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話 隱現離心、悉知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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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話 隱現離心、悉知貴人
絨毛繡鞋踏踩著厚冗雪地,平鋪出“咯吱咯吱”的沉悶響聲,忽地便叫人生了悶鬱之感。
“沒事吧?”瑨妃側目,邊如是發問著,抬手和藹的拂了拂我的肩膀,眸色關切。
我忙莞爾啟言:“多謝娘娘照護。”於此又蹙了眉彎,低低問出胸腔裡的不解,“娘娘方才,如何得知我有難的?”容瑨妃應當不會瞞著我。予其我自個苦苦忖想,不如直接問她。
她展眉,目光溫和如故:“落雪漸稀,我瞧著景緻頗得了幾分怡人,便出了宮苑賞雪。”於此頓頓,才舒的眉彎復又緊了一緊,“也是突兀。我原本一路走走停停的也沒個目的,誰知半路忽有一值勤公公來的風火,更是見我便拜,口中言著本是要回錦鑾宮尋我的,可巧在半道遇上了。”
音色平緩,然而我心底看不到的暗瀾卻隨了這話兒翻湧的厲害!尚不及太多反應,又聽瑨妃繼續:“也不待我問他何事,他便急急忙忙的說了你可能有難。”她看定我,“如此,我便趕了過去,還好離得不遠……原以為是得了你的授意,卻原來你也不知是何人尋了我過來的?”
容瑨妃原想問的是,為何那公公會幫我這一遭;只是委婉的掩了一下而已。
是啊,為何要幫我這一遭?我也在奇怪著!但不得不承認那公公的眼力見,他明白容瑨妃乃是雙字妃,又是皇后娘娘身邊兒素來得力的助手,還是錦鑾一宮的我最直接的主妃,自然是極合適與梅貴妃正面交鋒、為我這般出頭的……止不住的奇怪,究竟是哪個好心的公公?
“不瞞娘娘。”我抿了下妃脣,目色狐疑,“妾身也誠然是不知為何會有公公善心搭救,請來了您這位貴人。”
森森冷風夾雜依稀清涼拂掠四處,潛入口脣,本就寡淡的言語似乎也濡染了這一份薄涼,變得更加漠漠了一些。
瑨妃微搖首,看向我的那縷神光多了層審視的深意:“你錯了,你的貴人不是本宮。”她頓聲,見我不解,復側了側面額穩穩繼續,“你的貴人該是那個前來報信的小公公。”
她如是的突兀轉言,讓我一時半會兒不能充分理解字句間的深意:“是。”只好低眉垂首應下不提。
瑨妃面色凝起冷峻,眉目雖依舊是可親的,但因正色而多少顯得冰漠:“扶搖啊,在這宮裡頭度日,遲早都要學會埋下自己的脈絡,方能穩住根基。”旋即又與我近了幾分,有些慈母對於**的警言味道了,“既然今日已有人願意為你排憂解難,便證明你已有了如是做的資本。你該繼續保持,且這個幫助你的人是誰,旁人無所謂,至少你自己必須做到‘心裡有數’。”後四個字刻意強調。
心裡有數,又是心裡有數……這後宮裡的女人們能玩兒弄的就只剩下心機了麼?作甚什麼事兒都不得擺在明面兒上見人呢!
或許是因為方才兮雲的突然出現而刺激到了我,瑨妃這些話兒潛入耳膜,我心湖轉轉起來的那些波瀾便很難再平復了。然而還是把持著清醒的自持是以剋制,我頷首一禮:“瑨妃娘娘教導得是。”就此應下。
只是我自己一人心裡明白,確實明白,那個蟄伏於暗地裡默默靜靜關注著我、守護著我、幫助著我的人,除了“他”,便不會再有別人……雖然還只是猜測;雖然任何事情在得到明確的證實之前,便都還是不確定的。
當兮雲匆匆趕到慕虞苑來看望我,若放在平時,我一定會很感動很感動,一定會再一次忍不住感慨宮城之中這一份難能可貴的姐妹真情、頂禮於蒼天對我的不薄。
然而眼下,我只覺得百味難明……
沈兮雲似乎還是我所熟悉的沈兮雲,熟稔的眉目與瞭然的氣韻全都沒有變卻,便連微微蹙起的眉、薄脣掛著的那一道淺顯的弧度都如先前一轍肖似:“扶搖你可有事?”她溫言徐語,如同最親暱的好姐姐那樣以帕子輕輕點過我側頰的腫痕,“讓我看看……上藥了麼?”一切的一切都那樣真摯的盡善盡美,只讓我覺得她整個人就是這樣從裡到外都是盡善盡美的。
越是這般,心下揪著的那一根根心絃便越是覺得生痛難扼:“雲姐姐。”我啟口不高不低,目色顧在她單純無辜的眉目,問的有些近似自語,“你怎麼會跟梅貴妃在一起,你怎麼投靠梅貴妃了……”因更偏向呢喃,所以聽不出問句的調門。
兮雲拈著拍子擦拭我面靨的動作並沒有停止,所以我明顯感覺她的手指在當下裡僵了一僵。但很快她便收了動作回去,面靨神情恢復如常:“沒什麼。”她答的十分婉言,“我與梅貴妃言談相投……”
“姐姐無需說這等場面話!”不期然被我半路打斷。我以理性控制住音聲的高低,但身子已經滕地站了起來,“你是箜玉宮宜妃娘娘下面的,按理該和皇后親近才是,怎麼反倒去與梅貴妃相篤了?”並非快人快語,只因她是沈兮雲,好些話我不願對她藏著掖著。
這話她明白。宜妃是皇后的人,而宜妃是箜玉宮的主位、是她馥才人的主妃啊!即便再怎麼“言談相投”,她不與主妃親近反倒去巴結對立之人,即便是個再愚蠢透頂的人怕也做不出這等事情,更何況是這麼個如此靈秀的兮雲呢!
