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全部章節_第107章 閣主

全部章節_第107章 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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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章節_第107章 閣主

寧春草還未走近,景珏就起身要離開。

“爺為什麼一直躲著我呢?”寧春草開口問道。

“我躲著你?”景珏回過身,淡淡看了她一眼,“你想多了吧?”

寧春草定定望著他,望著他幽暗深邃的眼眸,緩緩點了點頭,“若是因為姜維的話,叫爺做出這般反應,那婢妾也無話可說,爺莫說躲著婢妾了,就算是疏遠婢妾,將婢妾打發走,婢妾也無話可說。可倘若是別的原因……”

“別的原因又怎樣?”景珏忽而打斷她。

寧春草愣了愣,“那婢妾就要追問一句,別的原因,又是什麼原因?”

景珏哼笑一聲,玉面之上,並沒有笑模樣。

“明日啟程回京,有什麼話,咱們回去,再慢慢聊。”景珏說完,就不再理會她,轉而進了屋子。

寧春草站在原地,看著景珏消失在門口的背影,心頭一時竟有些空。說不上來的滋味,舌根泛出些苦澀。

她搖搖頭,口中酸酸的。

景瑢崴傷的腳可能是好的差不多了,景珏說要走,果然就是要走。

次日丫鬟便來請她到花廳裡去。

景珏,景瑢,程頤都已經收拾妥當,坐在花廳之中。她進來之時,眾人都抬眼看她。

姜伯毅坐在主位上,那個塗脂抹粉喜愛簪鮮花的姜二爺倒是不在。

“寧姑娘這幾日可休息好了?”姜伯毅先開口問道。

寧春草點頭,“多謝關懷,我休息的很好。”

這幾日,他日日叫人送來安神的花茶,羹湯,每日見面,也總關切她的身體,體貼周到。寧春草甚至錯以為,他就是她的親大哥一般。

“寧姑娘的精神看起來確實好了很多,既然幾位要走,我也不好多留。不過都安縣距離京城近兩千裡,幾位隻身上路,只怕不安全。且幾位和那紅衣巫女似乎也有過節,在巴蜀之地,那紅衣巫女的勢力可是不容小覷。”姜伯毅垂眸,語氣十分誠摯的說道。

“不用你擔心。”景珏不屑的哼了一聲。

姜伯毅對他的態度從來都不放在心上,仍舊面帶笑容道:“我這幾日也要去往京城,如今正在收拾打點之中,若是不耽誤幾位行程,不若我們一道上路,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景珏一聽,抬眼看向姜伯毅,眸中隱忍的怒火,幾乎要將姜伯毅點燃。

景瑢卻從椅子上一躍而起,語氣驚喜不已,“姜大俠也要去京城?咱們可以同行?真的,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哪裡話,”姜伯毅笑著搖頭,“能與幾位同行,乃是姜某榮幸。”

“太好了,原本還擔心那大巫陰魂不散,若是能跟姜大俠同行,就不用害怕她了!”景瑢拍手笑道。

景珏冷冷看了他一眼,“誰說我們要跟他同行了?”

“哥哥!”景瑢湊近景珏,“您有脾氣也得兜著點兒啊,咱們是虎落平陽被犬欺,若是在京城,指定不用怕那勞什子的大巫,可如今是在巴蜀!你忘了那大巫的巫咒有多邪門兒了?”

景珏玉面之上仍舊掛著不耐,“就是在巴蜀,也用不著怕她。”

“哥哥你是不怕,可……人多力量大,咱們一同上路有什麼不好?你彆扭個什麼勁兒?”景瑢說著,卻突然向寧春草看過來,很是不屑的嗤了一聲。

寧春草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直到景瑢抱怨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她也只是垂下了眼眸而已。

她不打算開口相勸,從心底裡,她自然是希望能同姜伯毅一道上路的。

來時的種種危難艱辛,回去的一路上,她可不想再經歷一次。更可況如今他們丟了馬車,行禮錢財大多都在馬車上,如今回去,沒有充足的錢財,更惹上了仇家,還不知會遇上什麼事兒呢。

可景珏的小心眼兒她更是再清楚不過,她若開口,景珏定然能立時將桌子掀了。

一直沒開口的程頤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道:“爺,瑢郎君說的對呀,如今,儘快平平順順的回到京城才是首要。”

姜伯毅微笑著抿了口茶,沒有說話。

景珏抬眼看了看坐在對面的寧春草,緩緩開口道,“好,那就如你們的意。”

說的是你們,可眼裡只有寧春草。

寧春草心頭一跳,什麼叫“如你們的意”,她自始至終都沒開口好吧?

