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一百零九話 雪妃卒、真相吐

第一百零九話 雪妃卒、真相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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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話 雪妃卒、真相吐

我被禁足在慕虞苑裡,在皇上對我的裁決沒有下來之前,一切一切都還是安全的。

但時今這般的局面,我當真不知道自己該期盼些什麼,亦或者說迴轉的餘地在哪裡?心態經了一連番兒的風波磨礪,早已成了百鍊鋼,我早就不會輕易為什麼人事過分的波動和神傷了。

又或許是這樣的心境心至福澤,在我被禁足的第二天夜晚,安侍衛親自將我迎了出去,消除了我的禁足令。

宮苑寂寥,不知傾煙、妙姝等一干侍婢去了哪裡。但安侍衛每次過來,這些個宮婢也都是被擇了各種由頭排程走的,對此我也不再感到哂驚。

安侍衛領走於前,我小步繁密的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眯起眸子小心的追逐一簇一簇蜿蜒燃起的淡紅色宮燭,小心避開足下障礙物的同時,神光也眯凝起來在他筆挺的身影間時不時定格。

深濃的夜色伴著些微的清光將他玉樹般的身形襯托的更加絕塵,寒露又下,薄薄的溼潤了絕樣眉目,雖然我看不到他冠絕塵寰的面孔是不是被這薄霜打溼打潤,但只一道身形便被烘托出煙霧繚繞的神祗感觀。

我是那樣用神用心的看著他,以至疏忽了我自己也應當是如他一轍的被包裹在繚繞夜霧裡。

紅顏感暮花,白日同流水;思君如集作若孤燈,一夜一心死……

心底悵然,足下因了這分神之故而沒防備的不知磕了一下什麼。下意識小口失驚,安侍衛忽的轉身一把擒住我的皓腕:“小心。”急急囑我,旋即就勢一使力,把我拉至他身邊,“夜色昏暗,莫磕碰著。”蹙眉沉聲。

他一擒一拉都使得頗為連貫,不見半分哪怕稀薄的尷尬。我們兩人之間早已沒了那些青澀,對於彼此的關心也都是熾熱而平常的了。

“安晴天。”玩心忽起,我踮起足髁傾了身子在他耳畔展顏側目,“還是你好。”淺淺低低,後又離開他須臾,一笑莞爾。

六月晚風拂面拂心,整個人由內至外皆是酥軟綿麻。就夜光清輝見安侍衛蹙眉一頓,旋即竟也展顏笑開,轉目凝我:“現在才知道安晴天的好?”溫柔如過谷的風,又沉澱如悠遠的天淵,彷彿追抓不住、又彷彿就在眼前。

“呃……”我錯愕一下。他並不是個能與我好好兒開幾句小玩笑、更好好兒講幾句情話的人,故眼下他如此反了長情的舉止神情叫我兀地感到受寵若驚,面上滾燙,雙頰必然也是赤紅赤紅的!

他薄脣與星眸皆是抿笑,不再言語,隔著袖擺牽著我的柔荑,轉身重又邁步,不緩不急的帶我行過通往小院的最後一段偏黑短廊。

靜謐獨好,夜色獨好,心情也跟著獨好。

小院很寬敞,夜光便把視野瞬間點染的明亮異常,夜之美麗也是內苑裡遠遠不能企及的。

在一棵上了些年歲的柳樹之畔,我們停下步子。他雙手負於身後,轉首微頷:“婕妤不必擔心,皇長子一事……便是過去了。婕妤已脫了干係。”怕我不能會意,又補充道。

其實自打他來,我便有了這個意識,但揣著太多好奇不能清明。蹙眉微語:“卻是個怎麼回事?”又轉目嘆口氣,“能脫了干係賺個清白固然是好的,只我從一開始便已經深陷泥潭,要脫這個干係又是談何容易?”復抬目凝顧向他,蓮步移到與他更及近的方位,抬眸急急,“你都幫我……做了什麼?你下了多大的辛苦?”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若不是安侍衛從中斡旋,我這顆註定要被人廢棄的棋子是無論如何也扭轉不得自己死亡的命途!我心疼他,我想跟他好好兒說幾句熱切灼人的話兒,但我又偏不知該如何表達我的動容與關切,出口就又成了這般平淡無奇的寡味問句!真是……唉!