然而我如此直白的一懷訴心曲雖然換來了兮雲的真言,卻沒能令我覺得有略微的輕快。
她見我既已挑明瞭話兒,反倒斂卻面上這層溫婉無辜,垂了眼瞼哀哀一嘆,旋即那語調是極平和如家常的:“妹妹時今得寵,皇后娘娘自然倚重妹妹。”顧我一眼,語氣與神奇具未有變化,“已經有了妹妹,皇后娘娘還會扶持我麼?”
“咣----”
恍如一塊兒水晶登然破碎成遍地的晶耀冰花,我頭頂嗡然、心底虧空巨大,猝地愣了愣。
然而兮雲的神情態度,與我明顯是兩種迥然不同的反應。她綻了一個嫣然巧笑,這笑意在彼時眼下是如此的詭異刺眼,她笑說:“姐姐不甘心。”
只此一句,我明白了……
不甘心,宮裡頭哪一個女人便是甘心的?何況兮雲這等淑麗絕代的佳人,她自然不會甘心,不會甘心吶!
她投靠梅貴妃,梅貴妃扶持兮雲,是以與皇后分庭抗禮……如此簡單。
我心底那懷苦澀絲絲縷縷的溢開,沒有慍怒沒有憤慨,居然只是那麼彌深那麼濃厚的抱愧:“對不起。”脣兮軟糯,“對不起……是我對不起姐姐,是我。”不住道歉。
我對不起兮雲,我對不起她……我答應了幫她的,但我沒有做到,我欺騙了她,才使她不得不出此下策,不得不捨棄了我、投靠梅貴妃。
“妹妹說得什麼話兒。”她笑顏變淺,但神情語態和煦依舊,至使我忽然就又辨析不出是真心還是假意,“這些子事兒哪裡有什麼對錯?”
她言的淡泊又認真,似乎事態與感情當真可以分作兩張皮的撇開了去。但我做不到,即便她是認真的,我也無法再似先前一樣的去審視、去對待沈兮雲……
“我不願失去姐姐這個好姐妹。”頭腦紛雜混亂,不期然就悽惶的說出了這真心話。
兮雲含笑的明眸忽在這一時恍惚了一下,旋即那梨渦笑意有了些微別樣的沉澱:“不會的。”她握住了我的手,隨即看定我的眸子,語音是正色的,“我保證你不會失去姐姐。”
掌心裡傳來的絲縷溫度順著經脈灌溉流淌,惝恍出一份安然的慰籍人心的暖意。在這一刻我已不願再去想太多,我開始逃避,逃也似的竭力停留在當下,竭力守住這份稀薄的暖意。竭力,當做什麼也,什麼也都沒有發生過……只守住這暖意。
天色微有了暗淡的勢頭,但夜幕還沒有完全降下。傾煙備好了熱水,才要服侍我沐浴,忽地妙姝便在簾外作禮,道是有人來拜會我。
這麼晚了,何人前來拜會?我蹙眉不解,才驚疑著,目波隔著湘簾瞧見依稀一道人影,竟似是個陌生的小公公,手裡似乎還提著什麼東西。
心間無由的震了一下,似是明白幾分。旋即便命那小公公進來,又遣退了一干服侍的人,獨留下我跟他。
這是個年紀清淺的公公,面色白嫩乾淨的很,可行事態度卻不難看出其中圓潤。他對著我拜了幾拜,旋即將手中提著的一個紙包就勢遞給了我,說是特意前來送藥的。
對於他巴巴的跑來送藥,我因心下有著猜度,一點兒都不驚奇,略頷了頷首微莞爾:“便是公公白日裡見我被髮難,幫我去找來了瑨妃娘娘的吧?”問的柔和。
這位公公來的實在突兀,又因職務之便,那麼白日裡幫我解圍之人必然是他!且我明白,他此次前來,不該單純只是為了送藥,還為了告知於我他背後的那個真正幫助我的人……
果然被我猜度了準,他並無忌諱,抬首笑意乾淨:“是我們頭兒……”又一頓,繼續一笑,“嗯,是皇上的御前侍衛首領撞見了舞涓有難,故支使了奴才去報信的。”目光點了點我接過去的紙包,“這活血祛瘀的藥,也是他讓送來的。”
即便答案早已在心,還是無法渙散掉我此時親耳聽到時的涓涓暖意。我就知道,就知道會是我的安大哥……不,安侍衛決計不是撞見的,而是一直都在關注著我,一直都在。
那些清夜寂寥時的靜然相守,那小祠堂一夜無言的無聲默契,那御龍苑裡因情失卻理智的一通恣意,那一次次不動聲息的追隨與關注、及一次次無怨無悔的默默提點和付出……
人生在世,總有一個人,總有一件事,會是使得自己甘之如飴含笑飲毒藥的。即便誰也知道結局終究不得圓滿,也只因那此生此世唯一一次獨一無二的怦然心動,而甘願拼上耗上近乎所有的血氣與精力,把那個人、那段情放在心裡,縫縫補補一輩子。只因是那個人,所有對那個人畢生的安然無恙首護,便成了此世餘生所有的、全部的事情!
紅燭低淚,一滴又一滴綿延不歇,儼如枝頭鳳凰啼歌悲意後不絕的最後垂血。
不知道來生還能否再遇見你,所以今生如此努力,把最好的都留給你……