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221章 誰是鳳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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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正文_第221章 誰是鳳輕
這聲呼喚哽咽在喉嚨，變成一股酸澀。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她孤獨，迷惘，想念，這些情緒沒有一天不在她的心中徘徊，有時候想到小時候的事情想到突然離開自己的外婆，她就覺得心在撕扯，爸媽都說外婆可能遇害了，只有她一直相信外婆還活著。
容樺不可思議的盯著幻想中的女子，陰女的外婆？外婆是個什麼玩意兒？
三人還沉浸在各自的情緒之中，眼前的景象忽然幻變。
灰敗的深淵、凝聚的殘魂藍光統統消失不見，他們現在看到是黑瓦高牆，依依楊柳。
長亭碧湖，一艘艘畫舫在湖中緩行，水鳥掠過湖面，帶起一圈圈漣漪。
細雨綿綿，女子站在湖畔撐著一把油紙傘，她的身邊男子穿戴蓑笠，坐在一方小凳上安靜的垂釣。
女子的臉上掛著喜悅的笑容，盯著男子身邊竹簍裡的魚兒看的出神。
“晚上又可以喝魚湯了！”她微微彎了腰，迫不及待的想伸手抓魚。
男子側了下頭，寵溺又無奈的嘆了口氣，擱下魚竿，抬手輕輕拍開她的手：“你也不嫌髒，小饞貓。”
女子微鼓著腮幫子，調皮的輕哼了一聲：“我喜歡，你能把我怎樣？”
男子的臉雖然被笠帽擋了一半，但透過他的下巴和脣形，可以得知這個男子長相一定很俊朗。
他彎起的脣角毫不掩飾對女子的喜愛：“晚上回去再好好收拾你。”
細雨綿綿，打在油紙傘上匯成水滴，落在男子的蓑衣上。
卜可很想看清那男子的長相，記憶當中她並沒有見過外公，聽外婆說外公跟她結婚不到一年就因為車禍死了。那麼現在這出現的幻象當中，他們是一對夫妻應該沒錯，至於這男子是不是她現代的外公的魂魄就不得而知了！
畫面陡然一轉，卻和方才是天翻地覆的變化。
濃雲密佈，雷電滾滾，一樣的地方卻是另一番氛圍。
女子站在湖邊，長髮翩翩飛揚，一雙美眸充滿霧氣，勾著脣角笑的悽慘：“天地既然衍生出人和妖鬼，又為什麼不能讓人鬼相戀？你們既然生出我，又為何要這般殘忍的對我！”
這話不知是對誰而說，聲音悽楚，完全沒了先前溫婉的笑容。
天空忽然下起大雨，雨聲譁然，豆大的雨珠打在她的臉上，她渾然不覺，任由雨水淋溼她的全身，溼透的長髮緊貼在臉側和衣服上，看著讓人心疼。
倏地，她眉目一凜，縱身往後一躍，但見一滾天雷劈下，地面瞬間被打出一道漆黑的坑！
她步步急退，天雷道道緊逼，恨不得要將她劈成兩半不可，天空黑雲滾滾卻看不到放雷之人。
畫面變化太快，就在卜可還在為她心驚膽戰之時，又換了個場景。
高山聳立，雲霧環繞，平地間的長殿恢弘大氣。
即使百年前，趾鳳山的宗主殿依然可以清晰的辨別。
宗主殿深處的廂房裡，女子的面色憔悴蒼白，身子斜靠在床
邊怔怔的發呆。
“原來你外婆前生是趾鳳宗主的女兒。”秦梵低語。曾聽聞趾鳳宗主有一個女兒名鳳輕，還不到二十歲就不幸殞命，其女傾國傾城卻是紅顏薄命，從此鳳輕便成為趾鳳山的禁忌之談，就是他知道的也不過只此皮毛。
“你確定？”卜可忽的看過來，抬高了音調。
“趾鳳山宗主殿只有兩個人可以住進去，一個是趾鳳宗主鳳白，一個就是他的女兒鳳輕，不過鳳輕已經死了很久。”秦梵輕聲解釋。自登基之後他年年都會去趾鳳山清修，宗主殿去了不少次，這點事情他還是清楚的。
“鳳輕，鳳輕……”卜可小聲呢喃，他的話觸動了她心中脆弱的某處，一定是外婆指引她來到這裡的吧，外婆一定早就知道她會來這兒，所以才留下了這些東西，對不對？
她盯著半空中的幻景，漆黑的瞳孔微微收縮。原來外婆還有一個她不知道的名字……鳳輕。
廂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鳳輕卻動也沒動，直到那人推開門進來，步履匆匆的走到她身邊，在她耳邊低語一番。
