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百六十九章-來而不往非禮也

第百六十九章-來而不往非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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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六十九章 來而不往非禮也

祈男低了頭,默不作聲,心想這兩攪屎棍怎麼還不去死?

“回夫人的話,”齊媽媽湊近上前來:“宋大爺來了.。”

在座各位皆吃了一驚,除了祈男,不由得個個面浮喜色。

“快快,”蘇二太太不必看宋夫人眼色也知如何行事:“宋大爺在哪兒呢?快請了上來!”

齊媽媽回道:“宋大爺人在竹橋上呢,說只怕這裡小姐們不便,因此先讓奴才上來回稟一聲。”

蘇二太太咯咯笑對宋夫人道:“到底是大家公子,知書識禮的,竟比我想得還周到!蘇家與宋家向有通房之好,又何需避諱?齊媽媽,樓下小姐們處安置下一座屏風,這樣想也就罷了,快請了宋大爺上來吧!”

玉梭緊貼在祈男身後,明顯身上篩糠似的。

祈男趁眾人忙亂,暗中拉過玉梭的右手,緊緊攥於自己手中:“別怕,”她眼望軒外,口中低語:“有我呢!”

該怕的是那個人才對!

玉梭強作鎮定,可無論她如何努力,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心慌得不知怎麼樣才好,以至於宋玦上來時,她連頭也不敢頭,看也不敢看他一眼。

祈男貌似平靜地站在蘇二太太身後,粉臉上失了大半的血色,嘴脣緊緊抿出一道弧線,可呼吸卻十分勻稱,胸口起伏得十分正常,一派端莊大方。

宋玦腳尖踩上頂層時,第一眼就看見了祈男,還有她冷若冰霜的一雙幽眸。

祈男只覺得宋玦的眼神冰刀一般從自己臉上劃過,脣邊若有似無的笑,那笑卻是刀尖上的寒芒,帶著不動聲色的犀利。

祈男瞳孔猛地一縮,眼底頓時閃過一道寒芒,畏懼從不是她的第一選擇,遇強愈強,才是她天然本性。

玉梭瞬間覺得自己右手一緊,疼得她緊咬下脣,情不自禁抬頭看了下祈男,這才發覺,自己的小姐竟然在微笑!

祈男淺淺笑起,眉梢眼角盈盈一彎,竟然是俏皮可愛的弧度,原來宋玦已到了眼前,正彎腰對她行禮呢!

來而不往非禮也,你敬我一尺,我自然要還你一丈!

“宋大爺實在多禮,小女子受之有愧!”祈男不退反進,愈發向前一步,幾乎要與宋玦緊貼著臉了:“只不知宋大爺哪兒來的好興致,戲都唱完了,怎麼才到?”

宋玦愣了一下,愈發眯起了笑眼。這小女子好大的膽子!這是在暗示,自己到此另有圖謀麼?

宋夫人什麼也聽不懂,反正只要自己兒子到了跟前,她就心滿意足了,私心裡還以為,宋玦不會是想通了,過來說要跟自己回城外別院裡去了吧?

“在下本意不在看戲,總覺得又吵又鬧,因此待此時才來,方合我心意。”

宋夫人拉起自己兒子的手來,她希望談話的重心在自己身上,而不是什麼別人家的小姐。

“才我對你說的話你可想明白了?”宋夫人開口就是這句。

宋玦胸有成竹,含笑溫柔地勸道:“母親的心,兒子豈不體量?只希母親再容兒子二日,二日之後,兒子必回別院,好給母親一個交代!”

宋夫人喜出望外,立刻眉眼間盈滿了笑意,情不自禁連拍幾下宋玦的手道:“這不好了?這不好了?”

蘇二太太趁機恭維:“也是宋夫人福氣,看宋大爺如此孝順,可比我那兩個不成器的強多了!”

這也就是對著宋夫人才說的話,平日裡那兩個不成器的,可是事事皆對,在太太這裡無所不為的。

祈男面無表情,宋玦也不看她。

來得快,去得更快,宋玦說完幾句便又退了下去,夫人太太奶奶們個個都上前來,向宋夫人道賀,又說果然宋家教養是好的,兒子如此孝敬,母親如何說便如何行,難得難得。

宋夫人自是喜不自禁,面拂春風,整個人也比剛才和藹許多:“哪裡哪裡,諸位不過是笑話我罷了,不過雖如此說,我倒不是自誇,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若寬了自是不好,若管得太緊,卻也怕弄巧成拙。”

這話一出口,蘇二太太第一個就附和不已。

玉梭見宋玦走了,如獲大赦,身體逐漸恢復正常,口中也說得了話了,趁眾人都簇擁在宋夫人那邊,她低低地問著祈男:“小姐,你說宋大爺他,沒看出什麼漏處來吧?”

祈男長長的羽睫忽閃兩下,懶懶勾脣笑道:“咱們有什麼漏處要給他撿?”

