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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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第三百四十章
“可是難道盡自己的一份力去幫忙，就真的有這麼難嗎？這並不是為了誰的一己私慾，這是為了整個世界啊？”莫通覺得自己的意思已經表達的非常清楚了，他不知道為什麼，仉千機還是不願意鬆口。
他回過頭望了望，半山腰上那一棟小木屋，“在更大的危機爆發出來之前，難道大家的努力也都還是會沒有用嗎？就算是杯水車薪，但好歹也能夠抵擋一陣子吧。”
鳥鳴聲在這個冬天已經接二連三退去，看起來暖和的陽光透過枝葉之間的縫隙拍打在兩個人身上，仉千機也並沒有覺得有絲毫的暖意，反而因為時不時有風拂過，她偶爾還能夠感受到空氣裡稀薄的寒意。雖然以她如今的修為和靈力，並不會因此感受到寒冷就是了。
“按照你說的，你已經去看過了那本《博古志》了是吧？那麼對於天生心魔這種物種，你應該已經有了更加深刻的瞭解吧，如果是這樣，我也是非常好奇，你怎麼還能夠說出來這種天真到近乎於愚蠢的話，別說是我了，就算是十個莫須有，也不一定能夠在與天生心魔的對陣中，能夠支撐下來。也許可以，但他絕對贏不了。既然知道一開始結果就一定會輸，那麼為什麼不去尋找更強者的庇佑呢？”她高高挑起眉梢，寡淡得不見絲毫顏色的臉上，在這個時候呈現出些微的刻薄之相，但是這一抹刻薄，又非常巧妙的被她的眼脣給抹去了，如果這個時候有第三個人在，他也就只能透過她眼裡沒有絲毫情緒這一點看出來她的不耐煩，但無論如何都不會把這個姑娘和刻薄聯絡到一起。有些人的長相也許就是這樣子得天獨厚，
“總該要為之努力一點吧，不然你這樣子的身份生活在這個世上又有什麼意義呢？我們的存在不就是為了剷除這些妖魔鬼怪嗎？”莫通聽了仉千機的話，迷茫地喃喃自語。
“我答應你。”
“不去試試的話怎麼會知道——”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呆呆地看著仉千機的臉，“你說什麼？千機姐姐能再說一遍嗎？算了算了，如果我沒有聽錯的話，您是說您答應了是嗎？”原本一肚子想要勸說的話，在這個時候突然失去了用武之地，然而莫通已經顧不得那些了，他迫切的想從仉千機神情中找出什麼不一樣的意味，以證明他剛剛不是幻聽。
“是，你沒有聽錯，我答應了。”至於原因——為什麼答應這件事的原因，仉千機自己也不願意去追究。只是在莫通勸說她的過程中，她心裡也一直有一個聲音不斷的在告訴她，也許可以試試。或許是因為莫通的說辭打動了她，或許是因為那個人。這些天裡，他總是翻來覆去的想起那個人，她之前一再告訴自己，也許是到了應該死心的地步，可是臨到這個時候，聽說他正在不自量力的為著這麼一件事情努力的時候，她卻突然發現，也許真的需要見一面，才能夠真正結束長達十幾年的妄念。
人生這麼長，總得要有衝動的時候，不是嗎？不然那也太無趣了些。仉千機閉上眼，腦海裡閃過這麼一句話。
“如果是這樣子的話，我想我們大概就不能夠在一段時間內對兩位老人家提出要解除婚約的事情了，因為提出的話，我們就沒有藉口一起去到崇北市見莫須有了。不過話說起來，你為什麼突然又叫我千機姐姐，不是跟你說過了嗎？這樣子稱呼會顯老。”
“那就以後再提出吧，反正如果我們真的在天生心魔覺醒之前沒能成功殺死他的話，以後還能不能活還說不定呢，生死麵前，婚約這種事情，從來都不怎麼重要，就連愛情也需要在生存面前低頭的，不是嗎？至於千機姐姐這個稱呼的話，我發現我還是沒能夠習慣啊，因為從前聽爺爺提起您的時候，他總是會加一個類似於‘你千機姐姐’的稱呼，也真的是非常討厭了，對吧？”
“說的也是，愛情這麼重要，還不需要為了生存讓步，相對而言，稱呼果然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那就勉強忍受吧。”仉千機無奈地聳聳肩，這個動作讓一向看起來淡漠的她多了幾分人間煙火的味道。
其實仉千機和莫須有，從某些層次上來說，他們是非常相像的。其中最重要的大概就是他們身上的氣質了，都是相似的冷淡，不過，莫須有是清冷，那是屬於人間的。而仉千機，她是淡漠，好像就不能有什麼人，什麼事能夠牽動他的情緒，雖然你從她的身上也能夠感受到禮貌，或者說敬意之類的，可是他並不會因此變得溫暖一些。她這樣子的人，就連是在少不更事的年少，喜歡一個人，都如此清冷剋制，更別說而今愈發年長的她了。
《正法師·名門卷》中對仉千機的記載也是非常的客觀公正，並且含蓄的突出了重點，“仉氏有女，年十五。其家三百口而唯一嫡出者，天資聰穎，敏而鎬進，其年齡相仿者，難有與之比肩者也。平素淡泊，少善心，正氣渾然。”
其實作為一個正法師最重要的，就是內心要參透“真善美”三個字，而琅琊先生就這樣大大咧咧的，並不考慮當事人以及旁觀者都內心想法給出了評語，出乎意料的是，無論是他還是仉千機，都並沒有受到任何的抨擊。
大概是這些正法師都很有感同身受的天賦吧，畢竟每次一提到仉千機的時候，他們的第一反應都是“在那樣的環境下長大的天之驕女嗎？”
“那樣的環境”是怎樣的環境，這裡就不必再多加贅述了，總之，幾乎所有聽說過仉千機的人都會聽說她那糟糕的成長環境。而似乎所有人，對從這麼糟糕的環境中努力生長的少女，都帶著一定的寬容心，所以“少善心”什麼的，他們也並沒有非常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