他極淡然的低了低首,對著月華緩緩看過去,即便他再以這樣錯落的格局極力遮掩,還是被我察覺到不達眼底的一抹黯然:“我並沒有怎般辛苦。”聲音低仄,淡淡笑了一下,“只是做了我該做的,講出了這事兒的原由始末。”

他的神情語調被我看在眼裡覺得微苦,接連便聽他平鋪直敘、淺顯簡練的講出了大體脈絡。

原是安侍衛在皇上面前告發的雪妃,使雪妃原欲借我之手毒害皇后、卻反而陰差陽錯害了自己皇兒的事情昭示在眾人面前。

安侍衛是人證,因為他太熟悉雪妃的套路,太熟悉皇長子所中之毒。當初他曾受雪妃之託尋了一種生於異域的紫色虞美人香料,原本是薰香,但添一味附子合著磨成粉末,便成了陰柔和煦的輕緩毒藥。這種毒藥並不會使人致命,可有孕的婦人但有沾染便必然滑胎;且因小孩子的身體遠不及常人,沾染此毒會視情形而定的出現昏睡不醒、氣息斷續等症狀。

當初他幫著雪妃找來此香,並不曾想到她竟會拿去害人,還是拿去害皇后娘娘……

且聽他淡淡敘述,我猶如雷火生生劈刺在心在魂……在兩害相權不得不擇一而取的時候,這個男人他為了我,終是選擇了背叛自己的親姐姐!

心頭那把火順著茅草把人都燒焦燒灼:“那雪妃呢?皇上給他以怎樣的定罪?”迫切的想知道雪妃的結果,又怕知道那個結果。

安侍衛如是鎮定寡味:“謀害皇后,謀害皇后腹中胎兒,且還間接傷害到了皇長子。自然是一個死。”

我頭頂轟然……

“扶搖。”安侍衛忽地抬臂扶住我有些顫抖的雙肩,喉嚨有些幾不可見的哽咽,“我替我姐姐道歉,求你不要怪她。”

這個時候怎麼都覺得該道歉的其實是我,我不住的搖頭,壓著安侍衛的尾音介面回覆:“她有皇長子,皇長子需要她,她自然不能倒。我理解她,不怪她,我只是心疼你,你為了我,為了我……”我知道自己語無倫次了,我想表達的東西太多太多,到了後邊兒竟哭了。

身子一顫,整個人被安侍衛圈攬進懷裡。我的安晴天緊抱著我,細密的懷抱讓我窒息:“對不起,對不起……”我終於不再壓制,在他懷裡哭得抽抽噎噎,“對不起,為了我你失去了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安侍衛輕撫我的脊背,身子與我離開一段距離:“那你就要賠給我一個親人。”他將笑顏強綻,“你逃不掉了,你是我唯一的親人。”

不高不熱烈的語氣帶著他慣有的直抵人心的震撼,兀地使我再度受寵若驚,即便當初承寵於陛下都沒有這般的受寵若驚過!

如果說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王,那麼安卿,我的安晴天就是屬於我的王,霍扶搖的王……

“做我唯一的親人。”他眉目彎彎,“你願意麼?”語氣和煦,這動容若暖流涓涓淌過骨骼,散化骨髓。

強忍劇烈的心潮起伏,我眉目潤澤、噙淚噙笑一時好不無措,輾轉醞釀經久經久終於憋出五個字,只言得出五個字:“我甘之如飴。”

自君之出矣,明鏡暗不治;思君如流水,何有窮已時?這一時這一刻這一瞬,我只想抓住他,牢牢的抓住他,將他捧在手心裡看著、護著,也期待著他將我捧在手心裡,將我一點點的,一點點的融化……

他再度將我相擁,懷抱升溫,撥出的氣息亦如吞炭。什麼也沒有說,只叫靈魂深處那些血脈盡數噴張,盡數飽綻出極致淋漓的命之璀璨。

思君如百草,繚亂逐春生。何時得窮盡,何時得與君共飛共折腰……何時?唉哉!

