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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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在橙色碎石路的盡頭,有幾座歪著身子的排房,我便拖著身子向那紫檀色的排房走去,因為我喜歡那古樸幽異的紫。
排房不是純正的哥特式建築,有不少日耳曼民族藝術上的的特色。牆壁上幾簇盎然的藤蘿沒能掩蓋住歲月的裂痕,窗櫺裡的花草宛如古典的王室畫,古色森森,卻豔不雕琢。
這排房有兩層,房腳有棵橡樹,但枝葉不再扶疏,中間卻有點滴黃手帕,我不以為異。叩響青銅色的門環,這時才看清了鏽跡斑駁的戶主名:JacquelineAndrei(傑奎琳•;;安德烈)。
敲了良久,夜幕下只有灰色般的回聲,我灰著心,轉頭要走時,“咔”一聲,門欠了一道細縫,好似夜笑眯眯的睡眼。
“是誰?”一句柔軟而又悠遠,陌生卻覺親切的德語從夾縫中擠過來。
“嗯?!哦!我是中國留學生,我是……”我愣了一下。
“中國?!”從門縫間探出銀灰色的人頭來,有種夜醒來的感覺。
“中國!中國!”我激動地喊出。
“有事嗎?”冷冷地甩出了一句,我俯身注視她紅腫而又灰濛濛的眼,又愣了一下。
“我,我想,租用你的房子,不過……不過我兜裡的馬克不多,但是我可以掙的。請相信我。”
“憑什麼相信你?萬一你騙我呢!”
“憑什麼?因為我是中國人,中國人是最守信的。”我抖了抖身說道。
“呵呵!安德烈,安德烈!好吧,你可以住進來,我也不要錢,不過,你每週要替我買次東西。”她呵呵地笑出了聲,我卻不得不愣了。星光下排房沉寂無語,幽邃的窗戶使人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覺。
如今向滿天星辰伸出雙手,不再是為了想索取,只是想問候,在那失意中輾轉的瞬間。而那三刻“愣”依然讓我回味,還有那安德烈使我覺得人生的相似既偶然又必然。不過,那時的信用危機著實讓人難受。現在突然覺得傑奎琳在說:‘萬一你騙我’時,似乎微露一絲憂傷卻甜蜜的笑吧。
後來,我跟著老太太進了屋,燈亮了,這才看清老太太的模樣:棕褐色眸子,安逸中有種堅韌,白皙的眼瞼耷拉著,嘴脣緊湊著,將歷史拉伸成一道道溝渠,一根根銀髮也寫盡了苦難的經歷,身著鵝黃色毛衫,咔嘰布的筒褲空空蕩蕩。種種跡象使我認為她是一個神祕練達的老婦人。
屋裡的擺設也極其簡單。正中的壁爐旁有兩座舊沙發,沙發右側是樓梯,樓梯底下便是廚房,廚房與門之間夾著一間臥室,因為敞開的門裡隱約可見一張床,沙發左側是一架黑鋼琴,靠門是一個書架,書架中間支著木質相框。在老太太介紹我的住處時,我無意識地走到相框前,那不是照片,而是一幅素描,筆法並不是很純粹,但輪廓還算清晰,畫的是一個高鼻樑男子,相框下壓著一個信封,當我隨意把相框拿起時,身後一聲厲喝道:“放下,放下,把相框給我放回原處!看來我得定幾條戒律呀!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不許動那相框和那信。其次,自己的生計靠你自己賺得,我從不施善心,最後,不許打擾我的休息,晚上九點不回來,不許進屋,還有,在這兒不許抽菸喝酒。聽清楚沒有,回答我!?”
看著她紫青的臉,我像小學生一樣低頭回應著,隨即想到問好:“我叫你傑奎琳女士,還是安德烈大媽呢?”
“叫我安德烈夫人,安德烈是我夫君的姓。你叫什麼?”老婦人坐到沙發上問我。
“哦!是,安德烈夫人,我叫周紫蘇,叫我小周吧!嗯,您,今年多大年紀了?”
