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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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第九十三章
他知道須有哥哥的意思，可是他卻沒辦法時時刻刻用莫家繼承人的身份來約束自己的言行舉止。尤其是面對須有哥哥的時候，他永遠都覺得自己還只是數年前跟在他身後的小屁孩。
“知道了就行了，我也沒指望你一朝一夕能改過來，只是你總是要改的，平常多注意就好。”
“須有哥哥，我想問的是，那個拙巖所說的等著他們顧家的報復是什麼意思，還有就是，其實我還是不太明白拙巖為什麼要宴請賓客，我從一去翰江樓就是糊里糊塗的。”
這兩件事情已經困擾他很久了，想了很久他也很久沒有想明白。但是聽了莫須有的話之後，他再說這些問題，眉眼沉靜，彷彿不是在詢問些什麼，而是在告知，在普通地說著什麼事情。
看見莫通刻意偽裝出來的氣場和風度，莫須有並不點破某些小小的破綻，而是搭了他的話茬，道：“顧家，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曲陽顧家。”
“曲陽顧家？這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聽說過？”莫通打斷莫須有的話，問道。能夠以地名加上家族的地方無一不是地方大族，比方他們莫家，對行內人稱呼就應該是崔瞿莫家。
“你想的不錯。”莫須有一看莫通的臉色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滿意地點點頭，雖然看問題想事情層次還是有些淺，不過相較以前已經是大有進步了。起碼換作以前的莫通，想都不會多想，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對的錯的好的壞的全盤接收。
“顧家，從前是個大家族，不過現在沒落了而已。雖然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但是你也不用擔心，那個拙巖，頂多是旁支而已，不會重要到整個顧家傾全族之力來為難我們，或者是說你身後的莫家的。”
“須有哥哥，你的意思是那個拙巖臨死前說的那些話其實是嚇唬我們的？”
“小心為上吧。”
莫須有沒有正面回答莫通的問題，在他看來，無論是不是嚇唬，小心點就可以了。
“第二個問題，”莫須有沉思了一會兒之後，繼續說道，“我問你，歷來皇帝都是文治武功強勝於朝野眾臣天下諸人嗎？”
莫通搖搖頭，怎麼可能呢？
“還有宰相與天下兵馬大將軍呢。這兩人才分別是天下人眼中文韜武略第一人吧。”
“拙巖本身只是個無名小卒，但是如果他說的是真的，曲陽顧家，無涯門下，你能輕視他嗎？”
莫通再次搖搖頭，當然是不能的，這兩個身份還是很有含金量的。
“你知道每年十月十二正法師驅魔人有一次萬宗大會嗎？萬宗大會是幹什麼的？”
莫須有說完之後不再多言，有些事情點到為止即可，並不是什麼都需要全部撕開來說的，聰明人的話，有時候一個眼神就能夠拼湊出許多來。
“你的意思是他想要空手套白狼？”這話說出口，莫通自己都驚訝了，如果真的有這種想法的話，那這個人不是奇葩就是天才，可是從結果來看，分明應該是奇葩才對。
莫通不笨，從莫須有的敘述裡，他已經知道了事情大概，不過就是那個拙巖想仗著自己有些斤兩的身份在這崇北市當個土皇帝，然後在萬宗大會上一鳴驚人而已。
說到底正法師界也是魚龍混雜，誰又有那麼多心神去糾結誰是誰呢？大家都捧著你，那我也來捧著便是了。眾所周知，一個聲譽在外的人，一般都是名利雙收。這恐怕也是拙巖的目的了。
“能知道我在崇北市，我還當他是個手眼通天的人物，沒想到就是一個雜碎而已。不過，這事兒就這麼簡單就完了嗎？”
莫須有笑了笑，抬頭望了望天，“我覺得沒那麼簡單。好了，這事兒就相當於是翻過去了，我們要去找一個人了。”
“找誰啊？”
“你以為你不去參加萬宗大會？”
莫通恍然，他小心翼翼地想問難道你不去嗎？但是想到他們昨晚吵架的原因，很快反應過來，停下了即將脫口而出的問句。
接下來就是很長一段時間的靜默。莫通也不知道自己跟著莫須有走到了哪裡，反正就是這麼一直走著。他一直很堅定地相信著須有哥哥，堅信無論如何須有哥哥不會害他，做什麼都是有理由的。
莫通安靜地跟在他後面，隨著他一路上慢慢走到很多地方，有很老跟老的街道，長了青苔的小巷，最後是到了一個小鎮上，鎮上的屋子有蒼紅的廊柱，雕花的窗櫺。
莫通此時還在回想莫須有的話，突然停下腳步，然後道：
“哦，對了，須有哥哥你再跟我說一下為什麼那個拙巖頂多只是莫家的旁支唄，其實我看他感覺還是很仙風道骨的，至少比起那位宋淵大叔，我覺得還是後者比較像那些街頭招搖撞騙的人。”
“拙巖？他的內力很深厚，修為相對其他人也著實是高深，可是如果真是無涯宗內門弟子，顧家嫡系後輩，他在與人過招時就技巧方面就應該會更加高明一些。”起碼如果是我的話，擁有他這樣的修為和內力，應當會做得比他更好一些。
莫須有看了看莫通，後面的話被他嚥了下去。他不想打擊到莫通。
“至於宋淵，你記得下次遇到態度可以不必恭敬，但是萬萬不要結仇。因為你要知道，這世上，有的人是真的得罪不起。”
“為什麼？”
莫通這下子是真的不明白了，宋淵？看起來分明是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啊！怎麼就這麼說呢？
想到宋淵眼裡偶爾閃過的暗光，莫須有沒有說話，就像那彪形大漢說的那樣，有的人，不是朋友，但也不要成為敵人才好。
莫通想了想，雖然還是並沒有明白宋淵到底哪裡得罪不起，但看了看莫須有略有些凝重的臉色。還是很識趣地打住了即將脫口而出的問話。
他還是很聰明的，有些事情不用知道原因，明白能不能做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