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全部章節_第196章 不受控制

全部章節_第196章 不受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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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章節_第196章 不受控制

姜伯毅垂眸,一時沒有立即回答。

他似乎是在思量如何開口,才能不叫她太過自責。

可寧春草也許已經明白了什麼,她皺眉看著綠蕪包紮起來的手臂,突然醒悟般摸向自己的枕頭。

什麼都沒有!

她沒有摸到自己從不離身的短劍!

“是我?對不對?”寧春草忽然握住綠蕪的手,“是我傷了你,對不對?”

綠蕪避開她的視線,“娘子,您先把藥喝了!”

“我若沒病,喝什麼藥?我若病了,我自己怎麼感覺不到?我一睜眼,就覺得今日裡怪怪的……”寧春草皺眉,猛捶了一下床,“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你們就不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訴我麼?一定要我這樣去猜?”

“你似乎被什麼給魘住了,”姜伯毅終於緩緩開口,“所以做出些危險的舉動來。”

寧春草聞言,懵懵懂懂的看著他,半晌,她才哦了一聲,“你是說,我被魘住,然後試圖殺了綠蕪?綠蕪僥倖躲過,這才胳膊受傷?”

姜伯毅看著她,緩緩點頭,“是。”

寧春草扶額,她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呢?努力回憶,想要找出腦中是否有殘存的記憶,卻只叫自己頭痛加劇。

“娘子別想了,反正婢子也沒事兒……”綠蕪見她面色痛苦,不由安慰她道。

寧春草卻是連連搖頭,“我想不起來啊……一點都想不起來?”

她知道她身體裡住著另外一個冤魂,有時候自己也會順著那冤魂的心意,而非自己心意,做出殺人的舉動來。

例如那延慶觀的玄陽子,就是在她並非自願的情況下,親手殺掉的。

可是即便她並非情願,但回憶起來的時候,也是留有印象的呀,甚至連她動手的過程,細細思量,也能記起來。

畢竟,她同那冤魂用的都是她的身體。可謂是相通的,如今甚至有時候,那冤魂的情緒她都能夠感知。

怎麼可能她做了什麼事,而自己完全沒有一點印象呢?

“不如,讓二爺來給娘子看看吧?”綠蕪忽而說道。

提到姜維,寧春草立時毫不猶豫的搖頭,“不不不,我不要見他!”

說完這話,她才意識道自己說了什麼。好似身體的反應已經快過了她思考的速度。

姜伯毅見狀,也有些詫異,“你怕見姜維?”

寧春草張了張嘴,她不怕啊?她為什麼要害怕姜維?可拒絕卻像是身體裡的本能反應。她點了點頭,這應該是那冤魂的拒絕。不是她怕見姜維,而是那冤魂不想叫她見姜維。

“是,我不要見他!”寧春草說道。

綠蕪和姜伯毅聞言,都更為擔憂。

“娘子……”

“對不起綠蕪,我傷了你,可我並不是有意的,你知道,我如今最是信任最是依賴的人就是你了。我真的並不想傷害你!”寧春草握住綠蕪的手,認真說道。

“我知道,我知道娘子!所以才叫您見二爺呀,您不明白的事情,二爺一定明白的。夢魘什麼的,二爺最有辦法了!”綠蕪安撫她。

寧春草卻是連連搖頭,“不不不,我不見他,不見他。不如這樣,夜裡的時候,你們誰都不要守在屋裡,將門反鎖了,只把我一個人鎖在屋裡,這樣我就不能傷害別人了!成麼?”

寧春草說的小心翼翼,眼神裡都透出可憐巴巴的意味來。

這話聽著更是叫人覺得心酸不已,一個當主子的,夜裡睡覺的時候,無人伺候身邊不說,還竟要被反鎖起來,真叫人寒心。

“罷了,”姜伯毅立時就不忍了,“不想見他就算了。昨晚只是意外,日後小心些就是了。”

閣主都發話了,綠蕪自然不好說什麼。

見寧春草眼中滿是愧疚,綠蕪笑了笑,“娘子別擔心,婢子沒事兒,小傷而已。以前學武的時候,不知道受過多少傷呢,這根本就不算什麼!”

