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七十四章 再起波瀾

第七十四章 再起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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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再起波瀾

豆粒般大的雨滴砸在人的臉上,教人睜不開眼。

半空中,宣墨反手抽回長劍,沁玉孃的屍體就像一塊破布落下,躺在泥土裡。唯一完好的眼珠子瞪大望著天空,臨死仍抱著難以置信的驚愕,雨滴砸在毫無生氣的瞳仁上順著眼角滑落,像一滴滴不甘的淚水。

宣墨於此也發現了該女子被毀了的容,目露幾分詫異嫌惡,一腳跨過她身體,將跌坐在地上猶自錯愕的冉竹一把拉進了懷裡,怒吼道:“你知道你現在是什麼身份嗎?為什麼還要單獨出來。你想要什麼,我給你就是。”

不就是龍血草嗎,不就是要救莫尊景的命嗎。你跟我說,你跟我說啊,你怎麼就知道我不會給你呢……

漫天瓢潑大雨的刷刷聲,都蓋不住宣墨因為心驚害怕而發出的震天怒吼,卻將他心裡的另一番心痛言語衝向天際無聲。

穎冰陽縮在一旁,被天子身上所散發出的戾氣嚇住,彷彿會將所有想殺冉竹和保護冉竹不力的人統統殺光,此念頭一經腦子裡冒出,穎冰陽鬼叫一聲便從地上爬起來,下一刻卻落入一男子的懷抱裡。

穎冰陽抬頭一看見是蕭風,哇的聲哭了起來,死裡逃生時能看到最想念的人,此刻她是幸福的。

宣墨眉頭皺了皺,冷眼看著蕭風,蕭風縮著脖子將呱噪的穎冰陽帶了下去。

“死了。她死了。”冉竹茫然混亂的思緒被穎冰陽刺耳的哭聲刺激的有了幾分清醒。

她反手抓住宣墨的衣服,滾滾淚水混合著雨水簌簌而下,一張嘴雨水就落了進去,說話的話破碎而含糊:“你知道她是誰嗎?她是沁玉的娘,我弟弟的娘啊……”

冉竹承認沁玉娘此前三番兩次想要殺她時,她確實動過要殺了沁玉孃的心思。若不是沁玉孃的出現,就不會有沁玉,她的父親也不會將她丟入灞陵河中,娘不會這麼多年鬱鬱寡歡一人孤單生活最後慘死。

孃親的死亦是她最極端的時候,將所有人都恨了一遍。甚而想過殺了她的父親,包括如今躺在地上死絕了的沁玉娘。

這些念頭總是在無人的深夜裡從她的腦海裡冒出,卻因為昨日林間沁玉的一聲姐姐而消化無形。

沒有師父不要緊,沒有了友情不要緊,沒有了愛情也不要緊,好歹她還有個親人……

“他昨天還叫著我姐姐,請我原諒他娘。可今日,今日……”

冉竹哭道,腦子裡早沒了剛才沁玉娘要殺她的猙獰模樣,心中空蕩蕩一片甚而有著幾許害怕。

是的,她害怕失去沁玉,她可以不認父親,可卻不想失去一個純良無害的弟弟。

宣墨的臉一下子變得很難看,但他並未轉身去印證冉竹的話甚至連回頭看一眼都沒有,就將冉竹緊緊摟進懷裡。

聽著她愧疚的哭聲,宣墨大手揉了揉她早已溼噠一片的烏髮,薄脣輕落在冉竹的眉間,寬慰的話語隨即落下:“他娘是我殺的,他要恨便恨我就是。”

聞言,冉竹猛然抬頭,失措的雙眸對上眼前一雙深邃溫沉的星目,漆黑的瞳仁倒映著她蒼白驚疑的臉與這身後一地的潑天雨簾。

沒了車伕,宣墨便自己當了車伕,他抱起冉竹輕柔的放進了車裡,用車內的毛毯將她包裹好,趕起馬車飛快的往軍營而去。

而橫亙在路上的屍體,早在宣墨上車之前就被秦彪背了回去。

二人回到軍營,邱靈兒早早備好了兩大熱氣騰騰的浴桶安放在各自的房間裡。

用她的話說,洗熱水澡和睡覺是壓驚的最好方法。

氳氤熱氣中女子白皙的脖頸若隱若現,撒了靜心藥草的熱水中散發出淡淡的清香味,女子雖依然悶著臉,但從她清明的雙眸中看的出她已然平靜了許多。

“姑娘?”素錦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帶著絲絲未了的哭腔。

“嗯。”冉竹淡淡應了聲,抬手將擱置在旁的盛著熱水的壺又往浴桶裡倒了些。

冉竹靜靜的閉上了眼,腦海裡沁玉娘死去的畫面與宣墨對她說的話混**疊,外表平靜無波的容顏下是一顆動盪起伏的心海。

從昨天馬車裡的談話不難看出,沁玉在宣墨心裡的重要。大雨裡她說出沁玉娘三字時她分明看到了宣墨眼裡的驚訝愧責,他完全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才殺了沁玉娘。

如果她提前告訴他,沁玉娘至少不會死吧,可那時她根本來不及……

這算是誤殺吧,可自己也說過誤殺也是殺啊。

想必此刻,他心情一定很糾結吧。

“他娘是我殺的,他要恨便恨我就是。”低沉話語迴響在耳邊,冉竹眼角淚水不覺流下。

明明差點被殺的人是她,可現如今情形大逆轉,紛紛擾擾的錯綜複雜,卻令冉竹於矇蔽的心塵間撥開了幾縷明霧。

讓他恨你,我又該如何自處?

