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青梅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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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青梅竹馬
楊么心裡正琢磨著以後日日躲在楊家村再不出門,看這老頭去李家村找人。老農這話卻讓她瞠目結舌了半晌。待她回過神來,老農早沒了影,卻見得張報辰正幹勁十足地松著土,一鋤下去,碎泥飛起老高。
“噯噯,你阿公叫你鬆土,沒叫你挖坑!”楊么見得這亂七八糟的一團,無名火頓時衝上腦門,一指老農當初鬆土的地方,瞪著張報辰道:“那邊蹲著去,看看你阿公一鋤下去是多深,有多寬,多久下一鋤,你一點不差地想明白了,才能動手鬆土!”
張報辰理都不理她,嘴上哼道:“我不聽楊家人的話!”
“楊家人咋的啦!有本事你和你阿公說我是楊家人,叫他來教訓我一頓啊!”楊么重重一腳壓在一塊碎土上,慢慢用腳尖把它碾扁碾成細粉,抬臉看到張報辰還倔著不動,冷哼道:“自以為是,頑固不化,難怪這麼容易輸給我哥!”
張報辰猛抬頭瞪著楊么,他雖是隻十來歲,卻長得極壯,身高不輸給尋常十四五歲男子,雙目一瞪自有一股威風煞氣,楊么暗驚,嘴上卻更是刻薄:“看什麼看?你不是早知道我是楊嶽的妹子了麼?若是這般不情願,早和你阿公說了,大家都不用浪費功夫做白活!鬆土就能把傻子變高手了麼?”
張報辰看了楊么半晌,默默扛著鋤頭,走到先前老農鬆土之處,蹲在一旁,竟自顧自細細地看了起來。
張報辰原本極有悟性,慢慢竟摸到些門道,漸漸臉上的煞氣漸漸地散了開去,眉目神色一點一點平和起來。他原是張家人,此時便有所領悟,自家阿公是在教他凝神吐納之法。
楊么卻茫然不知,在一旁暗暗觀察張報辰,有些浮燥的心神不一會兒便被他呼吸中的細微變化所引,不自覺地調整呼吸與張報辰相合,漸漸一同沉入了平和靜寂之中。
當她被節奏的紊亂驚醒之時,太陽已經西斜,張報辰還是蹲在那裡,神色卻有些不耐,楊么不禁說道:“今日便到這裡罷,你也到極限了。”這回,張報辰聽話地站了起來,有些靦腆地說道:“難怪阿公要你教我,你功力果然比我深。”
楊么愕然,全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只是苦笑一聲,說道:“我這是無可奈何,和你開始那樣用心完全不一樣,沒聽到你阿公說我有心疾麼?”見張報辰面露不解之色,又說道:“我有時候對周圍人心神的**特別有感應,你只要能心神平穩,讓我五個時辰不回神就滿師了。”
張報辰囁嚅道:“方才我只凝神了半個時辰。”楊么嘆了口氣,不知是安慰自己還是安慰他,說道:“毛病種了五六年,那能一朝解決,等待也是一種耐性。”張報辰茫然點頭。
這兩人自是雞同鴨講,各自說著各自的理,偏是張報辰單純,楊么於武道無知,倒也相安無事。
張報辰正要離開,回頭看了楊么一眼,不好意思地問道:“你明日還來麼?”
楊么點點頭,回答道:“午後我會到此處來。”說罷,揉了揉額頭,正要離去,聽得張報辰說道:“你還和五年前一樣瘦,好象都沒長高多少,記得要吃飽飯再來。”
楊么終忍不住哈哈一笑,朝張報辰揮了揮手,喊道:“明日不見不散。”
待她回到自家院子,聞到滿屋飯菜香,楊嶽正坐在院子裡,小桌上已擺好了飯菜,她最愛吃的酸菜蒸肉又是滿滿一大盆,楊么走過去坐下,端過菜粥就吃。
楊嶽看了她一眼,說道:“張家的布我們是用不著的,你只把自個兒的毛病治好了是正經。”
楊么瞪了楊嶽一眼,哼道:“有你這樣的哥哥,半點不得自由,我那毛病能好才怪。”
“你自己心思重,在外面也罷了,在我面前仍是裝模作樣,饒是當初張家人綁了你,你都不動聲色。我原想著你過幾日自己也膩味了,沒想到你一裝就裝了五年。”楊嶽夾了一根酸黃瓜給楊么,臉上似笑非笑:“不說前幾年,就是今年臘月裡,你何時會這樣和我說話?”
“那不能怪我,只能怪咱楊家村人太奇怪,你出去看看,別的村可不是咱們這樣過日子的。”楊么聽楊嶽這般一說,越發覺得自己五年過得憋屈:“任誰見了一村子的人凌晨苦練武藝,深夜燒香唸佛,領頭的個個苦讀兵書,都會和我一樣心驚膽戰!”
