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042章 各處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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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第042章 各處詭異
心思如此,長玥皺了眉,只覺頭皮都有些發麻。
“這座牡丹寢殿,空置多年,但卻依舊有婢女清掃。以後,婢女元鳳與青秋,你可隨意使喚。”正這時,扶淵低沉剛毅的出了聲。
待他嗓音一落,不遠處便有腳步聲急促而來,僅是片刻,兩道緊張愕然的嗓音響起,“奴婢拜見扶淵公子。”
長玥神色微動,循聲一望,便見入殿的兩名婢女正僵站在扶淵面前,大抵是夜色太深,她們已然入睡,此番突然起身而來,神色雖緊張驚詫,但也略顯得睡後的朦朧。
這兩人,便是扶淵口中的元鳳與青秋?
“這是長玥姑娘,以後便是這座寢殿的主子了,你們日後,好生服侍。”扶淵低沉緩慢的出了聲,嗓音平寂無波,卻一如既往的不帶半分溫度。
元鳳與青秋皆驚愕,驀地朝長玥望來,待觸及上長玥淡漠的目光,她們略顯驚慌,隨即忙垂眸下來,恭敬的朝長玥行了一禮,“奴婢元鳳(青秋)拜見長玥姑娘。”
長玥心生複雜,冷意之感在心口層層湧動。
她目光朝扶淵落來,低沉道:“我不過是初入宮,連靈御宮的宮女都算不上,而今宮主也僅是將這牡丹寢殿賞賜於我,卻是並未言道要賞我婢女,是以這二人,莫不是扶淵公子擅自做主賞賜的?”
對於這兩名婢女,她無疑是不願收的。
先不說這幾日她在這靈御宮中受各種特殊待遇,而今又收寢殿,無疑是站到了風尖浪口,但即便如此,那妖異之人卻並未給過她任何身份,她連這靈御宮宮女都算不上,如此,若是她將這元鳳青秋兩名婢女收下,這身份,豈不是明之昭昭的又要往上漲?
長玥如是想著,眉頭緊蹙,心底冷沉一片。
扶淵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直白剛毅的問:“長玥公主這幾日在靈御宮宮中,已出盡風頭,而今宮主連這牡丹寢殿都賞賜給你了,無論如何,你已是立在了風尖浪口,難不成此際還擔心再收下兩名婢女讓宮中之人嫉恨?”
長玥怔了一下,微挑著目光朝扶淵望來。
細細想來,他說得並沒錯。也許,她此番的確是太過謹慎,或是太在意無用的東西了。
已處在風尖浪口,極為遭人妒忌了,又怎會害怕將這份兒妒忌再加重幾分?
長玥神色沉了沉,心底複雜起伏,隱隱生出翻湧與嘆息。
她慕容長玥入這靈御宮,本願低調而為,苟且活命,奈何命不由己,註定無法低調生存,如此,既然都已經這樣了,還不如像以前囑咐宿傾那般,強大而為,既受得起那妖異之人給的這份特殊與厚重,也能冷沉強大的立在這風尖浪口,縱是傷盡無數人,也不可讓自己受傷才是。
心思如此,倒也想通不少。
她再度抬眸朝扶淵望來,深眼觀他,只道:“扶淵公子方才一席話,倒是點醒了長玥。”
扶淵神色分毫不變,冷沉道:“長玥公主是否被點醒,與我倒也無關。我只問,這兩名婢女,長玥公主當真不收下?”
長玥眸色微微一動,只道:“長玥也只問,這兩名婢女,究竟是扶淵公子要送,還是宮主之意?”
他似是有些不耐煩,剛毅的面容漫出幾分微弱的冷沉,嗓音依舊剛毅無波,“宮主每番送殿,皆是帶著殿中的婢女一起送。而長玥公主也是頭一個要拒絕殿中婢女之人。”
是嗎?
長玥垂眸下來,只道:“長玥初來乍到,自是不懂規矩,怕太過出風頭罷了。而今,若是宮中習俗便是如此,那這兩名婢女,長玥自是收下。”
扶淵冷眼觀她,“長玥公主如此小心翼翼,倒也並非好事。如今公主雖未被宮主給予身份,但宮主對你的特殊,滿宮之人皆看得清楚,是以長玥公主在宮中已是這般招眼了,與其小心翼翼,還不如……頂風而為,強大到旁人只有羨慕而不可陷害之境。”
他難得說這麼長的話,長玥靜靜聽著,心下卻是微有起伏。
她依舊深眼凝著扶淵,默了片刻,低沉沉的問:“扶淵公子這話,長玥記下了。只是,長玥倒是想問,長玥已非大昭公主,而今更是滿目瘡痍,宮主,為何會對長玥這般特殊,甚至將長玥徹底要捧上風尖浪口?”
