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一卷_第176章 旺回桃花

第一卷_第176章 旺回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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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第176章 旺回桃花

容貌之事,長玥上次從這妖異之人口中聽聞,便已心生顧慮,思緒難平。而今身在宮中,一旦容貌恢復,自要駭人,對她毫無益處,如此,這妖異之人此舉,可是又想打著磨練她的幌子,從而將她再度推向深淵,任由她在萬千艱險之中拼命沉浮?

越想,越覺心下冷冽,待片刻,長玥才按捺心神,沉寂緩道:“容貌於扶玉而言,已無關係,再者,如今身在大昭宮闈,一旦容貌恢復,自會引起軒然大.波,是以,還望宮主打消這念頭,待日後若有適當機會,再恢復扶玉容貌也不遲。”

他慢悠悠的道:“公主之尊,自也該有公主之容。這些日子這般委屈扶玉美人兒,本宮都看不下去了呢,呵。再者,此際雖身在大昭宮中,但有本宮坐鎮,縱是你有長玥公主之顏,何人敢不顧本宮面子便將你就地正法?”

說著,眼見長玥面色越發沉了半許,他嗓音微微一挑,繼續意味深長的道:“本宮知扶玉美人兒心有顧慮,心疼性命。但世上有言,否極泰來,說不準,這番恢復容貌,對你而言雖是危險重重,但沒準兒也能撿得一大便宜,從而離開這大昭宮闈,甚至脫離本宮身邊都說不準呢。”

悠長懶散的嗓音,卻顯得格外的興味與漫不經心。

這妖異之人心有計量,長玥雖是知曉,然而卻不知其究竟計量的是什麼。

只是,這人也非容易改變初衷之人,此番既是已決定要讓她恢復容貌,是以,便是她口舌費盡,怕也撼動不了他半許的心思。

一想到這兒,長玥終歸是強行按捺住了心底的起伏,不曾再開口委婉的勸說。

她僅是靜立在原地不動,兀自沉默。

妖異之人倒是懶懶散散的坐起身來,自行緩步至不遠處的雕窗旁站定,那隻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將雕窗推開。

瞬時,冷風灌入,差點將殿內昏黃的燭光都全數拂滅。

長玥緩緩轉眸,平寂冷然的朝他的背影望去,只見他倚窗而立,似是隨意懶散的朝燈火懶散的窗外望著,並未回頭,僅是悠然如常的道:“平靜的日子過得太久,而今,起風了呢。”

長玥瞬時朝窗外掃了一眼,沉寂的氣氛裡,能將窗外簌簌冷風與枝頭搖曳的聲音聽得清晰,“寒冬臘月,日日皆會起風。”

他輕笑一聲,在搖曳昏黃的光影下,他終於是緩緩轉過頭來,那雙異色的瞳孔迎上長玥的眼,笑得深邃而又魅惑,“扶玉美人兒所言也是,只不過,今夜的起風,倒是與以往不同呢。”

長玥微怔,“何謂不同?”

“涼意入骨,雖冷得發痛,但卻,能勾起人的勇氣與興奮呢。”他慢悠悠的道,話語雜亂無章,但又像是話中有話。

長玥著實不敢恭維他這話,僅是稍稍挪開目光,繼續沉默。

待周遭氣氛緘然半晌後,妖異之人再度意味深長的出聲道:“不遠處,那閣樓仍有零星燈火,怕是惠王仍在那處等候,呵,倒也有心了。只不過,有時候對待女人,矜持與溫潤皆不可呢,務必要發狠的強行而上,才可令其誠服,就亦如對待扶玉美人兒這樣的人,若不來點強的,一味只知委婉溫潤,扶玉美人兒豈會買賬。”

他說著說著,竟是又將蕭意之扯了進來,甚至嗓音柔膩邪魅,調侃十足,著實令長玥心生不悅。

她依舊垂眸,模樣雖略顯恭敬,但卻並不打算回話。

妖異之人掃她幾眼,輕笑出聲,隨後再道:“昨個兒扶玉美人兒親手為本宮煮了兩盞茶,其中一盞,已是落入惠王腹中,呵,惠王飲茶之後,面色大變,連端茶的手都在顫呢。想來,自也是扶玉美人兒茶術了得,那煮出來的茶,都讓惠*驚了呢。”