楊嶽不禁哈哈大笑,笑罷說道:“我反是覺得,任誰家有你裝神弄鬼,活生生把自己逼出病來的女兒,倒是要天天心驚膽戰!偏生落到了我家!”
楊么置若罔聞,一個勁吃自己的,倒是楊嶽見她不理,越發起了興致,又說道:“你看看你自己,處處自行其事,事事頑固不化,若是自家的道理行不通,便一甩頭一閉眼,撒手不理。這般的任性,卻不知哪來的見識,硬是強著自己!哪裡像個十一歲的小女娃!”
楊么不理他,把碗一放,也不管楊嶽是否吃好,便收拾起來。楊嶽見她倔強,扔了手裡的碗,扯過楊么,硬抱她坐在膝上,說道:“不知你怎麼又想通了,突地就這般真性情起來。我原鬆了口氣,沒料到你如今眼裡越發沒了旁人,這般可著勁折騰自家,能不讓哥哥我著緊麼?你倒是說說,我跟著你可有錯了?”
楊么半天未出聲,靜靜坐了會,突然轉過頭,瞅著楊嶽一字一句說道:“我有病,你不知道麼?再煩我就發病了!”
楊嶽一愣,突然大笑:“你且聽那老狐狸的話,日日去陪張家老四鋤地鬆土,自然不藥而癒。”一時樂不可支,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抱著楊么的手自然鬆了。
楊么沒好氣地走了開去,見楊嶽越發笑得毫無成形,怒道:“有人這樣做哥哥的麼?拿著妹子的病作笑料?”
楊嶽忍笑說道:“我不過想著張老四的傻氣好笑,聽哥哥的話,你明日可要吃飽了飯再去。”說罷,狂笑起來。
“聽牆角有意思麼?!”楊么終忍不住,吼了一嗓子,只覺得今天樹林裡的凝神功夫全白費了!
往後幾日,楊么依著與張報辰約好的時辰去了樹林,張報辰自個兒琢磨如何鬆土,楊么閉著眼睛在一邊閒坐,若是呼吸紊亂,心緒翻騰便把張報辰叱罵一頓。
張報辰起先還頂上幾句,到後來自知被罵必是分了心神,行功不暢,便漸漸事事順了楊么,一旦被罵便收拾心神,重新凝神。時間長了,功力自然長進,功力長進了,耐性竟也越發好起來。
事情的順利發展讓楊么以為張阿公拘著她全是為磨鍊張報辰的性子,茫然不知全是為了輔助張報辰修煉內息,更不知連帶著她也學會了內息修練之道。
原來張阿公這套功法卻不是祖傳,只是年輕時有了際遇,偶然得到,修煉極難,講究天授其道,非得其人不得入門。除他習得外,遍尋家族之人無人可練,便是張報辰也無法獨自修行,卻沒想到天下掉下一個楊么,呼吸間便入了他的道門。
這張阿公家族之心甚重,自是不願意傳給一個外人,但他於武道天姿極強,知道楊么從未學武且身子有病後,轉眼間想出一個幫助嫡親孫兒入門的法子,就是讓楊么與張報辰同時修行,楊么憑天姿把握節奏,張報辰以習慣引導呼吸,雖不知結果如何,但卻是值得一試。
張報辰得益自是最大,楊么也撿了一個大便宜。除內息開始築基以外,每日的情緒起伏不知不覺只在午後幾個時辰發作,平日裡竟全無動靜。這兩人各得其所,越發合作愉快,便是颳風下雨也一日不缺地來這林中相守。
不知不覺間過了大半年,天上已飄起了雪粒,家家戶戶打掃房屋,採買年貨,準備迎接新年。
楊么與張報辰大年三十停了一日,未得見面,到了大年初一的午後,楊么便有些心神不寧,坐立難安。楊嶽在一旁瞅了半晌,不冷不熱地說了句:“不知道的,還當你要會情郎!”
楊么呸了一聲,直接出了門到了隔鄰的楊家長房老宅裡,給大爺爺、伯父、叔父、姑媽請了安,扯著楊下德便回了家,把她向院子裡一送,懶得看楊嶽發青的臉色,便向村外走去,心裡卻越發亂得似油煎。
方走到村門口不遠處,突地從路邊荒草叢中竄出來一人,把她嚇了一跳,只見那人憨頭憨腦地笑道:“過了時辰,我還當你不來了。”
楊么見著了張報辰只如迎下了天上的佛陀,翻滾的情緒頓時穩了下來,歡喜無限地笑道:“便是不拜祠堂,我都不能誤了這時辰。”轉念又疑惑道:“你們張家不是午後三刻祭拜祖宗麼?”