宣墨,你對我的是愛不是……愧疚,對不對?

聽到水流嘩啦的聲音,素錦的心稍稍安定了些,望著不知何時變小的細雨秀眉憂心緊鎖。

對面房內,洗好澡的宣墨正獨自一人靠在床邊,腦海裡閃現著剛才驚心動魄的畫面。

就在剛才那女子長劍就要刺入冉竹胸膛的那一刻,他感覺到自己心跳都要停止了,一路趕來的所有不滿的念頭盡皆化成了一股悲天悵然。

如果冉竹死了,他活著還有什麼意義。萬里江山錦繡山河如斯再美,沒了她,還能與誰執手相看日出朝陽夕落長安花。

他曾以為沁玉與冉竹在心裡的位置是同等重要的,這麼多年相處宣墨十分了解水千代的性格,沒了身份的沁玉在水千代眼裡就等同一個廢人,隨時都會棄如敝屣甚而有性命之憂。

是故冉竹當聖女時他極力反對,以為自己多半是為了沁玉而做,可那一劍刺入沁玉娘胸膛的時候,他腦海裡只有倒在地上那抹削瘦身影……

他該憂心的是沁玉如今的危險處境和知道他娘死在自己手下後的反應不是嗎,可為何心裡卻一直記掛著某人的心情。

搖了搖頭揮開腦海裡的繁亂思緒,隨手從一旁堆放的奏摺上拿起第一本翻看了起來,凡是送來的均是從從長安八百里加急送來的奏摺,封面上燙著的火映,這是木河以一個暗衛身份發出的密信。

因宣墨的房間素來都由花麥飯看守,是故他很是放心將奏摺放在床邊,以供休息時批閱。

信中內容大致如下:莫求雙暗中打壓他這邊的人,有幾個已經被他以各種名義收押到刑部大牢。因他只是監國沒有殺人權利,所以暫不敢妄動。自他們走後莫尊景連續幾個月未上早朝,成日閉門不出無人知他要幹什麼。

太后在宮中一人難撐,莫求雙逼問榮太妃和德太妃的下落。海生中毒昏迷不醒,疑是中了瓊花之毒……

宣墨將奏摺合起,雙眉疲憊合起。莫求雙膽敢關押他的人定然是有了說辭,亦或者他早已打算在此次自己出徵之際有所大動作。

這一仗必須速戰速決,否則母后饒是有通天本領也沒辦法敵得過老奸巨猾的莫求雙。

看了眼“德太妃”三字,宣墨目光停頓了會便輕輕移開,聚焦在灰色的紗曼上,臉上浮起復雜的表情,隨即輕搖了頭。

“她要是知道海生中毒了,又該擔心了。”宣墨無奈笑笑:“瓊花向來都有益無害,怎麼會中毒呢?木河一定是搞錯了。”

喃喃自語間他的目光從對面微開的窗櫺看出去,對面素錦的身影守在緊閉的門前。

宣墨眉頭輕皺了下,這都一個時辰了,冉竹還在洗澡?

想到此,他面色一沉,衝著門外吩咐道:“小夏子,帶著素錦出去走走。”

“啊?這……”

“半個時辰內不許回來。”

“……是”

沒一會就見小夏子捂著肚子找了素錦,不知說了什麼就見素錦頗為不情願的跟著離開了。

門輕不可聞的被開啟,調皮的細雨隨風偷偷跟了進來又再度被關在門外。

屏風後的浴桶裡早沒了熱氣,躺在裡面的人一動不動,宣墨心一沉腳步不覺加快走了過去。

繞過屏風,待看清浴桶裡端坐的人時,宣墨心突突突的沉了下去。

寬大的橢圓形浴桶旁,架著半截木偶,木頭做的雙臂搭在木桶邊緣支撐半截身體防止掉落水裡,接近冉竹臉型大小的木頭臉上刻著陰森森的笑意。

屋中後窗戶大開,夾著淅淅瀝瀝的小雨灌著冷風飄了進來,彼時,外面響起了大門被砰然撞開的聲音,這般大力連宣墨都能感覺到來人一定疼痛的很。

“皇,皇上……聖女她……被人丟在了操練的兵場上。”素錦對著屏風上投射的長影瑟瑟發抖,心底早已撕心力竭,話卻沒了力氣。

她此刻肝腸寸悔,如果不是一時心軟帶小夏子找邱靈兒,冉竹也不會被抓走。想到練兵場上眾人猥褻貪婪的目光,素錦恨不得拿刀殺了他們……

宣墨自屏風後走出,風霜般幾乎殺人的眼盯著冉竹,半晌,沉聲道:“聖女正在沐浴,外人無事不可打擾。”末了加了一句:“水涼了,加熱水。”

素錦渾身抖索了下,立即明白了宣墨話裡的意思,將頭深深低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