這問題,她憋在心底已經許久了,只是每番問那妖異之人,卻終歸被他懶散隨意的帶過,而今扶淵當前,倒是莫名的想再度問問。
只奈何扶淵卻是幾不可察的皺了眉,道了句,“宮主歷來隨性,心思不定,是以長玥公主這話,我也無法解釋。”
本就未抱太大希望,是以聽得這話,倒也略微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長玥按捺心神的朝扶淵笑笑,只道:“即便如此,但也多謝扶淵公子了。”
他眉宇稍稍一挑,轉而恢復平靜,繼續道:“長玥公主若是無它事,我便告辭了。”
長玥點點頭。
他深眼凝她一番,便乾脆的轉了身,剛毅有力的步伐直朝不遠處的殿門而去。
直至他徹底消失在殿門外那條路徑深處,殿中才徹底沉寂下來。
片刻,長玥目光朝一旁的兩名婢女落來,卻是見她們兩人低垂著頭,身子站得筆直端莊。
大抵是察覺到了她的打量,她們似乎極為緊張,渾身都開始緊繃,雙腿還隱隱的發著顫。
長玥神色微動,心生詫異,只道這兩名婢女倒是與她先前見著的不同,這兩名婢女,既無濃妝豔抹,也無半分嬌柔諂媚,渾身上下,倒是一聲素淨工整,就猶如以前大昭宮中的金縷和其她婢女一般,倒是奇怪了。
這靈御宮的所有女子,無論身份,不是都濃妝豔抹,盼望著得那妖異之人的青睞麼,怎這兩名婢女又如此特別特殊?
心思如此,長玥默了片刻,低沉出聲,“你們二人來這宮中多久了?”
她們怔了一下,似是未料長玥會突然這般問,然而待下意識的抬眸朝長玥掃了一眼後,她們越發的緊張,當即便垂眸下來,恭敬瑟縮的道:“回姑娘,奴婢來這宮中已是有六年了。”
六年了是嗎?
長玥神色微沉,嗓音越發的顯得直白,“六年,倒也極長了。”說著,嗓音一挑,“既是入宮這般久,怎會被安置在這荒廢多年的牡丹寢殿,而非伺候在宮主身旁?”
她們渾身一顫,連帶臉色都變了變。
長玥深眼觀著她們的反應,見她們半晌不言,繼續問:“你們不說,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她們搖搖頭,極是緊張,片刻,其中一人緊著嗓子出了聲,“回姑娘,奴婢們以前,是南襄主子身邊的婢女,自打南襄主子亡故,奴婢們便也一直被留在了這殿中幾年,不可擅自離殿,更無人問津,直至,扶淵公子今日將姑娘您帶了過來。”
在殿中沉浮幾年,無人問津,長玥倒是有些明白過來了,也難怪這二人未如其她宮女那般花枝招展了,連這寢殿都出不去,即便是野心再大,怕也在這長年累月的孤寂封閉中徹底被磨完了吧。
只是,這二人口中的南襄,倒是令她略有印象了。
遙想上次與宿傾閒聊,倒是聊到過那名為南襄的女子,只道宿傾初入宮中,最得那妖異宮主青睞,但後來,便來了個南襄,奪走了宿傾所有風頭,只不過,那南襄似也未有好結果,待花瑟一來,她不僅失了妖異之人青睞,更被花瑟害死,如此,這兩名宮女口中的南襄,便是那下場淒涼的女子?
長玥如是想著,心底也沉了沉,再放眼望了望這座滿是牡丹裝飾的殿宇,倒也忍不住再度皺眉,本是陳雜的心,更是冷了幾許。
那妖異之人將這南襄住過的殿賞賜給她,究竟何意?
南襄死得淒涼,下場不善,而如今又讓她慕容長玥入住這南襄的寢殿,莫不是……要讓她成為第二個南襄?