張報辰摸頭道:“我爹爹原不許我出門,是我阿公將我趕了出來。”
兩人相視而笑,一起向西面樹林走去。
待得入了林中,張報辰依舊蹲下,楊么只管站在一旁,雪越發下得大,楊么與張報辰身上慢慢蓋滿雪花,便是臉眉都漸漸地被雪粒蓋了起來,融入林中的冰雪世界。
各村各姓皆開始祭拜祖宗靈位,爆竹大作的聲音都無法傳入他們耳中。寒風陣陣,不說張報辰,就連楊么也無知無覺,只恍惚著隨著身周似有似無的熟悉節奏,不知不覺地吐吞內息,時間越長,吐吞得越發與身周的呼吸節奏相符,漸漸有氣息轟然在身體內自發而生,神識突明。
楊么卻全然不知,只是本能地睜眼一看,不知何時張報辰已站在身邊,笑嘻嘻地叫她,只見他氣凝於神,全是一番新氣象,原來兩人竟是同一感覺,張報辰自知是築基成功,歡喜非常。
楊么笑道:“怎的我全然未發現,如今你這凝神的功夫算是小有所成,明日便可以開始鬆土了。”
張報辰一臉歡喜,正欲說話,卻聽得附近傳來了隱隱的鑼鼓聲,一愣後笑道:“李家今年又請了縣裡的戲班子來助興。”
楊么一聽,便動了心思,道:“今日你功課也滿了,我可要去看戲了。”見張報辰也是一臉雀躍之色,不禁問道:“不是年年都有麼?你還這般眼饞?”
“我只聽兄弟姐妹們說過,卻沒有看過,阿公總說精於勤,荒於戲,時時不可懈怠。”張報辰嘆了口氣道:“你怎的也未曾看過?”
楊么沒好氣道:“以前全顧著安身立命了,那裡還知道這些不著緊的東西。你嘆什麼氣,想去就去罷。至少今日未曾誤了正事。”
張報辰畢竟只有十來歲,哪裡有不好玩的。又有楊么在一邊攛掇,兩人便興沖沖地向李家村而去。
循著鼓樂聲走到李家祠堂後,四周燃著十來處熊熊篝火,照著眾人紅彤彤的笑臉,高高架起戲臺上唱得正是元曲的四折戲,一個老生咿咿呀呀地唱著,臺下的卻是人山人海,一眼看過去,平江縣十里八鄉的人家竟是來了不少,總有七八千的樣子。
楊么聽了一會,納悶地問道:“莫非他唱得極好?”唱腔平常,動作遲滯,實在不過爾爾,便是鄉下人和她一樣不懂欣賞,也斷不至於沉迷至此。
張報辰拖著楊么一個勁地向前鑽,全顧不上回話,待到擠到了臺前,方回道:“不是為了看他,聽我大哥說,這次李家請來的戲班裡有個省城裡的大角,人極美嗓子極好,最會唱《西廂記》,連武昌城裡的蒙古人都常請進府上去。”
楊么不由失笑,追問道;“你也知道《西廂記》?”
張報辰訕笑道:“我雖是沒看過,但也聽過張生與鶯鶯,這齣戲和關先生的《感天地動竇娥冤》哪個不知,誰人不曉?只是但凡年節,關先生的那折戲是不上的。倒是這《西廂記》年年都唱,大哥、二哥、三姐都是看過的。”
楊么暗忖,楊嶽怕不就是因為這出《西廂記》,才被那張、楊兩家的“鶯鶯”當成了“張生”?好笑間忍不住也對這齣戲有些期待起來。
張報辰轉頭看了看楊么,見她一臉興致勃勃,不由問道:“楊嶽怎會不帶你來看這熱鬧?”不待她回答,又恍然大悟道:“他那樣本事,怕是大年三十也要苦練用功,你父親長兄也不在家,難怪不曾看過。”
楊么一愣,努力回想這五年來大年三十的情形,卻只記得自家捧著年糕點心,坐在燃著茶餅的火盆前裝廢物,不關已事不開口,一問連搖頭都欠奉的樣子,楊嶽是否說過什麼,完全沒進過耳朵。
正回想著,突然被張報辰輕輕地摸了摸頭,同情地說道:“你個子矮,坐到我肩頭上來吧。”
真是好孩子!楊么被摸了頭的無名火一時發不起來,看了看身前擋得嚴實的人牆,又看了看比自己高了兩個頭,壯得像小牛犢子一樣的張報辰,點點頭,扶著微蹲的張報辰,爬到他肩上。張報辰猶自嘀咕著:“太輕了,你這五年咋完全沒長呢?難怪阿公說你有病。”
心理疾病會嚴重到抑制人體的成長?楊么前世似乎偶爾聽見過這樣的事例,卻完全沒想過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張家的阿公能一眼看出自己心上有病,楊家人會完全不知麼?朝夕相處的楊嶽,精明利害的姑媽,洞悉世事的大爺爺,楊么咂咂嘴,懶得再想這許多,五年來就是因為想得太多,才落下病根,如今是沒有精力再去琢磨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