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雨夜奔走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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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雨夜奔走天涯
原來桑未早就為他謀劃好，讓他得到自由？孟之宇苦澀一笑，自秦衍把桑未扣留在宮裡，他就知道，桑未和秦衍一定會在一起，而他徹底成了世上的孤魂野鬼，不如就此跟著父皇母后同去，可在死前，他真想再見桑未一面，秦衍這就叫著他去未名宮了，卻沒想到等待著他的，是桑未決絕的作別。
可如今看來，桑未所做的一切，是為了他好，為了他的自由。
孟之宇臉色微變，“那，桑未她……”
褚純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瓷瓶，不知倒出了些什麼粉末，他給孟之宇的傷口敷上，“敷上這個，你的傷會好的更快，大約一個時辰後你就能行走自如了，我都幫你準備好盤纏還有衣服，你連夜就走。”
“將軍……你……”
褚純停住手，“你要記住，從今以後蒼黎再沒有孟之宇這個人，我也從沒有救過你，你要去哪，要活還是要死，都是你自己的選擇，我只想告訴你，你的父親曾是征戰沙場叱吒風雲的蒼越帝孟越，褚桑未用她的生命救了你給了你一次自由的權利，何去何從，你自己選擇。”
孟之宇皺了皺眉，頭上汗水和雨水融合，胸口的傷口已經快要癒合，可他感覺到心口卻更加疼痛了。
殷芳洛滿含敵意，“如果你不想活，我可以成全你！”
“芳洛！”褚純斥責，“他是褚桑未要救的人，你應該記住這一點。”
殷芳洛不甘心地盯著孟之宇，別說幫忙了，不添亂就不錯了，褚純救孟之宇，心裡還是念著和孟越的兄弟之情，不想他此生無後。
孟之宇從沒見過殷芳洛，也沒有細細追究她為什麼對自己有這麼大的敵意，“將軍，我會好好活下去，桑未和秦衍兩情相悅，她跟著他會幸福吧，不像我……”
“這次還真不知道，那丫頭能不能全身而退了。”褚純搖搖頭，“秦衍那個臭小子，也不知道怎麼了，原以為他喜歡桑未，可一坐上那個皇位，人都變了，看來我還得出手，不然那丫頭可能沒有活路呢！”
孟之宇苦笑笑容凝住，“你是說，桑未為了我，會有危險嗎？可秦衍不是……”
“好了，皇宮和你再無干系，她的安危我會想辦法的，別再多想，我現在給你做一個小小的易容，等你走遠後，收集晨露洗洗臉就行。”
褚純向殷芳洛一眨眼，殷芳洛不情不願地從腰間拿出一個小罐子，褚純開啟罐子，裡面是一團黑乎乎的膏狀，他在罐子蓋上摸了摸，捻出一根簪子一樣的軟毛筆，用毛筆蘸了蘸那黑色的膏，就往孟之宇臉上塗抹去。
“這叫萬花玉容膏，專門易容用的，你只知道我會打仗，現在給你看看我的出神入化的畫技吧！”褚純一邊畫一邊吹噓著，一臉嚴肅的殷芳洛都禁不住笑了，她就喜歡聽褚純吹牛。
外面電閃雷鳴，屋裡面褚純還開著玩笑，孟之宇淡淡笑著，他的心卻已經像是被浸泡在鹹鹹的海水中，發脹腐爛。
大約半個時辰過去，
褚純讓殷芳洛拿出一個小銅鏡，給孟之宇看，“好了，你瞧瞧，你還能認出來這是你嗎？”
孟之宇胸口上的傷口只有一條細細的疤痕，已經大好，本來桑未就沒有下狠手，再加上桑未用自己的血給孟之宇救治，褚純給孟之宇用了珍貴的玉膚粉來催傷口癒合，孟之宇當然沒有太大痛苦。
他坐起來，看著銅鏡裡的人，粗眉小眼，額頭上還有些皺紋，嘴角下垂，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活像個鬱郁不得志的屠夫，孟之宇從沒想過自己會變成這個樣子，一時間不知該笑還是該哭，臉部表情有些扭曲，都把自己逗笑了。
“哈哈，怎麼樣，是不是連你自己都認不出來了？嗯，我的畫技一如既往好啊！你放心吧，一旦出了黎城，離開蒼黎，就不會再被發現的。”褚純笑道。
孟之宇把銅鏡還給殷芳洛，對褚純深深作揖，“將軍，你和桑未於我有恩，此生怕是難以報答……”
“誒，說什麼廢話。”褚純豪氣地擺手，“你只要活得好好的，就算是最好的報答了，我讓芳洛來時準備了快馬，你快趁夜走吧，越遠越好，過你的逍遙日子，願以後不再見了……”