玉梭不敢再說,始終心裡忐忑不已。

二樓下的小姐們,此時也都紛紛上得頂樓來,藉著尋自己母親說話的機會,也正好討論下剛才過來的翩翩貴公子。

她們雖則都躲在屏風後頭,可宋玦為人行事是一絲不錯都叫收進各自眼裡的,由不得個個心生仰慕,暗愫湧動。

宋夫人此時心情大好,自覺面上有了光,又被眾人簇擁,少不得話就多了起來。她一向於京中生活,各位夫人少不得問些京裡風情,宋夫人一一說了,最後繞來繞去,不知怎麼的,話題就指向了那座玉階丹陛,黃瓦朱簷的帝闕之內。

蘇二太太幾回欲搶話頭,事到臨頭卻不敢開口。錦芳更是,夫人小姐們在此,本沒有她說話的份兒,可心裡總是掛念祈蕙,她比蘇二太太更不同,到底母女連心,她更關心祈蕙過得如何,而不同於前者,只想問宋夫人,祈蕙是否還可能東山再起。

祈男看出錦芳心思來,本不欲上前湊熱鬧的,這時也少不得踱步過來,正巧劉夫人拉著自己女兒去闌干邊說悄悄話,她便撿這個空兒,走到了宋夫人身邊。

“夫人時常入宮的,不知可曾見過皇后?”祈男陪笑柔聲問道,裝作十分好奇的模樣。

宋夫人正與田三太太說宮裡如今時新何等頭面花樣,突然聽得祈男的聲音,不覺愣了一下。

宋梅咯咯笑了起來,鄙夷地看著祈男,心想這土包子真正沒治了,看起來一付清冷模樣,開口依舊還是躲不過要問這些。

其實在場所有的夫人小姐們,又有誰心裡不想呢?那可是皇宮,能一個月走動上幾回的,可不就是如宋夫人這樣高貴不可仰視的人物了麼?!

“皇后罷了,想當年還是我看著她長大的呢!”宋夫人心裡得意,嘴上卻只作若無其事:“當年她還未出閣,我與她母親,交情甚深,若細算起來,她還要叫我一聲表姑母呢!自小我就說她雍容大方,又生得極八字極好,只怕前途不可限量,如今怎樣?到底應了我的話不是?!”

這話明裡誇皇后,暗裡則提攜自己,能與皇后家族論親道戚,不正顯得宋夫人自己也高高在上了麼?

“夫人孃家兄弟,如今做了工部侍郎,這也就可想而知了!”田三太太陪笑點頭,連連附和:“一自然是他自己學識過人,二來,也必有些賞識夫人顏面的意思在內了!”

宋夫人連連擺手,臉上的紅光滿得溢了出來:“哪有這話?其實若論交情,倒是太后,我還有些福氣,當年自小伴侍她老人家長大。。。”

祈男見這話題漸有歪到西伯利亞之勢,便清了清喉嚨,硬插進一句來:“那宋夫人可曾見過娘娘們?”

宋夫人又怔了下,心裡忖度著,這話什麼用意?

“每個月初五和二十,母親皆入宮給太后,皇后請安,哪一回娘娘們不都是簇擁圍坐?若說只見太后皇后,卻不見了娘娘們,別人聽見不說蘇妹妹小家子見識,反倒要說,宮裡娘娘們沒了規矩呢!”

宋薇抿著嘴笑,風輕雲淡地笑,千斤重的事,說得好像自己家細務一般。

祈男對其話中明顯的輕視,依舊毫不理會,也不管宋夫人撫著宋薇的頭示意其回得巧妙,眼底倏地閃過精光湛湛,臉上帶著輕盈笑意問道:“不知宋夫人,可見過我家大姐姐麼?”

此言一出,舉座皆驚。宛貴人是蘇二太太心頭一根刺,錦芳眼裡一粒沙,二人想了許久沒敢問出的話,竟讓祈男一言輕輕道破,愈發吃驚不小。

“男兒你瘋了!”蘇二太太一把將祈男拉到旁邊,先陪笑對宋夫人道:“小女不懂規矩,竟於此時提起廢妃之事來,夫人別放在心上,只當沒聽見,剛才說在太后,不如請夫人略提些太后的善舉良行,也好訓示大家。”

錦芳更急,只是祈男在太太身邊她插不上嘴,只得抱怨玉梭:“你也不看著你們小姐,怎麼說她說出這樣的話來?”

玉梭心說我就想攔也攔不住呀,小姐的心性姨娘還不知道,打定主意八匹馬也拉不回頭的。

祈男被眾人目光包圍鄙視,不懼反笑,一雙秋水雙波,清亮亮地迎上宋夫人帶著質詢的雙眸:“因聽夫人提及太后,我心中仰慕,大姐姐也曾於家信中提到,一向對太后敬仰有加,又凡事以太后舉止為標杆,**嚴苛自己,所以常愛去太后宮裡請安,這才想著要問宋夫人,可曾於太后宮中,見過我大姐姐?”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