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四章 樹欲靜而風不止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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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四章 樹欲靜而風不止49
“其實偶爾吃吃並沒有多大影響。”唐傾舞躲避著季偉辰的迫視，小聲的回答道。
“是嗎？那癸瓜仔和**後泡熱水澡呢？難道也沒有影響嗎？”她的躲閃盡落季偉辰的眼中，他的笑容勉強掛在脣邊，失望道。
唐傾舞連忙搖頭又改為點頭，心思百轉，卻是再也找不出一個合乎情理的藉口。這讓她怎麼說，難道告訴他不想懷孩子的真正理由，可又有什麼證據能讓他信服呢？在他心中，一直保留著對沛柔的一份情義，難道就是為了孩子的問題，而將所有的真相告訴他嗎？他知道了又怎樣？他會因此休了沛柔，為她報仇嗎？她的身世，她所知道的一切，都是不能說的祕密，況且現在並沒有實質的證據能證明她話的真假，萬一被沛柔知道，她死了無所謂，無辜連累義父一起受罪，便是她的不孝。
見她又是搖頭又是點頭，他眼神一亮，猜測道：“那你是有難言之隱？”
唐傾舞猶豫著，點點頭，確實有難言之隱。
季偉辰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笑容，柔聲道：“你有難處儘管說來，別怕，一切有我。”
唐傾舞怔怔的看著季偉辰，心中暗道：偉辰，我如何能不怕？我所知道的未必是你能承受的，況且現下也不是說出一切的時候。
“偉辰，我也才是十六，你也未滿二十，其實不必刻意強求有個孩子，況且生孩子這種事情，應順其自然。”許久，唐傾舞才說了這麼個理由，可這算是理由嗎？
季偉辰眼中的熱情像燭火一分分消退減弱，語聲也變的緊澀起來：“你終是不願有我的孩子。”
“不是的。”唐傾舞急忙搖頭：“我不是不想為你生孩子，而是……而是……而是我怕沒能力保護好孩子，沒辦法讓他平安出世。宋妹妹的事，還有謝妹妹的事，我怕了，真的怕……”
季偉辰先是一驚，旋即搖首，怔怔道：“宋美人你都保得了，更何況是你自己。雪嫣，你真的愛我嗎？”
唐傾舞聞言，悽惶苦笑道：“我若不愛你，那夜我便不會將自己交給你，其實那催情藥之毒，就是浸泡冷水也可解。”
“我當然相信你是愛我的，從你為我做的點點滴滴，便可證明，只是你的愛不夠深，你的愛還有猶豫，因為你不願意有我的孩子。雪嫣，你太讓我失望了。”季偉辰看著唐傾舞，眼神彷彿是受了傷的獸，冰冷而絕望。
心一陣緊似一陣的疼痛，痛到冷汗真冒，痛到不能呼吸。她狠狠的咬著脣，死死壓抑住那些不堪的真相。蒼白無力道：“你說過，有些事情若我不想說……可以不說的。”
“可你也答應要為我生孩子，可你卻騙了我……”季偉辰幾乎是恕吼。
季偉辰的憤怒刺痛了唐傾舞，她心裡的種種委屈終於忍不住噴薄而出，她也拼盡氣力對他嚷道：“我沒有……”淚水撲簌而下。她有家不能回，有親不能認，娘和姝兒死的不明不白，她入宮以來所受的磨難和委屈，還不都是
為了他，那個三月的夜，當他攜起了沛柔的手，就把她推入了深淵……現如今，她還要忍受他的責難，他的懷疑，這叫她情何以堪？
季偉辰從未見她這樣，他的呼吸沉重而急促，瞪住唐傾舞半晌，才咬牙道：“好，我信你，那我們馬上要個孩子。”
唐傾舞一怔，繞來繞去，話題又繞回到孩子身上，有了宋美人和謝美人的前車之鑑，她怎能冒險，就算她可以選擇一懷孕便藉口去碧雲奄養胎，可這樣真能瞞過沛柔嗎？只怕到時候不但自己腹中的孩子保不住，連帶宋美人母子也會跟著遭殃。不行，還是不行……她無奈的搖頭。
“你終究還是不願與我有孩子？雪嫣，那你告訴我，什麼時候願意為我生孩子？還是你根本忘了不方旭堯，所以不想有我的孩子？”季偉辰眼中又竄起一道灼熱的怒氣，責問道。
唐傾舞捂著心口踉蹌後退了幾步，心就像一個破了洞的口袋，暴露在呼嘯的北風中，呼啦啦的颳起的全是痛，幕天席地的疼痛。他終於還是說出了口，在他心裡從未真正釋懷過……
