡不一，最是……最是金玉敗絮不過！”莫通這番話可以說是慌不擇詞了。
江陵也不跟他計較，在他看來，莫通小心機有餘，大聰明不足。這種人常常是能趨利避害，很講義氣，不過，也容易一時氣盛犯下什麼錯。並且又衝動，可以說是全身上下除了那點赤子之心簡直無一是處。
琅琊先生的話他也聽說過，可是這個人啊，澄澈是澄澈了，可以不通透。也正是這一點，他才會萬分看不下莫須有盡心盡力地為著他打算謀劃。就怕到時候親手喂出一隻白眼狼啊！
但是這話他不能明著對莫須有說，莫須有不聽是一回事，壞了他們之間的情誼又是一回事。所以只能從莫通身上下手了，就希望自己把有些事情明著說出來能夠讓莫通心裡有個計較，到時候可千萬別因為什麼事情一時衝動寒了莫須有的心啊。
江陵這麼想這麼做其實也就只是防患於未然而已，私心來說，他還是不希望有什麼這樣的事情發生的。但他想這些其實也是因為莫通的身份著實**。
想想莫家的地位，身處雲端，盯著的人又怎麼會少？可偏偏莫通又是莫家下一任繼承人。再想想莫無病，嫉惡如仇，平生最厭莫須有，讓他甚至莫家蒙羞，可偏偏莫通又是莫無病的孫子。
“表裡不一？金玉敗絮？看來我從前是看走眼了。你何止是不聰明？簡直是愚不可及了。怎麼？被我說兩句就連詞都不會用了？莫家公子，看來也不過如此嘛！”
江陵還在激他。許是因為人生中遇到的有趣的事情太少了，很難讓他在平靜得驚不起一絲微瀾的生活裡尋求到一點點小小的樂趣，所以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有趣的玩具他就捨不得放手了，不僅如此，還要小心翼翼地玩。不然那天玩壞了，再找一個這麼有趣的玩具，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縛靈符，想知道是什麼嗎？我為什麼突然對你說這麼多話，想知道嗎？想知道的話，求我啊。”江陵輕笑，一霎之間，臉上的譏嘲，諷意悉數如潮水般褪去，只還原出他最本真的面貌--一個淡漠，卻認真並且帶著執拗的男子。
“求你。”無論江陵是不是戲言，反正莫通是當真了。他從嘴裡硬邦邦地吐出兩個字，一瞬間，他卻想到古語有云：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莫通想，中國文化真是博大精深！
起碼到現在他可是覺得這話是真真熨帖到了他心口裡。就沒有這麼委屈過！
然而委屈歸委屈，反正現在這個時候，想要做到什麼事情，都是無可避免地要委屈一下的。倘若不經歷委屈便做成的事，做成之後也就不會有太出人的驚喜了。
是以，雖然莫通還是在為自己要開口求人感到忿忿不平，但其實他內心已經充分接受了這件事情。
“行吧，勉勉強強當作你是誠心實意的。”江陵收起手中的玩意兒，這才認真看向莫通。
緩緩開口，將一些原本應是深埋於心的事情挖根溯源地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