冷風自雕窗源源不斷的竄入,涼意刺骨。而在這沉寂無波的氣氛裡,長玥微垂的眼,也已是驟然一沉,冷冽無聲。

往昔與蕭意之輕易相投,時常煮茶而飲,焚香撫琴,那蕭意之,又豈會不知她親手所泡的茶的味道。

昨日一時疏忽,便再出破綻,想來此番再怎麼掩飾,那蕭意之也已是更懷疑她的身份了,若非她當日之死是舉國皆知的事實,而這天底下也並無死而復生的怪談,要不然那蕭意之,定會十足的篤定她便是真正的慕容長玥了。

心思至此,涼薄冷然,長玥低沉著頭,心緒微亂,卻仍是不願言話。

妖異之人倒也不曾逼她出聲,但待嗓音落下後,他便繼續悠然的朝窗外觀望,那修條的背影極為難得的透出了幾分平靜與清幽。

半晌後,他突然從身上掏出了玉笛,橫脣而吹,瞬時,悠然清遠的簫聲幽幽而出,似興致盎然的欣悅,又似在無端的輕諷與調侃。

許久後,待雕窗外的冷風拂得更甚,周遭沉寂的氣氛,也顯得更為壓抑時,他終於是停了笛音,隨後轉眸朝她望來,勾脣而笑,那雙修長的瞳孔內光輝熠熠,卻又卷著幾分慎人的興味與嘚瑟。

“痴情種子,也不及本宮的笛聲風月。呵,本宮若是當真清雅起來了,那人也不及本宮半分。”他興致盈盈的道。

不用多猜,也知他這話定與外面閣樓上的蕭意之有關了,這妖異之人素來自得自傲,容不得旁人奪了他的風頭,而今那蕭意之雖是心思蛇蠍,但也算是容顏俊美,舉手投足雖是裝模作樣的矜貴溫潤,但令人乍眼觀望時也著實覺得風華無限,再加之其文武了得,是以在這妖異之人眼裡,自是成了比較物件。

只不過,於她而言,縱是這妖異之人心思叵測,但也比蕭意之那不仁不義之人好上太多,這妖異之人雖是也會將她推向深淵火海,但他害的,也終歸是她慕容長玥一人之性命,而非,她舉家之命。

“宮主俊美風華,自是比蕭意之強。若論清雅與溫潤,宮主也比他好上數倍。”長玥默了片刻,淡然開口。

他對這話似是極為受用,兩雙修長的眼睛都快笑成了一條縫,嗓音微挑,懶散柔膩的問:“扶玉美人兒這話,本宮雖是愛聽,但你怎知本宮方才之言是在提及惠王?”

長玥緩道:“宮主憑窗而立,最初便提及了蕭意之,而後吹笛悠揚,想來自也是應和蕭意之昨夜的簫.聲,是以扶玉便有此猜測,揣度宮主方才之言是在比對蕭意之。”

他輕笑出聲,並未立即言話,僅是伸手懶散的合上了雕窗,隨即轉身朝長玥而來,待站定在她面前時,才慢悠悠的道:“扶玉美人兒冰雪聰明,心思通透,倒是言準了呢。只不過,本宮幾曲笛音落下,那閣樓的燈火已是滅盡,想來那大昭惠王,真的離開了呢。”

“無情無義之徒,心思本就叵測,此際離開也好。”長玥低沉淡漠的道。

他輕笑一聲,興味盎然的目光在長玥面上流轉幾分,則是片刻,竟是張脣不按章法的打了個嗝兒。

瞬時,微濃的酒味襲來,盈入鼻間時,略顯難聞。

長玥心下微微一沉,面上倒也極為剋制,臉色也未變得半分,只道:“此際夜深,宮主可要休息了?”

“嗯。”他並未拒絕,反倒是極為難得的順勢應了一聲,隨即便伸手朝長玥探來,顯然是要長玥扶他過去。

方才還有吹笛之性,甚至還要與蕭意之比風雅,而今倒是再度懶手懶腳,又要她來攙扶他了。

長玥神色微動,凝他兩眼,心思也在剎那間起伏几分,卻也僅是片刻,她便伸手接住了他的手,扶著他緩緩朝不遠處的榻邊而去。

待將他扶上榻並安置好,長玥淡然的為他掖好了被褥,眼見他稍稍合眸,她便再度將周遭的燭火也徹底滅盡,隨後藉著周遭暖爐之光行至不遠處的軟榻坐定,一言不發。

周遭氣氛沉寂,無聲無息,透著幾分壓抑。

長玥在軟榻坐了不久,便改由躺下,沉寂之中,也緩緩開始淺眠。

徹夜,無夢。

長玥倒是第一次睡得這般好,是以睡得久了些,奈何待翌日醒來時,窗外已是天明,而妖異之人已坐在圓桌旁慢悠悠的用著早膳,金縷則立在他身旁伺候,整雙眼睛卻不曾落在妖異之人身上,反倒是不時擔憂的朝長玥這邊望來。

