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八章 樹欲靜而風不止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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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八章 樹欲靜而風不止43
“什麼……”
唐傾舞與季偉辰異口同聲道，兩人均露出震驚的神情。
唐傾舞是震驚之餘，不免痛惜，她早料到謝美人不會落得好下場，卻沒想到這事來的這麼快，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沒了。
而季偉辰則是眸中閃過一抹疑惑，但很快便被一抹痛色所代替，他不喜歡東宮之中充滿血腥味，卻阻止不了這種事情的發生。
“偉辰，快去看看。”許久，唐傾舞回神，推了推發怔的季偉辰道。
季偉辰被這樣一推，這才醒神，忙應了聲，抬腳往殿外而去，唐傾舞交待了小西幾句，便也急急的跟了去。
清月殿內寢中，小玲跪在床塌旁，低垂著頭，嚶嚶的哭泣著，而清月殿的另幾個奴才，也跪在小玲之後，個個面色帶愁緒。
季偉辰看著床塌上臉色灰白，毫無生命氣息的謝美人，怔了許久，才道：“小玲，謝美人好好的，何故上吊尋死。”
“今早殿下離開後，美人說要一個人靜一靜，將奴婢趕出寢殿，奴婢不放心美人，便靜靜守在門外，傍晚時分，美人紅腫著雙眼吩咐奴婢為她準備膳食，美人肯吃東西了，奴婢自是歡喜，便張羅去了，可待奴婢準備好膳食，再請美人用膳時，美人卻是許久不答覆奴婢，奴婢擔心美人出事，便叫來人踢開門，看見的卻是美人吊在橫樑之下，雖然奴婢們迅速的救下美人，可終究是晚了一步，美人已斷氣身亡。這是美人留下的書信，請太子過目。”小玲帶著哭腔解釋道。
季偉辰接過信，展開看過後，信手將信拍在桌面上，同時劍眉緊皺，怒罵道：“一群沒用的東西，連個人也看不好。”
“殿下，謝妹妹在信中都說了些什麼。”唐傾舞小心翼翼上前，輕聲問道。
“你自己看吧！”拿起信，季偉辰語氣略緩的說道。
接過信，唐傾舞大致掃過內容後，秀眉也是皺起，幽幽嘆息，將信放下，她道：“謝妹妹怎麼這般傻……”
“她不是傻，她是絕望，孩兒沒了，我卻沒有將害死孩兒的凶手繩之以法，她怎能不傷心絕望。”季偉辰啞著嗓子自責道。
“殿下……”唐傾舞輕輕的喚了一聲，卻不知該如何安慰他，事以至此，這整件事除非他自己想明白，否則誰也沒辦法勸消他心中的愧疚。
“你們都退下，雪嫣你留下。”許久，季偉辰冷冷的吩咐道。
很快一屋子的奴才都退了出去，季偉辰突的將唐傾舞擁進懷中，聞著她身上的荷香，他輕輕道：“雪嫣，我是不是很沒用，不但保不住自己的孩兒，連自己的妃嬪也保不住。”
唐傾舞聞言，卻不知如何安慰他，她不能告訴他，謝美人至始終都沒有懷孕；她不能告訴他懷孕是假的，是沛柔設的一個局；她不能告訴他，他親自挑選的太子妃，竟是一門心思的挑起東宮風波，讓他這個太子無安生日
子。她知道所有的一切，卻不能開口告訴他。她除了看著他痛苦，看著他接受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卻幫不了他半分。心好痛，痛的無以復加，淚充盈滿眸，她卻不能讓它流下來，除了抱緊他，她找不到更好的方式來安慰他，直至此刻她才知道自己是有多無用。
許久，季偉辰放開唐傾舞，情緒低落的獨自坐在桌旁。唐傾舞則在床塌旁坐下，見床塌旁桌几上的銅盆，她伸手將搭在銅盒上的錦帕浸溼然後擰乾，細細的為謝美人擦拭臉及脖子。
再次擰乾錦帕，唐傾舞執起謝美人左手為其細細擦試，但換至右手時，卻發現她的右手呈握拳狀，而且骨節突出，顯然死前右手是使力緊握的。
唐傾舞趁季偉辰不注意時，試圖掰開她的手，卻是徒勞。後又暗暗用力了幾次，終是將謝美人的手指掰開，卻發現是一個小紙團，她不動聲色的將小紙團收好，然後又細細的為其擦拭了右手，這才端了銅盆離開寢殿。將盆交給小玲後，唐傾舞又折回寢殿，慎重的在季偉辰身前跪下道：“殿下，臣妾有一事相求。”
“說！”季偉辰面無表情道。
“現時天氣炎熱，臣妾求殿下儘快讓謝妹妹入土為安，並厚待謝妹妹家人。”唐傾舞肯切道。