雪妃被賜在本苑自盡,我匆匆趕過去,意欲送她最後這一程。不止是為了安侍衛,也為我與雪妃之間的這一段緣法。

老實說我不討厭雪妃,她給我的感覺、她身上所縈繞的那些氣息都很出塵飄逸,都是為我所歡喜的,不知是不是因了安侍衛的緣故。

她這般一個潔潔然清妙的仙子般的人物,若不知情,是叫人怎麼都不好往心計陰霾、手段陰狠處聯想的。

大千世界是大苦海,是無盡苦,凡脫胎到此的生靈便沒有一個不是陰霾纏身、塵泥裹體……這是孽,是造了太多太多彌深的孽方才會來到這個世界的障!

惝恍時已至清華苑,我深嘆口氣,將跟隨的宮人留在外邊兒,抬手理了理裙襬,邁步走進去。

令我不曾想到的是,容瑨妃居然也在……

不由蹙眉,才想著自個這樣出現是不是太不合時宜,雪妃與瑨妃之間不高不低的對話便飄入了我的耳廓。

下意識把身子閃到進深旁一道隔絕的仙鶴祥雲屏風後,於是我有幸聽到了雪妃臨走前與容瑨妃最後這一段對話。

她仍是在求瑨妃拿出那銀身蛇香餅來救自己兒子一命,她知道這是皇后的授意,但她很有信心,有信心瑨妃一定會幫她,不僅會幫她救皇長子,也一定會幫她日後好好的對待皇長子。

這通話被瑨妃聽得、被我聽得都自是好笑。容瑨妃自然不肯。

於是雪妃一張沒了血色卻美麗異常的悽麗面孔忽地揚了幾揚,這個角度與這一懷孱弱之態更襯得她膚如雪鑄、脣若紅繒。她一張曇脣小口緩緩張弛,吐出的似乎不是話句而是雲霧,她幽幽的:“瑨妃姐姐,你會救我皇兒,你會的……因為皇長子,根本就是你的兒子!”

我甫驚震。

瑨妃亦是一驚一震:“你瘋了!”下意識吐出的三個字,迫於雪妃將死之前的氣勢壓力,竟顯得丁點兒都沒有說服力。

雪妃笑意愈盛愈繁,訕訕然又美美然,這情態將她剪影的三分妖氣、三分豔。她伏在瑨妃耳邊拿捏著調子不高不低,卻飄飄渺渺的,自成一種無形震懾,詭異而邪魅:“不信你問安卿……”

心口起伏,窒息之感將我吞沒。深宮之中陰霾遍地,又有多少是我所不知道也無從知道的?於是選擇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唯此而已。

雪妃與安侍衛姐弟之間的陰謀手段我不願深入瞭解,因為與我無益。但我還是會想,如果皇上知道雪妃是安侍衛的親姐姐,那麼會不會看在安侍衛的面兒上饒過雪妃這一命;亦或是……因了雪妃之故而牽連他素來寵幸的安侍衛?

還有雪妃會不會有恨?恨這分明與她合謀的弟弟為了我這個外人,而選擇出賣了她、背棄了她?

那麼我呢?我在這之中又算是個什麼東西……

不能想,不能再想,多想無益且又傷身……但我已經沒有勇氣再送雪妃這最後一程,轉身疾步離了雪妃的清華苑,心如亂麻、頭腦混沌,魂魄飄渺又幾欲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