“醒了?”正這時,似是察覺到了動靜,妖異之人轉眸朝長玥望來,待那邪肆異色的瞳孔迎上長玥的眼睛時,他便勾脣而笑,柔情四溢的出了聲。

長玥心神驟然清明,待朝他點頭後,便立即下榻起了身。

“扶玉姑娘,粥還未涼,你快趁熱喝。”金縷忙朝她開了口,語氣略微關切而又急促,不像是討好,更像是關心。

長玥掃她一眼,並未言話,僅是緩步至妖異之人身邊,緩問,“宮主何時起的?怎不喚醒扶玉起身來服侍你?”

嗓音一落,神色便微微垂落,朝他已是穿戴整齊的身上掃去,心底也暗生咋舌,只道這一向懶散之人,竟仍是延續昨日那般勤快,倒是略微怪異了。

“有金縷美人兒伺候,本宮便未喚醒你了。再者,金縷美人兒手法溫柔,可比扶玉美人兒伺候得周到呢。”調侃邪肆的嗓音,卷著幾分魅惑,待嗓音一落,他便轉眸朝金縷掃了一眼,卻是惹得金縷渾身顫了一下,當即將目光挪開,一言不發的侷促站著。

“你先下去。”長玥轉眸朝金縷望去,低沉出聲。

金縷微怔,朝長玥凝了幾眼,才恭身退下。

一時,殿內氣氛再度恢復平靜,長玥自然而然的緩身坐在了妖異之人身邊,低道:“今早扶玉睡得沉,未能服侍宮主,著實是扶玉之過。”

他輕笑一聲,慢悠悠的道:“客套之言,扶玉美人兒不必多言。待膳食用畢,你便稍稍梳洗一番,而後便隨本宮去太醫院。”

長玥心下微沉,凝在他面上的目光也幾不可察的變了半分,待片刻後,她終歸是強行按捺下了心神,僅是執筷用膳,不再出聲。

今日的天氣,依舊陰沉,周遭略有薄霧,未能全數散開。

清冷的風肆意而揚,凜然涼骨,而那些枯黃的草坪甚至那些硃紅的琉璃瓦上,也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白霜。

此番前去太醫院,自是長玥在前領路,奈何妖異之人走得著實太慢,整個過程亦如懶散賞景一般,走走停停,是以本是短短的一截路,竟因他的耽擱而整整拖延了一個時辰。

入得太醫院時,小廝眼見陌生人到來,皆恭敬攔路,道:“太醫院重地,旁人不可隨意入內。”

大抵是見妖異之人滿身風華,甚至這般坦然而又大搖大擺的過來,小廝們對他的身份也略有揣度,未曾冷臉相迎,連拒絕的嗓音都顯得略微平和。

長玥率先駐足,轉眸朝妖異之人望來,則見他笑得懶散而又邪肆,那異色的瞳孔朝前方小廝們掃了一圈,眼角也逐漸一挑,勾脣而笑,慢悠悠的道:“本宮倒是不知,皇上與二皇子猶如神佛般將本宮請進宮來,說了太醫院的藥材任由本宮選用,呵,本宮倒是不知,原來皇上與二皇子的話也是虛話呢,如今本宮連這太醫院都進不來,還談何選藥?”

這話一落,小廝們臉色微變,待面面相覷一番,其中一人忙道:“奴才眼拙,請見諒。也望公子在此地稍等片刻,待奴才稟報徐太醫後,再迎公子進來。”

嗓音一落,已不顧妖異之人反應,急急轉身跑了進去。

妖異之人面上倒也極為難得的未有不悅,竟也是就這麼一言不發的立在原地懶散等候。

長玥忍不住再度轉眸朝他望去,不料他卻是突然轉眸迎上她的目光,勾脣而笑,慢悠悠的道:“扶玉美人兒這般看著本宮作何?”

長玥後退兩步,與他並肩而站,恭敬緩道:“扶玉僅是覺得,今日的宮主略微怪異。”

她答得坦然。

他則是懶散道:“本宮行事,歷來不按章法,本以為扶玉美人兒跟了本宮這麼久,自也該知曉本宮心性,不料扶玉美人兒對本宮仍是不瞭解呢,呵。”

說著,嗓音微微一挑,又順勢緩慢的將視線挪開,繼續道:“想來,扶玉美人兒對本宮著實是不夠上心呢。”

長玥微怔,心思迅速翻轉片刻,正要委婉言話,不料嗓音未出,不遠處的院門內,那方才離去的小廝已是跟在一名六旬老者的身後去而復返。

二人足下皆急,那六旬男子,面色焦急難耐,甚至極為緊張,行走之間也是慌慌忙忙,又因年紀頗大,腳步也略顯踉蹌。

待出得院門後,那六旬男子目光直朝妖異之人望來,待打量兩眼後,便急忙恭敬忐忑的問:“敢問您可是衍公子?”