“雪嫣，我雖對謝美人無愛意，但夫妻情份是在的，你就是不求我，我也會如此做。”季偉辰眸子閃了閃，伸手輕輕扶起唐傾舞道。
次日，季偉辰對外宣稱，謝美人突發怪疾，醫藥無靈而亡，併為其舉辦了隆重的葬禮。
方姒瑤果然如楚懷民所說，兩日後便醒了，當聽聞謝美人上吊自殺的訊息時，她便是怔在當場，久久不能回神。
恰在此時，季偉辰與唐傾舞一同出現，她忙起身離開床塌，上前行禮道：“臣妾參見殿下。”
“免禮。”季偉辰淡淡的說了一句，徑自在一旁大木椅前坐下。
“方姐姐，你可是醒了，現在可覺得身體那裡有不適。”見此，唐傾舞熱切的上前，拉過方姒瑤的手道。
“除了四肢無力，一切都還好。解毒的經過，我聽小西說了，這次謝謝妹妹和楚大人相救。”方姒瑤眸中閃過一抹愧色，面上卻還算鎮定道。
“姐姐無須言謝，這一切是家父職責份內的事。對了，姐姐是如何中的這北疆黑紫蜂之毒的。”突的，唐傾舞問到中毒之事上。
“北疆黑紫蜂之毒？這是什麼毒？我也不知道是如何中的毒。”方姒瑤茫然的問道。
“姐姐真不知道如何中的毒嗎？七夕那天晚上，出了摘星閣，姐姐可有遇到什麼可疑的事情。”唐傾舞急切的問道。
方姒瑤努力的回憶著，才道：“可疑的事……？好像也沒有，那晚我醉的一塌糊塗，在玉清池旁坐了一會兒，謝妹妹便來了，我與她還未說上兩句話，便感覺到遠處有殺氣，因是知道謝妹妹懷有身孕的，我當即起
身護在謝妹妹身前，當時只覺背上一痛一麻，旋即又沒事了，可謝妹妹卻以為我要傷害她，便推了我一把，我本是醉酒重心不穩，被她一推，身體後仰，腳不慎碰了謝妹妹的肚子，謝妹妹當即喊起痛來，她動了胎氣，我怎可不擔心，便起身詢問她情況，她卻捂著肚子後退，我怕她跌進池子，便上前拉她，她卻退的更快，本是拉住了她的手，卻被她一同帶入池中。”
季偉辰聞言至此，再也無法沉默，他急急起身道：“殺氣？這宮中禁衛森嚴，何來殺氣。”
“殿下，臣妾自幼也是習武的，雖不如兄長那般武藝高強，卻猶對殺氣**。而殿下說到宮中禁衛森嚴，皇后曾經遇刺過，殿下你也遇刺過，這樣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宮中何來禁衛森嚴之說。”方姒瑤這次沒有再小心翼翼，而是理直氣壯道。
一席話，說的季偉辰是無言以對，那根黑紫鋒的鋒針他是見過的，也在動物身上試過，方姒瑤吐出的黑血一盆盆的，他也見到過，這攸關性命的事，誰會拿自己的性命來開玩笑。
“殿下，看來這一切的事端，皆是誤會引起，方姐姐替謝妹妹擋下毒針，卻被誤解成謀害龍裔，姐姐毒發暫免處罰，謝妹妹卻絕望的以死求解脫，一個是沒來得及將事情解釋清楚，一個則是沒耐性等待整件事情的真相，所有的事情皆因錯過，而變成這般悲慘的結局。”唐傾舞幽幽嘆息道。
“即是如此，那天我問你時，你為何不說清楚。”季偉辰神情複雜道。
“當時殿下在氣頭上，您且會耐心聽臣妾說完，況且臣妾當時再三言明，臣妾是冤枉的。”方姒瑤這才略帶委屈的說道。
季偉辰再次無言以對，方姒瑤說的沒錯，當時他在氣頭上，又且會聽她任何的解釋。
“殿下，臣妾有話說。”沉默的唐傾舞突的插話道。
“雪嫣，你有話便說吧！”季偉辰點頭允道。
唐傾舞這才大膽道：“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太多，咱們都忽略了許多細節之處。昨夜臣妾仔細想了想，方姐姐所中之毒是隻有北疆才有，能潛入皇宮行刺的，定是武林中的殺手，他們殺孽重，自然身上的殺氣重。殿下是一國太子，是沅國未來的天下之主，若是早有子嗣這天下自是太平。若謝妹妹的孩子胎死腹中，不僅打擊了殿下，也會攪的朝堂之上動盪，試想如果殿下當初重罰了方姐姐，方家必受牽連，方家若是倒了，咱們沅國便少了方將軍這一員猛將。最後得利的絕不是咱們沅國，而是鄰綁的那些小國。”
一語驚醒夢中人，季偉辰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其實他知道雪嫣還有話沒說完，方家若倒了，受利的不僅是鄰綁的小國，也有皇后那一派，那日幸得雪嫣極力勸阻，否則他便真是釀下大禍了。
“雪嫣妹妹，聽你這意思，可是指那夜對我下毒的人，是北疆派來的。”方姒瑤猶疑的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