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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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第一百零二章
莫須有突然激動其實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剛剛他陡然剎車是因為有一輛車從他邊上疾馳而過，就在那車從後面追上他的時候，他手裡也接住了一個東西，粘稠的觸感讓他當時就下意識皺了眉頭，但是想到莫通還在車上，沒有作聲。
但是心裡也已經有了思量，這東西，必定是後來追上的車中人扔給他的無疑了。可是為什麼要丟給他呢？
從明珠郡離開之後，他驅車到一個空閒處停下，開啟手機裡的手電筒功能，藉著強烈但是細小的光束照亮著被他放在副駕駛座上的東西。
是一張紙。
莫須有強忍著噁心展開那張紙，血腥味撲面而來，卻發現上面只有一個地址：山河苑五幢二七八號。
分明是紙上的血跡斑斑，卻把莫須有的瞳孔也映紅了。
很簡單，這是個圈套。甚至是由飼鬼人專門設下的，針對他的圈套。但是他有什麼辦法？可以不去嗎？當然不可以。
雖然從上次宋輝的事情之後飼鬼人就好像是銷聲匿跡了一樣，但是莫須有能感覺到，總是有人在暗中窺伺著他的行動，想要伺機而動置他於死地。這種感覺，就像是一條毒蛇時時吐著信子盯著他，只等一個風吹草動時候就纏繞上去，然後露出毒牙。
而他又何嘗不是這樣，只想等到什麼時候能夠將飼鬼人組織一網打盡。
那麼這山河苑，他今次是必須要走一遭了。這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
只是不知道，山河苑裡，等著他的又是什麼。
此刻。近郊的平房裡只有一星半點的紅光明明滅滅，依稀可見男人猙獰面目。是白夜。
如果莫須有在這裡定會驚異為什麼白夜比起上次他們見面時又狼狽了許多，並且身上的氣息更是邪肆渾濁，就像終日裡生活在臭水溝裡的爬蟲，常年不見天日，陰暗汙濁。
但是莫須有不再。
任憑手裡一支菸燃盡，男人抖落最後一絲灰燼，往地上啐了口，用力將菸頭碾到乾癟，又有笑聲從喉嚨中逸出，然後在幾十平方的小屋子裡抖落開來，讓人不寒而慄。
“很快……就要見面了啊。”笑聲陡然收住尾巴，跟著的是男人的低語，彷彿是在與多麼親暱的人之間的絮語。
不知道為什麼，正在開車的莫須有心頭一跳，心下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
他不知道，就在他展開紙條全力加速開車往山河苑去的時候，白夜也是起身披了件厚重的棉大衣，將長長的黑色圍巾緊緊裹住自己的脖子，圍巾的一頭搭在身前，一頭搭在身後，然後環視了一圈小屋，頭也不回地出了門，站在門口，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天邊有些黯淡的秋月，身形一滯，下一刻，便像煙雲過眼一樣消弭在了風中，好像從未出現過。
緊接著，鄰屋久未成眠的稚童眼睛直愣愣地看著窗外某個地方，“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驚起了旁邊熟睡的婦人。
……
山河苑。
莫須有剛剛開車到山河苑門口下車的時候，身後就傳來了一陣陣的警車鳴笛的聲音，在萬籟俱寂的夜裡顯得格外嘈雜。
下意識地看了看山河苑，莫須有瞳孔一縮，躍動的火光灼傷了他的眼。
“一一！”看見熟悉的面孔，莫須有驚叫出聲。
形勢危急。邢一一正有條不紊地安排著著下屬展開搜救工作，猛然之間卻聽見熟悉的嗓音在耳畔響起，她還以為是自己幻聽。
但是幻聽也會這麼清晰，好像他就在身邊嗎？
一幫人好奇地看著邢一一，見她突然沉默，以為她是在思量對策，更不敢出聲。
“邢一一！”而莫須有見邢一一沒有反應，再次提高聲音喊了一聲。
邢一一這才抬眼往莫須有的方向望去。愣了愣，“你們先去做自己的事情，其餘的再說，我馬上跟上來。”一群人素質極高，沒有異議散開去做自己的分內之事了。
莫須有慢慢走到邢一一面前，“帶上我。”
邢一一嘆了口氣，“跟著我吧。”看見男人眼裡少有甚至可以說是罕見的懇求之色，明知道是在執行任務，卻還是忍不住心軟。
“我可以幫你的。”
知道自己的要求，不，其實是請求，讓眼前人為難了，莫須有悶聲道。
邢一一笑，“我知道。”
然後兩個人對視一眼，不再說話，沉默上樓。
邢一一看著門口留守的幾個警察，和消防隊員一起在採取滅火措施，發現沒有人不聽她的話貿然衝進事發現場，滿意點點頭，隨後身形一動準備衝進去。
可就在這時，莫須有攔住欲進門的邢一一，看著屋子裡火光瀰漫，眼中鋒芒一閃而過。
“我去。”
知道莫須有的能耐，但他也不是什麼銅皮鐵骨三頭六臂的人物，邢一一看著他，斬釘截鐵地道：“我是警察，你不是。”
“我是男人。”
儘管這樣說，邢一一還是揪住他的衣服不放，莫須有沉默著把她的手指頭一根一根掰開，然後接過其他警察遞過來的溼毛巾，捂住口鼻衝了進去。
並沒有想象中的灼熱感覺。
但是煙霧卻又是確確實實薰得他的眼睛都睜不開了。
很快他就想清楚這是為什麼了。因為他看到了白夜。
軍綠色大棉衣，把身材修飾得臃腫笨拙，圍巾擋住了一半的臉，讓人只能看到他渾濁的眼睛。
“真是許久不見了啊，假鬼大人，有點懷念呢！”白夜撣了撣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拍拍手，屋子裡的火光就暗了下去。
“這次你又想做什麼？”
“不做什麼，就是想給你送個禮物而已呀。”
“送禮？吃了教訓的人還有心情來送什麼禮物？”莫須有若有所思地掃視過白夜的臉，看見他臉上就算是遮了半張臉也遮不住的疤痕，意有所指地道。
彷彿被人戳破心事，白夜眸中戾氣浮現，臉上卻捧出好像是真心得不能再真心的笑容。
“還是多關心關心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