妖異之人嗓音微挑,慢悠悠的道:“正是本宮。”

那六旬男子渾身微微一顫,急忙道:“衍公子蒞臨太醫院,守院小廝眼拙,倒也不知衍公子大駕,望衍公子恕罪,恕罪。”

“太醫院的小廝,著實是眼拙,若非態度微善的話,本宮倒是真得考慮是否摘下他們那雙愚拙的眼珠子餵狗了呢。”妖異之人懶散緩慢的再度出聲。

然而這話一落,在場之人皆是紛紛一震,那兩名守門的小廝也是開始渾身發抖,隨後竟是雙腿一軟,癱跪在妖異之人面前,瑟瑟發抖的呼著饒命。

六旬男子也是神色大變,目光內緊張之色層層交織,待片刻後,他忙道:“小廝們有眼不識泰山,攔了衍公子,著實是他們之過,只是衍公子也是寬巨集之人,不若念在這二人乃初犯,饒他們一命。”

妖異之人輕笑一聲,“你是哪隻耳朵聽得本宮要取他們性命了?這年頭,若耳背不聰,便該卸下官職,好生安享晚年才是,若是不然,隨口胡言,惹人不悅,怕是要掉腦袋的呢。”

危言聳聽的一席話幽幽而出,更讓那六旬男子汗如雨下。

這妖異之人雖無官無職,但外人皆知他是蕭意之的貴客,而今更是皇帝與二皇子的貴客,是以,即便他無權無勢,但在宮中的地位也算是極為尊崇,而這些太醫院的太醫們,縱是身有官職,卻也不過區區從三品,在面對這般咄咄逼人的顯貴時,自也是沒那本事圓滑應付。

長玥一直靜立在旁,並未出聲,待見那六旬男子雙腿也略微發顫時,她才神色微動,朝妖異之人出聲道:“宮主身份貴然,何須與太醫院之人計較。”

說著,上前扶上他的胳膊,話鋒一轉,“扶玉,先扶宮主進去。”

嗓音一落,長玥足下一動,手臂也稍稍用力,扶著他朝前踏步,他倒也極為難得的再度配合,緩步而行,並無半許的排斥,只是待行入太醫院並尋至藥房時,他才稍稍駐足,隨後鬆開長玥的手,興味盎然但卻略微審視的輕笑凝她,慢悠悠的問:“扶玉美人兒方才,究竟是怕本宮氣壞了身子,還是怕本宮,出力傷人?”

長玥緩道:“扶玉,自是怕宮主氣壞了身子。”

他又是一笑,“本宮歷來身子強壯,刀劍不入,蠱毒不摧,幾名無關之人的言語或是態度,扶玉美人兒當真以為僅憑這些便能讓本宮氣壞身子?”

長玥微怔,抬眸觀他,他僅是掃她一眼,隨即便踏步朝前,朝屋門入去,頭也不回的繼續道:“不瞭解本宮,是因不用心呢。扶玉美人兒若能有宿傾的半點痴心,本宮對扶玉美人兒,自也會疼惜照顧呢。”

短短的時間內,這妖異之人竟是兩番說她不瞭解他,不曾對他上心,也不曾對他用心。

他目的為何?又在生氣或是彆扭什麼?

她慕容長玥早前便在他面前說過會衷心於他的話,難不成,這性情本是不定的他,竟還想要她瞭解他?

那宿傾傾慕他多年,都猜不透他的心思,她慕容長玥,又如何能瞭解他?更何況,亦如他所言,不曾用心,便也不會了解,她慕容長玥對他本是隻有牴觸與防備,縱是對他有所揣度,但也絕對是自保的揣度,而非,真正站在傾慕他的立場上,對他噓寒問暖,與他心意相通。

心思至此,一股複雜與冷沉之意也在心底盤旋而起。

待半晌後,她才按捺心神的踏步入屋。

屋內,光線略微暗淡,那一排排木隔抽屜整齊而立,色澤褐然,略顯沉重,而那妖異之人則是正站定在木隔抽屜旁,一手拿著一隻小竹籃,一手則是靈活迅速的在抽屜旁抽移,不住的抓著抽屜內的藥材。