寧春草頷首,微不可聞道:“謝謝你。”

不知她是在謝綠蕪寬慰她,還是在謝姜伯毅體恤她的情緒。

看著寧春草將一碗安神湯全都喝下,姜伯毅才轉身離開。

他心下其實十分擔憂,也十分贊同綠蕪的意思,這時候,也許是應該請姜維來看看她的情況。

可見她那般明顯的抗拒,他又不忍勉強她。

入夜,心驚膽戰的不止寧春草一人。綠蕪也十分的緊張。

不過她隨身帶的短劍,已經被收起來了,收在她不知道的地方。

縱然如此,綠蕪睡的也有些不踏實。寧春草叫她不要守在屋裡,她夜裡不需要人伺候。可綠蕪卻是不聽,硬是在外間睡了。

半夜裡,聽著裡頭已經均勻的呼吸聲,綠蕪卻有些睡不著了。

生怕昨夜那般叫人驚恐的情況再次出現。

可幸而,並沒有,寧春草一夜安睡,什麼都沒有發生。

臨到日出前晨光熹微之時,寧春草都只是翻了幾個身而已。綠蕪這才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心思稍定。

寧春草起身,瞧見綠蕪眼下的淡淡灰青,知道她昨夜裡沒有睡好。她笑著說:“我也不是日日都會被夢魘住的嘛!如今是白天,你且去睡,若是不放心,晚上還來守著我!”

綠蕪不好說自己不放心,卻也是真的困了,她行禮告退,叫了旁的丫鬟服侍在寧春草身邊。

只是大概誰也沒有料到,寧春草出現在夜裡的“魘住”竟然也會出現在白天!

就在陽光普照的花園之中。

縱然她身上沒有帶著短劍,卻不妨礙她身體裡迸發出那種駭人的殺意。

她緊緊扼住伺候在她身邊那丫鬟的脖子,力氣大的像是要把那丫鬟的脖子給生生掐斷。

綠蕪趕來之時,那丫鬟掙扎踢打的,臉都已經發紫。

旁人上前皆拉不開寧春草,也掰不開她纖細的手指,她力氣大的嚇人。

綠蕪當機立斷,一掌劈在寧春草的脖子上,生生將她劈暈了過去。

幾個小丫鬟合力,這才將她的手從那可憐丫鬟的脖子上扒了下來。那丫鬟一半是被掐的,一半卻是被嚇得,早已面無人色,倉惶倒在地上,半晌都是呆呆愣愣的,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綠蕪叫幾個小丫鬟站在花園裡喚她的名字,喚了好半天,才聽到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這才回了魂兒了。

只是她脖子上青紫的印記,怕是沒個十天半月的,不會下去了。

綠蕪扛著寧春草回了房間,擔憂的坐在床邊腳踏上守著她,這會兒她是一點兒睏意也沒有了,目不轉睛的盯著寧春草,唯恐自己一眨眼,她又跳起來要殺人。

寧春草醒過來的時候,姜伯毅也恰恰接到訊息,趕回別院之中。

寧春草看到守在床邊的綠蕪,看到一臉匆忙神色的姜伯毅,沒有開口相問,也知道事情必然是不好了。

半晌,分明待了三個人的屋內,卻安靜的像是空無一人一般。

誰都沒有開口說話,空氣裡壓抑的叫人透不過氣來。

良久,寧春草長嘆一聲,“綠蕪,你說得對,也許……我應該讓姜二爺給我看看了……”

綠蕪張了張嘴,有些不忍的看了她一眼。

寧春草卻埋低了腦袋,沒有看任何人。

“娘子……”

“我又傷害了誰了?”寧春草極小聲的問。

綠蕪默默的看著她,沒有開口。

寧春草鼻子發酸,心理頭髮苦,連哭都沒有力氣哭了。

當初離宮的時候,她答應過蘇姨娘,她以後會過得很好,她會照顧好自己。叫為了她捨棄了一切的蘇姨娘,能夠因她而安心。

結果呢?她什麼也沒有做到。不僅沒有照顧好自己,還一再的給身邊人帶來禍患。

也許她跟本就不應該重生,跟本就不應該重新活過來一次。

她就應該在摔下歸雁樓以後,摔得死死的,再也沒有睜開眼睛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