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236章 卜可解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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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正文_第236章 卜可解圍
身後的嬤嬤應了聲，旋即走上前，眼中滿是狠辣陰冷，朝掌心吐了口唾沫，搓了搓。
紫絮“嚯”的就站了起來，華麗的裙裾襯得整個人美豔無比，那薔薇般的嘴脣輕輕上揚，已經開始凝氣。
果然，這些都跟卜可預料的差不多。
見太皇太后眼瞼下的一圈黑影，即便塗了厚厚的脂粉也無法遮掩，卜可當即開了口：“太皇太后昨晚睡得可好？我看您這臉色，好像並不太好，難道是……夢到鬼了？”
後面一句話她壓得極低，也只有近身的幾人能聽見。
太皇太后昨夜確實失眠，也做了惡夢，但夢到了什麼她卻記不清了。皇宮裡的人最忌諱鬼怪之說，太皇太后當即就怒不可遏的出聲：“你胡說八道什麼，看來也是沒學好宮裡的規矩！”
卜可看了眼紫絮，端起茶喝了幾口，有點兒委屈道：“太皇太后息怒，我只是覺得絮姑娘就稍微多睡了一會兒，您就要她三跪九叩，不知道絮姑娘犯了什麼錯？”
“遲到就是錯。”太皇太后冷冷道。
“女人睡眠最重要，要是睡得不好就會跟太皇太后您一樣。”卜可說著，食指指了指自己眼瞼下方，又刻意盯著太皇太后相同的部位，淡淡一笑。
太皇太后被噎得一窒息，半晌才回過神來，怒喝道：“不識抬舉的混賬東西！”
朝一邊的嬤嬤使了個眼色，太皇太后的眼中顯出一抹狠厲之色。
“太皇太后，您且看老身如何教育這兩個不懂規矩的丫頭。”嬤嬤大聲說著，上前就要掌卜可和紫絮的嘴。
紫絮滿身殺氣幾乎快要迸發，卜可立即走過去按住她的手腕，用只有她能聽見的聲音道：“這裡是皇宮不是聖殿，普通人根本受不起你的殺招，你要殺太皇太后這裡所有人都會遭殃。”
紫絮看著那個平時看起來俏皮溫婉的少女此時精明聰慧，不由身軀微怔，竟鬼使神差的慢慢收了才聚起來的元氣。
“我不敢保證要是在臉上留下巴掌印，陛下會無動於衷。”卜可擋在紫絮前面，冷冷道。
這話一說，嬤嬤剛抬到一半的手臂緩緩的收了回去。不錯，郡主深受陛下寵愛，被陛下看到自己打了她的臉，必然是死路一條，即使有太皇太后撐腰，但這皇宮還有天下畢竟還是陛下的。
眼見著嬤嬤在猶豫，太皇太后都快氣瘋了，但還是強生生的給忍了下來：“上樑不正下樑歪，哀家不與沒有爹孃的孩子一般見識。”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她們辱罵她可以，但牽扯到自己的父母那便是觸犯了底線，這一點卜可決不能忍。
“照這麼說，太皇太后與我也算是物以類聚了。”宮裡最藏不住的就是祕密，太皇太后的身世老一輩的人誰不知道？她自然也聽說過一些。
說起這位太皇太后，撇開她的品性，的確是個了不起的女人，從一個地痞的女兒爬到皇妃再成為太皇太后，年輕時的她比現在更加精明狠辣，腳底下不知踩著多少人的屍首。
年輕時她便忌諱別人談及自己的身世和父親
，如今亦是如此。太皇太后此時就像忽然被人掐了脖子一般，氣的張大嘴巴直喘氣，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卜可趁機一把抓住紫絮的手，拉著她揚長而去。
太皇太后和方盛嫣等人看的雙眼發紅，恨恨的用指甲使勁兒掐著掌心，顧不得斷沒斷。
出了太皇太后的院子，紫絮甩開她的手：“你為什麼要幫我？”
“我不是幫你，我只是不想你給秦梵惹出事端。”她卜可不是觀音菩薩到處施捨感情，紫絮在宮裡殺了人，在宮裡肯定會混不下去，還會影響到秦梵的事物，現在朝中的爭鬥正處於水深火熱，一觸即發，容不得其他意外情況。
紫絮輕輕一笑，帶著些自嘲：“聖殿一見，我真是小瞧你了。”
卜可搖搖頭：“不，我確實沒什麼本事，只是憑心做事而已。”
紫絮美目流光，愣了愣，輕移蓮步走了開。
秦梵歸來就看見坐在椅子上嚼花生米的卜可，椅子一晃一晃，她整個人窩在墊褥當中，身上裹著毛毯，看起來暖融融的又可愛，令他想起當初那隻懶散的小貓兒。
“卜可。”秦梵褪去外面的龍袍，換了一身輕裝，屋子裡燃著好幾個火爐，一點兒都不冷。
“嗯？”她偏過臉，小嘴兒吧嗒吧嗒動個不停。