一時,滿室沉寂,各類藥香濃烈刺鼻。

長玥立在一旁不動,而那妖異之人則是心無旁騖,迅速抓藥。

不多時,他手中那隻竹籃子竟是裝滿了藥,直至藥材都快裝不下時,他似是這才回神,轉眸笑意柔膩的朝長玥望來,慵然邪肆的道:“吩咐太醫院的人將浴桶搬來,再燒好熱水送來。”

長玥神色微動,卻也並未多問,朝他恭敬點頭後,便轉身出了屋門。

太醫院的人也極為迅速,大抵是見識過妖異之人那咄咄逼人的氣勢,是以此番也不敢再度耽擱,待長玥出屋吩咐後,僅是半刻之間,浴桶與熱水齊齊送至。

妖異之人略微滿意,待屏退太醫院的所有人後,他目光再度朝長玥望來,幽幽而道:“褪盡你身上的衣裙。”

短短几字,似調侃,又似戲謔,然而更多的,卻是意味深長的威脅。

長玥心下終歸是再生起伏,卻也僅是片刻,低沉緩問:“宮主是要讓扶玉沐浴?”

他慢騰騰的點頭。

“宮主是要為扶玉治臉,宮主不在扶玉的臉上做功夫,卻讓扶玉沐浴,可是有失偏頗?”長玥繼續道。

這話,她說得委婉,也是刻意這般而為。

先不說她並無意恢復傾國容貌,就論在這妖異之人面前褪衣,縱是這妖異之人以前便將她的身子全數看盡,然而此際的她,卻仍是心有牴觸,無法做到真正的坦然與平和。

“誰人告知扶玉美人兒治臉便一定要在臉上做功夫的?呵,面上過敏,泡泡藥澡,自也可藥到病除。怎麼,扶玉美人兒這般牴觸,是不願在本宮面前褪衣,還是想故作矜持,目的是想讓本宮親自為你褪衣?”未待長玥尾音落下,他已是再度出聲。

長玥心下再度一沉,並未再言話,待朝他凝望半晌後,她終歸是轉身朝不遠處的浴桶而去,隨即自行褪衣入水。

整個過程,周遭沉寂壓抑,靜得連枚針落的聲音都能清晰而聞。

長玥面無表情,然而心下也是冷冽得厲害。

待入得浴桶內坐好,她再度抬眸朝妖異之人望去時,則見他正提著籃子站在原地,那雙異色的瞳孔正興味的望著她,然而妖異風華的面上,雖如常的帶著邪肆招搖的笑,卻也極為難得的浮出了幾分不曾掩飾的複雜。

他,在複雜什麼?

長玥神色微動,思緒纏纏繞繞。

卻也正這時,他回神過來,輕笑往前,待站定在長玥浴桶邊時,那雙邪肆的目光隔著水朝長玥身上打量了幾番,只道:“突兀無骨,如此細瘦身板,令人觀之,著實掃興。”

此番坦然而對,縱是略有不悅,然而不知何故,心下卻逐漸變得坦然而又鎮定。

大抵是,逼得太過,亦或是去真正的大膽嘗試了,待突破自我,突破底線後,便也猶如破罐子破摔了一般,無足可懼了。

長玥任由他朝她身上掃視,只道:“本是血肉無情,活死人一具,掃興也是自然。不過慶幸的是,如今的扶玉,無人會戀,是以這副軀.體,也無人會喜,因而也不會存在是否掃興之意了。”

妖異之人眼角稍稍一挑,興味掃她兩眼,便已是將目光挪開,隨即伸手入籃,將籃子內的藥材朝浴桶內慢悠悠的撒,而後才道:“扶玉美人兒何必鄙夷自己。沒準兒,縱是活死人之軀,但也有人喜著戀著,甚至於,拼命爭搶都說不準呢。”

說著,見扶玉深眼凝他,他輕笑一聲,慵然邪魅的問:“怎麼,扶玉美人兒不信?”

長玥緩道:“扶玉只信,扶玉這條命攥在宮主手裡,掙脫不得。宮主要將扶玉丟擲去,任人搶奪,亦或是被虎狼分屍,扶玉,皆信。”

“虎狼分屍倒是不至於,本宮歷來憐惜扶玉美人兒,此番讓你旺一回桃花,難道不好?”說著,話鋒微微一轉,繼續道:“既是傾世美人兒,空有美貌而不用,豈不浪費?而既是要用,自也要用到有用之處,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