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龍宮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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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龍宮相見
一路下到東海龍宮，因著有洛川掩護，我與紫晟又掩了身形，倒是很是順利的。穿過長滿各種各樣珍貴珊瑚礁的迴廊，白玉水晶般的龍宮赫然出現在面前。金碧輝煌，異常奪目。
又穿過幾個白玉的水晶迴廊，我們已然到了洛川的寢宮。
果真是奢華而又高貴，相比起來，我們那紫殷神木建造而成的紫殷宮當真有了些草間僻野的流浪味來。洛川的寢宮富麗堂皇中卻有些別緻的味道，碩大的寢殿裡，前殿是一個會客的大廳，兩方珊瑚貝殼椅子一字排開，右側是依牆而造的書櫃，三面書櫃中間是桌案，筆墨紙硯，樣樣齊全。寢殿的裡殿和外殿又一塊巨大的屏風相隔，屏風上是清新亮麗的紫色苜蓿花……
前一秒我還在感嘆洛川原來竟是個文武皆宜的翩翩公子，轉而就被這個苜蓿花的屏風給揶揄得說不出來話。
洛川似乎也有些尷尬，手指捲成圈在筆下輕輕的咳了咳，他對著我微微一笑，道：“你們便在這裡稍作休息吧，若是有人來尋，不用出聲便可，我這邊去二姐那裡瞧瞧能不能將她帶過來。”
一時無話，只得欠身道謝。
洛川離去，門輕輕的合上，紫晟或是見我仍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走過來輕輕的拍拍我，嘆道：“我原不知道，洛川世子居然這般魔怔你……”
我一笑，搖頭道：“不過是有緣無分罷了，不提也罷。”
紫晟若有所思，“小五，是時候你也該為自己想想了。”
我愣住，是時候該為自己想想了麼？可是怎麼想呢，想想就能否定掉修冪有婚約這件事麼，想想，我身上的念慈咒就可以解掉麼，大抵不過又是另一段有緣無分的佳話罷。
見我不答話，紫晟又問我：“小五，你與修冪，有多久沒有好好的說過話了？”
我想想，如實答：“有很久了。”
紫晟說：“其實修冪他，我們都看得出來，他是真心待你
的，只是他身上揹負的擔子太重，由不得他隨著性子，他也不容易……不過，凡事還是得由著你的心，你若是覺著這般心裡難受，哥哥們自然會護著你的。”
我打斷紫晟，我說：“你這人怎地這麼羅嗦，我大半夜的陪你來這裡尋你的心上人，你還是省些力氣想想等下見著月伊了要說些什麼罷。”
經我提醒，紫晟果然不再繼續教育我，兀自嘆了一口氣，垂著手到一旁坐下了。
其實，他說的，我都明白。我的心裡是怎麼想的，我也不是不明白。
這般坐了大抵一炷香的時間，門外終於傳來緩緩的腳步聲，細細碎碎的，輕輕飄飄的，那聲音在門口停住，換作推門的聲音。
我與紫晟連忙緊張的站起來。
推開門站著的兩個人，一白一紅的影子，不是洛川與月伊又是誰？
洛川攙扶著月伊走進來，看上去，月伊雖是面色紅潤，卻仍是一副病泱泱的樣子，她一進門，眼睛先從我面上劃過，然後就定格在紫晟面上，不動了。
洛川騰出一隻手關門的空檔，我與紫晟已經走過去扶住了月伊。
月伊一動也不動的看著紫晟，眼淚裡不一會兒就溢滿了淚，脣角因為有些微微的顫抖，這般強忍終於在紫晟的手觸碰到她時，哇的一聲哭出來，她撲倒在紫晟的懷裡，哽咽的，極其艱難的說道：“我一直擔心你出事，我醒來找不到你，父王不讓我見你，我……我不知道你怎麼樣了，他們誰也不告訴我你怎麼樣了，也不讓我出去找你……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對不起……洛川說你來找我了，我要出去見你，父王死活不讓我去……”
紫晟緊緊的抱住月伊，眼淚無聲的流著，我看見他手間青筋直冒，看得見血管裡的血液劇烈的流動，他的眼淚打在月伊的臉上，與月伊的混成一片。他說：“我知道，我都知道，委屈你了……”
我與洛川垂手立著。我心下難受，眼淚也流
了出來，然後就感覺袖袍被微微的拉扯。垂下眼角，正是洛川，言下之意是給紫晟與月伊單獨相處的時間。
我便拉著裙襬，和洛川走出了寢殿。洛川說，這個點，不會有人到他的寢殿來，即便是來了，即便是龍靈王君來了，也沒有關係。
洛川的目光總是這樣篤定而讓人安心的，我與他坐在寢殿門口的亭子裡。他從袖袍中掏出一塊白色的手絹來，傾過身子為我擦眼淚，他說：“最近身子可好些？胸口還疼麼，念慈咒又發作了沒？”
我搖搖頭，笑起來，“勞世子你一直記掛著，沒什麼大礙了，最近事兒多，也不怎麼發作了。”
他看了我半晌，嘆了一口氣：“苜蓿你與我也不說實話了？你這人便是太善良了，別人的事放在心上，自己的事卻是一點也不關心，傻姑娘，疼的可是你啊。”
洛川總是最懂我的，他知道我的隱忍和難過，也知道我的無奈。我確是說了謊的，白日裡我忙著紫晟的事，忙著紫臻的事，當真是跟個沒事人一樣的，可是到了夜間，我總是不能入睡，我腦子裡全是修冪，他笑著的，皺著眉頭的，寵溺我的，和無奈離開時的，我只要想到她，心間就像是被刀絞了似的，連呼吸都是困難的，那疼也是日勝一日，開始時，覺得難以忍受，可是，慢慢的卻覺得，這是我無法改變的，註定了我對修冪的愛，是帶著疼的，也就罷了。
我不答話，洛川又他了一口氣，問我：“苜蓿，我能為你做什麼？”
我笑：“你已經為我做得夠多了，真的，我一件一件的累著，我都還不完了，你再也莫要為我做什麼了，我這心裡啊，沒有一刻是安好的。”
夜裡的龍宮還是白若明鏡，可是偏偏多了幾分寂靜，我聽的見四周水流湧動的聲音，清明悅耳，混著這個聲音，洛川好聽的聲音也穿了過來，他說：“苜蓿，若是有一日，我與你的家人，與你的愛人，兵戎相見，你，會不會怨恨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