心思如此,長玥臉色也抑制不住的變了變,眉頭緊縮,瞳孔也驟然縮了縮,滿心的冷冽。
眼見她如此,在旁的兩名宮女更顯瑟縮緊張。
殿中氣氛也跟著再度沉下,寂寂無聲,壓抑得令人頭皮發麻。
許久,長玥才回神過來,按捺心神的朝兩名婢女望去,只道:“你們先下去休息吧。平常對我,也無需緊張畏懼,更無需小心伺候,我不會為難你們。”
她們怔了一下,但仍是緊張恭敬的點頭,而後緊著嗓子出聲告退。
長玥深眼凝著她們,直至她們退出寢殿並在外輕輕的合上了殿門,長玥才稍稍松神,隨即便微微轉身,緩步往前,行至不遠處的榻上休息。
勞累一日,加之夜裡苦練輕功,身子耗費折磨不少,是以此番躺下,心神一鬆,渾身的痠疼感著實明顯。
長玥兀自忍著,微微閤眼,奈何輾轉反側,竟是毫無睡意,徹夜難眠。
直至殿中燭火燃盡熄滅,窗外已明,長玥才坐起身來,下了榻,待緩步虛軟的在殿中銅鏡前坐好,待目光朝銅鏡一觀,才見鏡中之人眼眶微黑,滿面憔然。
長玥眉頭皺了皺,起了身,準備出殿打些洗漱水來,不料剛一開啟殿門,微涼的晨風迎面而來,然而目光一抬,卻是見那元鳳與青秋兩名婢女正端著洗漱用具端正的立在殿門外。
長玥微怔,眼見她們眼眶也是發黑,倒是心頭瞭然,想必這兩婢女,也是一宿未睡。
“進來吧。”長玥平寂的朝她們出了聲,待嗓音一落,身子稍稍一側,讓開了路。
她們惶然點頭,朝她恭敬行了一禮,隨即便踏步朝前,入了殿門。
長玥就著她們端來的東西洗漱,待一切完畢,元鳳開始為她梳妝,青秋則是再度從殿外端了早膳來。
長玥落座在銅鏡前,突然被她們這般伺候,倒是令她略有恍惚,似是恍然回到了大昭宮中的寢殿。
那時候,金縷也是這般小心翼翼的為她梳著頭,其她殿中的宮女則是一絲不苟的張羅著早膳。
以前的一切,似乎皆被這元鳳與青秋恭敬的伺候而全部勾了出來,長玥目光抑制不住的沉了沉,臉色也冷了幾分,許久,待回神,只見鏡中之人,面上的妝容精緻,髮鬢上的珠花,也是精然特別,若非身上還是那套宿傾送她的黑袍,她倒是真覺得自己再度回覆到了以前那滿身精貴的自己。
只奈何,衣袍不同,縱是面容如以前那般精緻,珠花貴重,但這精緻皮囊下的心,卻是千瘡百孔,怨氣叢生。
“姑娘,妝容已畢,請過去用膳。”元鳳收起了木梳,恭敬出聲。
長玥淡漠點頭,逐漸起身。
今早膳食,非常日在宿傾吃的那般尋常,桌上,幾盤菜餚極為精緻,山珍燕窩,皆是齊全,竟是能與大昭皇宮的膳食相比,甚至於,還更精貴一些。
早就知曉這靈御宮富可敵國,金銀成山,只是待目睹這些,仍是會稍有咋舌。
不得不說,這靈御宮宮主,定是比這天下各國的皇帝還要來得瀟灑,日子富足,揮金如土,美人如雲,那些天下各國的皇帝與貴胄,又豈有他這般悠閒自在。
“姑娘可是喜歡這些早膳?若是不喜,奴婢再去王富換一些菜餚過來。”眼見長玥一直不動筷,青秋小心翼翼的問。
長玥並未出聲,僅是伸手執勺,先飲了幾口燕窩,隨即朝青秋低問:“這牡丹寢殿的早膳,每次都這般精貴?”
青秋忙道:“以前南襄主子在時,膳食皆精貴,但自打南襄主子亡故,王富每早送來的早膳,便僅是一些尋常菜色,但昨夜姑娘入住了這裡,許是扶淵公子給膳房打了招呼,膳房的王富送來的早膳,便換成了這些,還吩咐奴婢問姑娘是否喜歡,若是不喜,他會讓膳房之人重新調整姑娘的膳食。”
長玥神色微動,心生複雜。
不過才入住這牡丹寢殿一夜,連膳房都知曉這事了,甚至還這般特殊的小心以對,不得不說,這份殊遇對她來說,著實不是個好兆頭。
長玥沉默,如是想著,隨後漫不經心的朝青秋點頭,未再說話。
待一碗燕窩剛剛見底,殿門不遠處,便傳來了慢騰閒暇的腳步聲。
長玥神色微變,循聲抬眸,片刻,便見一抹修長俊逸的身影映入眼簾。
霎時,長玥瞳孔一縮,連帶面色都全然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