他走到她的身邊，端了張椅子就坐到她的身邊，親暱的摸了摸她的發頂，低聲說：“朕已經擇好日子了，決定早日娶你為妻。”
“啊？”卜可驚愕的下巴都快脫臼，嘴裡的花生米骨碌碌的滾在地上。
這句話來的太快太倉促，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我是我們的婚事。”秦梵發覺她跌宕變化的情緒，安撫似的替她整理了下頭髮。
又是一聲吃驚的“啊”字，卜可張大小嘴，完全不知道怎麼說話了。
她沒有幻聽，也沒有聽錯，他連續說了兩次他們的婚事。
“不說話，是不是歡喜壞了？”秦梵聲音低低的，帶著些戲謔。
卜可登時害臊的紅了臉，結結巴巴道：“你……你說的不算，我可沒有，沒有答應要嫁給你……”
“哦？但朕覺得卜可很想嫁給朕。”他眉眼柔和，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她心中好似翻江倒海，短短几分鐘思緒已經千迴百轉。紫絮剛剛進宮，文武大臣都想秦梵立她為後，除此之外還有幾宮的妃子，她只有他一人，他卻不是……
“婚期定在哪天？”
見她蹙了眉，琉璃大眼露出幾絲猶豫，他脣角的笑意微繃：“十二月初八。”
現在已經是十一月份，十二月初八也沒多少天了，算起來這場婚禮有點倉促，再想到大婚當天要各種折騰，她越發不想成親了。
“為何這麼急？”她朝他看了過來。
秦梵見她有點不樂意，心底不由失落起來：“你想朕改成哪一天？”
“等你哪天后宮無人，就我一個妻子的時候再成親。”卜可垂下眸光，嗓子裡都是乾笑。
秦梵怔了下，並未想到她
會這般說，目光幽幽深如潭，陷入一片沉思。
看吧，結果還是這樣，成親一事她想都沒敢想過，只要這樣靜靜的陪在他身邊，等一切安定之後，她便會離開皇宮，跟著傾舞一起四處遊歷。
“現在還不能，但很快就能如你所願，相信朕。”他定定的瞧著她，聲音低沉堅定，還有一絲不安。
這種不安很神奇，從母妃離去後他再也沒有體會過，逼父弒兄孤獨一人走到今天，第一次有了讓他想要惜的人，害怕失去，害怕擁有時太幸福，因為太幸福就怕這幸福有天會消失，何時他竟成了這般模樣。
卜可正想著怎麼回答他，外面徐圖已經小跑著進來，看見秦梵，立即稟道：“陛下，外面國師求見。”
“讓他到御書房等一等。”秦梵起了身，回道。
徐圖應了聲，匆匆退了出去。
“回來再繼續商議婚事，最近就老老實實在金華殿待著。”叮囑了下，他才施然離開。
御書房的燈火明亮，屋簷上懸掛的宮燈紅通通的投射在牆上，光禿禿的梨樹被寒霜打溼，才短短几天，天氣又冷了不少。
在當權者眼中，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朋友和敵人轉換的開關則是“利益”這種東西，不得不說玄妙。
簡雲澤抿了口茶，鳳眸笑意流轉：“真難想象，我們竟然站在了一條線上。”
秦梵的思緒還在卜可身上，聽他開口，才回神道：“朕也沒想到，比起鬼宗，冥魔更加棘手，冥魔在一時，無論是你鬼域還是我大徽，都不得安生，相比之下現在合作才是明智的選擇。”
“果然是陛下，不過這個節骨眼上你要成婚，我不贊同。”簡雲澤抬眸看向他，斂去嘴角的笑意。
似乎是睡眠不太好，秦梵抬手肉裡揉太陽穴：“我有我的打算。”
“別告訴我你想借這門婚事拔除太皇太后的勢力。”簡雲澤擱下茶盞，眸色陡然一厲。
秦梵今日的情緒有點反常，他一看便知，冷靜肅殺果斷的帝王總是下定決定才會做一件事，但這門婚事秦梵並沒有下定決心遣散後宮。
這次，秦梵是一言不發。
“太皇太后這根刺早就該拿掉了，就怕她身邊也藏著東西。”簡雲澤慢慢起身，視線落在他的臉上，最後幾個字說的很重，擲地有聲。
又失眠了。
卜可嘆了口氣，推開金華殿的大門探出腦袋看了看。
這幾天晚上她都有吃夜宵的習慣，守門的小太監見到她，立即迎了上來：“郡主，宵夜廚子正在做，要等會兒才能吃。”
“哦。”卜可摸了摸肚皮，“平時這個點都送過了，今天大廚在做什麼好吃的？”
小太近垂著頭，恭謹的回道：“奴才也不清楚，要不郡主過去瞧瞧？據說昨個兒宮裡來了個新的廚子，廚藝了得，今晚的夜宵恐怕是他在做。”
晚飯因為秦梵提起的婚事她沒吃幾口，現在已經耐不住餓意了，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去廚房看看，順帶自己做點吃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