唐傾舞踉蹌著想逃開，季偉辰卻一個箭步上來，一把扯住她，用力抓住她的手臂，狠聲道：“我這樣全心全意對你，你還是忘不了他是嗎？當初是你說再也不會對我說謊，當初也是你說要一步一步走近我，走進我的生命裡，可到頭來是什麼？你不想有我的孩子，就是因為他是嗎？”
唐傾舞無語淚流，什麼都不想再說了，心灰意冷，徹骨的冰冷。
季偉辰被她的心灰意冷徹底激怒，他猛的將她丟在地上，無比痛惜道：“楚雪嫣，你是個無心之人。”說罷轉身，氣沖沖的離去。
唐傾舞怔怔的蜷縮在地上，她是個無心之人，是的，她是無心之人，她的心在那個雨夜被利劍刺透，在鸞鳳宮訣別時傷透……她懷著這顆殘破不堪的心慢慢靠近他，原以為他將會是她永遠的港灣，卻又被他狠狠摔在地上，碎了，破了。
她真想大哭一聲，歇斯底里的痛哭，壓抑了太久太多的苦悶需要宣洩，可她卻只是這樣怔怔的坐著，原來傷心到極點是連淚也不會流了……
“王妃，起來吧，地上涼。”小薏滿眸的痛惜及愧意，試圖扶起她。
唐傾舞微弱搖頭：“姐姐，你讓我坐會兒，我不想動。”
“王妃……”小薏擔心也無計可施，只好默默的遠遠站著。
她將臉深埋在臂彎裡，不再抬頭。眼前又浮現起他來時深情柔笑的模樣，他的笑容裡有溫暖，暖到心坎裡的溫暖，那是再明媚的陽光也給予不了的，只因這裡是他心中的家。
“別怕，一切有我……”他的承諾。
“如果不能保護你，是我沒用……”他自責著。
“我是那樣全心全意待你……雪嫣，你是個無心之人……”他憤怒著。
偉辰，我該怎麼辦？怎麼辦？你告訴我……
突然，悶雷滾滾，似嗚咽，似怒吼，唐傾
舞抬首看著窗外，心中暗道：要下雨了麼？夏日的天總是這麼難以琢磨，適才還是豔陽高照，一會便是暴雨傾盆。如她的人生陰晴不定，如他的臉，說變就變。
帶著水汽的風，從半開的窗門捲入，吹的她不由的打了冷顫，心思卻逐漸清明起來。不，她不能就這樣放棄，她該相信他，也要讓他相信。
唐傾舞陡然抬頭，問小薏：“殿下此刻在何處？”
小薏關了窗門，怯怯道：“殿下一直沒走，此刻一人在正殿，誰也不準進，連祿公公也被趕了出來，好像……好像砸了很多東西。”
他沒走就好，他還在這裡就好。她倏然起身，直向風荷軒外奔去。
“王妃，你要去哪兒？外面可是下大雨了。”小薏急急追出去道。
唐傾舞直直衝進雨裡，站著一動不動，任由大雨如鞭抽打在她臉上，身上。
小薏大驚，忙上前拉她：“王妃，你可怎麼行？你會生病的。”
雨水迷濛了唐傾舞的雙眼，溼透了她的衣衫，她甩開小薏的手：“小薏姐姐，你若為我好，便莫要管我，沏杯荷露茶去伺候太子吧！”
小薏微微一怔，點頭道：“王妃，你且忍耐，小薏定會勸的殿下來。”
唐傾舞搖頭，堅定道：“不要勸，一句話也不要說。”今日之事，只有他自己想通了才算過了，否則，無止無休。
“可是……”小薏不懂她意，一味著急。
“姐姐，若非如此，便過不得今日，去吧！”唐傾舞不願多說。她和偉辰的心思旁人未必能懂。
她就這樣站在暴雨中，一如那個雨夜。那夜她無法抗爭，因為殺手的心是冷的。今日，她卻是在博偉辰的心是熱的，他的吻是熱的，他的擁抱是熱的，他握緊她的手亦是溫熱的……偉辰，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
雨一直下，絲毫沒有要停歇的意思。唐傾舞低垂著眼瞼，麻木的看著連綿不斷的雨滴落在地上，水珠四濺，好冷！徹頭徹尾的寒冷，整個人已經不自覺的開始顫抖。她在心中悲泣道：偉辰，你真的就這樣狠心嗎？還是你已經對我徹底失望了？不要放棄我，我還在堅持，請你不要放棄我……
又澀又痛的眼裡是雨水還是眼淚，她分不清楚，只知道心在滴血，一滴一滴清晰如夜半的沙漏。每一滴滴下就如同碎了一份希望，破滅了一個夢想。
突然雨停了，唐傾舞在心中納喊：‘不，不要停！’偉辰不曾諒解她，不可以停……她抬頭望天，眼前依然雨滴如幕，頭頂上卻是撐了一把油紙傘。心跳驟停，她屏住呼吸，不敢回頭，生怕站在她身後的不是偉辰。
一聲無奈的嘆息：“你是在故意在折磨我嗎？”
這一剎那唐傾舞熱淚奔湧，他還是來了，他沒有放棄她。她哽咽著：“我只是在請老天幫我更清醒些，讓我再多些勇氣。”是的，我是在折磨你，更是在折磨我自己，只為喚回你的心。偉辰，謝謝你肯信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