“你認為我多大了?我不記得了。孩子,這可是令人忌諱的問題,尤其是女士。為人處世要學乖些,如果極想知道某人的年齡,你也是可以打探到的,就看你使什麼花招啦!首先,你從他們的外貌和言談舉止估算年齡,然後,從你的估計上減去十歲或更多。我敢擔保此人會衝你綻放笑容,還會紅著臉說:‘哇,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早就三十八歲了,你能相信嗎?’你要這樣回答:‘不,難以置信!你在開玩笑吧。你看起來連二十八都不到。”這招肯定會讓人虛榮心得以滿足。要記住虛榮心是陽光,冥王哈達斯見了都會燦爛的。嗯,不過,我記得我五十八了。哈哈!歲月真漫長。”安德烈夫人較有興致地點著煙來抽。吐出兩個菸圈後,又拉下臉來,說道,“你的房間在樓上,走廊右邊那間。千萬別走錯了,不然會遭詛咒的。”道了謝,沿著仄仄的樓梯來到樓上,心裡忐忑著,沒敢向左邊瞅,直接推開自己的房間,除了一張木板床和一把椅子外只有一片暖氣片,然而摸上去冷冰冰的。我把畫架放在椅子上,鋪開了行李捲,躺在那看天窗外汲水的星子們,我想了很多,未來依然迷惘,我在用青春作賭注,就像梵•;;高一樣,生前淒涼,死後輝煌,但我也知道,青春一但經過典當就永遠不能再贖回了。
我激靈了一下,天窗上掠過一個黑影,開啟燈,又什麼也看不見,心裡便惴惴不安起來,古怪的老婦人,沉睡般的古宅,還有那黑白相錯的素描,使我想起兒時父親講畫死人的鬼話來。
第二天天氣清爽宜人,出門晨跑的時候發現只有“禁屋”還拉著窗簾。我領了安德烈夫人標準的零錢(絕對不多不少的一個確數),依承諾去了柏林市區的超市,買了她計劃好的食品,一連幾周都是一樣,也包括“禁屋”。又使我納罕的是她要我買兩桶兩公斤的廉價牛奶,這種廉價牛奶她喝不了,而且也極其難喝。於是,我禁不住問安德烈夫人原因,她只是說給她朋友們準備的,我又問天氣這麼好為什麼不出屋走走,鍛鍊鍛鍊,她卻說路一走就會累,雨一下心就會碎,遇見誰,誰就要倒黴,心情不好一定要遭罪,離別總在不經意的謊言裡輪迴。
對於她的回答我只覺怪怪的,也不願去理會。她整天在家裡不是看看曲譜,就是彈鋼琴,再者給花澆澆水施施肥。更讓我好奇的是,她每天午夜都會去“禁屋”中坐上半個時辰,在我的睡夢中偶爾間也夾雜了幾聲抽噎。而我為了生計,白天不得不去給小孩子當繪畫家教,偶爾閒暇,也只是幫安德烈夫人打掃會客廳,那時才有機會接近那件神祕的東西。
我沒去碰它,因為要講信用,粗糙的畫工下有幾行俄語,後來才從安德烈夫人那曉得那是卡洛的詩,最底下是安德烈的簽名和1962年秋。
我對安德烈夫人的怪異舉措一直很厭惡,也討厭她臥室內滿溢的貓騷味,所以我絕不會進犯她的領域,也不會對她多說一句不必要的話,或者說我們之間有層生疏的隔膜。但是,直到十一月初的一天,我們冷漠的關係得到了緩和。
那時已晚秋,本來單薄而又無厚衣可加的我便受了涼,躺在**胡思亂想起來。想到最後一片藤葉,可惜窗外早沒有了,想到那柏林橙色的風,那是簡單而又繁華的曲線,優美中停滯剛勁,雖然那剛勁我並不受用,但樂於秋風,只因涼爽的感覺與化外的憂傷處一刻自省的寧靜。我又想到了母親,那個渺小而又忙碌的偉大女性,還有睡不醒的父親,可愛的女友,真摯的朋友,同學……想到中國的點點滴滴,不覺油然地生出淚來。我的人生是多麼可悲!
此時門響了幾聲,進來的是安德烈夫人,我馬上掩蓋住失態,未等我問候,她先開口了:“哭了?!哭吧!我們一路上都忘了哭,錯過了很多情節。有什麼沮喪的事嗎?告訴我,也許我會是魔燈裡的阿拉丁呢!”她笑容可掬地坐在我的床邊。
我不耐煩地向她問候,迴應說病了,而且對那玩笑不屑一顧。
“問候不一定要鄭重其事,但一定要真誠感人。不是嗎?”她依然微笑著,而我愕然了,紅起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