不知道鳳輕聽到了什麼訊息，她登時面色煞白，滿眼的驚惶之色，管也不管帶話的人，旋即衝出了廂房。
濃霧瀰漫的盆地，已經辨不清方向，鳳輕在裡面兜兜轉轉，瘋狂的尋找著什麼。
她急的揮出一掌，掌風震散周身的霧氣，她的腳下是密密麻麻的森森白骨，磷光幽藍的穿梭在白骨之間，一縷縷孤魂在霧氣中漫無目的遊蕩，偶爾會撞到她的小腿上。
“你在哪兒，我是鳳輕啊，鳳輕！”她大聲呼喊，轉著身子四處搜尋。
許久沒有得到回答，一行清淚從眼角滾落，撲通一聲她跪倒在地上，雙手捂住臉，喃喃自問：“他沒有死，沒有死，他怎麼會死呢……”
哭了一陣，她陡然起身，眉目之間緊張又害怕，雙手掐訣，猛地蹲下身以掌擊地，一股無形的風力自地面四起，不過須臾，就將這谷底的濃霧驅散。
視線隨著霧氣的消失開闊明朗起來，原來這整個谷底都是森森白骨！
磷火到處都是，孤魂不計其數，它們被困在這谷底哀嚎嘶叫，想逃卻逃不出，因為這谷底被趾鳳佈下結界，除了趾鳳的人，誰也不能隨意進出。
一番尋找之後，鳳輕終於在角落裡發現那個身影。
他還是那身打扮，蓑衣笠帽，腰間揣著魚餌，看來是準備出去給她釣魚。
他明明是個妖鬼，只要稍微施展法術就可以抓到那些魚兒，偏偏他要隱藏自己的實力，學著人類去湖邊釣魚，只因為她最愛吃魚，他便釣上最新鮮最好的魚兒。
“你怎麼這麼傻！”她嘶吼一聲，是斥責是心痛是怨悔！
她小心翼翼的將躺在地上的人攬進自己的懷裡，他的頭就枕在她的腿上，臉貼在她的腹部，雙手青白，垂落在兩側。
“明明就是陷阱你還要來，你到底知不知道啊！”她哭的聲音顫抖，“我爹他怎麼能這樣對你，世人為何非
要拆散我們不可，就算不能跟你白頭偕老，我也不想看到你變成這樣……”
她說著說著已經話不成語，只剩嗚咽。
顫抖的手指輕輕的撫上懷中男子的臉頰，眼淚啪嗒啪嗒滴下，許是感受到她心中巨大的恨意和自責，盤旋在周邊的孤魂紛紛凝聚過來，磷火的幽藍光亮照在她的臉上，慼慼悲悲，好似在跟著她一同哭泣。
看到這裡，榕華不禁輕嗤出聲：“虧得趾鳳自稱替天行道行善懲惡，其實做的事情比妖鬼好不到哪裡去。”
他看了眼已經跟著流淚的卜可，心中趟過一絲痛快，繼續道，“死亡谷的前身就是趾鳳山的禁鬼谷，他們將抓到的妖鬼殺了後扔到谷底，把他們的魂魄困在裡面不讓他們進冥府投胎轉世。”
卜可被淚水朦朧了雙眼，腦中依舊是幻景裡的一幅幅畫面。
秦梵知道她心中的執願，上前輕輕的將她的臉扳到自己的肩上，他低低的嘆息就在她的頭頂。
藍光漸漸暗下來，幻景隨著光線的消失也不見。
“卜可……”秦梵輕語，想要說點什麼又止住。
卜可還沉浸在幻想之中沒有回神，心智被迷卻還存留了一絲清醒，聽到秦梵的聲音，她擦了擦酸澀的眼睛離開他的肩膀。
榕華最見不得女人流淚，臭著一張比女人還女人的臉繞著石壁轉了一圈。牆壁十分殘破，上面還刻著古怪的符文。這麼久他體內的元氣恢復了一些，便催動元氣放出一隻血蝶。
血蝶慢慢朝上方飛去，快要飛出深坑之時，突然撞到一樣東西，從頂端快速墜落，最終化為灰燼。
幸好他先用血蝶探了下路，否則冒然往上衝掉下來的就是他們了！
“好強的結界。”秦梵仰首望著上方，長眸眯了眯。
受到挫敗的榕華並不打算放棄，這結界越強他就越要破了它，他就不信這世間還有結界能難倒自己。
這般想著，他已經再次聚氣，但雙手沒動兩下就被一束隱捆住。
“這裡地勢特殊，離墓穴又很近，你要是破壞這裡，一瞬間就會傾塌，而且墓穴裡的那些玩意兒也會被驚動，那些蟲子都是屍蹩，跑出來你鬼域也會遭殃。”秦梵冷靜的看著他，見他已經安分下來，手指一勾，收回了束縛他的銀絲。
聽到屍蹩這個詞，榕華皺了下眉，似乎對這東西有所忌憚。
“那怎麼出去？困在這裡一樣也是死。”
秦梵再次打量了下這裡的環境，想出去只有消除上面的結界，這是最簡單最直接的出路，從剛才容樺的血蝶就可以看出，這結界相當堅固，但似乎對妖鬼的牴觸格外強烈，自己進來時放銀絲試探過，雖然出不去但不至於被元氣化成的銀絲被擊散。
“卜可，你聚氣試試。”秦梵突然側過臉。
卜可看了他一下，疑惑道：“聚氣放什麼？”
秦梵和容樺都是一愣，容樺更是面部抽搐，右手對著她輕輕翻動：“這樣會不會？你真的是陰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