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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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第二百七十四章
齊明覺還記得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裡閃爍著的光芒，那個時候，他就知道，她不甘心。
而現在，他也終於明白了那種感覺。
他低下頭，來日方長，鹿死誰手終未可知。
這個燈紅酒綠的城市最後還是在夜幕中漸漸睡去，在遠天坦露出第一抹魚肚白的時候甦醒過來，慢慢地車水馬龍絡繹不絕起來。
邢一一在一晚上的輾轉難眠中平復了心情，她一直很喜歡《紅樓夢》裡“尤二姐吞金自殺”那一段，原因無他，只是裡面兩句話讓她覺得非常有道理：“逝者已矣，不問塵寰消長；生者何哀，復計人世滄桑。”
在初初看到這句話的時候，她便心神一震，怎麼也想不到一個人到底是有多清醒才能這下這樣的話來。
而現在，她也要做一個清醒的人。儘管過去的過不去，未來還未到來。
到警局的時候倒是讓她知道了一個好訊息，昨天和蕭崇分開之後，蕭崇回了警局就開始著手從B家的那件名牌西裝開始做對比，再加上一系列蛛絲馬跡，最後終於確定了那天晚上潛入柳倩病房的人果然是齊明覺的助理。
邢一一這次一改之前穩妥的風格，再次向蕭崇確定了嫌疑人就是齊明覺的助理王斌之後就開始帶人去王斌的住宅守株待兔。
長久以來的重重迷霧已經將她最後的耐心消磨殆盡，就算是錯一回，又有何妨呢？
她定了定心神，將眼神投向正在辦公室裡凝神沉思的莫須有，無數的話在腦海裡打了個轉，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微微抬頷往警局大門走去。
她面前是天光暗淡，她身後是烏雲堆砌。在所有的陰翳裡，她便是唯一的光。
……
他們最後逮捕到王斌，是在他家裡，當時王斌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潛逃，看見他家裡一片狼藉，邢一一心底泛起一聲冷笑， 他們原本其實並沒有覺得醫院裡的人一定是王斌，可是現在倒好，怎麼看都覺得他這是做賊心虛，不打自招大概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了吧。
匯錦集的路上，她一直忘不了王斌，看見她們破門而入的時候的樣子：面色慘白，寒冬臘月的日子裡，腦門上豆粒大的冷汗直往外冒，脣畔輕顫，卻說不出什麼話來。當時他手裡還拿著衣服，地上是開啟到兩個行李箱，看到他們的時候，手裡的衣服就直接掉在了地上。
心理素質真是太不好了，邢一一心想。這樣的人，好好當個助理不好嗎？這是辦公室待的不開心，所以想換個地方坐一下嗎？她嘆了口氣。
轉眼卻瞥見王斌似乎還想狡辯自救，她抬手理了理帽簷，冷眼看向他，制止了他接下來想說的話，“有什麼想說的留到道里面去說也不晚，如果我是你，我會想要整理一下思路，免得到時候警察一問就露餡了，你覺得呢？”
“有道理，有道理，您說的對。”王斌唯唯諾諾地點頭，在大家沒有注意到的角度，他低下頭，看著手上的手銬，眼神閃爍。
警局。
“邢隊這麼早就回來了？你的案子這是有進展了？”
“邢隊早啊！”
“邢隊這麼快回來了？這後面跟著的人是誰啊？你們那個案子有眉目了？”
路上遇到的人不緊不慢卻又帶著好奇心地和邢一一打著招呼。
對此邢一一隻是笑笑，含糊其辭地回答，“啊，還早著呢！”“你也很早！”
她轉頭看了王斌一眼，發現後者一直老老實實看起來並沒有動什麼歪心思，也就沒有再盯著他。
按照慣例，是要把人帶到審訊室。
邢一一看著王斌，眼裡是深沉的冷意，她一直沒有開口說話。
王斌神情訕訕，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小意摩擦了一下，他也沒想到第一次做這種事，這麼快就被抓包了，現在腦子裡一團亂麻，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想到這裡，他抬眼看了看眼前的人。試探道，“警官？”
邢一一這才回過神來，她把私人感情拋在腦後，拿出一個警察對待犯人應有的正確態度，冷硬開口，“看見牆壁上掛的橫幅了嗎？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自己先交代，還是我一條一條地問？”
王斌舔了舔乾燥的脣，“不是，警官，我也不知道我要交代什麼啊，您看，這……”
“如果沒什麼要交代的，那就直接簽字畫押吧。你放心我們局裡面的待遇還是很好的，牢飯也不難吃，就是晚上的時候，偶爾有些小動物和你共被而眠，不過這也沒關係的，反正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個人。”不是人，那就是畜生了。
聽見一旁年輕的男警察這樣拐彎抹角的諷刺他，王斌憤懣的看了他一眼，卻被蕭崇一眼給瞪了回去。
他拍了拍桌子，“怎麼的？老子說的話還不能讓你服氣了！是不是？慣例就是這個樣子，你進來了這個地方只有兩條路，要麼出去，要麼死在裡邊，端看你自己怎麼選擇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覺得是唬你的是吧？”
邢一一點頭附和，“他說的沒錯，就這兩條路，是你自己選還是我們幫你選，你也不要想著狡辯了，是非公道，自在人心，舉頭三尺有神明。看你的樣子，還那麼年輕，二十幾？”
王斌愣了愣，下意識回答道，“二十五。”
抬眼卻看見女警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年紀輕輕就已經坐到了總裁特助這個位置，說出去，你爸媽臉上怕是添了不少光吧，只是他們可能不知道，他們引以為榮的兒子，現在可是坐在這裡，並且一個不小心，可能下半輩子都要交代在這個地方了。到時候可別說出去了，就連給你們老王家傳宗接代，可能都還是個問題。”
來之前他們就已經調查過了，王斌是家裡的獨生子，為人挺孝順，邢一一挑這番話來說，也就是為了戳到他的痛處。
意料之中的，王斌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