起程之日在三天後。

出了姜府的大門,寧春草才知道,什麼叫大樹底下好乘涼。跟著這位姜閣主回京,雖是剛剛出門,卻已經可以知道,這回去的一路上,必然不會像來時那般狼狽,那般吃苦受累了。看來出門,也未必都是要吃苦的。

姜伯毅出行京城,前呼後擁的,單是托執行李的馬車都有十幾駕。前後開路押運鏢行的驃旗都有三四種之多。想來是一個鏢局應付不了。

同行伺候的不但有小廝,還多增了五六個丫鬟七八個婆子,是為了伺候寧春草路上方便。

寧春草受寵若驚,連連推拒,姜伯毅卻只是衝她溫和一笑,“你是我的恩人,你忘了我卻不敢忘。如何敢叫你路上稍有不便?”

寧春草連拒絕的話都被堵得說不出了。

浩浩蕩蕩一行人,出了都安縣,轉到白果渡,一行人轉乘了船。兩條大船,站在岸上看去,十分巍峨壯觀。寧春草還從沒見過如此大的船呢。

就連見多識廣的景瑢都興奮的叫道:“這船真大,四年前跟著聖……”

他話未說完,被程頤伸手捂了嘴。

景珏回頭看了他一眼,景瑢這才訕訕的將程頤的手扒拉下來,咳嗽了兩聲,抿嘴不再說話了。

姜伯毅站的不遠,卻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一般,看眾人搬運完了行禮,便請景珏等人上船。

“寧姑娘暈船麼?”他走到寧春草身邊,關切問道。

寧春草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從沒坐過這麼大的船。”

姜伯毅笑了笑,“沒事,船比馬車平穩,一路不會那麼辛苦,同行有大夫,寧姑娘若有不適,只管告訴我。”

寧春草還未答應,便聽得走在前頭的景珏冷哼一聲,將船板踢得咚咚響。

姜伯毅笑容溫潤,一絲未變。

寧春草有些訕然,歉疚的笑了笑,抬腳跟著上了船。

先前她一直沒打聽過,如今出門,瞧見這陣仗,才想到向丫鬟打聽,“你們總稱呼姜郎君閣主,是什麼閣主?”

丫鬟嘿嘿一笑,“姑娘真是心大呀,都認識我家閣主這麼久了,如今才想起來問?”

寧春草垂首笑了笑。

“凌煙閣姑娘可曾聽聞過?”丫鬟說話間,連脊背都傲然的挺直了。

寧春草一愣,“凌煙閣?”

“普天之下,只有你出不起的價錢,沒有凌煙閣辦不成的事。”小丫鬟語氣稟然,小臉兒之上都因為激動興奮而泛著耀眼的光輝。

寧春草聽聞她語氣,心中不禁一震,“這麼大口氣?”

小丫鬟與有榮焉的笑了笑,“這話可不是凌煙閣說的,乃是世人口口相傳的。凌煙閣可從未應成過。不過,這話也不假,還沒有說凌煙閣接了卻辦不成的事兒呢!”

寧春草哦了一聲,倒是小瞧了姜伯毅了。

這麼一說,這凌煙閣應當是很有地位的,身為閣主,他一直以來的行事作風,真算是相當低調了。

“多少人想跟我家閣主攀交情,那是攀不上的。不曾想,姑娘您竟能救了我家閣主,被我家閣主奉為上賓。”小丫鬟唏噓道,“若是傳出去,叫人知道,不是多少人要眼紅姑娘您呢!”

小丫鬟笑嘻嘻的為她鋪好了被褥,奉上茶湯,“姑娘吃茶。”

寧春草嘆息一聲,搖了搖頭,運勢這東西,真是說不明白。

船行一日,寧春草並未有什麼不適之感。

反倒比坐馬車輕鬆許多,馬車顛簸,坐上一日,縱然有軟墊支著,渾身也是要顛散了架。船上可就舒服多了,地方大,能躺能睡,閒了還能四下走走,舒服得很。

正值夏日,兩岸之上青翠連綿,抬眼望去,深深淺淺的綠,叫人心生喜歡。

偶有猿聲啼不住,更添野趣盎然。

寧春草正趴在船舷上,看著山間翠色,江風吹來,帶著淡淡的腥氣和清爽之氣,她長開雙臂,讓風擦著臉龐而過。

忽有一件薄薄的披風搭在肩頭。

“江上風大,莫貪涼。”溫厚的聲音,被江風渲染的頗有幾分濃墨重彩的味道。

寧春草轉過臉來,姜伯毅古銅色的面板,剛毅的稜角,映著西下的夕陽,像上古的神祗一般不可凝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