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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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第一百七十七章
莫須有不是突然想到這四句詩。
洞中野鬼，澗底邪魂，岸前魍魎，嶺下神魔。
還有洞口石門森羅殿一樣的佈局，這個地方，有點邪門。
莫須有環顧四野，卻依舊毫無頭緒。
黑河下面有什麼？
一個大膽的念頭在他腦海中冒出來。
但是他卻不敢動作。
人活在世上都是惜命的，因為有牽掛。
他也不例外。
但是又不甘心這樣出去，莫須有抱著劍盤腿坐在了地上，閉目養神。
雖然是地下石宮，可是莫須有卻覺得這裡明明是另一方天地，並不狹隘。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想拿起手機看時間，卻發現手機已經沒電關機了。
他咬了咬舌尖，很久沒有睡覺的他終於在高強度的戰鬥之下感到了疲憊，眼前的黑河，身後的小路，都在莫須有眼前變得模糊起來。
昏昏欲睡。莫須有終於知道了這個詞什麼意思。
恍惚中，莫須有看到黑河裡有一張臉浮出水面，烏髮白膚，極致的黑白對比出極致的豔麗。
可以說，莫須有二十二年人生歲月裡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麼好看的姑娘。
他想起幼時在三劍崖書房裡面看過的《楚辭》，裡面有一篇《山鬼》：
“若有人兮山之阿，披薜荔兮帶女蘿。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莫須有覺得用在這裡也是十分應景。
“岸上那個，不下來和我一起玩嗎？”美人大概就是這樣，芙蓉面，楊柳腰，就連聲音也是如同隔葉黃鸝。
莫須有沒有說話，十分君子地把頭別到一邊。
沒想到頭轉過去的時候竟然發現左右全都是黑黢黢的河水，再看自己，他才注意到他身後的小路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他正站在一葉扁舟上，那個女子正仰著頭看他。
水鬼？
水鬼。
莫須有已經確定了她的身份，但是他覺得他也可以用他二十二年的處男之身發誓他從來沒有什麼時候像今天這樣窘迫過。
呸！神他媽處男啊！肯定是因為受到的刺激太大了他竟然滿嘴跑火車！！！
不過話說起來看著面前這個女人他還真的是犯難了。有種進退兩難的感覺。
可是見他沒有反應，她已經慢慢遊上岸，然後爬上了他所在的小舟，眼看著就要依偎過來了。
莫須有實在是忍不了了，抽出劍刺向女鬼，但是劍尖停留在離女鬼心臟一寸的地方。他冷著臉，“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幹什麼，但是我從不濫殺無辜。你是人也好是鬼也罷，修行不易。只要不擋我的路，大家就井水不犯河水不是挺好的嗎？”
女鬼怔愣，似乎沒有想到他會這樣說，但是面上嬌笑更深了，“小哥哥說的是什麼話，我怎麼一個字都聽不懂。不過是看你長得俊俏想和你來一段露水情緣罷了，這和修行不易什麼的有什麼關係嗎？”
說著，就想把離自己心臟不過一寸的劍尖用手撥開。
莫須有連個眼神都沒有給她，見她要靠過來，淡淡說了一句，“已經提醒過你了。”隨後沒有任何猶疑地把劍送入她身體。
臨到了了她似乎都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下場，一張美人面上空洞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滿是不可思議。
很快莫須有就看見她臉上的麵皮迅速脫落，**出姣好面容下坑坑窪窪疤痕交錯的一張臉。
和普通人見到的反應不一樣，莫須有沒有一副噁心作嘔的樣子，也沒有把頭轉到另一邊，只是很平靜地看著，那眼神和最開始看到那張美人面的時候並沒有什麼兩樣。
人間面容千萬，說到底最後也就只是紅顏白骨，青絲黃土。生前聲色犬馬也好，殘羹冷炙也罷，死了都一樣。所以眾生在莫須有眼中都是一樣的，除了邢一一。
最後女鬼的身形還是在風中消弭開了去，隨之發生變化的還有莫須有所處的環境，他發現四周全是金銀財寶。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是等他再睜眼，卻發現四周仍然是一片金碧輝煌。
莫須有在崇北市的時候也算有錢，雖然不是華車豪宅，但也算有車有房，生活質量還非常高。但是他今天才覺得自己是第一次認識到了什麼叫做“有錢”。
他不知道這是哪裡，看樣子像是一個地下室，夜明珠照亮了每一個角落，白玉磚，黃金壁，檀木桌……他所能想到的一切豪奢放逸的東西都出現在了他面前。
俗話雖然說金銀財寶動人心，可是這些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莫須有實在不明白世人的執著。
如果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粗茶淡飯也是山珍海味，竹筷木碗便是白玉碟黃金箸。
但這個地下室大得超乎了莫須有的想象，他往前面走卻發現還有另外一個房間，博古架上放滿了各種修煉術法口訣，隨便一本放在外面估計都是能夠引起萬人哄搶的好書。
他隨手翻了翻，卻覺得如同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因為他修煉的術法已經漸漸偏離了傳統，所以這些對他而言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再往前走，莫須有發現自己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身後是來路，面前是黑河。
回想起剛剛發生的一切，所見所聞。莫須有好像突然知道了這是什麼地方。這裡就是森羅殿，主宰世間萬物的審判，同時也審判著人心。
美人皮，富貴鄉，權勢榜。這三樣是人最不能拒絕的**，所以他分別遇見了美人，遍地金銀財寶的地下室，以及放滿了功法祕笈的博古架。
可是這些對他都沒有用，所以他完全沒有為之所動。所以他才能全須全尾地回來，否則的話，可能也要變成這岸前魍魎了。
洞中野鬼應該是指剛剛黑河中的水鬼，岸前魍魎是指像他這樣來到這裡卻沒能離開的人，澗底邪魂是指那些黑鳥。
那麼嶺下神魔又作何解釋？
莫須有把劍拄在地上，整個人大部分的重量都放在長劍上面。
眼睛盯著黑河，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