孟之宇接過褚純遞過來的包袱，沉甸甸的，大概有不少銀錢，他目光中帶著沉鬱，緩步出了房門，只回頭又忘了一眼，張口想再說什麼，又啞然，轉身奔入大雨中。
孟之宇牽了殷芳洛帶來的快馬，翻身上馬，馬鞭高高揚起，甩起雨花，馬兒如閃電般奔入風雨裡，帶著孟之宇所有的牽掛和顧念，遠遠離開。
他也不知道要去哪裡，只是這條爛命被桑未救下來，如果不珍惜，那又怎麼對得起桑未一片苦心？剛才聽褚純說，桑未在宮裡過得不好，他真的有一瞬間衝動想帶桑未離開，可他沒有自信，秦衍可以給桑未的那份感情，他給不了，他是個膽小鬼，只想逃離，帶著所有的傷，遠遠離開。
他想要的只是天下太平，可他偏偏生在爾虞我詐的皇宮。
他想要的只是自由，什麼榮華富貴都擁有唯一得不到的就是自由。
他想要的只是一份平淡的愛情，遇見了褚桑未卻知道她心裡能容得下的只是秦衍一個人……
莫不是他生來就是悲哀的？
今後天涯閒看落花，此生不再見她。
隔著破爛的小窗子看外面，雨勢漸漸小了，褚純深深嘆了口氣，“孟之宇是個善良人，只可惜生錯了人家，只希望他以後能好過些吧。”
“真不該讓桑未做什麼宇王妃，真不該讓她和孟越的兒子有什麼糾纏，如此國主也不會原諒我的！”殷芳洛恨恨道。
褚純看著殷芳洛，“好了，別再抱怨了，我知道你不討厭孟之宇，孟之宇是個好孩子，只可惜性格太過柔軟，不說了，咱們回去吧。”
“好。”
半夜裡殷芳洛翻來覆去睡不著，聽著那淅淅瀝瀝的雨聲，就覺得心神不定，再細細一聽，紙窗有被拍打的聲音，還有什麼嘰嘰咕咕的
叫聲，她將窗子開啟，就見紅錦巫雀站在窗子上，渾身溼淋淋的，像個落湯雞。
殷芳洛趕緊把巫雀抓進屋子，接了它放在口中的紙條，點燈來看，是褚桑未從宮裡傳出來的信兒，她決定要和她一起離開，就是明天。
“芳洛姑姑，明日一早陽明山萬窟洞等我，不用叫上叔叔，我會讓叔叔斷後，願如你們心。”
芳洛一喜，趕緊收拾細軟，也沒什麼收拾的，只是把自己養的毒寵物帶好就行，她激動的不知做什麼才好，就靜靜地等著天矇矇亮就走，既然桑未說褚純還有別的事，那就不叫他了，也不好耽誤桑未的事。
而未然院裡，香雨香雪也收到了紅錦巫雀送來的信兒。
“誒，是小紅鳥！”香雨開啟窗子叫道。
就見紅錦巫雀給香雨手上吐了個小紙條，便撲騰撲騰離開了。
“它不是一直跟在小姐身邊嗎？怎麼會回來？”香雪走過來。
香雨開啟紙條一看，“香雪，是小姐讓它來送信的，你看。”
香雪接過紙條，驚得捂住嘴，“小姐，她怎麼會有這麼大膽的想法？潛逃？”
兩人都沉默片刻，香雪像是經歷了一番思想鬥爭似的，“香雨，小姐讓我們選擇是否跟她一起離開，我決定跟著小姐，我們現在在相府活得還自在，這不都是因為小姐嗎？現在小姐有難處，她想離開，我不能忘恩負義。”
香雨也撇撇嘴，“我知道小姐對我們好，我當然也要跟著你們一起了。”
“呵，我就知道。”香雪笑了笑，“既然咱們下定決心了，那趕快把小姐要的東西帶好吧，咱們現在就出發，僱一輛馬車去陽明山等著，怎麼也得比芳洛姑姑先到啊！”
“哎，對了，還得帶上繩子、匕首這些，肯定有用的。”香雨唸叨著，兩個人翻箱倒櫃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打包帶好，還有桑未的紅玉血劍，那副殘損的畫像，還有一個破舊的長方錦盒。
空山新雨後，剛下過雨的陽明山空氣十分清新，涼爽愜意，讓人心情舒爽。
桑未和秦衍共乘一匹馬，一早就晃晃悠悠地進了陽明山，縱然身後跟著一大批人馬，他們也悠然自得。
“故地重遊，是不是別有一番滋味？”桑未笑了笑，翻身下了馬，伸出手去像是個公子爺一樣要接秦衍下馬。
桑未難得這麼主動，想到昨夜桑未像是小貓一樣蜷縮在他懷裡睡覺，生怕失去他的那個可憐樣兒，秦衍就得意的想笑，秦衍腳一蹬，旋轉飛下馬。
“是不是比你剛才爬下馬的樣子瀟灑得多？”
桑未笑嗔道，“總是自戀，怎麼看也不像個皇帝！”
“這裡，又不是朝堂。”秦衍想不笑，可眉眼卻彎了下來，他實際上是想說，在你面前，我只想做自己。
桑未倒是很主動，牽起秦衍的手便往前走，至於這匹馬，自會有跟著的人來牽。
“我今天穿的好看嗎？”桑未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